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哦？你是哪家媒体的记者？”一道中年女声传来。
宁妍寻声望去，难得露出惊讶。
坐在办公椅上问她话的，不正是退圈多年的金牌经纪人林芝吗？
林芝眼光独到，能预判未来三四年市场流行趋势，为自己的艺人量身定制职业路线，曾经带出多位影帝影后超一线，最近几年圈内传她隐退不带艺人了，可按目前情况看，她是和江祁有接触？
宁妍本职是演员，林芝是圈子里遥不可及的大佬，她难免紧张一下，重新回答林芝的问题：“我是……吴尽夏。”
台词功底尚可，可惜少了些底气。
“是吗，和我记忆里的不太一样。”
江祁低沉磁性的声音很好听，宁妍反而没从他身上感觉到压迫，好像他们之前真的见过似的。
“我那天化了妆，今天没有。”
宁妍解释着，言下之意是你认不出很正常。
这是她提前准备的说辞，但是林芝也在，她的理由就不够充分了，连忙抓紧开启话题。
“请问您有时间吗，我想跟您聊一下关于案子的事。”
江祁不惊讶她的来意：“坐。”
宁妍看他收起沙发上的一套新熨好的白衬衫配藏青色西装马甲给她腾地方坐，男人的一举一动都吸引她的注意力，害得她忘了林芝也在打量她。
林芝奉命打理江祁除了游泳外的所有工作，吴尽夏违约的事她跟杂志社沟通过，如果这位记者真和眼前人一样素面朝天美貌出众，她不可能没印象。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这位小姐，你大概是吴尽夏的朋友吧。”
林芝的目光停在宁妍那张极具故事氛围感的脸上。
“你朋友吴尽夏冒充了她上级的身份，你冒充了她的身份来替她求情？这么相似啊。”
“我很难信任你，如果这是你今天此行的目的，我就不方便留你了。”
林芝阅人无数，这是她隐退后第一次把目光长时间停留在未签约的素人身上，也是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宁妍明白了，林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她想帮吴尽夏，可也得认清残酷现实承认自己运气不好，她心灰意冷地垂下眸子，收起手里的资料，转身离开。
“其实你可以换个理由留下找我。”
半步之遥，她听见江祁缓沉的语调。
“我有件衣服落在你那里了。”
宁妍摸不着头脑。
江祁这是在给她机会？可她根本就不认识他，哪来他的衣服？
“怎么，不认识我了？”
江祁接着自然念出她的名字。
“宁妍。”
“你是吴尽夏的朋友，采访开始时，她跟我提到过你。”
——
不对劲，你不对劲
第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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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缺个女朋友
宁妍听到江祁喊她的名字，终于明白了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从何而来。
原来，派对上给她送衣服的人就是他？
她当时没戴眼镜，只记得那人帅得很出众，根本没跟江祁联系到一块。
他实在太有名望了，她没想到他会观察入微，亲自做这么细心的事。
对上身份，宁妍换了不一样的眼神看他。
江祁捕捉到她的视线，微低下颌，暗示她回来。
他今天穿得休闲，一件黑色无袖短衫低调又显身材，稍有动作，脖颈喉结那里的线条便清晰滚动，很有性张力。
这种微妙默契的暗示，极其容易让林芝误以为他们很熟。
宁妍余光扫了下林芝，有些困惑。
她姑且认为林芝和江祁的关系就相当于娱乐圈里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照理来说，他俩的立场应该统一才对，林芝刚对她下逐客令，江祁就平白无故帮她这个外人？
好奇怪。
“还不过来？”
宁妍犹豫时，江祁再催了一次。
宁妍及时应下。
真是峰回路转，她感觉江祁重新把她拉回谈判桌不亚于救了她一条命，她的心情轻松许多。
“我那天眼镜坏了，没认出是你。”她解释，“真是谢谢你，你的衣服很暖和。”
“喜欢就留着。”
江祁大方。
宁妍怎能留他的衣服，惊讶地摇手婉拒：“不不，我会洗好还回来的。”
她刚才是有求而来，作为一个没什么底气的替身演员面对举世盛名的他，无奈迫于形势折腰，看他的目光似是月色冷寂，暗中绷着纤细微弱的弦，处处透着不太自然。
现在她终于认出他是给她送衣服的陌生人，犹如他乡遇故知，松弛下来后灵动许多，一颦一笑美得像是抓拍的剧照。
“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
江祁拿出手机示意她。
一来一回间，宁妍顺理成章地添加江祁的手机号方便还衣服，林芝也没有立场插手。
“关于我朋友的事……”
她趁机低声寻问江祁，尝试看看有没有回旋余地。
“这件事，我的代理人认为我的利益受损。”
江祁意指林芝。
“但从我的角度出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宁小姐能给我一些适当的补偿，我们可以走私下调解。”
“真的？”
宁妍不甚欢喜。
她只是象征性地问一问，没想到江祁真的愿意高抬贵手，他在她心中的形象也产生了颠覆性变化。
其实也不能怪宁妍多虑，江祁二十岁以前便拥有四个世界冠军头衔，以他的成就高度，她看他就像仰望国王一样遥远，而金字塔尖的人也有多面性，她以为，他私下性格肯定不如粉丝说的那么好。
但宁妍显然错了。
江祁这样的泳坛天才，该计较的是怎么提升入水速度，精进到边技术，而不是在生活中跟她兜圈子找不痛快。
“谢谢你……”
宁妍明白他在给她台阶下，可她接着为难起来。
她哪有能力补偿他，银行卡里的余额还要指望明天能不能出工，就算她脑袋里有几篇话剧观后感和自己写的人物小传，又不能变现成为财富。
“我就想替吴尽夏道个歉，采访作废给你造成的不便，真的很不好意思。”
“后面的官司，我会尽全力帮吴尽夏准备。”
宁妍深知自己给不起能入江祁眼的补偿，她妥帖道谢，收拾东西告辞。
诉讼资料多，她背着包来的，拉链上挂着一个轻巧的纸鸢装饰。
她离去时也像一阵风，纸鸢晃在人眼里，看在人心里。
宁妍抬手推门时，林芝开始低声跟江祁交流着什么。
“你不是缺个女朋友吗，我看她正合适。”
江祁没料到林芝会提此事，他认为林芝在玩文字游戏，直接道一句：“不是女朋友，是找个人演女朋友。”
“但宁妍今天来是帮朋友的，你这么趁火打劫，不仁义。”
好一个不仁义。
林芝在娱乐圈叱咤风云四十年，假笑着看江祁发表正经言论。
你这样的年轻人总归还是太年轻，从宁妍进来开始，你就盯着人家看一秒都没停，也不怕把人家吓走，还跟我玩文字游戏？
再说，找人演你女朋友，又不是骗身子骗感情，哪里不仁义了。
林芝完全是慧眼识人，看宁妍沉得住气是棵好苗子，自作主张冲宁妍喊：“宁小姐，请留步。”
宁妍早在原地塑住。
女朋友？江祁要找人演他女朋友吗？
她在娱乐圈里听过“合约情侣”这种关系，明星多半是需要遮掩真相从而找人扮演另一半，甚至连合约夫妻都有。
凭她这几日的感受，江祁热度空前，甚至到了一种不真实的地步，演他的女朋友，可想而知压力会很大。
但如果作为交换，吴尽夏不用被起诉呢。
宁妍掐紧指尖，目光逐渐现实。
她是很不坚定的一个人，当初连粉丝人群挤不进去，眼下，她却愿意铤而走险，独自回头面对江祁的举世盛名。
林芝简单解释了合约情侣的初衷。
“江祁刚从国外回来，他这半年不方便有任何曝光，突然现身，他的粉丝太狂热，私生跟踪也已经超过了正常事态的发展，我想你应该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