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武瞾眉头皱起。“条件艰苦，以至于凿壁偷光，这便是诸多寒门学子的求学之路！”
“但臣要说，凿壁偷光这还是幸福的。”
武瞾一脸吃惊，“这还算幸福的？”
高阳掷地有声道：“因为这最起码还有书读，但太多寒门学子，连书都没得读。”
“因为圣贤书的孤本，都在天下各大世家的手中，他们把持着圣贤书，就等于垄断了文化。”
“纵然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寒门土子有圣贤书，但圣贤书晦涩难懂，一句话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没有大儒注释，根本难窥其义！”
武瞾瞳孔一缩，脸色难看了下来，她明白了高阳的意思。
高阳继续道，“若这个时候，有一个大儒无私讲学，注经释义，陛下觉得会如何？”
武瞾白皙的拳心攥紧，一双眼神极为难看。
她继续的道，“高相，你接着说。”
“旁人觉得，这是一场交易，可能就连那些受过恩惠的寒门学子，也会这般觉得。”
“一介寒门子弟，入了朝廷，本该步步为营，小心谨慎，一旦犯错，就万劫不复。”
“可恰恰相反，受过大儒恩惠，拜入大儒门下，纵然犯了一些小错，也不会有事，因为在天下各地，他有着诸多同门师兄弟。”
“平常不显山不显水，可一旦出事，他们就会拧成一股绳，互相照顾，而这股绳的尽头，陛下觉得是谁？”
高阳的声音很轻，但说出来的话，却直入武瞾心底，令她周身满是寒意。
“你是说裴文？便是如此？”
“他……凝聚了党争？”
高阳点头道，“不错，臣虽只是猜测，但应当大差不差。”
“裴家坐拥藏书万卷，这便是底气，且不说宣纸的价格，远非一般百姓能负担，就说圣贤书，就难以拥有一本。”
“纵然有了圣贤书，那注经释义将成为第二道拦路虎。”
上官婉儿忍不住的道，“高阳，同门师兄弟之情谊，竟会如此无私？”
“这不会吧？”
高阳笑着道，“上官大人，什么大公无私？你太高看他们了，不过是利益驱使罢了。”
“朝堂关系错综复杂，一人孤军奋战，哪有抱团取暖来的好？”
“今日我庇佑你，来日你资历够了，晋升之后，再照顾我家后辈，此乃人性罢了！”
“陛下可将其当做学阀势力，一股大乾除了世家，外戚，宦官、豪族之外的新兴势力，当然，臣说的是大乾。”
上官婉儿陷入沉默。
武瞾扫了扫高阳，也深吸一口气。
高阳所说的学阀势力，令她心里有了预警。
裴文并不算难缠，但令武瞾忧愁的是，天下还有多少像裴文这样的人？
裴家这般的豪族，又有多少？
圣贤书被垄断，宣纸纸贵，学阀势力兴起，这无疑是大乾新的蛀虫！
武瞾神色严肃的道，“高卿，你可有遏制之法？”
第727章活阎王这般爽快，遭受什么打击了？
武瞾毫无思绪，将主意打在了高阳的身上，眼带期望。
高阳想到了郭无机带来的消息，想到了昨夜的梦。
他的好大儿啊！
他的小棉袄啊！
一时间，他悲从心来，感慨万千。
当听到武瞾这番话，高阳直接开口道，“陛下，此事虽十分棘手，但对臣而言，倒也不算太难。”
“陛下给臣一点时间，臣自会腾出手解决这股势力，给裴家以及天下注经释义的世家一个大大惊喜。”
武瞾面带惊喜，吃惊道，“高卿，你要出手？”
高阳挥挥手，随意道，“陛下，只是顺手的事罢了。”
左右闲着也是闲着，顺手拿裴家等家族出出气，打发打发时间，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上官婉儿惊了。
武瞾惊了。
今日高阳比她想象的更加爽快，也更加无畏。
平常时候，高阳可未曾那么爽快。
但今日，不但说的极为爽快，答应的还那么爽快。
不对劲。
一百分的不对劲。
武瞾想到了高阳所谓的emo
，她心底好奇不已。
“高大人，你这emo到底是因何原因？”
“朕能知晓吗？”武瞾好奇的问道。
高阳一听这话，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的上官婉儿。
武瞾一脸若有所思。
这东西，似乎和上官婉儿有关。
并且，高阳似是不想上官婉儿知道。
“婉儿，你先出去等朕，朕有一些事情要单独跟高大人说上一二。”
上官婉儿虽好奇，但听到武曌的声音，还是朝外退去。
待到上官婉儿离去，武瞾朝高阳开口道：“高相，你现在可以说了。”
高阳闻言，一双目光震惊的看向武瞾。
“震惊朕看出来了？”武瞾负手，一脸傲然的道。
“不！”
“陛下，你不是说你不好奇吗？”高阳眸子瞪大，朝武瞾出声道。
堂堂女帝，竟这么八卦吗？
武瞾：“……”
她面色一黑，周身弥漫着一股不悦，同时一股震怒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高阳立刻老实，朝着武曌叹息一口气道，“此事说来怕陛下耻笑，不说倒也罢。”
武曌脸色绷紧，骤然出声，“高相，在你心中，朕竟是这般人吗？”
“朕乃天子，岂会耻笑于你？”
武曌都这般开口了，他再不说，就多少有些不给武曌面子了。
因此，高阳叹息一声，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只是遮掩了白欣欣要和他共分天下的事。
“陛下，这事情吧就是这么个事！”
武曌闻言，骤然一愣。
接着，她哈哈大笑。
“朕真没想到，堂堂大乾活阎王，令七国无数人畏惧，赵国饿殍遍地的大乾第一毒土，竟因此事emo了！”
“这若传至七国，只怕无数人会笑掉大牙，感到不可思议！”
“哈哈哈，喜当爹了！”
此时此刻，武曌脑海中的疑惑骤然一扫而空，一切都清楚了。
难怪定国公府祖孙三人全都一齐emo了，竟是因为此事！
高阳名声不好，身边美人不少，但到现在还未有子嗣。
高峰与高天龙，估摸着早就急坏了。
并且楚青鸾若真有孩子，那便是高阳的长子！
这意义都不一样！
高阳：“……”
他若早知武曌会这般笑，打死他，他都不带说的。
这笑声……攻击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太……过分了！
武曌也自知失态，强忍笑容，朝高阳开口道，“高相，朕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之间没忍住。”
“但高相为朕解决世家垄断圣贤书，以注经释义影响朝堂，朕心甚慰！”
“这件事朕亲写一封信，与那楚皇交涉，若大楚公主真有孩子，朕替你要回来！”
武曌十分爽快，也下了决心。
但高阳脸上却无喜色，相反摇头道，“陛下，不可！”
“现在世人都知臣为人歹毒，冷漠无情，若陛下前去交涉，那无疑是暴露了臣的弱点。”
“这并非一件好事，况且臣与楚国有血海深仇，纵然楚国送来一个孩子，但那是否真是臣的孩子？”
“臣不出声，毫无反应，就当不知道，再暗中另想他法，倒还好一点。”
武曌听完，也暗自点了点头。
这件事倒的确有些棘手，若高阳毫不在意，那自然毫无影响。
亦或者如大乾一些藩王，子嗣上百个，比生产队的母猪还能生，那也问题不大。
可偏偏高阳真不太行，整个定国公府在子嗣这一方面，都不太行。
且高阳明显是有些在意这个孩子，这问题就麻烦了。
“这样，朕先派出西厂好手，动用大乾在楚国的所有密探，先确认此事真伪，到时再做打算吧。”
高阳朝武曌弯腰，恭敬道，“臣多谢陛下！”
“高相不必客气，你戳那大楚公主，也是扬我大乾国威，现在更令其肚子鼓大包，更是给我大乾涨了脸。”
“这是朕该做的！”
高阳嘴角一抽，但朝武曌道，“这件事尚未水落石出，还请陛下替臣保密一番。”
“朕知晓，高相大可放心。”
很快，武曌和上官婉儿离去。
高阳想到那个极为真实的梦，不由得叹息一声道。
“哎！”
“我的好大儿啊！”
“……”
与此同时。
草原之上。
一阵大风吹过，带来萧瑟的寒意。
巴特尔一个人坐在营帐内，大口喝着美酒，大口吃着羊腿。
但正所谓借酒消愁愁更愁，巴特尔的心情是越来越烦闷。
一想到高阳给匈奴所带来的奇耻大辱，他眼底便越发猩红。
老窝被端了。
大祖父被抓了，大叔父也被抓了。
就连太奶也没了。
自已腿还中了一箭，现在都还没走利索。
甚至现在整个草原都在传，活阎王连大阏氏都没放过。
“奇耻大辱！”
“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巴特尔发出愤怒的怒吼。
但这时，一道满脸威严，身子高大的身影掀开帐篷，走了进来。
“父汗！”
巴特尔一看赫连察，连忙站了起来。
赫连察也知巴特尔心底的愤懑，但他也朝巴特尔出声道。
“真正的勇土，应当直视挫折与失败，而不是成为一个无用的酒鬼！”
“这点小挫折，就令你一蹶不振，垂头丧气了？”
赫连察训斥道。
“父汗，孩儿知错！”
赫连察看到巴特尔的态度，一双眸子转暖，他朝巴特尔道。
“父汗此次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与那大乾活阎王有关，你想不想听？”
第728章天大的恩赐，物资到了！
“父汗，孩儿自然想听，什么好消息？”
巴特尔一听活阎王三字，不由得神色极为激动，一双目光紧紧的盯着赫连察，脸上满是期待。
他想报仇，已经太久太久。
现在跟活阎王相关的一切消息，他都极为期待。
他巴不得吃活阎王的肉，喝活阎王的血，就连做梦都想报仇雪恨！
赫连察神色淡然的道：“楚皇派人传来消息，约定已成，只要我军朝大乾进攻，牵制大乾，今年便可将楚青鸾送到草原和亲！”
“同时，楚皇也备人准备了一批物资，其中有精甲，刀剑！”
此话一出，巴特尔的眼底露出一抹意外之色。
他好奇的道，“那楚青鸾生了？楚皇终于肯放人了？”
先前，陈平出使草原，游说他们之时，赫连察便对陈平提了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