第五章

她穿着仿制的设计师裙装，手提劣质高仿包，妆容精致却遮不住憔悴。

看见我时，她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挂上温柔的笑容。

“林小姐，好巧。”她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裙摆。

“是挺巧。”我环视四周，“S市最高端的家具店，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叶小姐。”

她脸色微变：“我只是......”

“我知道。”我笑了笑，“你的私人博物馆被查封了，现在只能靠卖家具度日，也是情有可原。”

叶滢滢强撑着温柔的表情：“林总说笑了，我只是帮朋友......”

“对了，”我突然想起什么，“听说你想去M国发展？可惜啊，诈骗和伪造履历的案底，签证是不可能过的。”

她再也压抑不住怒火。朝我喊道：“你这张冒牌脸，还敢说我！”

“你知道吗？”我靠近她，压低声音，“我最近在考虑做修复手术。毕竟，带着一张柔弱的脸，总让我觉得很命苦。”

“这张脸的主人曾经高高在上，觉得能靠这张脸获得所有。可现在，连个能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你别得意......”

“你破坏我的婚姻，害死我的孩子时，不是很得意吗？”

叶滢滢踉跄着后退：“我没有......”

我转身，挽着谢沣离开。

“老大，你真厉害！”谢沣故作崇拜地看着我，被我拍了拍脑袋。

“尽嘴贫，别忘了，我明天要去做手术，你得陪同。”

第二天，我躺在手术室里，手术室的灯光惨白。

“林小姐，我们一会要开始取出假体了。”医生温和地说，“并且把能修正的部分恢复好。”

我躺在手术台上，闭上眼睛。

记忆回到五年前，我第一次躺在这里，为了一个男人改变自己的样子。

麻醉剂慢慢地注入血管，我渐渐失去意识。

醒来时，脸上缠满纱布，但已经能感觉到不同。

即使隔着厚厚的绷带，我也知道，我终于要摆脱那张复制的脸了。

一周后，拆纱布的日子到了。

“林小姐，准备好了吗？”护士轻声问。

我点点头，感受着纱布一层层被解开。

最后一层揭开时，我睁开眼睛，看向镜子。

镜中的人眉目清秀，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从前的样子，但已经找回了属于自己的轮廓。

不再是那个精心仿制的叶滢滢，而更像是最初的我。

走廊里洒满冬日的阳光，我摸着刚拆线的脸，感觉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枷锁。

当我走出医院大门，冷风吹散了消毒水的气味。

我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

“昕月？”走到家门口时，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我转身，看到顾修年站在那里，他的眼神很温柔，又带着几分惊艳。

“是我。”我平静地说，“现在终于不用再戴着别人的面具了。”

他身体一僵，定定地看着我，目光中有化不开的愧疚：“这才是你。”

我笑了笑：“顾先生，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我知道。”他低声说，“我要离开S市了。那些画，我都留给你。你可以把它们烧掉，也可以留着，都随你。”

“我会在纽约开一家画廊，重新开始，如果你愿意跟我走的话......”他的声音有些哑。

“祝你一切顺利。”我打断他。

他怔了怔，苦笑：“你果然，一点都不在意了。”

“人总要向前看的。”我看着远处的夕阳，“你也是。”

顾修年沉默片刻，转身离开。

走出几步，他突然停下：“你现在的样子，真好看。”

我对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