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剃头发是做记号，就算这个人逃出来报了警，也会被警察送回去。”素西重重揉过太阳穴：“那么多年，我父亲在位那么多年，这些该死的犯罪行为根本没有打击分毫！司令——这些人，我们必须救。”名单中还有未成年，和大量的华裔人。
总理素西·佩拉育有一儿一女，且自己本身有华国血统。
祖籍是广东客家后裔，其家族在泰兰已发展至第五代。
她对此次偷渡拐卖的打击决心非常强烈！
她的话，让芒斯特眯起了眼。
这次拐卖案件让东南亚层出不穷的罪恶犹如压垮军政高层的最后一根稻草。
泰兰警方与恶势力勾结，百姓人心惶惶，国家经济在疯狂后退。
甚至谣言开始更为扭曲蔓延——
女总理素西是背后推手，脏钱都进了她口袋。
芒斯特收回视线，并不搭腔，认真翻阅联合国提供的贩运报告。
近二十年来，全球大约3000万人口贩卖受害者。
仅去年，全球148个国家里，就发现49487名受害者。
而这，是已发现的，那未发现的呢？
触目惊心。
‘现代奴隶’中，西欧、南欧、北美、东南亚地区，都是犯罪重灾区。
男人在翻阅时，将亚裔女性着重圈出。
对比求救名单，竟然恐怖的高度吻合。
约54%为成年女性，19%未成年女孩……
无论从身体还是器官角度，女性都比男性‘市场需求’大很多，其中，亚裔女性又是黑市中最受欢迎的种族。
‘哐’报告被用力甩向墙面。
“你把名单中人员详细资料给我。”
素西赶紧递过去，“经查证，男女共计十九人来自华国。司令……华国军方在万塔妙瓦底没有直接影响力，需要从泰兰借道。”
这是非常重大的，国家级别的协调。
更何况他们心里都清楚，泰兰军方与万塔军阀有千丝万缕的勾结。
善恶并不对立，恰恰相反，善与恶往往纠缠不清，无法分辨。
“人都被关在哪里？”
“万塔东部。”
确实不好操作。
芒斯特含着烟，雾色将他棱角分明的面庞模糊。
实际上这件事对于泰兰而言，司空见惯。
多年前，这个国度就是全世界最大的地下人体交易地之一。
现如今不过是隔壁万塔拿泰兰当转运中心站罢了。
只要泰兰政府装聋作哑，含糊过去，罪名也扣不到他们头上。
但是——
华国公民、亚裔女性、未成年儿童。
芒斯特阖上眼睑，他这一生算不得好人。
细细琢磨，可能有些行为，更算不得人性——
毕竟，杀人的不是兽，是兽性。
从绝对不碰毒品，到知道枝枝身世、有了乐乐之后，又加了一条，人口贩卖必须严厉打击清扫。
“知道华国军警带队的队长是谁吗？”
素西回忆了下，“好像是从缉毒队协调过来的，叫原书霖。”
“前些年，我父亲在位时，这位原警官可是风云人物。”
芒斯特知道这个人。
当初木法沙追击前俄总统贩毒，杀至湄公河、金三角特区，原书霖警官差点在行动中就义。
“我让坤威联系对方，泰兰将全力支持配合华国军警出兵从泰兰借道，贯穿万塔南北界，解救受害人。”
“姚琦督长。”忽然，素西叫来人：“你让电视台全程追踪，为泰华两国做实时报道。”
姚琦督察长是边防军官，他问：“所有电视台？”
“七台。”芒斯特打断。
泰兰七台属于本国军方控台，最适合不过了。
……
“素西。”芒斯特站起来，眉眼间闪过冷光：“去华国驻泰大使馆。”
深夜曼城数名军人警察拉开警戒线，疾驰而出令人心悸的马达轰鸣声——
车轮怒吼，引擎呼啸。
“想要联合反恐执法恐怕会伤到很多人的利益。”这其中，甚至包括芒斯特的父亲，昭克里国王。
全球最富的王室，背地里怎么可能清清白白。
“为期十年，全力打击以贩毒、拐卖为首的犯罪。抓一个杀一个，反抗就枪毙，效果一定立竿见影。”黑眸似深渊，芒斯特拇指指腹将右手腕上的佛珠慢悠悠地拨弄了一圈。
素西闻言，怔怔望着他，“司令，你好像变了。”
男人挑眉示意她展开说说。
说难听点，依旧心狠手辣，人命在他眼里就是豆腐渣，一出手不留半分活口。
但是，“曾经的东南亚邪祟，做什么都让人无法分辨是善还是恶。”
“正得发邪，邪得发黑。”
“如今倒是全身心为人类安稳做努力。”
“没办法。”芒斯特舌尖刮过腮肉，眼神变得意味不明：“以前孤家寡人，现在可不一样……得做点好人好事。”
顿了顿，补充一句：“积德行善。”
第277章
《你听得到》
素西愕然。
显然她也没有料到会因为这个。
“夫人……会很感谢您努力解救她同胞的。”
芒斯特莫名一笑：“我家那小姑娘才不会感谢我。解救是应该的，不救可真完了……我甭想上床了。”
“……”素西·佩拉表情愣怔，默默为司令夫人竖起大拇指。
驯兽有方。
“对了司令。”帕特从副驾驶回头：“夫人学籍是否还需要保留？”
当初男人去华国，是准备把证领了然后将女孩哄回来。
留什么学，老公都不要了？
问题没有收到立即回复。
芒斯特指腹在太阳穴上一点一点，巨大压迫感似黑云压顶，沉甸甸让人透不上气。
“不保留了。”
“确定吗？”帕特有点不可思议。
“嗯，把乐乐的入学计划也取消，这两年就留在华国吧。”
这太不像芒斯特一贯的作风。
打击犯罪是全人类的事。
腐烂、血腥、残忍、累累伤痕……恶心吗？恶心就对了。
作为三栖总司令，他坦然接受凝视和审判。
或许动了更多人的蛋糕，子弹会再次正中眉心。
摧毁，重生，国家进入另外一个循环。
就像逃生电影一样，但比电影更恐怖的是现实。
因为电影会结束，而现实，没有尽头。
泰兰需要置之死地而后生，需要芒斯特主持大局，重塑序列。
但仍然有安宁的净土——华国。
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
适合他的小姑娘安安静静读书。
……
……
芒斯特急回泰兰已经好几天了。
明天就是除夕夜，陈枝买来一盆水仙花，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感受星光和花香。
那家伙在身边天天闹得烦人，不在嘛……
两人零星的短信对话让女孩情绪低落。
窗帘纱幔随风拂动，她定定看着手上的婚戒——
那天醒来，婚戒被放在床头，边上还有一封信。
她拿下婚戒，摸在边缘有一块小小凸起。
那是芒斯特去特意订做的。
他说，摁下按钮，他就会收到想念。
这是他俩的秘密暗号。
恰巧，音乐里正在放：“……你的温柔像羽毛，秘密躺在我怀抱，只有你能听得到……”
陈枝的心柔软而坠落，她缓慢眨了下眼，用力摁下。
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
小姑娘刚想笑自己怎么傻乎乎，突然手机铃声响了。
手一抖，没有任何停顿接通了电话。
“宝宝，想老公了？”吊儿郎当的浪荡语调，听得出来，芒斯特很开心。
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正经坏。
“嗯？什么？我刚……在忙，你怎么突然电话我。”
他似乎在外面，电话那端比较嘈杂，隐约还有枪声。
“当然是发现某个嘴犟的小朋友想我了。”
陈枝慢慢‘切’了一声，眯眼看着摇曳的水仙花勉强克制笑意。
听到小姑娘那边安安静静，芒斯特也沉默了片刻，明显是找了个不怎么嘈杂的地方，“晋北下雪了吗？”
“没有。”女孩一愣，不明白怎么突然问这个。
“乐乐乖不乖？”
“……很乖的。”
“学业顺利吗？”
“……”陈枝轻咬下唇，默然了好几秒，软声嘟囔：“顺利顺利，什么嘛……问的一些废话。”
声音完全传到了话筒的另一端。
隔着两千多公里的航飞距离，惹得男人咂舌轻笑：“我怎么爱上你这个小笨蛋……嗯？非要说那么明白是吗？”
“算了。”他认栽。
“日子那么顺遂，就不能想想我？”
“我很想你。”
风声糅合了男人磁嗓中的沉沉缱绻。
想你。
陈枝的耳膜一阵空鸣，心脏失控颤抖。
指尖掐进掌心，酥酥麻麻的酸感传来。
耳朵热得泛红，那双清亮的杏眸，眼尾都在带笑。
“明天除夕夜了，你还能回来吗？”
芒斯特听着没良心小姑娘岔开话题，无奈气笑，没忍烟瘾侧头点了根，狠狠吸满才说话。
“没戏。开年，老子也得做做好事，给枝宝攒功德。”
什么叫给她攒功德……
到底谁坏事做尽？
小姑娘噘嘴，声音闷闷的：“那你就一个人过年了哦……我带乐乐去吃团圆饭，你要怎么办？”
“不能……赶一赶回来嘛……”
“天气预报说，明后天会下雪呢。”
想跟你一起看今年的初雪。
男人脸上笑容落幕，眸色有点阴沉。
逐抬头望天，莫埃河上空天黑透，没有一丝蔚蓝色彩，像极了这个罪恶满盈的地方。
联合救援，是他的使命，是比天高的责任！
“对不起宝贝，我无法给你承诺。”
最近东南亚人口贩卖的问题闹得各国沸沸扬扬，小姑娘心里也明白。
“没关系……”她抿抿唇：“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我让帕特飞去拿。”
“不用，我想——”陈枝赶紧摇头，能听到心脏扑通地厉害，月光下跳舞一样热烈：“想亲自拿给你。”
随即，男人居然低低笑了：“得嘞，是个炸弹老子也抱怀里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