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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这可是大队的宝贝疙瘩呢,眼瞅着马上就能杀猪分肉,哪里舍得就这么毒死?

    容晓晓让妮萍几个一同清洗,交代一些事宜后这才道:“毒不死,最多吃了有些不好的反应,没反应最好,有这些陈粮在怎么也能再长不少肉,可要是有反应也不怕,现在杀了吃肉也不是不行。”

    “……”马婆婆沉默着。

    她总觉得这句话的最后才是重点。

    容知青这是馋猪肉了吧。

    容晓晓当然也不会贸然行事。

    这些大米埋了少说二三十年,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但也怕万一。

    所以她先是拿猪大大试了试。

    猪大大是容晓晓管理猪圈时,四头瘦弱猪中最大的一只。

    不过后续不给力,其他三头猪都超过了它,它现在的体积也不小,但还是比不过其他三头。

    所以,先给它试试毒、呸,加加餐吧。

    清洗是个大工程,好在大队的孩子们多,容晓晓掏点糖出来都乐意跑来帮忙,再请着几个婆子帮帮忙盯着。

    忙着时,也有人好奇后山的事,对于到底有没有挖出宝藏十分好奇,更好奇后山到底能挖出什么东西。

    有觉得里面一定埋藏着宝贝的人,也有觉得什么都没的人。

    聊起这个时,容晓晓都保持着沉默。

    她生怕自己嘴瓢,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不过,要让她来选。

    她始终觉得后山的事不简单。

    就从她知道的那些中串一串,可以大胆猜测一下,调查后山宝藏的事少说也进行了十几年,甚至有可能更长的时间。

    如果这个人不是得到过什么确定的消息,不可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

    一定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才会花费这么大的精力财力去做这件事,还动员了这么多的人。

    她觉得铁皮箱子应该不是最后,而是开始。

    后面应该还会有更刺激的热闹。

    一旁的马婆婆见她一直没出声,便道:“董春应该是被打怕了,这几天都没见她过来。”

    “对啊,我那天瞧朱婆子拿着扫帚打人够出气,还专门带着一根棍子守在路口,结果就是没见到她的人。”

    王桂枝也跟着道:“你要不要去镇上找人问问?”

    容晓晓摇头,“不急,慢慢来。”

    她是真的不急。

    这件事拖得越久越着急的人不是她。

    廖家上上下下全靠廖波一个人挣钱养家,现在停职在家,也就相当于停了薪酬没有入项。

    即使董春兜里有钱,坐吃山空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可怕的。

    眼瞅着钱一点点花出去,却一直没有进项的时候,心里只会越来越慌、压力越来越大。

    廖波还真是如此。

    钱自然不愿意给,那么大一笔钱给出去,相当于他得多奋斗十来年。

    怎么可能不肉痛?

    可眼瞅着厂子里真停了他的职,甚至没有一点让他复职的打算时,廖波也开始慌了起来。

    如果贪下这笔钱让他停职停薪一两年,他都无所谓。

    可要是一直停职下去,那等十几年后将家里的钱花光,谁挣钱养家糊口?那个时候儿子也长大成人了,也没法顶替他的工作,总不能真的坐吃山空,吃完后一起等死吧?

    正好这几天厂子发工资。

    眼瞅着其他人欢欢喜喜去拿工资,而他一分钱都没有。

    回到家,院子里其他人家吃着肉喝着小酒,馋得老母亲也念着要吃肉、儿子闹着要新衣服要吃零食,这些哪里不要钱?

    一分一毛的花出去,花的时候还觉得没多少。

    可花着花着,兜里的几块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花没了,这么下去,十年都不一定能坚持到,等一分钱都拿不出来的时候,他还怎么过日子?

    这样的念头越想越让他发慌。

    总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想法子复工!

    第106章

    廖波有这个想法后,他就在厂子里找了各种关系,最后还是没得到复工的批准,这个厂子不行他又想起了原先要帮他转厂的人,结果人家一见到他,就立马转身要走。

    廖波连忙将人留下,求着:“王兄弟,看在咱们好几年的关系上,你这次一定得帮帮我,只要能将我调到锻造厂去,多花点钱也没关系。”

    王二德一脸的不耐,“廖波啊,看在几年的关系上你就别害我了,我要是帮了你,连我自己的工作都保不住。”

    “怎么可能?”廖波实在是不信,“哪有这么严重?”

    “哪会不严重?”王二德心里骂了一声,“你难道就没好好调查调查?那个上门替长辈讨公道的是个什么人?她是锻造厂好不容易特聘的技术工,明知道你们之间有矛盾,厂长又怎么可能让你进锻造厂?”

    “她这么大的能耐?”廖波傻眼了,他多少是听了一下。

    但下意识的觉得这么年轻的知青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这还不止。”王二德跟着又道:“锻造厂和其他厂子多少有一些合作,厂长现在巴不得让容知青欠些人情,你猜猜他会不会放话出去,让所有工厂都不能招聘你?”

    “……”廖波听得心里一紧,“不至于吧?”

    王二德很肯定点头:“至于!”

    其实确实不至于,但他也是不想担下这么麻烦的事,所以才说得那么严重,再说了他也瞧不上廖波和他媳妇的行为。

    霸占烈士家属的津贴,这得多不要脸、多恶心才会做出来的事?

    和这种人打交道,他都觉得脏!

    不愿意多费口舌,他只说了最后一句:“反正这件事没处理好之前,工作的事你就别想了,我这里办不到其他人肯定也办不到。”

    廖波听得心都凉了。

    之前他明明都打听过,分明就是一个瞎眼的老婆子和几岁大的小儿,怎么突然就冒出这么厉害的亲戚了?

    那他还能怎么办?

    结婚后和他想象中的日子完全不相同。

    他本来以为结婚后能凭借董春手里的钱调到锻造厂当管理层,以后有大好的发展前途,手下能管着更多人。

    可现在……

    什么都没了。

    廖波很绝望也很愤怒,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时间越长他越明白自己抓不住这笔钱。

    可正是如此,才更让他觉得难受。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本该握在手里的钱被人抢走了……

    而他一肚子的气是绝对不敢对着容家去撒,就只能在董春身上撒气。

    没工作就不用出门,待在家里就跟老大爷似的。

    气不顺了就打人,稍有不满就踹人,反正廖家的街坊邻居这几天是天天听到被打哭的惨叫声。

    ……

    而随着时间过去,知青屋那边迎来了开窑的日子。

    好些人候在那处,好奇着里面到底会烧出什么东西来。

    高辽等人更是紧张,成或不成就看现在,怎么可能不紧张?

    陈树名小声嘀咕着,“咱们肯定行,程老师夜里还跑来盯着,指导了几处做得不规范的地方,有他一路盯着,咱们怎么可能不行?”

    居住在牛棚的程行不好在白日过来。

    夜里也会同他们几个一同来检查检查窑洞的情况,白日里干活晚上也得操心,不仅仅是程行还有他们两个人累的是眼皮底下一圈黑。

    整个人比双抢时还要来得糟心。

    可不到亲眼见到的那一瞬间这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是不是到时间了?”罗建林抬头看了看天色,应该和他们预计的时间差不多,并问道:“现在开窑吗?”

    高辽并没有马上回答,下意识的就望向人群之中,这时候大队来的人不少,毕竟事关自己要不要掏钱的大事,但凡手里没活的都跑过来凑热闹了。

    这人多了,其中一人站在人群中就不怎么显眼。

    那人看到高辽的视线,便轻微的点了点头。

    也就这一个动作,让高辽心里踏实了不少,并扬声道:“开窑啦!”

    这悠长的一声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由激动起来。

    高辽带头,其他知青们紧跟而上。

    就将封好的窑门给拆开了一些。

    原先是高温烘烤,不过烤后放置了几日早已经没有了炙热的温度,没几下功夫就将窑门给拆了下来,两人弓着腰身钻了进去,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拿出来的还只是一个胚子。

    得将胚子砸开才能看到里面的物件。

    拿出来的时候都是一筒一筒的,全都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样。

    高辽拿起锤头并没有直接砸过去,而是将锤头递给了旁边的大队长,显然是想要他砸下这第一响。

    然而罗建林笑着摆手推脱了,“我没资格砸这第一下,窑洞自始至终都是你们这伙年轻人建起来的,期间所留下的每一滴汗我们都亲眼见证过,你们才是最有资格砸下这第一响的人!”

    说完之后,便抬起双手鼓起掌来。

    没一会儿,周边所有的社员跟着一同鼓起掌,掌声传遍很远很远,让这群知青们不由热泪盈眶。

    高辽使劲憋下要流出来的眼泪,招呼着身边的人,哽咽地说道:“咱们一起来。”

    一群人围成一团,全都将手搭在高辽的手背上。

    只可惜,这一群中有两个知道内情的人很是遗憾,最该握住这把锤子的人并不能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只能像一个外人站在外圈为他们鼓掌。

    锤子扬起、落下。

    ‘咔嚓’一声,胚子被砸开露出了里面的真面目。

    “怎么样?成功了吗?”

    “好小一个东西,这东西能用吗?”

    “成了成了,和我家的陶罐好像!”

    “你们让让,让我看看到底是啥样,别挤啊,谁他么踩着我鞋了?!”

    胚子一砸开,好多人都挤着向前,挤来挤去都探着脑袋去看。

    高辽将里面的物件翻出来,一件一件摆在窑洞上供其他人观看。

    每放上去一件,还扬声给周边的人讲解着:“这是一件圆体小碗,和家中用的陶碗没什么区别,不过火候掌握的有些问题,边缝上都出现了一些裂痕。”

    “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没成功?”

    “我就说不行吧,烧窑哪有这么简单,要真的这么简单谁家愿意花钱去供销社买?一个碗老贵了!”

    “我瞧着也还行,就是几条很细的裂缝照样能拿来吃饭。”一个凑的很近的婆子看了看,她觉得这比自家缺了口的碗要好多了,“这样能比供销社的便宜一些,我也愿意花钱买回来。”

    “可不是么,就跟瑕疵布一样,要是有我也不乐意去供销社买新布了。”

    要是价钱能便宜一点,外表上的几条裂缝又有什么关系?

    缺口的都能照常用,还怕这几条细小的裂缝了?

    众人一听也是这么觉得。

    谁家没有缺口的碗盆?要是不注意还有可能划破嘴,可还不是没舍得丢?

    只要没打破那就能照常用!

    “那不行,咱们怎么能将残次品卖出去?”高辽摇了摇头,他不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但将肉眼就能看到的瑕疵品卖出去,不是一件他能接受的事。

    一旁的贺家宝也很赞同,“都说花钱买东西,没人愿意买个残次品。”

    “价钱要是低一些,我也是愿意买的!”

    “对呀对呀,价钱低点我也愿意。”

    人群中不少人点着头,显然都是这个意思。

    高辽苦笑道:“可要是有人能在我们这里花低价钱买瑕疵品,那谁又愿意花高价钱买正品?正品卖不出去,窑洞怕是也没法开下去了。”

    这么一解释周边人倒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想想也是。

    要是能低价钱买东西谁还愿意花高价钱?

    别说城里人就愿意,城里人又不是嫌钱多,谁会愿意多出钱?

    罗支书问道:“这种瑕疵品该怎么处理?”

    “这是第一批陶器,不管是正品还是瑕疵品我们都会留下来当纪念。”高辽说着:“可一旦建立起正常尺寸的窑洞后,这类瑕疵品还是得处理掉。”

    “这会不会太浪费了?”

    高辽摇了摇头,“即使是砸成碎料,也能做其他用途,建院墙铺地板,这些我们可以等以后再具体商量商量。”

    罗支书听的连连点头。

    虽然自己不是百分百理解,但是这群年轻人是真的考虑了很多很多,绝对不是那种一时兴起,而是真将这件事当做正经事来办。

    说了几句之后,高辽又开始介绍出窑的第二件物件,“这是中等水杯,用眼瞧着并没有发现有瑕疵的地方,而且颜色很正,手摸上去尤为的顺滑……”

    一件又一件的物件被介绍给红山大队的社员们。

    有瑕疵品,也有完美无缺的正品。

    虽然瑕疵品的数量要多一些,但这是他们第一次烧窑,能有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等全部介绍完,大伙听的意犹未尽。

    罗大队长在最后高喊几声:“给你们两天的时间考虑,两天后的下午三点在晒谷场集合,到底愿不愿意投资烧窑厂由你们自个决定。”

    计划都一一跟他们说了,现在烧窑的结果也出来,也让他们眼见为实了。

    说都说了做都做了,剩下的就由他们自个来决定。

    有人犹豫不决,想着让大队长拿拿主意。

    但不管是罗建林还是另外的两大头,任由怎么说他们都不会给出建议,说的烦了就待在屋里不出门,借口随意来反正就是不想见人。

    这下就让红山大队的社员们有些犹豫,干活起来都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就跟身边人聊一聊说一说。

    对比起大人的发愁,红山大队的小孩子们就没那么多忧愁。

    尤其是今年的收成不错,家家户户结算了工分和粮食,便也愿意拿出一些给孩子们买零食和糖果吃。

    尤其是二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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