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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就是丁福生也同样挨了一顿揍,三人都告状了,

    结果呢,到今儿也没消息传来,别说抓人,连个怀疑的人选都找不到。

    这样的情形下,指望他们给自己找女儿,怕是得等十年八年。

    刘氏又回头去看身后的家人们,除了亲哥哥脸上有几分担忧,其他的人……都只是站在这里助势罢了。

    让刘氏光站在这里等女儿,她会把自己急死。

    “哥,让他们兄弟几人把我们家的田地还回来,回头加上我那些银子,想来也缺不了多少。”

    刘胜不大愿意,倒不是想占有那些田地,而是他觉得花那么大的代价救外甥女不划算。

    “妹妹,你可要想好。”

    刘氏抹了一把泪:“姜胜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我拿了他家的宅子和田地也不过分,这是他欠我们娘俩的。”

    语罢,转身就往回走,打算先告知姜胜一声,然后就找中人牵线。今日之内就要拿到银子,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搁了。

    周氏跺了跺脚,她和刘胜不是一条心,在姜胜那儿……也不敢保证男人能按她的意思办事。

    还是那话,人都要分个亲疏远近,那么多的田地已经分给了周氏生的几个孩子,如今却要还回去,她哪里舍得?

    刘氏奔回了姜家,进门就冲着屋檐下的父子俩道:“我要救珠珠,姜胜,让他们把那些田地还回来,我这就找中人帮忙卖掉,不行就把宅子也加上……”

    姜胜皱了皱眉:“全部卖了也不一定够。”

    按照市价是够的,但这急卖,得看买家厚不厚道。

    “总要试一试啊,那是你的亲生女儿。姜胜,珠珠可不是你外头的那些野种,她虽是个姑娘家,但却是你唯一上不了台面经得起议论的子嗣!你外头生的那些野种,说不管你就不管你了,珠珠不行,她必须要给我们夫妻俩养老送终。”刘氏为了说服他,也豁出去了,“比如水丰,拿你好处的时候生怕被落下,你需要人照顾,他跑得比狗都快。这种白眼狼,你就是将金山银山填给他,也不敢指望他给你养老送终。珠珠不一样,她从小就懂事听话,特别乖巧,往日你也那么疼她啊……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只要你救了珠珠,过往的一切恩怨我都可以不在乎了。以后我和你好好过,我回来伺候你,再也不与你吵了,好不好?”

    都说男主外女主内,村里都是男人当家。刘氏即便觉得自己占理,在姜胜面前还是不知不觉就矮了身段软了语气。

    她这威逼利诱一番,人又哭得特别伤心。姜胜面色微动,实话说,他不想救人,但女儿是亲生的,他也说不出不管女儿的话来。

    周氏不知道姜胜心里的想法,见他迟疑,顿时就急了:“姜哥,水满爹知道水丰他们不是亲生,从来都不管兄妹俩,等以后兄弟分家,水丰绝对分不到刘家的家财,即便是他们愿给,我也没脸要啊。还有水珠,刘家不帮着准备嫁妆,你是想让她空着手出嫁吗?姑娘家嫁人后没有娘家撑腰,在婆家就会被低看几分,要是再没嫁妆,那日子还怎么过?当初是你说让我将几个孩子生下来,说你会安排好他们,若是带他们到这世上来受苦,那还不如不生?”

    没有说一句不想还田地的话,但话里话外就是这个意思。

    刘氏对娘家嫂嫂是恨之入骨,之前就没少动手打人。这会儿见周氏还要阻拦她救女儿,拖着一堆野种问姜胜分家财,她哪里还忍得住?

    怒到了极致,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举着柴刀冲了过去。

    周氏尖叫一声,潜意识里觉得自己闪躲不及,下意识扯了旁边的人过来挡。

    她旁边站着的人是刘水珠。

    刘水珠靠着母亲才觉得安心,看到姑母举刀砍来,她没有逃走,反而还伸手去拉母亲,她做梦也没想到母亲会拉自己挡刀啊,这一凑近,只感觉被母亲扯了一把,然后脖子一痛,她身子软软倒地,倒地之前,先看到了从自己身上滴下去的几滴鲜血。

    在场中人都惊呆了,包括动手的刘氏。

    她早就想给周氏一个教训,一点都没留手,原是冲着周氏的肩膀去的,她又没想杀人,砍的都不是要害。

    但周氏一躲,凑上来的是比她矮一头的水珠。这刀就落到了脖颈后面。

    伤口不深,隐约可见骨,流了不少血。按理来说,这点伤口不至于让人摔倒在地就爬不起来,可是刘水珠一点没挣扎,倒是嚎得惊天动地。

    刘胜对于妻子生下的这些野种从来就不爱管,在外人面前,周氏又不在的时候,他可能会出面维护孩子。

    但凡周氏在,他从来都不管,这会儿看到刘水珠受伤,他面色有些紧张,却是对着亲妹妹:“你有没有受伤?”

    刘氏摇头,手一抖,柴刀落了地。

    “我只是想砍姓周的,对着她的肩膀,没想弄出人命……啊……不关我事……我不是故意的。”

    她吓得不轻。

    周氏上前去扶女儿,却发现女儿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又急忙回头吩咐大儿媳:“快点去请个大夫来。对了,方家……你看看大夫有没有到方家?若是有,先把大夫请过来,人命关天。”

    小周氏也是才知道婆婆私底下和其他男人勾且,但凡她成亲之前知道,都绝对不会答应这婚事。

    如今嫁都嫁了,肚子里都有了孩子,她想反悔都不行。

    听了婆婆的话,小周氏拔腿就跑。

    周氏又扶了女儿两次,还是没能把人扶起来,边上也没人搭把手,她突然就崩溃了,跪在地上大喊:“姜胜……姜胜……这就是你说的对我好?我不在乎你对我好不好,你好歹出来看看孩子,孩子受伤了啊……流了这么多的血,还伤在脖子上……这孩子怎么像是我一个人的……水珠有爹啊……”

    名义上的爹不肯过来帮忙,毕竟男女有别,水珠又是大姑娘了,而亲爹躺在屋檐下,想帮也帮不上。

    周氏越哭越崩溃。

    刘氏失手伤了娘家的侄女……她一直以为那是自己的亲侄女,最近才发现不是,但过去付出的感情是真的。

    而且,她只宰过鸡鸭,还从来没有把人砍成重伤过。

    虽然方父的胳膊也被她砍伤了,但那就是点皮外伤,大夫还没到,他们离开时,血都已经止住了。

    周氏彻底崩溃,不管不顾质问:“姜胜,你怎么对得起我?”

    “他最对不起的人是我!”刘氏厉声道:“原本我没想动手,是你逼我的。”

    周氏自知理亏,在小姑子这儿从来都是挨打了才反抗,没有率先动手。这会儿却忍不住了,抓了柴刀就要砍刘氏。

    刘胜当然不允许,上前一把抓住周氏的胳膊:“你冷静一点。”

    “水珠受伤了,我怎么可能冷静?”周氏对着他就劈了过去,“你为何不护着我?”

    她指的是刘氏要卖掉姜家的田地,而刘胜没有阻止。

    刘胜不愿意把自家的田地卖掉救外甥女,心里已经很歉疚了。虽说妹妹要卖掉的田地已经属于刘家兄妹,但说到底,妹妹卖的不是他的田地,他即便不赞同,也没有立场阻拦。

    大夫到了方家门外,被小周氏扯了过来。

    当大夫看到刘水珠身上的伤时,忍不住摇头。

    “伤在脖子上,不好说啊。”他弯腰把脉,又捏刘水珠的手脚,结果,刘水珠从脖子以下都是一片麻木,手脚完全不听使唤。

    大夫脸色愈发慎重:“这……最差可能是她以后都再也站不起来,彻底没知觉,得有人伺候吃喝拉撒了。”

    周氏整个人摇摇欲坠,她没晕倒,一瞬间脑子里想了许多的事……女儿瘫在床上,嫁人是不成了,还得有人照顾。除了她这个娘,也没谁会真心照顾水珠,以后怎么办?

    女儿才十多岁,照顾得好,还要活几十年,她真的是死都不敢死啊。

    越想越怒,她扑到刘氏身上猛掐。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谁也不肯服输。刘氏抽空还冲着姜胜大骂:“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在外头养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那么多的钱财给了姓方的,这些年咱们家赚的银子,你又悄悄拿去接济几个野种,姜胜,你这一辈子都欠了我的,必须把那些田地收回来救珠珠,否则,老娘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姜胜不愿意倾尽家财来救女儿,他那么多的孩子,儿女都不缺,不差这个闺女。

    刘氏打了一场,没有赢也没有输,弄得浑身是伤,她接连逼问了姜胜好几次,结果男人就跟个木头似的一言不发。

    见状,刘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此生只有一个女儿,完全不敢想象女儿出事以后自己的日子要怎么过,打了一场架,她瘫坐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吼:“若是我的珠珠出了事,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声音很大,众人面上都没什么触动,周氏只忙着照顾自己的小女儿,闻言嗤笑一声:“姜胜有儿有女,怎么可能救人?”

    话很难听,却是事实。

    刘氏算是明白了,哥哥也好,孩子他爹也罢,全都指望不上。想要救女儿,还得她自己多费心,她立即冲到了屋檐下的姜富海面前,咬牙切齿道:“把你的那两张地契拿出来。”

    姜富海两条腿受伤很重,打他的人下了狠手。他怀疑那些人是何大川找来的,不过没有证据。

    “娘,你冷静一点……”

    刘氏一听这话,险些没气疯了,狠狠把姜富海的躺椅推倒在了院子里:“不要叫我娘,老娘当年想养的是娘家的侄子,不是你这个野种。”

    她怒目圆瞪,眼睛血红。看着姜富海的目光凶狠得像是要吃人,完全没有了曾经对他的慈爱和耐心。

    姜富海摔是摔了,但却死活都不肯把房契拿出来。

    刘氏崩溃大哭。

    *

    深夜里,姜家院子里一抹纤细的身影从厢房中悄悄摸了出来,转而去了姜富海所在的屋子。

    刘氏方才又哭又喊,没有人主动将地契交出来。他们不交,她决定想办法自己取,刚才就找到机会求了哥哥,刘家的房契拜托给了他。

    如今就缺姜富海手中的,兄弟俩分到的最多,刘水丰的那一份由他娘收着,刘氏出面肯定拿不到,只有让刘胜帮忙。

    姜富海自从受伤后,白天黑夜大多数都躺床上,夜里都睡得不怎么好。

    门口一有动静,他就醒了过来,看见隐约有个人影进门,姜富海吓了一跳,张嘴就问:“谁在那里?”

    刘氏没想到三更半夜了,他居然还没睡,此时她完全没有退让的想法,这一退,女儿很可能就没了命。

    于是,她咬牙扑上前,先是把人压住,摸到了姜富海脖颈所在后,手中的菜刀靠了过去。

    “白天我已经把水珠砍瘫了,把地契给我,否则,我直接砍死你,反正姜大川恨你入骨,等你死了应该没人会怀疑到我头上。姜富海,要地还是要命,你是个聪明的,应该知道哪头最重要。快点!”

    姜富海确实挺怕死,这会儿他跑又跑不动,完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磨磨蹭蹭半晌,还是将地契拿了出来。

    另一边,刘胜用要揭穿几个孩子的身世和休妻来威胁周氏,顺利拿到了姜胜分出来的所有契书。

    天才蒙蒙亮,刘氏拿着自己手头的所有银子,直接进了城。因为刘胜以前听人说过,有些人会专收契书,只不过价钱压得低,但也有好处,见了契书就给银子。

    刘氏进了酒楼询问,多问了两家,还真让她给找到了路子。

    所有的契书换到了八十两银子……压价太狠,多一文都不肯给,刘氏也无法,只能先拿到这些见机行事。

    她脚下匆匆,拿着一百七十两银子到了码头,赶在天大亮之前找到了那个缝隙。

    将银子塞进去藏好,刘氏站在不远处,紧张地盯着。

    忽然,码头上传来了争执声,好像是夫妻二人在打架,所有人都围拢过去。刘氏无心凑热闹,看了两眼就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缝隙处。

    天越来越亮,缝隙处始终无人路过。刘氏很害怕那些人不来取银子,直接对女儿动手。

    随着时辰过去,刘氏心里越来越绝望。等到中午,刘氏忍不住过去瞅了一眼。

    这一瞅,顿时心中一凉。

    她藏在那里的银子已经被人取走了!

    什么时候被人取走的?

    那些抓了女儿的人取的银子还好,若是被人顺手牵羊了怎么办?

    刘氏失魂落魄,等了一大早上,没看见讹诈银子的坏人,也没看见自己的闺女。如今连银子都没了,继续留下来,也不过是白浪费时间。她恍恍惚惚坐船回村。

    周氏正在找姜胜哭诉。

    姜胜烦不胜烦:“我所有的田地都分给了你生的孩子,珠珠只拿到了少部分,你还要我怎样?东西都到你手里了,你自己留不住,怪得了谁?”

    看见刘氏进门,垂头丧气的,一看就知没好事。周氏急忙追问:“地契呢?”

    刘氏在屋子内外找了一圈,没有看见女儿,颓然坐在了地上,还用手撑着额头。当她眼角余光瞥见周氏脸上的泪时,满腔怒火腾就起来了。

    姜胜是她的男人,周氏是她嫂嫂。

    周氏跑到姜胜这里来哭哭啼啼,等于同时背叛了他们兄妹二人。

    “贱人!”刘氏扑上去,狠狠就一巴掌。

    周氏自然不忍着,两人瞬间又打起来了。

    姜胜:“……”

    这两人就不嫌烦吗?

    天天打,有时一天还要打几场,他都已经看烦了。

    “刘氏,你去赎人的结果如何?没把人带回来,我的银子和地契呢?”

    “没了!”刘氏语气里满是恶意,“女儿都没回来,你还指望我把银子带回来?我呸!我们母女好不了,谁也别想好!”

    周氏瘫坐在地上。

    夜里,姜家院子里“砰”地一声,好像是有人丢了东西进门。

    刘氏本就怀疑银子被那些坏人拿走了,这大半天一直在心神不宁地等待,夜里也睡不着,听到声音,即刻奔出门。

    院子里有个麻袋,里面有东西在动,刘氏一点都不怕,奔过去拆开,果然看到了还在动的女儿。

    “珠珠!我的珠珠啊!”

    她又哭又笑,急忙将女儿拖出来查看全身。

    姜富珠身上有些伤,但性命无忧。刘氏看完,顾不得女儿身上脏污,一把将人揽入怀中:“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要是你出了事,娘也不活了……”

    刘胜对于自己没把地拿出来救外甥女而心生歉疚,但人活着回来了,那份歉疚也就不存在了。

    经此一事,姜刘两家几乎反目成仇。

    周氏提起小姑子就咒骂,刘氏对周氏也是恨不能杀之而后快,也就是杀人要偿命,否则,两人早就对对方动手了。

    *

    温云起让人盯着荷花村的动静,自己当日就回了城。

    他的日子过得悠闲,却也没有无所事事。毕竟,姜大川在外人眼中,再聪明也是个没有读过书,没有做过生意的年轻人。

    任何事情在会之前,总要有个学的过程。

    温云起三两天就会出门一趟,四五日会邀吴文思出游。

    这日,温云起正在自己的书房内练字,阿宽推门而入,面色有些紧张。

    “公子,孙公子那边派人送了封信。”

    信上字迹潦草,“何大川亲启”的几个字上,还有大片殷红,泛着血腥味,一看就觉得危险。

    温云起伸手接过,纸上也有血迹,就写了两个大字——救娘!!!

    看这样子,应该挺紧急。

    “走!”

    温云起出门,阿宽猜到了应该是那位蝶姨娘出了事。

    别人不知自家公子和孙府公子之间的关系,他却是知道的。急忙撵上去,还找了脚程快的下人先去马房让人备马车。

    温云起上了马车,一路直奔孙府。

    上辈子这个时候,姜大川早已被人打成重伤后装入麻袋中,绑上石头沉入了水中。

    因此,不知道蝶姨娘是自己都生母,更不知她有没有遇上危险。

    孙府的生意甚至还比不上吴府,得知何府唯一的公子上门做客,正在与妻子争吵的孙老爷一愣过后,一把推开了撒泼的妻子,怒道:“有贵客登门,别闹了。”

    “这哪是我在闹?”孙夫人眼睛通红,气势却不落下风,“反正我把话放在这儿,你想让旺达做少东家,可以!但你扶持了他,小蝶必须要死!”

    孙老爷狠瞪她:“你别吵,等我把客人送走了再说。”想想还不放心,一把抓住了孙夫人的胳膊,“贵客上门,我们夫妻一起去迎才算郑重!”

    孙夫人深恨自家老爷维护那个狐媚子,却也分得清轻重缓急,夫妻俩出现在大门口时,脸上都带上了笑容。

    “今儿一大早起来就听到喜鹊在院子里的树上叫,原是有贵客登门。”

    孙夫人的笑意盈盈,温云起却一脸严肃:“敢问府上可是有一位蝶姨娘?”

    闻言,孙夫人笑容瞬间收敛,脸色阴沉下来:“是有蝶姨娘此人,难道何公子要管我们的家事?”

    第111章

    孙老爷没有嫡出儿子,只得一个庶子。孙夫人再怎么

    孙老爷没有嫡出儿子,

    只得一个庶子。

    孙夫人再怎么容不得庶出,也不能疯狂到不让自家老爷留后,她愣是生生逼着自己将孙旺达看顺眼了,

    花了好多年才说服自己以后让庶子养老。

    因此,她对孙旺达平时的所作所为和与什么样的人交往之类,从来都很重视。

    孙旺达放不下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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