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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女孩看着照片娇声娇气的扬起声音:“坐在中间的是我爷爷,你不会不认识吧?”

    吴函看看她,又战战兢兢看着那照片,咽了咽干涩的喉咙。

    “陈耀文老先生……当然认识……”

    他声音都有点发不出来,陈耀文是谁?那是六七十年代早一批来泰兰做生意定居的华国人。

    泰兰经济早几年很落后,要不是冒尖儿的几波华人的生意往来,哪里有今日繁华曼城光景。

    更何况,这个陈耀文年轻时候做建筑房产生意,后来年纪大了些又涉及银行基金会。

    甚至前任国王在位时,也曾接见过他。

    是泰兰数一数二的富商。

    陈枝努嘴,抱胸:“现在我可以证明视频证据是通过正规手段,是邦沙先生down给我的。”

    吴函还没回过神,他缓慢点了点头。

    “那我的举证是否成立?”

    “这个需要……去,去跟涉案当事人核查……”

    陈枝调整呼吸,反问:“请问,这是警察的事情还是学校的事情?”

    被她问住的吴函没辙了,“那陈枝同学你的意思是……”

    陈枝没有犹豫:“报案,让警察介入,这是事态严峻的学校贪污受贿问题。然后,撤销泰昂莎·通万的军队义演大提琴手资格。”

    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早已形成定局。

    在职场混迹多年的吴函深知陈枝这个家庭背景,已经不是泰昂莎可以比了。

    更何况,他也不是不知道那些贿赂的行迹……曝光后既能肃清学校又不会损失他的利益。

    吴函沉思片刻,“等出去后我会立即报案,但是义演是大事情,如果泰昂莎撤下一时间更合适的选手还得重新选拔……”

    时间上会非常尴尬。

    陈枝细手攥紧手机,沉默两秒:“我可以顶替她。”

    随后慢慢吸了口气,坚定道:“我比她更合适,方方面面。”

    “这……”吴函沉思:“能力确实你更优秀,但是我们需要演职人员最好有一定的影响力……”

    女孩声线温柔,不慌不忙拿出手机点开视频软件。

    “老师,这是我的账号,抖音(TikTok)和youtube加起来四十多万活粉。”

    “我想,我的影响力也比泰昂莎高很多吧。”

    接过手机的吴函边看边心惊,他抬头,重呼出口气,“你是选拔比赛第二名,并且社交媒体影响力也超过所有同学,我会上报你们乐团的老师,你是新的大提琴手。”

    ……

    泰兰大部分地区一年四季都潮热,陈枝去寝室换了件挂脖吊带裙,大概的跟丁芙妮讲了下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

    其实她也没料想到会那么容易办妥。

    ……

    ‘就你这样连阿爸是谁都不跟老师提一嘴的,选得上才怪。’

    ……

    猝不及防芒斯特淡淡的腔调从脑海中钻出来。

    陈枝挫败,似乎被芒斯特说中了。

    他像是洞悉了一切。

    ……

    ……

    曼城,乍都乍区。

    空隆监狱。

    晚间十点半,囚犯熄灯,牢狱工作人员交接班。

    隐蔽的角落走出一个男人,他身高足有两米,这壮汉将监狱西南方向一侧小门半开,随后一道黑影闪身进入。

    “先生,水牢在C区,您要的东西已经放进去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拍了拍壮汉的胳膊,“多谢。”

    壮汉极其谦卑作揖:“能帮先生是阿努克的荣幸。”

    这名叫阿努克的狱警曾经是一名黑人战士,在泰兰南部分裂势力中组织了军事政变,他的追随者占领了多个重要城市。

    政府军在清剿行动中遭遇重创,不惜重金雇佣了哥萨克佣兵军团。

    而没有人知道陆军中刚刚升为少将的芒斯特军官,是哥萨克背后的老大。

    阿努克本要处以死刑,是芒斯特救了他,给他改头换面贴了新身份安排进了皇家监狱。

    芒斯特没有再说话,他绕过内部路线,直接从A区监狱外墙翻去另外区域。

    空中监管等一切设备已经掐灭,五分钟之后会重新开启。

    这点时间对于邪祟来说足够了。

    到目前为止,阿努克也不知道自己崇敬的先生,是如何徒手攀爬翻过坚硬湿滑的监狱外墙。

    男人在车上换了作战迷彩服,整个身体重量压在双臂,全身肌肉虬结,特别是手臂和胸前,高高鼓起的肌肉像小山包似的,把迷彩服都要撑爆了。

    没人敢怀疑其中蕴含的爆发力,他一拳下去足以打死一头牛。

    速度极快,也不过几个眨眼间,他已经落地C区。

    芒斯特的舌尖在颊侧划了一圈,他拍拍手,指甲已经恢复如初,而墙面上则留下刺扎进钢筋水泥的爪洞。

    C区水牢是空隆监狱刑罚最严重的地方。

    人会被浸泡在浑浊水里,手臂吊起,半夜水位线会上涨,如果犯人不足一米七将会被淹死。

    漆黑湿滑的阶梯传来脚步声。

    “最近过得还好吗?瓦萨奇先生。”

    空气中传来幽冷的轻笑。

    第43章

    一切都是表象,都是皮囊

    浑身伤口结痂吊着的瓦萨奇,昏昏沉沉半睁眼皮。

    一开始还看不清来的人是谁。

    直到那阴寒带笑的声音越过空气,擦过他的皮肤。

    “你……你怎么会来……”他张大了嘴,被阿提查‘好好关照’过的身躯开始颤抖。

    “来送你上路。”

    “送我……上路……”瓦萨奇重复了一遍,猛地喊叫:“来人!救……”

    “嘘。”芒斯特眯着眼,示意他安静,“别激动啊,要是有人我能来看你吗,嗯?”

    脚边有一个圆球般的包裹,男人踢了两脚,球状物慢悠悠的往前滚。

    “你想做、做什么……”

    “杀你啊。”在滴答滴水的牢里,他的声音比平时听起来更低了。

    瓦萨奇激动拽拉铁链,“我还是国会官员,你敢私自用刑!国家会审判你,你……”

    芒斯特扯动嘴角:“什么用刑啊,我刚说了是来杀你……用什么刑?”他将烟蒂丢在军靴底下踩灭。

    极其残忍的事落在他口中竟然如此云淡风轻。

    他单手插着兜,那缠绕佛珠的手挠了挠眉尾,邪气的眉骨钉在暗夜下微微闪过银光。

    “别杀我,别杀我芒斯特!我们、我们是盟友……我的家族,可以助你摆脱陈瓒臣的控制……我们是盟友啊少将!”

    这边芒斯特挑眉:“追着老子全曼城杀的盟友吗?”

    没有他的放水和泄露行踪,彭旺那群人还真不一定能上的了雅曼皇后号邮轮。

    瓦萨奇整个人都被泡发的异常浮肿,他哆哆嗦嗦道:“我糊涂……芒斯特,我把帕蓬最大的赌场给你,你放了我,你放了我!”

    对于瓦萨奇这种加速自己死亡的行为觉得无药可救,男人笑了。

    “商务部是没有得到消息吗?泰兰已经准备立法禁止设立违规地下赌场,怎么,副部长准备拉我下水一起死?”

    “不是,我不是……他们立不了法,多少外国人来泰兰为了什么,他们舍不得这一大笔钱的!”

    芒斯特不紧不慢,思忖片刻,“也对。”

    以为自己说服了他,瓦萨奇心头一喜,就听见他说,“你是觉得你比我有钱……还是觉得,那真是你的赌场?”

    瞬间愣住,瓦萨奇没反应过来:“什么叫……真是我的赌场……?”

    “字面意思。不用在意,反正你也活不过今晚了。”一开口,就是慵懒的腔调。

    芒斯特抬手按了开关,瓦萨奇竟然被放了下来。

    他手腕已经供血不足成了青紫色,忽然‘砰’一个圆球踹到他面前。

    “猜猜看这是什么,猜对了,我一会儿下手轻点。”

    瓦萨奇下意识弯腰看去,“啊!——”他整个人跌坐站在地上。

    “彭……彭旺……”

    ‘呕——’他剧烈呕吐,地上的圆球从包裹中显露出一角。

    血肉模糊的一团,只有睁大暴突的眼球能依稀分辨这是一颗剥了皮的人头。

    “啊呀,你猜对了呢。”

    芒斯特轻飘飘丢了句话:“那天跟你见面谈事情,说实话我是真想跟你合作一把,毕竟你有利我也有利,你要保住命和官职,而我想吃下泰兰的三栖运输路径。”

    “可你太蠢了,居然跟我玩心眼,找彭旺那傻逼给老子做局。”

    他缓缓在一旁蹲下,抽出匕首把玩:“为什么要干那么蠢的事情呢……”薄凉的声音令人浑身打颤。

    瓦萨奇知道邪祟不会放过他。

    像这样刀口舔血的暴徒,泄露他的行踪是绝对不可饶恕的事情。

    他当时也是信了彭旺的话,只需要放他们的人进邮轮杀了芒斯特,那陈瓒臣不光会损失一名大将,自己的性命和事业更加不会有阻。

    更何况,芒斯特张口就要海陆空三栖运输对他大开绿灯,这着实难办到。

    满足不了邪祟的需求,他也没有好下场,不如跟彭旺合作一把。

    他赌输了,瓦萨奇眼神空洞的抬头。

    水牢无光,只有细长的通风口折出月光。

    芒斯特轮廓深邃,从眉到眼,从下颌到脖颈,从胸膛到长腿,从皮到骨……处处散着矜贵的气质,即便是穿方便藏匿的作战服。

    他向来如此漫不经心主宰他人的生死。

    瓦萨奇现在才真正意识到,一切都是表象,都是皮囊。

    那张惊心动魄的混血俊颜完全掩盖了他极端极恶的性格。

    邪祟永远不可能是人,他只是擅长隐藏自己天生坏种的基因罢了。

    “恭喜你,退休了。”芒斯特对他轻轻一笑,手起刀落。

    ‘噗’的一声,瓦萨奇从喉头处喷出血雾,他想大声呼救,却在男人厌烦的“别吵”声中,开膛破肚。

    发不出的呼救成为恐怖的咕噜咕噜声。

    芒斯特站起身,吹了记口哨。

    静谧的四周在下一秒发出‘沙沙、沙沙’的爬行摩挲的声音。

    不知道从哪儿涌出无数蛇类,只数秒,倒在地上人形成了一团血肉模糊只会颤抖的物体。

    水阀开启,水位逐渐上涨,将一切罪证掩埋。

    ……

    ……

    自从陈枝耍了个小小的心眼把泰昂莎撤下大提琴手的资格后,她就没再见过她了。

    准确来说是,两天后泰昂莎被系里通报处分,警察又将人带走录口供之后,她就没见过她了。

    好像是连学校都没有回。

    直到今天,阿水情绪复杂看了看那张空床。

    “泰昂莎退学了。”

    陈枝唇瓣很轻地嗫嚅了两下:“是因为处分吗?还是……”她本意并没有想让她退学,因为泰昂莎曾经说过她高考三次才考上泰兰艺术大学。

    一年两次的大考分数都没有够,第二年再继续。

    阿水摇头:“不是学校逼她,是她自己主动。”

    耸耸肩膀,“估计也是觉得没脸待下去了吧。”整个学校都知道她贿赂老师,不知道是谁还捅出她父亲买官。

    陈枝恍惚,看着空床位有些发愣:“那以后寝室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乐团办公室打来的。

    “你说什么?”她猛地站起来,心脏慢慢缩成一团,苍白的脸色失掉颜色。

    电话那头的老师说:“陈枝同学,你父亲致电学校,说并不同意你的军队义演活动,虽然是大学,但如果家长这边十分反对,我们也是会酌情考虑的。”

    ……

    阿水看陈枝冲出寝室大声问:“你干嘛去?”

    没人回应她的话。

    第44章

    惊吓过度的小猫咪

    长街尽头的夕阳,沉入地平线以下。

    车水马龙的曼城市中心街头留下一道漫长的橙色余晖。

    陈枝手脚冰凉走在街上,看着逐渐萎缩的光影。

    她从家里出来之后阿爸阿妈没有一个人给自己打电话。

    ……

    ‘我说过,你如果不愿意去接近芒斯特就不要念书了,所有跟大提琴有关系的活动也不用参加。’

    ‘虽然你已经大学,但我陈瓒臣的一道命令让你取消活动资格又有什么难的。’

    “等你想明白自己的决定是不是能让我满意,我再看能不能让你继续参加活动。”

    ‘对了,既然芒斯特你不愿意接近,空军司令安曼中将的儿子听说就在隔壁首府大学念大三,对方好几次来学校找你,你都不见?你自己选择吧,是芒斯特还是他。’

    ……

    这是从小疼爱她的阿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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