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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丁玲在一旁红着脸点头,害羞的模样活像一个小媳妇:

    “惊鹊姐,今天涛哥陪我看了好几套房子,我觉得有两套不错,你看看哪套更合适一些?”

    韶惊鹊敏锐地察觉到这两人之间不光气氛升温,就连称呼也有了变化。

    一个叫她“小玲”,一个叫他“涛哥”,这可比“小丁”和“王涛哥”又进了一步。

    有情况,肯定有情况!

    韶惊鹊笑着点头,她今天加班没时间去找房子,租房子的事只能先落在丁玲身上。

    好在王涛今天也休息,自告奋勇陪着人生地不熟的丁玲去找房子,有一个军人在身边能自动替她规避掉一些遇上坏人的风险,韶惊鹊也更放心一些。

    丁玲显然今天兴致很高,迫不及待地向她介绍起这两套房子的情况:

    “一套在淮海路,是原来糖果厂的家属楼,在二楼,两室一厅,房间都比较方正,也宽敞,唯一不好的就是厨房和厕所都是公用,分别在走廊的两头。”

    “另一套在三元路,是个老婆婆拿出来租的小院子,也是两间房......”

    听到“三元路”三个字,过往的回忆瞬间闪回到韶惊鹊的脑海里——

    当初她刚到这里的时候,也是想着到三元路去租一套房子,结果倒霉遇上了人贩子,危急关头是陆战突然出现救了她......

    “我买了菜回来,你们吃饭了吗?要不要进去边吃边聊?免得一会儿菜冷了。”

    韶惊鹊忽然出声打断了丁玲的话。

    她笑得有些勉强,因为忽然想起陆战,让她平静的心湖再次泛起不小的波澜,她只想赶快转换话题,离那些回忆越远越好。

    王涛这才注意到韶惊鹊手里还提了菜,连忙说道:

    “不了,惊鹊姐,我们刚才回来的路上吃了抄手,这会儿我还得赶回部队点名,就先走了,你们赶紧进去吧!”

    丁玲也立马接过韶惊鹊手里提的东西,不好意思地说道:

    “瞧我,只顾着说话都没注意时间,我们就先进去了,师父肯定也在家里等着呢,涛哥你也赶紧回吧!”

    王涛乐呵呵地冲她点点头,满眼欢喜:

    “行,惊鹊姐,那我就先走了,小玲,下周末再见!”

    丁玲脸更红了,用力抿住下唇点了点头,羞得说不出话来。

    王涛走得三步一回头,还一个劲儿朝丁玲挥手,丁玲也踮着脚眼巴巴地朝他挥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在上演一出千里送别的戏码。

    好不容易等王涛的背影消失在路口,丁玲才肯放下不停挥舞的手,眼神里立马浮上一层落寞。

    韶惊鹊拿手肘挤了挤她,笑眯眯地问道:

    “小,玲,下周末又有约啦?”

    她促狭的口吻顿时让丁玲脸上的红晕一下蔓延到了耳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涛哥,涛哥听说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电影,说下周末有时间就带我去看一场电影......惊鹊姐,我可以去吗?”

    眼看丁玲脸红得都快冒烟了,韶惊鹊不敢再逗她,笑着点头:

    “我觉得挺好,你对宁市不熟,有王涛带着你四处转转熟悉熟悉环境,我和你师父都放心。”

    听到韶惊鹊这么说,丁玲顿时放下心来。

    她之前还担心惊鹊姐和师父会觉得她不务正业,一放假就想着和人出去玩,会对她有意见,这下得到了韶惊鹊的支持,心里顿时更开心了。

    两人敲了几下门,也没听到有人应答的声音,正怀疑是不是越飞萤出门了不在家,就听到大铁门发出一阵“吱吱嘎嘎”的声响。

    门开了,门后站着的是头发略显蓬松的祁盛之。

    没想到是他来开门,韶惊鹊和丁玲都有些意外——

    虽然之前祁盛之没把她们扫地出门,可两人也不傻,都看得出他不是太乐意家里住进两个陌生人。

    因此两人也很有眼力见儿地只在二楼活动,几乎不会主动出现在祁盛之的面前,希望尽量能减少对他的打扰,一放假就赶紧到处去找出租的房子。

    愣了一秒之后,韶惊鹊率先反应过来,扯着嘴角尬笑道:

    “飞萤不在家吗?早知道我们就在门口等等她了,麻烦你来帮我们开门。”

    因为当初曲静云和“韶惊鹊”联合起来算计过祁盛之,哪怕后来知道越飞萤和她是好朋友,祁盛之对她也一直都秉持着防备冷淡的态度。

    如今借住在他家,韶惊鹊自知住人的嘴也软,对他说两句好话又不掉肉,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哪知道祁盛之今天不知道抽什么风,竟然对她俩笑了笑,语气温和地说道:

    “萤萤在家,她刚睡醒,正在换衣服。”

    “是我疏忽了,之前家里大门只有两把钥匙,明天我叫锁匠来多配两把,你们自己拿着进出也方便一些。”

    第300章

    认真你就输了

    餐桌上摆着三个菜,围着四个人。

    丁玲率先站起来,小声说道:

    “我吃过了,先上楼了,你们慢慢吃。”

    这么尴尬的用餐氛围,她在这儿杵着实在有些坐立难安,还是先躲回房间比较好。

    韶惊鹊冲着越飞萤挤眉弄眼——什么情况?祁盛之怎么和我们一起吃饭了?我可没买他那份!

    越飞萤神色古怪,憋了半天开口对祁盛之说道:

    “这是中午我爸让我给你带回来的糖醋里脊。”

    “我没什么胃口,一份饭吃不完,分你一半吧!”

    祁盛之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笑意,没想到岳父真的将他随口说的一句话放到了心里,做了糖醋里脊还让越飞萤给他带回来,他忽然就感受到了有家人关心的温暖。

    “太好了,我特别喜欢吃糖醋里脊,一会儿吃完饭我得给岳父打个电话去道谢。”

    他满脸欣喜,乖巧地把碗递过去,等着越飞萤给他分饭。

    与此同时,心中越发确定原来就是自己误会了越飞萤,其实她也是个心地善良又温柔体贴的姑娘,只不过和他一样,选择用强势的表象将自己保护起来罢了。

    今天虽然在祁家伤透了心,可越家父女却给了他家人般的温暖和关怀,这让祁盛之心中第一次庆幸自己和越飞萤签下了这个合约。

    虽然只有短短半年时间,但这种有家人关心的体验对他来说已经弥足珍贵。

    韶惊鹊心里觉得奇怪,一直憋到三人吃完饭,她拉着越飞萤出门扔垃圾才有机会问出口:

    “你和祁盛之之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今天回来你俩都怪怪的?”

    两个人都像性情大变一样,一个比一个温柔,反而让韶惊鹊很是不适应。

    韶惊鹊此时还不知道越飞萤和祁盛之之间还是那种纯洁无瑕的关系,只当越飞萤早就把祁盛之拿下,平时才能这么嚣张跋扈地跟他说话,今天突然见两人客客气气地说话,反而觉得奇怪。

    越飞萤当然不会主动揭自己短,便把祁盛之去越家送礼,又帮忙给生意牵线的事说了,还说了回来看见祁盛之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看着怪可怜的,她就好心问了问情况,顺便安慰了他一下。

    韶惊鹊听说祁盛之在祁家受的那些委屈,也是不住摇头,她实在不能理解这世上还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亲?

    看着轻描淡写说完这些事的越飞萤,韶惊鹊随口道:

    “我还以为祁盛之有什么特别之处,让你突然转性要对他认真起来了呢!”

    “其实这样看起来祁盛之人还不错,虽然平时为人嚣张了一些,可他对身边人好像还挺讲义气,答应你的事不也是一件不落地办到了吗?”

    越飞萤挑眉,一脸抗拒的夸张表情:

    “怎么可能?女人,认真你就输了!”

    “他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我们之间有合作互赢的关系,所以我才会对他稍微好一点!”

    韶惊鹊想想也是,越飞萤对男朋友不咋用心,对朋友倒是一直都很好,也就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探讨,而是随口说起之后可能要去京市的事。

    越飞萤一边听着,一边却开始走神,脑子里总回想着自己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心里默默给自己肯定的暗示——对,一定就是这样!

    ......

    夜幕降临,祁家灯火通明。

    曲静云坐在梳妆台前,专注地在脸颊仔细涂抹上厚厚的一层面霜,连脖子也不落下,又对着镜子反反复复地来回照看,确认她的这张脸上没有长出新的皱纹。

    镜子里的女人和二十年前刚来宁市时的女人相比,仅看容貌并没有老去多少,甚至皮肤的状态比那时还要滋润一些,那时候吃不饱穿不暖,连生计都成问题,哪里有这些年养尊处优内外保养下来的状态好。

    她扬起嘴角,做出微笑的表情,下一秒眉头就紧跟着皱了起来——

    她的手指抚过眼角,随着时光的流逝,尽管她格外注重保养,可笑起来的时候眼角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细小的纹路。

    曲静云眼里是藏不住的忧虑,不管她每天花多少时间,多少精力在保养自己身上,她的脸上还是出现了岁月的痕迹,那一道道细纹都在提醒她,她老了。

    她生平最在意的就是她的这张脸,因为当初她就是靠这张脸吸引了祁明远的注意。

    她更知道除了这张脸,她相较于祁明远身边的其他女人根本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因此她一直害怕衰老,更害怕有一天祁明远因为她的年老色衰而抛弃她。

    可令曲静云没预料到的是,在她还没年老色衰的时候,祁明远就已经不再踏进她的房间,这无疑给了她犹如当头一棒的重创,让她这些天日夜都心神不宁,时时刻刻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

    这段时间对曲静云来说就像触了霉头一样,诸事不顺。

    先有杜安平的事被公安盘问,后有节目被刷得罪了省领导,生活和工作都像陷进了泥沼里一样,寸步难行。

    曲静云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夜里十点了,看样子祁明远今晚还是不会回房里来休息。

    她心里不安更甚,琢磨着明天要不要找个什么由头主动去祁明远面前露个面,否则时间久了,她都担心祁明远对她的感情越发冷淡,到时候想挽回都迟了。

    她刚想完,就听到房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她又惊又喜地转过身,瞬间喜出望外——

    出现在房门口的正是她心心念念的祁明远!

    “明远——”

    曲静云脸上激动得泛起红晕,娇喊一声奔了过去,眼看就要扑到他怀里,却又僵硬地止住了动作,怯生生地看向祁明远。

    刚才一时太过激动,差点忘了这些天祁明远有多不待见她,此刻回房间也不一定就是与她和好的信号,曲静云反应过来之后急忙停下了动作,生怕一不小心再惹怒了好不容易回房的祁明远。

    祁明远看着曲静云明显畏惧他的神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明明两人做了二十年的夫妻,曲静云却似乎总没找到把他当做亲人的感觉,过往的相处虽然舒心,但更像是被她一路捧着,伺候着,恭顺有余,亲密不足。

    他面上不显,反手带上房门,语气沉静地问道:

    “我给你买的翡翠手镯,在哪儿?”

    第301章

    刮骨去毒

    听清祁明远问的问题,曲静云脸上的那层红晕瞬间消退,眸光闪动不定。

    那天公安到文工团问她有没有见过照片上的玉镯时,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她的玉镯,这才想起自己的玉镯还在杜安平手里没来得及拿回来,心中顿时又悔又怕。

    她既心疼那么好的镯子要不回来了,又怕公安因为这个镯子查到自己身上,当下只能咬死装不认识,再装病避开了公安的继续盘问。

    可祁明远这会儿无缘无故也问起玉镯的事,莫非公安也拿照片问过他了?

    曲静云惊疑不定,试探着答道:

    “那么贵重的镯子,我怕磕坏,收在保险柜里了......”

    祁明远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事到如今曲静云还在试图撒谎欺骗他,难道她对他就没有一点信任可言?

    “保险柜?”

    祁明远鼻间冷哼一声,声音越发冰冷:

    “去拿出来。”

    曲静云心里登时知道大事不妙,祁明远大晚上找她要玉镯,指定是公安也问过他了,他心生怀疑才会来确认,可她现在哪里去变一支一模一样的帝王绿玉镯出来?!

    那东西别说市面上买不到,就是买得到,这种品相的玉镯现在不知道要卖上什么天价,她哪里买得起。

    在祁明远锐利的目光下,曲静云只能转身迟疑着走向放置保险柜的位置,步履极其缓慢。

    可房间就这么大,就算她走得再慢,几步之后还是站到了保险柜前。

    她回头偷偷看了祁明远一眼,见他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连忙收回眼神,深吸了一口气,手指颤抖着慢慢拧动保险柜的密码锁——

    “咔哒......咔哒......咔哒!”

    随着三声清脆的齿轮转动声,保险柜的门应声而开。

    曲静云故作镇定地探手进去,上下翻找一阵,下一秒又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瞪大眼睛惊呼道:

    “我的玉镯呢?!玉镯怎么不见了?!”

    祁明远面沉如水地站在原地,目光如冰冷的刀刃一样直直地看向拼命投入“自导自演”的曲静云,心中只觉得异常讽刺。

    这边曲静云努力从眼睛里挤出“着急”的眼泪花儿,转身对祁明远“哭诉”道:

    “明远,那玉镯不见了!我就锁在保险柜里,肯定是被人偷了!”

    祁明远慢步走了过去,眼神定定地落在曲静云身上。

    他冰冷的目光盯得曲静云浑身不自在,双手不自觉扶在了自己的手臂上,一向挺得笔直的背也佝偻着,浑然不觉此刻她的样子已经心虚得不能再明显。

    “被偷了......被谁偷了?”

    “杜安平?”

    听到这个名字冷不丁从祁明远嘴里蹦出来,曲静云不由自主就是一哆嗦,还强装镇定地答道:

    “杜安平是谁?我不认识这个人。”

    “呵!”

    祁明远没忍住,从鼻间发出一声嗤笑:

    “你不认识杜安平,那你告诉我,这个人是谁?”

    祁明远说着就将照片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径直扔到了曲静云面前的地上。

    待她看清照片上抱作一团的一男一女分别是谁后,整个人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身体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和杜安平在撷芳园外碰面竟然被人拍了下来!

    曲静云呆愣了三秒,忽然像回过神来一样,一下扑到祁明远脚边,抱住他的裤腿哭诉道:

    “明远,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有苦衷的,我是被逼的!”

    因极度恐惧的豆大泪水接连不断地从曲静云的脸颊上滑落,这会儿她是真怕了,生怕祁明远不要她,再转身把她送进派出所,那她这一辈子就完了!

    祁明远紧闭双眼,皱起眉头,曲静云此刻的反应已经将答案呼之欲出,连带着也坐实了他心中迟迟不愿相信的猜测。

    他稳住内心的剧烈波动,沉声道:

    “你说你是被逼的,有苦衷,那好,我再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

    “曲静云,你听清楚,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祁明远此刻的声音语调沉稳,甚至听不出多少怒气,却让曲静云后背寒毛直立,就像病入膏肓的病人被救命的医生下了最后通牒。

    她脑中急转,拼命思索怎么说才能将自己洗白:

    “是......是那个叫杜安平的找到我,他拿照片威胁我,让我给他拿钱,不然就在婚礼上把照片散播出去。”

    “我当时手里没钱,也不愿意被他威胁,他就动手抢我的玉镯,我力气小抢不过他,玉镯就被他抢走了。”

    “那玉镯这么贵,我怕你知道了怪我,当时就没敢说,后来公安上门来说杜安平死了,我听了害怕,就更不敢说了。”

    “明远,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和这个姓杜的拉拉扯扯,是他在抢我的东西,这照片拍得有问题,肯定是有人故意拍下这种照片拿给你,想要破坏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祁明远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看着曲静云,听着她在自己面前张口就来的谎话,却丝毫不知自己的话里有多少被他一眼就能看穿的漏洞。

    其实他从公安上门来的那天就已经怀疑上了曲静云,可祁光耀那天的表现让他内心十分不安,相比起曲静云,他更担心祁光耀也牵扯进了这起杀人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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