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这条足链几乎是合约协议的具像化代表，代表宁妍的前任，代表她遇见他前的二十年人生。只要保护色还在，他们不会分手，也不会共度余生。
宁妍其实想讨个平安寓意才继续戴着足链，她人微言轻，很多时候挺迷信的，没有想那么多背后的含义。
江祁的眼神却很深沉，好像在说，她对他的喜欢，不及他的刻骨铭心。
“其实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她知道他又在吃醋，思量一下，缓缓开口。
宁妍跟袁译在一起，并不是很深入地喜欢地对方，是因为在那时她的处境需要一个男朋友，而袁译恰好出现而已。
有了男朋友，她不用参加剧组里那些游离在道德边界的酒局，也不会被各种混混打扰。
宁妍跟袁译在一起是权衡利弊，跟江祁在一起，更像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你的出现，在一个更加合适的时间点。”
她的眼神明显在感谢他。
进入社会以后，宁妍对演戏的憧憬已经被磨平，但江祁出现了，出现在她无法混足温饱最困难的时候，他也算帮了她一把，她才终于演上电影。
宁妍眼睛里有故事，真诚的神情像是在感谢救命恩人。
江祁长叹一口气，重新将她插满，彼此都得到彻底的新生。
“我们什么都不做了，好不好。”
“真想和你死在这里。”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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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8
人生选择
在宁妍眼中，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江祁表现出“颓废”。
一直以来，江祁都是精力充足的高质量人类，他很少有松弛下来的时候。
而在这一刻，他叹然的语气仿佛真的愿意死在她身上，把殉情从古老的传说变成现实。
宁妍品出他的不寻常，心里有一点惊讶，也有说不上来的滋味。
她以为江祁是享受竞技体育那种神经紧绷极速消耗能量的状态，可她忘了江祁也是人，也会偶尔发出一声叹息，不想再去游两万米，只和她依偎在一起就好。
宁妍出神的时间太久，江祁咬了口她的脖子，意思是问她在想什么。
“你要是真的一蹶不振……”宁妍喘着解释，“我好像做了件错事。”
江祁笑了一声。
是彻底松弛下来的笑。
他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他不再需要日夜兼程填补少时的遗憾，在遥远的未来，也不再有一场盛大的比赛需要他出席，热血，又残忍。
对他来说，每一个奥运周期都像是角斗士在训练，为期四年，而生命就会结束在他走进斗兽场的那一刻，只有伴随着死亡降临，他才会忘记作战的技术，进攻的招式。
“该拿到的都拿到了。”
他说。
“现在，我只想去追寻那些我还未得到的。”
“你什么都有了，”宁妍对他的言论表示无奈，“你还缺什么？”
江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他缺一个终生伴侣。
正是眼前的她。
合约情侣的协议会在明年的八月正式结束，他不知道，他们的未来会结束在八月，还是无数年以后老去的那一刻。
江祁仔细想了想，宁妍或许喜欢一个积极上进的伴侣。
他现在确实在为亚运会训练，但不管是他的教练还是观众，对他的成绩都没有抱有期待，毕竟他已经完成了泳坛的大满贯，在巅峰期后退役，不失为一个正确的选择。
“我知道你不甘心什么了。”
江祁在规划他们的未来，宁妍忽然眼前一亮。
“你还没有正式站上过奥运会的最高领奖台呢，我觉得你站上去的话，应该会很酷，很帅。”
江祁喉结一滚，好像也重新找到了他们未来的希望。
“我要是再拿一块奥运金牌，你愿意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宁妍不假思索道：“当然，你都卫冕了，你的愿望我肯定答应你。”
宁妍的世界很理想，她以为江祁的要求会是一个插满蜡烛的蛋糕，或者是一夜疯狂。
但是他构思的，是一个更宏大的愿望。
*
年底，亚运会正式举办。
江祁在金牌的补获仪式上正式宣布复出，而他的终极目标是下一届奥运会。
从十八岁到二十六岁，横跨八年他想重新站上奥运会的领奖台，这个梦想既不现实也不轻松，但他是江祁，一切就变得合理起来。
宁妍是公开来看江祁补获金牌的，她戴着墨镜口罩，在江祁下台后，他们一起离开。
“你愿意陪我去参加后面的比赛吗？我想带你去看外面的世界。”
江祁牵着她的手，已经为她规划了一场环球旅游。
宁妍其实也预料到了这些事会发生。
从曝光热度来讲，她和江祁演情侣的效果很好，媒体粉丝都在关注恋情，倒是减少了舆论的压力，不再对他穷追不舍，他也有足够的空间恢复伤病。
林芝已经在问她想不想续约，之后江祁满世界地参加大赛，她也可以跟去。
江祁把她当成了唯一的情绪稳定剂，她在场的话，他的状态会好很多。
宁妍是想答应的，她愿意追随江祁，《鬼狐》的续集也将在年底拍摄完毕，她的事业运没那么好，之后没接到别的片约，有大把时间跟江祁走。
当宁妍还在庆幸时，一个天赐的机会偏偏出现了。
她接到了曾经那部民国剧导演马导的电话。
那部民国剧不算大爆，至少也算热播，制片公司最喜欢这种成本低利润高的项目，马导后面被安排连续执导三部偶像剧，同样的套路难免拍得他江郎才尽，他终于给自己放个假，回去找念导演系的教授取经。
他的导师是韩国知名导演朴南焕，朴南焕的作品连续五年入围欧洲三大电影节，可以说只要演了他的电影，必定会收获提名。
朴南焕今年在筹备一部和国内联合拍摄的电影，是部公路年代片，讲述女主角阿岳受父母迫害，由内地一路碾转到韩国生活的故事，正在为女主角选演员。
电影的大部分镜头都发生在路上，朴南焕要求演员素颜拍摄，不要看起来打了粉底精致无缺的样子，要有故事感，像是生活中真实存在的人物。
马导第一时间推荐了宁妍，还碰巧从吴尽夏那里拿到一段生活素材给朴导过目。
吴尽夏拍的视频，正是当初那一次宁妍从影视城出来，去巴士站接她的片段。
高架路上的夜灯是一团团暖黄光晕，随着微凉夜雨打湿车窗，夜景更不真切。
路口转弯，车窗里，宁妍穿着白色无袖裙，胸前缀着一副系绳的冷茶棕框架眼镜，缎练长发散落披垂，她就这么托腮对着外面的大雨滂沱出神。
吴尽夏说，宁妍就是车窗镜头氛围感的神。
正因为这支生活视频完全契合剧组的选角方向，朴导邀请宁妍去首尔一趟，面聊告诉她，他很中意她的气质，如果她愿意花两年时间学习韩语投入拍摄，后面的细节都可以谈。
宁妍感到错愕。
她从未想到自己的事业运会如此顺遂，竟然可以得到许颂和朴南焕这两位大导演的青睐。
然而这一切，偏偏发生在她最需要陪江祁的两年里。
她做不出选择。
——
来了来了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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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9
顶峰相见
宁妍平时闷声不响，她作为演员大部分时候都沉浸在角色里，很少从自我的角度出发做抉择，更少考虑自己的前程。
她不像江祁，江祁有能力掌握命运，可她天生没有这种魔力，当一个改变人生的机会降临到她身上时，她也品不出希望，而是很淡然地婉拒了。
她婉拒了朴南换的邀请。
朴南焕的联络人直接和她沟通，中间并未经过林芝传话，所以等宁妍婉拒出演以后，林芝才知道有这么回事。
宁妍并不后悔，她能演到《鬼狐》就已经很知足了。
在拍摄过程中，许颂跟她介绍了很多聊斋背后的故事哲学，像轮回，孽缘，报恩，这些充满中式色彩的世界观刻进宁妍骨子里，她也想报答江祁的恩情。
等亚运会彻底结束，江祁收获一枚自由泳接力项目的银牌，之后他要随队去澳洲参加夏训。
宁妍在《鬼狐》续集里的戏份也只剩下百分之十，她悄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和江祁一起出国。
对宁妍来说，出国的手续比较复杂，她要先办护照，申请签证。
中介把所需的材料清单发给她，像银行流水工作证明这些文件，宁妍从没办理过，她在网上搜了一堆申请签证的经验贴，发现欧美国家对申请人的资金收入要求苛刻，多亏剧组的备案齐全，片酬也按照正规流程转入公司账户，她的文件才符合标准。
宁妍不常接触现实社会的这些条条框框，她想起当初乘江祁开的飞机时，她还有一套自己不出去旅行的理由，难免感到汗颜。
她愿不愿意坐飞机，和她有没有能力去看外面的世界，这之间是有区别的。
如果她还在影视城里跑龙套，她连合格的银行流水都拿不出来，谈何旅行看世界。
等到签证终于办下来，宁妍很高兴，拿到护照以后就去找江祁，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江祁在体育大学里，组织秋季学期最后一场游泳课的考核测试，她找了个下课时间把护照拿给他看，江祁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听林芝说，你拒绝了朴南焕的片约？”
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