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而这时,二子一女都已经四岁。赵朵儿在此时有了身孕,再看那些孩子,心下就格外厌烦。
接下来,孩子一个接一个的出事,段明泽没有怀疑过枕边人,他成亲后也接了差事,每日早出晚归。后来得知母亲得了急症,他赶回来时,只来得及见母亲最后一面。
他看到母亲最后的眼神直直盯着赵朵儿,似乎想对他说什么,最后却还是没能说出口。
“世子爷?外面客人还等着,还是小的进来伺候您吧。”
听到外面随从的声音,温云起睁开了眼。
他缓步出门,没有去外院,而是又回了新房。
刚刚绕进内室,床上的赵朵儿就戒备地看了过来:“天还没黑,世子你……”
温云起没有再靠近:“你方才是装晕,为何?”
赵朵儿哑然,早在出嫁前她就想着和未来夫君好好谈谈,虽然心中胆怯,但想着晚说早说都一样,于是坐起身来。
“段世子,我……感谢段世子的垂爱,但这门婚事,确实非我所愿。是家中长辈强行定下……并非是我想要骗婚。我有寻死过,撞过墙割过腕,还上过吊,到后来,他们就把我绑在床上,我还绝食……”
温云起嗤笑一声:“看不出来,赵姑娘还是个情种。”
赵朵儿一愣:“你……你为何这样说?”
“如果不是有心上人,你何必如此抵触这桩婚事?”温云起似笑非笑,“我这个威武侯世子,虽然算不得是这城内一等一的青年才俊,也绝对配得上你了。”
赵朵儿垂下头:“是!我有心上人,而且我们早就约好了要相守一生,是家中长辈棒打鸳鸯。我承诺过,无论什么身份,身处何地,都会为他守身如玉。”
温云起合掌:“好一个有情人。”
赵朵儿总觉得他的语气和神情有点不对,好像在讽刺自己,人在屋檐下,她不敢发脾气。
“世子爷,我不想做这个世子夫人,希望您不要强迫我。”
第193章
段明泽对赵朵儿的感情很深,上辈子得知两人只做假夫妻时,他心里很……
段明泽对赵朵儿的感情很深,
上辈子得知两人只做假夫妻时,他心里很难受,却还是决定放妻子自由。当场就要拉着赵朵儿去并禀明长辈,
退了这门婚事。
反正两人还没圆房嘛,这时候退亲,对二人的名声都有影响,
也算是及时止损。
毕竟,
过了新婚之夜,
两人的名声会更差。
但是赵朵儿不愿意,
她说自己若是被送回娘家,
那就没了活路。
又说她已经不可能和心上人长相厮守,只愿意孑然一身,独自度过余生。
段明泽是真的很想要和她共度余生,
听着话里话外,好像她那个心上人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他心里就想着,等哪天赵朵儿死心了,兴许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赵朵儿回娘家以后被赵家人逼死,
于是就默认了只做假夫妻的事。
“我不逼你。”温云起一脸平静,“我堂堂威武侯世子,
多的是女人愿意自荐枕席,
还没有沦落到要逼迫一个女子的地步。”
他站起身,“走吧,去前面禀明长辈,稍后我把你全须全尾送回赵家。”
赵朵儿闻言,面色是脂粉都遮不住的苍白:“不不不,
若是回去了,我会死。”
“死不死那都是你们赵家的事。”温云起率先往外走,
吩咐门口的两个陪嫁丫鬟,“把你们姑娘架出来。”
赵朵儿情急之下,干脆滑到地上跪下了。
“求世子爷饶我一命。”
“我又没要你的命。”温云起冷笑一声,“我娶你,是看中了你的容貌,图你为我生儿育女,可不是为了把你娶回来当摆设的。”
语罢,拂袖就往院子里走。
赵朵儿急忙哭诉:“世子爷,您别逼我……我真的会死的……”
温云起不管不顾,直接出了院子。
院子外站着不少威武侯的女眷,能够出入新房的都是亲近之人,她们早已从大夫那里得知新嫁娘没有大碍,倒也不再担忧。只是,段明泽还要去前面待客,一直躲在院子里不出来……她们都以为人喝醉了。正商量着是灌了解酒汤把人带到前面,还是让他就此歇下。
看到人出来,脸色不太好,段明泽的堂婶忙问:“明泽,你可是身子不适?”
“没有。”温云起解释,“去赵家接亲,他们都没有灌我的酒。”
关于这事,众人都已经询问过接亲的人。
但这酒和酒是不一样的,有些酒特别烈,喝了就醉人。段明泽没喝多,但确实有喝酒,谁知道赵家买的是哪种酒?
堂婶高氏试探着问:“你这脸色……怎么不见喜气呢?这副模样出去见客可不行,会让人说闲话。”
“方才赵氏说不想嫁给我,要为旁人守身如玉。”温云起面色严肃,“我又不是那逼良为娼的恶人,既然人家不愿嫁,侯府也不能强迫。婶娘,麻烦你去前面一趟,把这消息告诉宾客,将他们送来的贺礼退回,再请爹娘一起将赵氏送回去。”
此言一出,周围一静。
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从开始先看到成婚,前前后后花费了一年多。真不想嫁人,早干嘛去了?
不想嫁退亲就是,威武侯府又不是娶不到世子夫人,偏偏要到大喜之日才说实话,这是恶心谁呢?
这么大的事,众人不敢隐瞒,心里嘀咕之余,纷纷去了前面。
赵朵儿追出来,刚好看到众人离开,她脑中一片空白,面前只有俩字——完了!
“世子爷,我若回了赵家,真就只有一个死……您就不能收留我吗?我也不拦着你去找其他女人啊……”
说到后来,满脸是泪,“这天底下大多数的夫妻都是相敬如宾,男人都要纳妾,都要有通房伺候,我可以帮你安排,一点都不善妒,你还要怎样?”
温云起呵呵:“我只想与夫人琴瑟和鸣,不想纳妾。”
段明泽从小被寄予厚望,学文学武,每天至少要学六七个时辰,抽空还要与友人相约出游,忙得脚不沾地,并不贪恋女色。主要段侯爷常年镇守边关,也不是好色之人。
侯夫人给段侯爷安排了妾室伺候,却不希望男人宠妾灭妻,于是,便教导儿子对妻子忠贞。
因此,段明泽是真的不打算有太多女人。
后来有好几个女人,那都是侯夫人安排,而且侯夫人声泪俱下,让他为自己留后。他是不得不答应。
赵朵儿满脸慌张:“我不回去。”
温云起才不管她想不想回,扭头吩咐:“趁着赵姑娘的嫁妆还没有归拢到库房里,全部给抬出来,一会儿一起送回。”
侯夫人得知此事,简直都惊呆了。
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着儿子成亲了,结果新婚之日出了这么大的乌龙。
若是今天真的把儿媳妇送回赵家,那侯府也会沦为旁人口中的笑谈。
侯夫人得到消息后,一刻也坐不住,立刻赶回了后院中:“明泽,到底怎么回事?这其中会不会有误会?”
说这话时,侯夫人扭头打量自己的儿媳妇。
她不太喜欢赵朵儿,认为这个儿媳妇出身太低,长相太好,不像是个安分过日子的,回头她还得交儿媳妇管中馈。
但心里哪怕有再多的不满意,这到了大喜之日,侯夫人也已经接受了赵朵儿。
“你不愿意与明泽圆房?”
赵朵儿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确实有说过这话,但……她知道段明泽对她的感情有多深,就从两家谈婚论嫁时他经常上门送礼,送的还都是厚礼,每次见面他时会特意打扮一番,处处贴心。
正因为知道段明泽的感情,她才敢说这话,原本她以为事情不会被戳穿,段明泽年轻有为,管得住自己院子里的人……那小夫妻俩关起门来的事,外人多半不会知道。
但她没想到,段明泽居然说翻脸就翻脸。
“我……我……”
赵朵儿低下头:“伯母,实在对不住,晚辈心有所属,接受不了旁人……”
侯夫人听到这话,差点没气死:“早点你为何不说?”
“我说了,家里长辈不答应退亲。”赵朵儿满脸愧疚,“是我的不是,您生气是应该的。”
侯夫人气笑了:“赵家不答应退亲,你可以来告诉我们啊。我记得成亲之前你和明泽每个月最少会见上一面,那会儿你哑巴了吗?”
她知道自己有些冲动,身为新贵人家的主母,不应该这样指责一个外人,可她就是忍不住。外头满堂宾客,皇子王爷都在……今儿这婚事若是退了,侯府这脸要丢到皇上面前。
若是皇上不能理解,兴许还要怪罪。
侯府招谁惹谁了?
忒倒霉了!
温云起叹了口气:“娘,这事怪儿子识人不清,您别生气了。”
威武侯赶了过来,他镇守边关多年,手中握有兵权,回来后就是京城的红人。今日府里有喜,前来道贺的宾客,都特别热情。
段侯爷过来时,浑身的酒气,脸色酡红,对于儿子要娶一个毫无家世的姑娘,他第一反应是觉得两人不相配,但看儿子铁了心,他又安慰自己,身份低有身份低的好处,不会卷入夺嫡之争。
威武侯府走到现在,积威很重。虽说皇上没有怀疑,可伴君如伴虎,人心变化很快,说不准明儿皇上就会怀疑威武侯府居心叵测。
侯府越低调越好,儿子娶一个出身不好的姑娘,也算是向皇上表了忠心。
因此,段侯爷也生生把这个出身一般的儿媳妇看顺眼了。
侯夫人转了两圈,面色焦灼万分:“这要丢人啊!能不能……”
温云起打断她:“娘,不能将错就错。儿子长相容貌家世都不错,凭什么要委屈自己将就一个心有所属的女人?”
段侯爷叹口气:“儿啊,你生在咱们这种人家,不好随心所欲。不可任性啊!”
和侯府上下百多口人命比起来,娶个什么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重要。
温云起明白他的意思,上辈子段明泽捏着鼻子认下此事,他对赵朵儿的感情是一方面,不希望赵朵儿被娘家人逼死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不想再节外生枝。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婚事而让人对威武侯府指指点点。
议论得多了,说不得哪句话就传入了皇上的耳朵。
京城里的这些官员和勋贵,谁都不敢保证自家一点问题都没有,说不得哪件事就戳了皇上的眼睛。
“爹,儿子心里有数。”温云起语气意味深长。
皇上不见得就希望段侯爷后继有人。
偶尔任性,那是缺点,有缺点的人,上位者用起来会更放心。
让人知道段明泽是个不能受委屈的刚直之人,对侯府而言,不是没有好处。
段侯爷明白了儿子的意思:“既然你决定了,我不拦着你。来人,将赵姑娘送回花轿上。”
赵朵儿吓得腿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两个丫鬟都扶不动她。
温云起才不管这么多,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扔掉了胸前的大红花,翻身上了方才迎亲的马儿。
赵朵儿也被下人们塞进了花轿里,她的两个陪嫁丫鬟试图求情,但无人听她们的话。花轿后面,是赵朵儿那勉强凑出来的二十八抬嫁妆。
事到如今,赵朵儿也后悔了。
比起大喜之日被送回赵家,圆房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她想要妥协,奈何已经没有人愿意听她说话。
*
回去的路上,众人认出来是威武侯的迎亲队伍,都觉得挺意外。
消息不灵通的人,还以为是威武侯世子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宁愿误了吉时也要在街上多转几圈。
赵家住在京城的北边,离威武侯府走路要一个多时辰。
段明泽迎新妇时一路浩浩荡荡,走得缓慢。如今温云起把人送回去,那是一路狂奔,显得格外迫切。
一个多时辰后,到了赵家门外。
如今赵家的话是人是赵朵儿的亲爹,也是他们家唯一的官。
今日赵大人很欢喜,以后他就有一个侯府世子的女婿,城里众人,无人再敢欺负他,平时看见他都会客客气气,就比如前来贺喜的这些大人,往日是他攀都攀不上的官员。
赵老爷喝得有点多,听说迎亲队伍回来了,他感觉是自己喝多了酒后耳朵幻听。
温云起骑在高头大马上,对着众人拱手。
“就在刚刚,赵姑娘与段某直言,说她心有所属,不愿意圆房。这……强扭的瓜不甜,段某不敢耽误赵姑娘,特意将人送回。还请赵大人出来接人,确定赵姑娘安然无恙后,咱们两家的婚事作罢!”
赵大人被人扶着,跌跌撞撞到了街上,看到真是自己的女婿,还揉了揉眼睛。再看花轿那边又有了动静,原本戴上盖头被接走了的赵朵儿,这会儿正出了花轿,对上他眼神后,怯怯地站在了旁边。
赵朵儿感受着众人惊讶的目光,心里特别难受,难受中又伸出了愤怒来。觉得段明泽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她只是暂时不想圆房,又不是这辈子都不与他做真夫妻……哪怕是她说了这辈子都要为别人守身如玉,那段明泽就不能尽力争取她的真心吗?
非得把事情做这么绝,不给她留半分面子。这哪里是爱她入骨,分明是恨毒了她,想要害死她才对!
“贤婿,这其中定有误会。我让他们母女好好谈谈,你先下来,进屋喝杯酒。”
往日段明泽为了抱得美人归,对赵家上下都挺客气。
要不然,凭着赵大人的身份,根本就不敢对侯府世子这样说话。
温云起并没有下马:“不必了,你们确认赵姑娘完好,嫁妆也完好。段某这就回了。”
赵朵儿眼眶含泪,死死咬着唇瞪着马上的人。
这副又倔强又可怜的模样,着实让人怜惜。
温云起漠然看着她:“段某很佩服赵姑娘的勇敢,希望赵姑娘不要后悔!”
语罢,转身打马而去。
来时还有许多嫁妆,等到往回走时,队伍简单了许多。
温云起的马儿还没有转过街角,赵大人就已经冲上去对着女儿狠狠甩了一巴掌。
赵朵儿被打得摔倒在地,疼痛传来,她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也愈发恨段明泽的绝情。
“爹,您听女儿解释。”
赵大人颤抖着手指,狠狠指着地上的闺女:“怎么,难道你还想说是威武侯府非要退亲?你是无辜的?”
赵朵儿眼神微闪。
“你以为这天底下就你一个聪明人?你以为只有你的名声才要紧?”赵大人气到浑身哆嗦,“你把这盆脏水往威武侯府身上泼,是觉得你老子死得不够快是不是?”
权势就是这样不讲道理。
手握权势之人,所有人都得捧着。
别说今日本就是赵家理亏,即便真的是威武侯府背弃了婚约,在大喜之日无缘无故将新娘接走又送回。赵家都不敢与其理论,更不敢说威武侯府的不是,甚至还要承认自家有错,尽力帮着威武侯府保全名声。
“我看你真的是疯了!你怎么就一点脑子都没有?光长了这么大个头,光长了这副容貌。”赵大人浑身颤抖着,感受着众人看过来的目光,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干脆白眼一翻,直接往地上倒去。
“哎呀,赵大人这是被气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