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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其实她和傅景川一样,心里已经很清楚,时漾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之所以一直不愿放弃,不过是守着那一丁点渺茫的希望逼自己坚持下去而已。

    傅景川也慢慢收回了失神凝向街头的视线,看向瞳瞳,轻声问她:“有摔疼了吗?”

    瞳瞳摇摇头:“没有。”

    第591章

    似乎都和那个叫“傅景川”的男人有关

    “爸爸看看瞳瞳有没有受伤好不好?”傅景川轻声问。

    瞳瞳轻轻点头,人慢慢站直了身,微微张开双臂。

    傅景川给她大致检查了下,没有发现什么大的问题后,这才稍稍放了心,抱起她,朝与西城附中相反方向的露天停车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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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城附中学校门口

    时漾站在古旧的校牌门楼下,有些怔然地看着这一切。

    学生都已放假,这座有着悠久历史感的名校在寒风中显得有些过于安静萧瑟。

    学校大门口并没有锁门。

    大开着的校门里,偶有教职工或是回校探访的往届学生进出。

    学校并没有拒绝路人出入。

    校门口周遭的商业街也没有因为学生放假而变得萧条,反而多了几分安静的美。

    时漾视线从带着历史印记的校名牌匾移向周边一家家装修古朴有韵味的小店,神色怀念而茫然。

    “怎么了?”

    许秋蓝不理解时漾神色里的怀念和茫然,困惑问道。

    时漾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视线移向静谧的校园。

    “我想进去看看。”她轻声说。

    许秋蓝抬腕看了眼表,时间已经不早,但薄宴识和林云周那边也还没消息,犹豫了下,也就点点头。

    “我陪你一起吧。”

    时漾犹豫了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和许秋蓝走进校园的时候,门卫并没有拦人。

    她们很顺利地走了进去。

    冬日的校园有种不染尘世的静美。

    古朴又独居年代特色的教学楼和校舍掩映在树荫下,冬日的阳光从枝杈间星星点点地落下,静谧美好,美好中又似藏着男生女生们嬉笑打闹的无忧身影。

    熟悉的怔惘重新回到时漾空茫的脸上。

    她看着眼前铺满落叶的校道,明明是空无一人,却又似是看到一道道骑着骑行车笑闹而过的青春身影,熟悉的有些怀念又有些难过的情绪再次攫住了她。

    一种想要探究又隐隐抗拒探究的情绪。

    时漾说不上来。

    她将视线从教学楼移向别处。

    教学楼门前是学校的公告栏和光荣榜。

    光荣榜上有着历届学生的高考成绩和考取大学。

    在一份已经有些褪色的光荣榜上,时漾看到了“时漾”这个名字,在这个名字上面,还有一个叫“傅景川”的名字。

    他们两个名字并排而立,是那一届学生里考得最好的两个人。

    时漾失神地盯着光荣榜上并排而立的两个名字,迟迟没有动。

    许秋蓝也看到了“时漾”这个名字,忍不住“咦”了声,想问时漾这个是不是她,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忍了下来。

    她并不太希望时漾去探究她的过去。

    但名单上的优秀让她直觉,这就是时漾。

    她不由转头看向她。

    时漾并没有注意到她。

    她的神色是许秋蓝看不懂的空茫,像陷在了某种回忆中,又像是陷在了空白里。

    这是她清醒以后常常出现的神色。

    她虽然认了时漾做干女儿,但其实她是看不懂时漾,也看不透的。

    她的这种空白中又夹着刚才看到学校大门时那种隐隐怀念、又有些难过的情绪。

    可能连时漾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矛盾的情绪出现。

    许秋蓝没有去追问,也出声打扰她,而是将视线转向别处。

    光荣榜旁边就是公告栏,还张贴着最新的公告通知。

    在一堆放假通知和放假须知的公告中,许秋蓝看到了一份学校计划修建科学馆、意图征集设计稿的公告。

    许秋蓝是知道时漾是建筑设计师的。这几个月来,她一陷入那种惯常的空茫情绪便会拿过画板和画纸,一幅接一幅、漫无目的地画,但每一张都是建筑设计图纸。

    也就只有这个时候,她脸上的空茫才会慢慢变得平静。

    因此看到这份公告时,她忍不住“呀”了声。

    她的出声将时漾从那份空茫中带了出来,缓缓看向她,又循着她的视线看向一旁的公告。

    征集设计稿几个字同样触动了她。

    就一种很奇怪的DNA被触动的感觉,好像这就是她的工作一样。

    时漾举起手机拍下了那份公告,公告上有项目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和邮箱,距离设计稿截止只剩2天。

    许秋蓝有些意外于时漾拍下公告的举动,不由看向时漾:“你是打算接吗?但距离截稿只剩2天了,你的身体……”

    她说着担心看了眼时漾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体,就怕她身体扛不住,也不希望她和这边有太多牵扯。

    时漾冲她安抚笑笑:“没事,我就拍下来看看,也不一定会做。”

    许秋蓝也笑笑:“那就好。”

    两人没在学校待太久,时漾的身体状况还受不了太久的寒风。

    薄宴识和林云周也一直没联系她们。

    许秋蓝给薄宴识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她和时漾先行回酒店的事。

    薄宴识意外地没有阻拦,反而是淡淡应了声“好”便挂了电话,并无心在意她们这边。

    “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忙什么,奇奇怪怪的。”

    许秋蓝忍不住不满吐槽了声。

    她对于薄宴识临时更改行程来西城本来就不满意,没想到他还中途撇下他们不知所踪。

    “薄总可能有他的事要忙吧。”时漾轻声开口,“没关系的,我们打个车回去就好。”

    许秋蓝看了她一眼,勉强点点头。

    两人到酒店时先办理的入住,时漾小憩了会儿。

    华灯初上的时候,薄宴识和林云周终于回来。

    “我需要在西城多待几天。”

    人一回到酒店,薄宴识便开门见山地对时漾和许秋蓝直接道。

    许秋蓝当场炸毛:“为什么?不是说好就一两天吗?”

    “临时有事。”

    薄宴识并没有多言,人已看向一旁并未吱声的时漾,“你呢?是要多待几天,还是先回去?”

    时漾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眉心微微皱起,神色一时间有些沉思和茫然。

    薄宴识平静看着她,并没有催她。

    时漾清醒以后,她时常这样。

    她的记忆力多少还是有些受损了,但至于受损了多少,他不得而知。

    她明明连自己是谁都已不记得了,但有时又感觉,她或许又是保留着某种记忆的。

    而这一切的根源,似乎都和那个叫“傅景川”的男人有关。

    第592章

    她和谁都保持着距离

    薄宴识并不清楚她和傅景川具体什么关系,两人之间又藏着怎样的纠葛,他不关心,也不在意。

    当初救时漾只是出于人道主义救助,看到她奄奄一息躺在那儿他们不能见死不救。

    后来发现傅景川花一个亿全社会悬赏征集时漾的消息后,他才打算利用时漾和傅景川交换中仑码头。

    但他并不确定傅景川会不会同意交换。

    毕竟傅景川虽愿意花一个亿去寻找找一个女人,但码头能创造的价值是远超一个亿的。

    时漾和码头比起来,在薄宴识看来,她的价值是远不如码头的。

    因此当初趁着邮轮在西城码头停靠的短暂时间里,他约了傅景川,本来想趁着时漾未醒和傅景川谈这笔交易,但没想到还没谈到重点,傅景川便临时有事匆匆下了船。

    邮轮停靠时间已到,也不得不先启航离开。

    时漾彻底清醒的时候,他很清楚明白地告诉时漾,是他救的她。

    但他从来不会平白救人。他不知道她是谁,背后有什么样的关系网络,他也不在意,只是很不凑巧,他刚救起她,就有人花了一个亿寻找她的下落,刚好这个人和他存在生意上的竞争,所以他会拿她和对方交换。

    那时的时漾虽然经过医生的全力救助,精神状态已经好了许多,但人还是虚弱的。

    她面对他的坦诚,不惊不惧,也没有任何慌乱无措,只是以着虚弱柔软的嗓音轻声问他:“交换什么?”

    “一个码头。”薄宴识说,毫不讳言。

    挟恩图报虽算不得光彩,但他也不屑于用一些见不得人的下三滥手段,因此他并没有隐瞒时漾。

    时漾当时眼神似是迷茫了下,然后很虚弱地露出一个笑:“谁会为了一个女人去放弃一个码头啊?”

    他也冲她笑了下:“要试试吗?”

    他其实是希望时漾同意的。

    只要她点头同意,他会毫不犹豫地联系傅景川。

    但时漾拒绝了。

    她轻缓而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试。”人虽然依然虚弱着。

    “你就不想知道你在那个男人心目中到底有多重要吗?”

    他试着给她下饵,在他的认知里,女人多少会在意自己在喜欢的男人心目中值多少。

    但显然,傅景川要么不是时漾喜欢的男人,要么她就是真的不在意这个问题,躺在病床上的时漾再次选择了摇头:“不想。”

    从动作到眼神都是坚定且没有丝毫犹豫的。

    那一瞬,薄宴识不得不承认,他是看不懂这个女孩的。

    她的眼神清澈干净,又异常温淡平和,但温淡平和之下,心智又是坚定的。

    这样的温柔坚定和平和几度让他产生过怀疑,时漾是不是真的忘记了自己是谁。

    但在那之前她稍稍清醒到能顺利对话的时候,她眼神里的困惑迷茫是真实的。

    他再次问她还记得自己是谁吗的时候,她的摇头虽困惘迟疑,但眼神是不掺假的。

    她忘了她自己是谁。

    她颅内撞击产生的淤血压迫到了大脑功能区,到底还是给她的记忆造成了影响。

    至于能不能恢复,她的主治医生不好下结论。

    可能会很快恢复,也可能会永久恢复不了。

    一切都不好说。

    当时因为在海上,也没有手术的条件,只能靠药物保守治疗。

    但兴许是她命大,在船在下一目的地靠岸的时候,她颅内的淤血已经吸收得差不多,只剩一小点在颅内深处的淤血点还没被完全吸收。

    那个位置手术风险大,又是开颅这样的大手术,也不确定那里是否就是影响了她记忆恢复的关键,等于冒着生命危险做的开颅手术并不能保证她会恢复如初,因此各大医生会诊评估后不建议开颅,风险太大,还是建议保守治疗和让机体自愈。

    那么小的血肿位置理论上是可以自愈的。

    薄宴识作为时漾的非直系亲属也不是丈夫家人,自然是不敢给时漾做这样的决定的。

    因此时漾没有做开颅手术,但她的记忆也没有恢复。

    薄宴识原本是想着时漾同意的话,他就联系傅景川谈判,但时漾的拒绝打乱了他的计划。

    在她意识清醒的前提下,他不可能像她昏迷时那样可以直接跳过她的个人意愿和傅景川谈判,这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时漾甚至没有问他那个人是谁。

    这几个月来,她虽时常困惘,但人一直是平和且情绪稳定的,并没有对自己无来处也无归途的处境表现出任何的恐慌情绪,有的也只是茫然而已。

    因此薄宴识不得不承认,他是看不懂这个女孩的。

    在他看来,不问,不在意,就是不想和那个人再有牵扯的。

    其实这几个月他和时漾的接触也并不多。

    除了偶尔过去了解一下她的康复情况以及那次他打算利用她交换码头的交谈,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

    关系自然也算不上亲近,哪怕她现在成为了他妈的干女儿。

    其实收干女儿这个事算得上是他母亲的一厢情愿。

    她喜欢时漾这种安静不争的性子,喜欢时漾的陪伴,刚好时漾也不记得家人了,她觉得这也算是一种天意,因此才和时漾提出想收她为干女儿的想法。

    时漾生病住院的这段时间都是许秋蓝在贴身照顾着,又是她救的她的命,时漾没办法拒绝这么大的恩情,因此迟疑下同意了下来。

    但时漾显然也是不太懂与人亲昵相处的人,她虽同意了许秋蓝收她为义女的请求,两人也以“干妈”“干女儿”相称呼对方,但薄宴识看得出来,时漾和许秋蓝的相处是有距离的。

    她和谁都保持着距离。

    只是救命之恩大于天。

    薄宴识能理解时漾的这种不适应,他也是不习惯与人亲昵相处的人。

    他之所以会这个时候过来找她,也不过是为了通知她和许秋蓝,他暂时不会离开西城。

    所以如果她们要先回去的话,他会安排人送她们离开。

    时漾显然也是茫然的。

    “我想再考虑一下。”她说。

    薄宴识点点头,并没有强迫她马上离开。

    许秋蓝是不想在这里多待的,看到两人都没有先走的打算,她当下皱起了眉。

    “为什么又要多待几天?”

    许秋蓝忍不住当场发飙,又在薄宴识瞥过来的眼神下硬生生忍了下来,尽可能地把声线放平缓,“我不理解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在这里多待,公司目前在西城并没有任何生意,而且春节也快到了,你爸还是希望一家人能圆圆满满一起过个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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