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一直到两人都坐到了桌前吃早餐，傅景川才轻声开了口：“我昨晚想了一夜，我不知道什么才叫爱，我从来没有爱过人，也从来没有去思考过爱不爱的问题。我以为在经历过离婚和你的不断离开后，我依然放不下你，那应该就是爱了。那天在医院，我听到了你和我爸的所有对话，你的果决和毫不犹豫让我很生气，似乎不管我怎么努力，我对你而言，就是随时随地可扔掉的垃圾，这种感觉很伤人。”“对不起。”
时漾认真和他道歉。
“你没有把对不起说清楚。”傅景川也认真看向她，“是对不起，不知道我在外面才说了那些话；还是对不起，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时漾垂下了眼睑，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了。
两者兼而有之吧。
在不被打扰的生活和傅景川之间，她选择了前者。
在不让傅景川为难和自己难过之间，她也还是选择了前者。
傅景川也从她的沉默里猜出了大概，不重要就是不重要，深究不过是剖解出更赤
的真相而已。
这也是他这些天来不愿面对的事实。
所以“坐下来谈谈”这个事之于他们，已经失去了意义。
“这些天我也想了很多。”傅景川微微抿唇，看向她，“关于要不要分开，分开以后瞳瞳要怎么办，我都有去考虑过。”
时漾不由看向他。
“老实说，我现在给不了你答案。我们两个现在已经不只是我们两个的问题，还涉及到了瞳瞳。”傅景川也看着她，很冷静，“这个问题你思考得比我早，也计划得比我早，你自己什么打算？”
时漾微微抿唇：“我的打算很简单，带瞳瞳换个城市就可以了。”
“那如果她要找爸爸呢？”傅景川看着她，问道，“以前她不知道有爸爸的存在，她没有这方面的渴求，但现在呢？”
时漾握着羹匙沉默了好一会儿，抬眸看向他：“我不会阻止你探视她，你有空的话，甚至可以把她接过去住一阵。她需要我们两个人一起陪她的时候，我也可以协调时间。”
傅景川嘴唇轻勾了一下，像淡讽，很轻，又很快收起。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喝着粥。
粥快见底的时候，他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但并没有抬头。
“时漾。”他轻声叫她的名字，“关于你昨晚的第二个问题，其实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不管你信不信，我必须再郑重和你再重申一遍，我不否认最初确实因为你和小沈妤相似的气质而注意到了你，我也不否认我再听到沈妤消息时，会有条件反射般探查她消息的反应，但是自始至终，你从来都不是我的退而求其次。”
说完，他抬头看向她：“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第470章
傅景川回头看向他：“时漾去工地出差了一周你知道吗？”
时漾嘴唇微微动了动，没有说话。
傅景川也没再多言。
他很快吃完了饭。
“你先去换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他对同样吃完饭的时漾说，顺道收走了两人的碗筷。
时漾轻轻点头。
她回房间换了衣服，下到楼下时，傅景川已经开着车在楼下等她。
看到她下来，傅景川打开了副驾驶车门。
时漾过去拉开车门上车。
“瞳瞳还没醒吗？”
看着她拉过安全带，傅景川闲聊般开口。
时漾轻轻点头：“嗯，还在睡。”
傅景川点点头：“她最近早上都起来得比较晚。”
人已启动了引擎。
“她天冷的时候都会这样，早上会多睡一点。”时漾也轻声回她，“她也还小，所以我也不会太管着她，随她想睡多久就多久吧。”
傅景川点点头。
一路上，两人像普通的父母一样，心平气和地讨论着孩子的问题。
相较于前几天的相对无言，气氛已是缓和不少。
孩子确实能成为两性关系里最好的润滑剂。
至于所谓的爱不爱，沈妤不沈妤，以及对未来的考量，两人都没再去谈起。
似乎为了孩子这样搭伙过日子下去，也不是不行。
傅景川家人不来打扰、她家人也不去打扰的话。
只是时漾多少还是会有些遗憾而已。
-------------------------
车子到公司的时候，两人也和以前一样一起搭乘电梯上楼。
电梯在十七楼停下时，傅景川约了时漾：“中午一起吃饭吧。”
时漾轻轻点头，没有说话。
唐少宇刚好从办公区出来，一抬头看到两人之间的相处似有缓和，人也不由松了口气，大大方方地抬手冲两人打招呼：
“早啊。”
时漾也微笑回了他一声“早”，出了电梯。
傅景川仅是平静看了眼唐少宇，视线便已慢慢落回时漾背影上，直到电梯门慢慢合上，他俊脸上的平静也慢慢收起，慢慢变得凝重和寂寥。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柯辰也已到，正在电脑前忙。
“你来下我办公室。”
经过柯辰办公桌时，傅景川长指屈起在他桌上轻叩了几记。
“好的。”柯辰赶紧应声起身，跟着傅景川进了办公室。
“傅总，是有什么事吗？”柯辰问。
“国风度假村项目那边现在怎么样了？”傅景川问，边拿过桌上的水杯，走向饮水机。
柯辰目光随着傅景川的背影移动：“一切都在有序推进中。”
“确定吗？”
傅景川问，很淡的嗓音，他甚至没回头，柯辰却听出了一丝质疑，不由心脏微微悬起，下意识看向傅景川：“最近半个月都在忙海外投资的事，我还没时间亲自到工地察看，但从总工程师每周汇报上来的工程进度和总结计划里，并没有什么问题。”
傅景川回头看向他：“时漾去工地出差了一周你知道吗？”
柯辰愣住，他并不知道这个事，工地那边没人和他汇报过。
时漾和唐少宇这边也没和他提过。
“有什么事需要设计师留在工地一周的？”傅景川问。
第471章
找柯辰帮忙确认老陈情况
“我马上去了解清楚。”
柯辰说，在得到傅景川点头后转身出了办公室，拿过手机直接给总工程师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
总工程师是不清楚时漾和傅景川以及整个辉辰集团的关系的，在他看来施工过程遇到点小问题，找设计师过来商讨解决办法是再小不过的事，没到要层层上报的地步，他自己就有这方面的决策权，因而也就没刻意和柯辰提这个事。
现在看到柯辰特地打电话过来询问这个情况，他还意外了好一会儿，但还是一五一十地和柯辰汇报了相关情况，以及接下来的安排，一切都在掌控中，听着并没有什么问题。
柯辰也稍稍放了心，挂了电话后，便去找傅景川汇报了相关情况。
傅景川却是微微拧起了眉：“那里不是深海，主殿石柱怎么会打不了桩？勘察队没能找出原因吗？”
柯辰点点头：“勘察了两次结果都是正常的。现在施工队里目前比较迷信，觉得可能是触碰到了什么东西。但我觉得这种玄学的东西哪能信啊，我觉得可能就是施工队的技术水平问题，或者是材料方面的问题，我马上安排人再进一步了解一下。”
傅景川点点头：“了解清楚，安全问题不能马虎。”
柯辰点头：“我知道。”
他也同样担心工程出事，从傅景川办公室出来，柯辰就暂时放下了手头工作，另外安排了人去暗中调查整个国风度假村项目的施工队情况和用材情况。
柯辰也亲自跑了一趟工地，去了两天。
但整个摸排和调查结果看，施工队没什么问题，和辉辰已经合作多年，也已完工了好几个项目，质检都是没问题的。
工程队里的工人也都已经验老到，技术工艺成熟，整个施工队诚信和人品都没什么问题，在业界声誉一直很好。
建筑材料方面更是没问题，供应链就是辉辰集团控股的建材子公司，也不存在有人掉包或者是偷工减料的情况。
目前工地也还在有序开工推进中，已经建好的项目也并不存在任何质量问题。
调查结果让柯辰也不由松了口气，眼下也就主殿西北向石柱打桩的事还没完全解决，但再次打桩时间都已确定好，也就先等着风水先生指定的良辰吉日到来，再试一次即可。
时漾同样在关注国风度假村项目的事。
她虽然人没在工地了，但主殿石柱打桩问题到底是关系着整个项目的推进，因此她也一直不太放心，时不时会找徐大贵聊一下最新进度。
另一个她不太放心的就是据说已经离开的老陈。
那天离开前刘大明和徐大贵说只要老陈安定好就会给她电话，告知她老陈的近况，但几天下来，她并没有收到任何与老陈有关的消息。
她偶尔问起时，得到的答复也只是说警方还在安排。
时漾总觉得不太安心。
这天中午在食堂遇到独自在吃饭的柯辰，时漾想了想后，也端起餐盘朝他走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时小姐。”看到时漾过来，柯辰也笑打招呼，“好多天不见了。听说你前几天去霖市出差了？”
时漾点点头：“是啊，施工过程遇到点状况，他们让设计师过去商讨一下怎么解决，就过去了几天。”
“怎么也没和我说一声？”柯辰笑问，“项目傅总安排我在总管，有状况的话找我就行，没必要你大老远跑过去。”
“主要是已经是落到施工的实际问题上来了，我也担心是不是设计过程考虑不周导致的，所以总要过去看看具体什么个情况的。”时漾说，犹豫了下，又抬头问他，“柯副总在霖市那边公安局有认识人吗？”
柯辰不解皱眉：“怎么突然问这个？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也不是，就是想查个人。”时漾说，“我前几天去工地的时候遇到个叫老陈的工人，是个流浪汉，没有做实名登记，也没有任何身份信息，我觉得不太妥当，就建议他们给他办个身份证，实名登记一下。但我回来的时候没看到他，就问了下刘大明，刘大明说已经把他交给警方了，警察正在帮忙找他的家人，准备送他回老家那边。但这几天我每次问他们进展，都说警方还在处理，我想确认一下这事儿是不是真的，要不然心里总觉得不大踏实。”
柯辰眉头皱得更紧：“还有这个事？从来没有人和我提过施工队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估计是觉得没必要吧。”时漾说，毕竟整个工地有几百上千人，老陈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水泥工，不可能特地报到柯辰这里来，
“那我找人问问看。”柯辰说。
“好啊。”时漾不由冲他露出一个微笑，“谢谢柯副总。”
傅景川刚好走进食堂，一抬眼看到冲柯辰微笑的时漾，脚步不由微微停顿，视线在时漾带笑的脸上停了停，但终是平静转开视线，转身去打饭。
他打完饭时端着餐盘径直朝柯辰和时漾走去。
柯辰刚好吃饱起身，一扭头看到了端着餐盘走来的傅景川，笑打了声招呼：“傅总，您忙完了。”
刚才吃饭时他约他一起下楼，他还在打电话，就晚了些。
“嗯。”傅景川淡应了声，端着餐盘在时漾对面坐了下来。
第472章
惧怕时漾
“那你们先吃，我先去忙先。”
柯辰还惦记着时漾和她说的事，和傅景川及时漾道过别后，端起餐盘转身就走。
在还餐盘区柯辰遇到同吃完饭的上官临临。
“柯副总。”
上官临临热情打了声招呼。
“上官小姐。”
柯辰也客气回了声，对于上官临临，他其实不太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的交情而已。
上官临临和柯辰同样不熟，只是知道他是傅景川身边的人，遇上了，就打个招呼而已。
因而打完招呼以后，她也就转身走了。
柯辰也跟着一道出门，边走边掏出手机，给人打电话：“喂，老徐，是我，柯辰啊。想问你个事，最近是不是有个叫老陈的流浪汉被送去你们那边救助啊……啊？没有吗？说是一个叫刘大明还是徐大贵的送过去的……”
上官临临脚步微微一顿，神色有些困惑。
柯辰注意力全在电话上：“好的好的，我再确认一下，看是不是送去别的派出所了。”
说完，柯辰挂了电话，眉头困惑皱起。
-----------------------
员工餐厅里，傅景川和时漾还在吃饭。
“和柯辰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傅景川问，闲聊般。
“没什么，就托他帮个小忙而已。”时漾说。
傅景川点点头，沉默了会儿，而后抬头看向她：“以后有什么，你也可以找我的。”
时漾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好。”
傅景川嘴唇微动了动，勉强冲她露出一个笑。
时漾也勉强露出了个笑。
这顿饭在很平和的氛围下结束。
午餐结束后时漾和傅景川便各自回了办公室。
时漾刚回到办公室门口便遇到了刚好打水回来的上官临临。
“总监。”
上官临临低垂着眉眼毕恭毕敬地和时漾打了声招呼。
自从上次的剽窃事件后，上官临临面对时漾便像变了个人般，人没了以前的率性和没遮没拦不说，整个人像是变得怯懦了起来，但这种怯懦也仅限于面对时漾。
她似乎连抬头面对时漾的勇气都没有，每次遇到时漾都是低垂着眉眼很毕恭毕敬的样子，也不会再私下和时漾独处。
办公室里的人都或多或少看过那场记者发布会，多多少少都了解上官临临做过什么，虽然面上大家也都还维持着基本的同事情谊，不会给她难堪，但私下里都是忍不住对此议论纷纷的，对于上官临临的态度转变，大家也觉得再正常不过。
毕竟剽窃被正主逮了个正着，她在正主面前抬不起头来很符合人之常情。
时漾最近都在忙，加之出差了一周，并没有很留意到上官临临，这会儿才察觉她最近面对她似乎都是这种眼神闪躲的状态。
她奇怪看了上官临临一眼，但还是点点头：“嗯。”
门口紧闭的玻璃门在这时自动开启。
有人走了进来，伴着一道熟悉的男声：“请问唐总在吗？”
时漾下意识抬头，视线与对方视线相撞，是沈清遥。
上官临临也已抬头，看到沈清遥盯着时漾的眼神似乎有些走神，心里一紧，一声“哥？您怎么过来了？”后，人就亲昵地上前挽住了沈清遥手臂，身体也极有技巧地挡住了沈清遥看时漾的视线。
沈清遥注意力不得不回到上官临临身上。
他抽回了手臂。
“我来找唐少宇。”他说，嗓音也很淡，不复以前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