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梁夫人。”太后忽然开口。第78章
秘密
梁琴之母梁夫人心头一跳，连忙上前：“臣、臣妇在。”
太后侧目扫了她一眼，倏地轻笑：“你们梁家可真是人才辈出，让哀家看了这么一出好戏，真是精彩啊。”
闻言梁夫人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后娘娘恕罪！是臣妇教导无方！”
在听闻她女儿落水后，尚在住处的梁夫人便匆匆赶来，得知推人的是宋明月，她当即便要上前为她女儿主持公道，结果却被太后的人拦了下来。
更没有想到后面还有反转，罪魁祸首竟然是她那个一向胆小柔弱的侄女！对方甚至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众贵女、太后面前抖落了家中的私事，她是又气又恨。
太后：“听闻你一向贤善，竟干出这等作贱人之事，让哀家大开眼界啊。”
梁夫人冷汗直流，“娘娘恕罪！臣妇虽未做到事事周到，但也不曾像林锦口中那般不堪，至于家产....也是因她年纪尚小，臣妇才帮她打理。”
“臣妇竟不知她对我有如此大的怨恨......娘娘莫要听信了林锦那孩子的一面之词啊！”
太后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正因如此眼神才更冷。
“哀家信不信不重要，关键是要看圣上同谢侯的意思，毕竟......”她语气一顿，缓缓道：“哀家没记错的的话，你那位侄女的父亲苏大人是因公殉职。”
听懂其中意思的梁夫人脸色煞白，追悔莫及。
-
出了这样的事，檀音也没有心思采莲了，因而在宋明月拉着自己走时她没有挣脱。
一路走到了偏僻的小路，宋明月才放开檀音。
隔了一会儿谢瑜从后面赶来，气喘吁吁但双眸警惕地盯着宋明月，仿佛是担心她要对檀音做什么。
反观宋明月一改此前见到檀音鼻孔出气的态度，变得犹豫不决，欲言又止。
檀音被她看得蹙眉，整理了下袖子她索性直接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你....”宋明月支支吾吾了半天，脸都要涨红了。
见状谢瑜带着婢女去了远处，留她们说话。
檀音淡淡地看着宋明月，直到周围没人了她才一口气问道：“你刚才为什么帮我？”
语气听上去很是别扭。
檀音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帮了就是帮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宋明月瘪嘴：“可你也说了我们关系不好，为什么还要出来帮我？先前你看到我们了也不理会。”
檀音目光微顿，抬眸看了眼远处的天空后幽幽道：“不仅仅是为了帮你，更是为了我自己。”
“虽然不想承认，但在世人眼中我就是宋家的女儿，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那种，所以我不想有一个名声受损，推人落水差点害死人的妹妹。”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自然懂，只要她身上流着宋家的血，她便没有办法真正地脱离这个‘宋’字。
何况此事中她亦能有所图谋，譬如今后旁人皆知是她帮了差点被人陷害，背上恶名的妹妹，如此一来，对她好处多多。
宋明月不曾想到那些弯弯绕绕，听完檀音的解释她既心酸又庆幸。
“那你怎么就相信不是我推的？万一就是我呢？”她假设道。
檀音瞥了她一眼，如实道：“不相信啊。”
在宋明月的愣怔的表情中她道：“当时只是觉得苏林锦说的话每一句话都很奇怪，心中有疑惑所以提了出来罢了。”
话落她美眸一眯，直直地盯着宋明月道：“如果当真是你推的，我也会让人压着你道歉。”
“我、我当然不可能做那样的事！” 在她的眼神压迫下，宋明月心头大跳，咽了咽唾沫她磕巴道。
奇怪，明明宋檀音不过比她两岁，怎么身上的就有种让她胆寒的气势？
檀音收回视线，就听她小声道：“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力所能及的，我绝不推辞！”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说。
宋明月在家被她姨娘宠惯了，也是分得清是非好歹的，她清楚若今日来的是宋姝华，她肯定就二话不说会押着她道歉，根本不会相信梁琴不是她推的，更不可能为她折腾。
不等檀音开口，她忽然灵光一闪道：“你不是喜欢银钱吗？等回去我将私房钱全给你，我娘和舅舅也很有钱，我让他们也给你怎么样？你想要多少？”
她竖起一根手指问：“一万两够不够？”
檀音：？
如此富有？随随便便拿出一万两？
不得不说，此刻檀音眼红了。
“随你。”她看似不在意道。
宋明月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金乌坠西，黄昏洒落大地，郁郁葱葱的树木上霞光万丈，落日余晖中檀音一袭白衣，染上了金黄的光晕，清冷而柔暖。
看着这样的她，宋明月头一次真心地觉得她甚美。
这时站在不远处谢瑜冲这边招手道：“小嫂嫂，我们该回去了，陈姨母方才来人说今日让厨房做了好几样莲子吃食，用的是刚摘下来的新鲜莲子和莲藕，我们快回去吧？”
她边说着边疾步小跑过来，檀音颔首：“嗯，天色也不早了。”
“可惜我们今天又没能亲自尝试采莲摘藕，不然就能吃上自己亲自摘的莲藕和莲子了，肯定很香很甜。”
谢瑜不大高兴说，本想今日下午摘些荷花莲子莲藕的回去，她都已经安排好了，结果碰上这等事。
檀音淡笑，拍了拍她安抚道：“你若是喜欢，咱们明日再来，到时候摘个够。”
谢瑜点头：“好啊，那我们明日早点出来，免得人多出事。”
她可不想再遇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看着二人你来我往，有说有笑的模样，宋明月低头看了眼地面。
和谢瑜说完话，两人往前走。
忽然檀音回头：“你也回去吧，莫让人担心。”
她这话是对宋明月说的。
宋明月抬头，望着她们的背影，大喊一声：“宋檀音！”
“作为交换，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第79章
竟然是她
“五年前你吃食里的蟹膏粉是宋姝华让人下的。”
简短的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在耳边乍然响起，惊得檀音瞳孔骤缩，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你....说什么？”喉咙发紧，她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宋明月眼中闪过复杂，详细道：“五年前，你突然浑身长满红疹，就是因为吃了蟹膏，而你之所以会食用，是因为有人故意给你下的。”
“那个人，就是我们的嫡姐，宋姝华。”
久违的真相像盆冷水浇在檀音身上，冰凉刺骨。
她神色一晃，神色倏地变冷，死死地盯着宋明月，问道：“你为什么会知晓此事？又为什么现在突然告诉我？”
被她那双清冷出尘的明眸看着，宋明月蓦然心生羞愧。
她抿了抿唇解释：“那年......”
她语气一顿，“你也知道我小时候长得胖，控制不住饮食，饿得快，我清楚记得那天我饿得受不了，便带着丫鬟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于是就正好碰到了嫡姐身边的丫鬟春桃。”
“当时厨房其他人都在忙，春桃虽背对着门口，但我和小蝶亲眼看见她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包药粉，倒进了一碗粥里。”
“然后.......”宋明月抬眼小心地看了眼檀音，继续道：“没过几天你就病了，全身长满了红疹子，我才知道原来那碗粥是给你的。”
是了，檀音当年正是因为吃了一碗荤粥便病了，发着高烧浑身满是红疹，所有人都害怕不已，生怕她是被感染了疫病，皆离她远远的。
原来是下在了她的粥里，难怪当时的情况如此凶猛。
平常檀音稍微碰到了蟹膏之类的，触碰的肌肤便会瞬间起红疹，更别说被人下了一包蟹膏粉在粥里了。
“至于为什么现在才告诉你........”
宋明月低下了头，突然道歉：“对不起。”
“小时候我不喜欢你，甚至可以说是讨厌，因为不管你吃多少都不会胖，总是瘦瘦高高，反观我自己，从小就胖，即便是喝水也胖，在你身边我就是一颗球，所以我讨厌你。”
尤其是旁人表面上不说什么，可却会私底下取笑她，因为同是庶女，年岁相当，所以总是会拿她和宋檀音比较，久而久之，她就更讨厌檀音了。
“如今我才明白一直是我太狭隘了，你虽同意了以银子抵消今日你救我的恩情，但我还是心中有愧，何况那点银子根本不算什么。”
相比起她今日能挽回名声，澄清恶名，那点银子对她以及赵家来说的确不算什么。
她姨娘出生商贾，家中富饶，又是父母老来得女，一直被视为掌上明珠，收到父母以及兄长疼爱。
因而即便是嫁了人，依旧能每个月以及每年从赵家拿到一大笔分利，这也是宋父一直宠爱赵姨娘的很大一部分原因。
偷偷抬眼看了眼檀音，见她神色紧绷，面若冰霜，宋明月小声道：“那时父亲和太太要把你送出京城，我以为顶多是让你待一两个月便会接回来，没想到.........”
一去就是五年。
而在这五年里，随着长大，宋明月也几乎是忘了这个姐姐，准确来说是檀音离开后没多久便忘了这回事。
她剩下的话檀音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了，在从宋明月口中确认宋姝华就是当年害她被迫离开家，去到普华山自生自灭的罪魁祸首后，她脑袋一片空白，已经听不进去她任何的话了。
宋姝华.......
檀音愤怒过后心中涌现起无限的恨意，原来她当年所有的苦难皆来自于她。
她一直都对自己突然起疹感到怀疑，唯一能解释的便是碰了蟹膏，可好端端的她为何会接触蟹膏？
自她五岁那边发现蟹膏会致使她起红疹后，檀音身边便未再出现过，府中所有人也都知晓此事。
尽管心中存疑，可檀音毫无头绪，始终不知道是谁要害她？害了自己又对她有什么好处？
如今从宋明月口中知晓真相，知道是宋姝华，她亦是想不明白，那边她不过十二岁，宋姝华已经十九，正准备出嫁，有何理由要害她？
带着这样的疑虑，直到回到夏荫阁檀音心情依旧难以平复。
“主子，小心脚下门槛。”
见她神思游离，银环出声提醒。
主子自从和四小姐分别后便心不在焉，她猜想应当是四小姐最后同她说了什么，才引得主子这般反常。
夏荫阁是个二进院子，进了正屋谢循的身影赫然出现。
他站在门口台阶上，背手而立，看上去已经回来许久。
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身，视线落在檀音身上，“回来了？”
檀音抬首，微微颔首。
提着裙摆走进屋子，谢循紧随其后。
屋子里光线明亮，窗棂大开，清凉的晚风顺着树林吹进屋子里，风中带着树叶的味道。
见她坐在软榻上，眉眼低垂，谢循神色微顿。
“怎得不说话？”他走过去问道。
檀音着实有些累了，脸上闪过一丝疲倦，闻言便靠在他肩头轻声问：“侯爷今日怎回得如此早？”
谢循抚了抚她的发丝，解释道：“今日过后便不用再去前殿了，今后两个月时间充裕，你想去哪儿？”
檀音摇头，随口回答：“妾身还未想好。”
看出她心不在焉，谢循目光微微垂，将她的走神看在眼里。
许久未等到他开口，檀音一抬眼便撞进了墨黑的眸子，心口一紧，淡笑着问：“侯爷瞧着妾身做什么？难道是妾身脸上有脏东西？”
说着她要起身去照镜子，被谢循的双臂阻拦，扣她在怀中。
“没有脏东西。”说完他抬手，修长有力的手指停留在她微微上扬的嘴角上，点着那淡淡的梨涡沉声道：
“眉皱得这么深，不高兴？”
眸光一顿，檀音加深笑意：“许是您看错了，妾身哪里有不高兴？”
眉眼弯弯，唇角上扬的弧度变深，眼底却是一片淡然，再如何掩饰都逃不过谢循的眼睛。
他用力按在她的嘴角，故意扯了扯，嗤笑一声：“不想笑便莫要笑了，难看得紧。”
在他探究的目光中的檀音忽地掩唇，浅浅打了个哈欠，解释说：“侯爷莫要误会，妾身只是累了。”
接着动作，她微微垂眸，掩饰住眼底的真实情绪。
方才她竟有种想要同谢循倾诉的冲动，幸好她克制住了。
檀音清楚，她在谢循身边满打满算不算三月，而宋姝华却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两人共处五年。
相较而言，她这三月的分量微不足道，即便她告诉他宋姝华是当年害她离开京城的罪魁祸首又如何？
他能为她做什么？
听她说累了，谢循扯过薄被盖在她身上，任由她倚靠在自己身上阖目。
“下午你做得很好。”他忽地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檀音抬了抬眼皮子，稍稍清醒：“侯爷知晓了？”
谢循：“正巧路过，目睹了全程，见你能处理好便未现身。”
檀音轻笑：“能得您一声夸赞，真是妾身之荣耀。”
听出她的揶揄，谢循无奈地摸摸她的头，“困了便睡罢。”
第80章
狩猎场
翌日，落水之事行宫上下皆有所耳闻，梁家夫妇当晚便亲自上门，向宋家道了歉，后来听到檀音已入睡，便今日一大早地又去了一趟夏荫阁。
回去后又得圣上召见，被圣上亲自训斥了一顿，要求梁家归还苏林锦的家产，最后夫妇俩萎靡不振地回去了。
一时间此事成为了贵太太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凉亭中，几位贵太太坐在石凳上，喝茶闲聊，一旁的下人打着扇子。
“听说此事还牵扯上了宋家，那位珠圆玉润的宋四姑娘差点成了替罪羊？”吃着茶水，有位眉目慈和，带着抹额的妇人开口问。
有太太回道：“确有此事，不过此事已澄清，各位勿要再议论了。”
话落便有人将目光移向陈姨母：“陈夫人，我们还听说关键时刻是谢家那位侧夫人发现了疑点，替妹妹四姑娘挽回了清名？”
放下手中的茶杯，用帕子按了按嘴角，陈姨母点头含笑道：“那孩子是个钟灵毓秀、聪慧能干的。”
“连陈夫人都如此说了，我们倒是想见见是位什么样的姑娘能入您的眼。”
陈姨母：“非我一人之词，昨日太后娘娘亦是夸过那孩子。”
此话一出，几位昨日未赶去现场的贵太太面面相觑，皆是不可置信。
陈姨母点到为止，换言道：“过几日有机会，我带她来见见你们，免得你们一个个好奇心忒重。”
“夫人都如此说了，我们自是不会再打探了。”她们讪讪笑。
-
转眼间，过了几日，到了皇家组织的狩猎活动。
此次狩猎地点在行宫后山五十里外的皇家围场举行，随行的青年才俊皆可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