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昨天晚上陈斯绒帮Caesar过采访的题目,她提前做了很周全的准备和回答备案,可以圆滑地规避掉很多尖锐的问题。Caesar表扬了她的工作,但也拒绝了按照她的答案回答。
记者的问题很刁钻,很尖锐。
问他作为法拉利最大赞助商的儿子,他来担任Manager是否也是他父亲对法拉利的另一种“赞助”?
尖锐到甚至可以说是刻薄的一个问题。
记者又问,你可以达到你父亲的期待吗?如果达不到,会有什么惩罚吗?
故意将Caesar的人格矮化,将他比作还需要父亲认可的孩子,以到达一种地位上的“俯视”。
每一个问题乍一听都极其正常,但是细思之下,陈斯绒只觉得窒息。
但是Caesar没有选择回避,而是条理清晰地、平和地直面了所有的问题。
像是冷静到近乎杀人机器的“医生”,即使是面对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也可以目不斜视地用手术刀精准地切割、缝合。
采访结束时,陈斯绒甚至不知道是否应该安慰一下Caesar。
但他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很专业、很平静,临分别时,他特地请车队司机把陈斯绒送回酒店,而后自己开车离去。
他是一个工作上很专业的人,陈斯绒如今确定这件事。
餐厅里,每个人都显得比上一周更要沉默,大家安静地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很快,直播镜头切到赛车一一开至出发点的画面,Pit对面的控制台,陈斯绒看见戴着红色耳机的Caesar。
他穿着一件深色的衬衫,坐在控制台的后背宽而笔挺。现场的风不小,簌簌地吹着他单薄的衬衫。
很快,比赛开始了。
开在第一的仍然是红牛车队的维斯塔潘,阿隆索紧跟其后,后面是死死咬住的汉密尔顿。
但是餐厅里,每个人的目光都在期待着查理和塞斯的画面。
起跑的几圈大家都相安无事,谁知道第六圈开始,查理向车队工程师汇报了赛道上开始出现雨点的情况。
赛车从来都不是车手一个人的运动。
赛车是整个车队协同合作的结果,而Manager的决策常常会决定这场比赛的命运。
比如现在,所有的车队都开始思考到底是要现在浪费时间进站换雨胎,赌一把接下来很快会下大雨;还是说暂时不进站,保持干胎,赌一把这场雨目前还不会下下来。
很快,有车队的赛车开始陆续进站,更换雨胎。
直播镜头切到沉默不语的Caesar,解说员说道:
“法拉利的Manager
Roman
Caesar还在犹豫是否要让赛车进站,这或许是他第一次碰见这样棘手的情况。”
陈斯绒坐在餐厅里双手抱臂,心跳得快要呼吸困难。
但谁都没有办法替此刻的Caesar做决定。
作为车队的Manager绝不只是需要为赛车的改造以及车手的状态负责,他需要出现在一年所有比赛的现场,他需要在现场根据不同的状况发出最终的指令。
同时,他也需要承担这些指令带来的所有后果。
他是唯一一个站出来的、具有实体的、需要为车队负责的人。
如果车队获得荣耀,那登上领奖台的会是车手,而如果车队遭遇失败,那需要站出来接收血雨腥风的,会是Caesar。
而此刻,他需要迅速做出决定,是否要和其他车队一样让车手进站,更换雨胎。
一旁的气象工程师迅速地将天气情况汇报给了Caesar,两秒之后,Caesar请两位车手的工程师告知车手:“保持原状,Push。”
控制台的紧张气氛被抬至最高点,餐厅里,陈斯绒都不知道自己的手和谁紧紧地互相握在了一起,仿佛不这样,大家都会因承担不住压力而迅速崩溃。
所有的目光都焦灼地盯在巨大的电视屏幕上,下一秒,解说员说道:“赛道上下起了下雨。”
这代表着Caesar刚刚的指令似乎出错了,赛车没有更换雨胎,将在暴雨天气彻底失去抓地力。
陈斯绒几乎不能呼吸,她牙关紧咬着,希望车队赶紧召唤车手进站换胎,这样不至于名次落到最后。
谁知道,不过几秒钟,这场大雨就开始轰轰烈烈。
谁都没有预料到大雨会以这种形式下下来,而下一秒,解说员说道:“Red
fg,red
fg!”
Red
fg表示,有赛车在车道上出现了严重的事故。
很快,直播画面切到发生事故的地点,名次靠前的两辆赛车先是互相碰到,湿滑的赛道上他们一齐冲了出去。
雨幕浓重,后面的赛车根本来不及躲闪。混乱之中,共有五辆赛车获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这时,安全车出动,所有车辆都必须减速缓行。
Caesar发出指令,请车辆进站换雨胎。
餐厅里,发出热烈的掌声!
陈斯绒几乎要叫出来:“太明智了!”
此刻才知道Caesar刚刚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更换雨胎,他在赌一场暴雨,一场一旦开始就会很快让赛车失控的暴雨。
而最容易受到暴雨影响的,往往就是前排的赛车。
查理和塞斯一直都没找到机会超去前排,所以反而是安全的状态。
而现在Red
fg和安全车出动,他们再行进站,会比刚刚正常赛车时进站节省很多秒数。
工作人员很快清理掉了赛道上的破碎零件,比赛重新开始时,二十辆只剩下了十六辆,而查理和塞斯因为换胎节约的时间和战术上的大成功,两人迅速地冲至了第八和第十。
整个餐厅里一扫刚刚的阴翳与低压,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期待的喜悦。
但是大家也都知道,比赛还没有结束。
雨水给比赛带来了混乱,也给后排的车手带来了希望。
查理明显在换胎之后状态提升,开到倒数第五圈的时候,他已来到第六位。
餐厅里重回屏息般的宁静,七分钟后,所有人爆发出剧烈的掌声。
查理第三,塞斯第六。
陈斯绒也跟着同事一起欢呼,直播镜头切去Caesar,她看见Caesar拿下了耳机,朝身边的同事拥抱、道谢,而后平静地走下了控制台。
那一刻,陈斯绒对Caesar在工作上的仰慕达到了巅峰。
比赛结束,所有人去到围场拍照。陈斯绒也跟着车手准备赛后的采访。
傍晚时分,Caesar依旧是包下酒吧,但他本人只是出现了一下,又很快离开。
父亲的电话是在比赛结束之后打来的。
Caesar以为他是来关心比赛的事情,谁知道他刚开口说了几句,就被父亲暴躁的话语打断。
父亲说:“Molly回到意大利,她结婚了!”
父亲的声音显得很愤怒、很暴躁,也很痛苦。
Molly是他母亲的名字,他已很久不再想起。与父亲离婚之后,Molly就离开了意大利。
某种程度上,只要他们不去主动了解,他们就永远不会得知Molly的信息。
但是,父亲打来电话说,母亲回来了。
Caesar的反应显得很冷淡,他说知道了,然后又想继续说起车队今天的表现,以及他之后的打算。
但是父亲依旧再一次打断了他。
“你是不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Caesar:“我知道,你说Molly回来了,但她已经和我们没关系了。”
“怎么会没关系?”父亲在电话里嘶吼,像是喝多了,“你和你母亲一样冷血、无情!”
父亲的电话在随后挂断。
Caesar坐在休息室的沙发里,他想,他怎么会和他的母亲一样冷血。
他关心父亲,关心父亲对他的期望,关心这支车队,他抛弃他从前最信手拈来的投行工作,为这支车队付出所有心血。
父亲或许只是喝醉了。
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坐了一会,Caesar拿出电脑查看工程师今天发来的赛车的数据监控报告,他看了很久,然后写了一份报告发去给了父亲。
酒吧的活动很快开始,Caesar赶去做了开场致辞,然后请所有人尽情消费。
独自回到酒店的时候,前台朝他说:“gratutions!”
Caesar礼貌点头,说谢谢。
回到酒店房间,Caesar洗完澡,坐在阳台上。
外面的街道灯火通明,但他所在楼层很高,听不见任何声音。
只有无尽的风从他空荡荡的胸膛穿过。
Caesar在阳台上坐了很久。
他拿起手机发了一条消息。
C:Grace,晚上好。
回复来的比他预想得快很多。
Grace:主人,晚上好。
C:方便聊天吗?
Grace:主人,您今天心情不好吗?
Caesar手指微怔。
C:为什么这么说?
Grace:我一般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希望有人陪我聊天。
C: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现在和你打一个五分钟的电话。
Grace:可以稍等我一会吗,主人?
Caesar呼吸放慢。
C:不用了,Grace,如果你在忙的话。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谁知道,下一秒Grace的视频邀请就打进来。
Caesar将手机平放,对准阳台天花板,接通了电话。
他目光看过去,Grace画面晃动得厉害,什么都看不清。
Caesar皱眉:
“你在哪里?”
而视频那端,Grace的声音很快传来。
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喘息和呼啸而过的风声,Grace朝着电话大声道:
“我正在从外面跑回酒店,主人,请等等我!”
“Grace不想只和主人打五分钟的电话!”
虽然是由性吸引开始的,但不可能只写性,不然两人的感情就太悬浮太浅了。
下次加更放在8000珠谢谢各位朋友的助力,感谢!
(PS.
赛车细节请勿深究哦,都是瞎写的)
第0034章二次颜
第三十二章:第二次
Caesar想起那天,他看见他的Grace从公寓小跑而出。
她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细长的小腿在走廊上晃动出愉悦的景象。
白色的裙摆从她的腿边飞去空中,她像一只无比美丽的白色蝴蝶。
此刻,那只美丽的蝴蝶,正要飞往他的身边。
她在公寓里等待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白色的棉糖被熬到融化,翻出微微的黄色,火力在无声中被加大,固体变成液体,滚出雀跃的气泡。最后,慢慢浓稠、慢慢流动。微微冷却之后,手指蘸进去,即可尝到无以加复的甜味。
像是她那天晚上给他买的那杯Cappuo。
“心情会不会好一些?”
“当然,my
dear
Grace。”
陈斯绒离开得很匆忙,她把刚刚点来还没来得及品尝的血腥玛丽忍痛让给了Dan,然后拎着自己的小包飞速地离开了酒吧。
酒吧距离酒店的位置不远,她一路狂奔,不过五分钟后就到达了自己的房间。
包往沙发上一丢,陈斯绒把手机竖着架在了桌子上,拨出视频电话,等待着主人的接通。
主人似乎就是在等她,陈斯绒的电话播出去不过几秒,那边就接通了电话。
“主人,我回酒店啦!”
她说话声音还带着明显的喘息,镜头里,陈斯绒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外套,头发束起,化着淡妆。
或许是刚刚跑过步的缘故,她脸颊泛起绯红,微黄的酒店灯光下,像是有些喝醉。
或许她的确是有些喝醉了。
“先休息一下,喝点水。”主人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但是这一次主人的画面不再是黑色,而是一片雪白的墙。
陈斯绒点点头,去一旁拿矿泉水。
她仰头喝了两口,感到一阵清凉直灌胃里。
阿塞拜疆的冬天并不严寒,晚上也有十度左右。陈斯绒跑回来,身子已有些热,她脱下了黑色外套,露出里面的浅灰色短袖。
两节纤细的手臂从衣服里伸出来,Caesar记住他用手指圈住的感觉。
陈斯绒简单地对着镜头整理了一下她的衣服和头发,然后端坐在了桌子前。
“主人今天是为什么不开心,可以和Grace说吗?”
“抱歉,不可以告诉你,Grace。”
“哦,这没关系。”陈斯绒面庞靠近手机,像是想要靠主人更近一些,她又问,“那主人希望Grace做什么?”
陈斯绒当然感觉得到主人今天话语里的情绪低落,但她也很开心,因为主人情绪低落的时候,会需要她的陪伴。
电话那端,主人的语气依旧平静、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