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你是说，上一世我们是情侣？”芒斯特撒谎了，上一世两人还没有完婚枝枝就死了，但那不重要。
“是的，我们是永生永世的爱人。”它攥住少女手腕，“无论轮回多少次，专属你的气息，都会指引我找到你。”
来自岁月冗长的风，领它的灵魂去重复找寻。
这是芒斯特难得完整的一长句子。
陈枝已经无法欺骗自己，即使在没有任何记忆下，她依旧能感受到强烈的，偏执的，疯狂的，甚至绝望的爱意。
远古邪神不死不灭，它的爱亦是如此。
少女的眼眶忽然就红了。
大颗泪珠就这么滚落，她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
她戳戳它肩膀，嗡声嗡气：“放开，缠太紧了。”
“不，放开。”磕巴拒绝。
爱欲杂糅的本能让邪神熟视无睹她的挣扎，瞳仁全部转为墨绿色。
“不放开……怎么帮你渡、渡过特殊时期……”
声音很轻，但蛇蛇听到了。
puppy芒x枝宝if线：远古邪神x人类少女（六）
她说的帮助，和芒斯特最后实行的帮助，完全两个尺度。
昨晚迷离浑浊的气氛之中，从‘枝枝’到‘新娘’……再到最后它从电视里学到的‘老婆’‘媳妇儿’
在直抵喉咙的深吻之下，她觉得自己可能活不过当晚了。
邪神也好，邪祟也罢，本质都是野兽。
……
……
清晨，事实证明陈枝与它很契合，因为她还活着。
她觉得亲密接触之后芒斯特好像有了一些变化，但也说不出来。
抬眸注视对方的时候，她会被竖瞳中流转的爱意惹得脑袋发晕。
被邪神蛊惑，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夜之后芒斯特该死的特殊时期不光没结束反而愈演愈烈，可时间流逝陈枝一边想念爸爸焦虑开学，一边躲不开它的亲近更有了舍不得的情绪。
她很迷茫，且不说感情对不对……光这背离世俗的组合，就难以见天日。
发现她最近发呆频率太高，芒斯特不开心，它知道自己过于贪婪想反复将她标记占有，但是……它的新娘太娇弱。
比如接吻时，它还意犹未尽，少女捂着嘴，包着泪珠凄凄惨惨摇头：“要坏了，不能再亲了……”
唇瓣红得滴血，还有点泛肿。
……
“芒斯特。”
陈枝最近瘦了不少，清丽的脸蛋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绞着衣摆，喃喃轻语：“我想……爸爸……”
“而且快开学了，我不能缺课不去报到……那是我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我……我不能放弃……”
说的话很乱，凶戾的邪神伫立在她面前，没有吭声。
“我要保证每个学期都拿到奖学金，这样才有保研资格……芒斯特，我保、保证一放假就回来找你好不好？”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因为每次一说到自己要离开，它就会很生气。
而她再难以启齿，也不想欺骗自己，她确实对它有了心动。
生怕说出口后关系破裂，但不说意味着自己要放弃家人、学业、甚至未来……她也做不到。
“对不起，我、我不是要离开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颤抖身躯缓缓蹲在地上，努力克制，却依旧从呜咽的软嗓溢出哭腔。
海水扑打沙滩，日光氤氲，让人昏沉。
一双强壮的胳膊从地上将陈枝抱了起来，强势将她搂进怀里。
微抿的唇珠被精准辗压，熟悉的蛇信长驱直入。
“爱我吗？”又是这句话。
陈枝颤颤长睫，迟疑片刻，点点头。
爱吗……也许有，但现在少女在焦虑之中很难确定这样深重的情感。
确定心动喜欢，是不是也能算爱？
芒斯特又亲了亲她：“明天，送你回家。”
“你要送我回家！芒斯特是真的吗！你愿意让我走？！”
滔天的震惊不断翻滚，少女双眸晶亮。
芒斯特强压住无法窥见尽头的阴暗，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一如往常：“枝枝，一定要回来找我。”
“我会的，芒斯特，我一放假就回来，我保证！”
邪神暴风雨般的烈吻欺身而下。
少女一世又一世轮回往复，不再记得它。
而它，永远记得。
爱，世世累积，变得比海洋还要磅礴汹涌。
“一定要回来。”
“否则……我会死。”
我
会
死
这三个字像团咒语，日日夜夜提醒着回到学校的陈枝。
——邪神无处不在。
……
……
很快，秋去冬来。
小年夜前夕，陈瓒臣提前休了年假早早的准备新年采买。
陈枝心里藏着事儿，总有些心不在焉。
心疼女儿的父亲欲言又止，暑假在柯莱特岛发生的一切，成为父女俩的禁忌。
跟随祭祀队伍消失的宝贝囡囡，在他怎么都找不到绝望之中又突然出现。
完好无损，甚至精神也很好。
只是绝口不提消失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今年过年，明英要来，咱们仨热热闹闹多好。”
“嗯……嗯？明英哥哥不用陪家里人吗？”
陈瓒臣开车顺口道：“你阮陈叔叔和廖阿姨出国度假，明英不去，他说想跟咱们一块过年。”
陈枝靠着车窗，百无聊赖：“哦，那他还真奇怪，度假都不去……来咱们家过啥年啊。”
男人皱眉：“你这什么话？说起来囡囡啊，你觉得明英怎么样？人家一直喜欢你，我这个老八股都感觉出来了。”
“他喜欢我，我就得喜欢他啊？跟你说过了，拿他当哥哥，别乱说亲啊daddy~”
“哎怎么叫乱说亲，你又没有谈恋爱，试试怎么了？”
少女头都没抬下意识反驳：“你怎么知道我没男朋友。”
说完，两人都愣住了。
……
夜晚，陈家气氛到达冰点。
小姑娘跟爸爸相依为命，这些年陈瓒臣又当爹又当娘，幸而父女俩无话不谈，可如今在听到女儿跟邪神在一起。
陈瓒臣晴天霹雳。
他二十年来，都在研究这个远古邪神的踪迹，如今终于知道是个半人半蛇的永生邪物，还知道了自己女儿是他的小新娘。
“爸爸，上一世我辜负了他，这一生，我不能再骗他。”
“说了要回去找它，我答应过的。”
少女眼角泛起星点水花，固执倔强反复呢喃：“我答应它了。”
……
……
京北市飞往泰兰普吉镇，陈枝租了船只和船长，前往柯莱特岛。
老练的船长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但跟随少女的指路，她们从安达曼海起航穿越大半个印度洋，抵达南回归线附近。
就在航海针显示即将抵达那座柯莱特岛时，身后传来轰隆的大型邮轮鸣笛声。
少女回头一惊，居然是阮陈明英，而他身边是满脸担忧的父亲陈瓒臣。
“枝枝，回来，那座岛屿太危险，根本不该存在。”
“危不危险我比你清楚，明英哥哥，我爸爸晕船你带他过来干什么？”
阮陈并没有搭理小姑娘的疑问，再次开口：“没有远古邪神，那就是个邪物！是邪祟！”
“你在胡说些什么——”
男人再次打断：“就像海妖美杜莎一样，它迷惑了你！”
“回来！”
陈枝对他自以为是的状态觉得简直离谱，让船长继续开不用管。
哪知阮陈明英冷笑：“我不会让你归岛的，因为那里……早就被我布满了炸弹。”
“什么狗屁邪神，统统炸死！”
puppy芒x枝宝if线：远古邪神x人类少女（七）
“停！快停船！”
少女一把拽住船长的胳膊，勒令他停下。
“知道它为什么只放你单独一人离开柯莱特？难道是因为信任？呵呵，一个邪物，怎么会对人类有那么多情感……”
“无非是因为，它根本就离不开这座岛！”
‘轰隆——’
黑云滚滚，海上天气千变万化，只瞬间就狂风乱作即将暴雨倾盆。
陈枝愣了下，“什么意思？”
阮陈明英将手里资料拍了拍，捏在手中，对她说：“芒斯特无法离开岛，它跟岛是共生关系……而且，那座古庙是它的命脉。”
“枝枝，你相信哥哥，这一切都是它迷惑，邪物作祟，只要杀了它，所有幻象都会结束！”
他朝小姑娘伸手：“来，到哥哥和你爸爸这来——”
迷惑？幻象？
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不是的。”她嗓音说不出的干涩，眼眶发热。
阮陈明英蹙眉：“什么？”
“我说，不是的。”转头，看向爸爸，她怕爸爸骂自己，只几秒便移开对视眼睛，“爸爸，芒斯特是真实存在的邪神，它也没有骗我……”少女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这里。开始有曾经的记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是回到学校，开始确定自己心意后，大脑里有了奇奇怪怪的画面。
愚昧的村民，衰败的城市，古老的神明。
恍惚而真实。
少女咬了咬唇：“爸爸，明英哥哥，我爱它。”
‘咔嚓！’
话音落下，天际劈下闪电。
海浪翻涌，墨黑压昼。
陈瓒臣还未开口，就听见阮陈明英褪去所有的谦和，在雨中嘶吼：“爱？你凭什么爱它？陈枝，我跟你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那是个什么东西！早该打入阿鼻地狱的邪物。”
“它不是神，他是怪物——是邪祟！”
与此同时，邮轮四周围起持枪核弹的雇佣兵，开火一触即发。
“阮陈明英你疯了？！”
“它是什么东西我都喜欢它，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居然敢请雇佣兵？”
陈瓒臣忙拉住他：“明英你冷静点……”
“冷静？再冷静下去你女儿怕是要怀上邪祟的种了吧！”
那次枝枝突然回家，不光精气神好，更是散发由少女过渡成女人的媚态。
被什么滋润过，阮陈明英早就猜到。
牙龈咬碎，他可以接受陈枝为了活命被迫献出身体，但他无法接受从她嘴里说出‘我爱它’这三个字。
因爱成恨，他要让陈枝和芒斯特连带这座岛全部消失，沉入幽冥海底。
陈瓒臣被阻拦，眼睁睁看着雇佣兵将陈枝绑在木筏上，四周全是水雷弹。
海浪浮浮沉沉，陈枝仰面没有费力挣扎，望着密密雨帘在想，这世界上既然有邪神，那就一定也有其他神明吧。
比如传说里的海神波塞冬。
这么想着，她竟鬼使神差在心里暗暗许愿。
神啊。
如果可以，请再让我见它一面吧。
……
雨一直在下，不停不歇。
而不远处海平面开始风起云涌卷出巨大旋涡，一道高大身影半立于海面之上。
天空暗沉，看不清是人是神，然而身后不断劈下的闪电光亮照在它身上，脸上……雨水成了飞扬的金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