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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白酒的辛辣刺激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整张脸也肉眼可见地涨得通红,不知道是呛的,还是酒精这么快就上了脸。

    杜安平灌完酒,把碗扔回桌上,一言不发地继续盯着咳得蜷作一团的曲静云。

    “咳......咳......”

    曲静云感觉自己从喉咙到胃里似乎都有一团烈火在燃烧,一种又辣又痛的感觉让她一阵说不出话来,呛得眼泪直流。

    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她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惊慌害怕地看向突然变脸的杜安平:

    “杜,杜哥......咳咳......你怎么......”

    杜安平见她咳了半天,现在居然还能安然无恙地说话,倒是有些意外——莫非这酒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菜?

    他懒得再跟曲静云演戏,直接说道:

    “行了,酒也喝了,吃菜吧!不是你说一桌菜不吃浪费了吗?你全都给我吃了!”

    这辈子只有他害人,没有人害他的份儿,曲静云如果今天真在饭菜里动了手脚要致他于死地,那他今天就要让曲静云自食恶果付出代价。

    曲静云脸色涨红得快滴下血来,脑子里也胀得难受,看着杜安平盯着她一脸警惕的表情顿时反应过来——他这是怀疑她在酒菜里下了毒。

    曲静云眸底一阵暗色翻涌,她忍住恶心想吐的感觉,没有开口反驳,反而集中精力拿起筷子从面前这盘菜夹了起来。

    一盘接着一盘,每一盘她都从中夹起吃了一口,才放下筷子看向杜安平,眼底晦暗不明:

    “我都替你尝过了,味道很好,杜哥,你现在可以相信我赔礼道歉的诚意了吧?”

    杜安平仔细观察了一阵曲静云的状态,忽然放声大笑:

    “相信!怎么不相信?咱们都是十几年的老交情了,我不信你信谁?”

    说话间完全跟变了个人似的,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

    随后也不用曲静云招呼,自顾自便大口吃肉大口喝起酒来,期间还不忘招呼曲静云动筷。

    曲静云为了不再惹他怀疑,只能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又陪着他吃了不少菜。

    杜安平没想到曲静云居然真的没在酒菜上动手脚,这顿饭倒是吃得尽兴又愉快,撷芳园厨子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他也毫不客气地把一大桌菜都吃了个干干净净,到最后还嫌曲静云的酒准备少了,早知道就不把那碗酒灌她嘴里了!

    曲静云听他说这些混话也是敢怒不敢言,还得笑着向他赔罪,心里想的却是等他死了,她一定拿更多的酒祭拜他,送他上路!

    眼看一桌酒菜吃得差不多了,曲静云懂事地从包里拿出一个提前准备好的信封,递到杜安平面前:

    “杜哥,这是一千块钱,你点点。”

    杜安平这顿饭吃得心满意足,醉眼惺忪地接过信封,只瞥了一眼信封的厚度就“大度”地说道:

    “我还能信不过你吗?有什么好点的。”

    说着便要把信封塞回怀里。

    忽然余光瞥见曲静云似乎长出了一口气,他心中顿时又起了疑心,放信封的手又停了下来。

    迟疑了两秒后,他嬉皮笑脸地打开信封,把厚厚一沓钱拿了出来,照例舔了舔拇指和食指,一边点钱一边说道:

    “不过,规矩始终是规矩,还是听云妹的,该点就点,点完没问题,对咱们俩都好,你说是不是?”

    曲静云假笑着点头:

    “杜哥说的是,要是点完没问题,那个镯子......能还我吗?”

    杜安平的笑容僵在脸上,刚给了曲静云一点好脸色看,她又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这时候还不忘惦记着她那个镯子,说明那镯子的价值肯定在一千块钱以上!

    已经吃进嘴里的肥肉他哪里肯轻易再吐出来,杜安平眼珠子一转,又有了新主意:

    “云妹,咱们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一码归一码,你那镯子得拿礼金来换,祁家来往的都是有钱人,总不可能礼金才收一千块钱吧?”

    “今天就先这样吧,镯子我帮你保管着,你什么时候把全部礼金拿过来,我什么时候把镯子给你!”

    曲静云气得咬牙,杜安平一开始找她要的就是一千块,现在拿到手了,又开始惦记上了全部礼金。

    别说今天她在婚礼上给祁越两家找了不愉快,哪里还敢打礼金的主意,就是她真拿到了礼金,也不可能全部给杜安平。

    他简直就是一个贪得无厌的无底洞!

    看着杜安平得意洋洋地一边舔指头一边数钱的猥琐模样,曲静云就恶心得想吐。

    她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硬是从脸上挤出一个虚伪的笑容应道:

    “没问题,杜哥,我再想想办法。”

    杜安平见曲静云这么听话,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拿捏住了她,心中自然越发得意,手上的钱数了一遍又一遍,越数越开心。

    曲静云安静地坐在一旁,也不催促他,嘴角却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

    祁家书房。

    祁明远脸色阴沉地把手里的照片扔到书桌上。

    “把拍照片的人找出来。”

    丁助理连忙过去把散落的照片收拾好,放进包里点头应道:

    “好的,祁先生,明天一早我就去办。”

    这件事对丁助理来说并不算太难,虽说不可能将整个宁市有相机的人一一排查,可拍照片只是第一步,重要的是全市只有零星几个门店可以提供洗照片的服务。

    而这几张照片被洗了这么多张,相信也会给洗照片的工作人员留下不浅的印象,他只需要拿着照片挨个询问一遍,说不定就有线索了。

    丁助理拿着照片出去了,台灯下的祁明远脸色晦暗不明。

    他刚才仔细看过那些照片,每张照片边角不显眼的位置都有用虚线勾勒的橘色数字印着照片的拍摄时间。

    越飞萤那几张是定亲前不久拍的,而祁盛之那几张时间跨度长达半年之久,并不是同一时期拍摄,那说明......

    这个拍照片的人一直在跟踪祁盛之!

    第158章

    今晚睡哪儿

    五槐街1号,二层小楼楼上楼下灯火通明。

    大门口,祁盛之一脸嫌弃地把喝多了吵着要闹洞房的翟星火丢给丁雪峰,皱着眉头问了两句:

    “林天路那家伙这几天怎么样?”

    这些天忙着婚礼的各种事,祁盛之也没时间去医院看他,而丁雪峰忙着清账找钱出来替林天路还债,平时还是翟星火在医院里忙上忙下的时间更多。

    丁雪峰也只是听翟星火念叨过几句,他心里有气,硬是没去医院探望林天路,听祁盛之问起便答道:

    “你今天大喜的日子,就别操心那么多事了,我和星火心里有数,账已经快理完了,结余应该够填他挖的坑,医院那边有医生护士,还有星火和他媳妇,出不了事。”

    祁盛之拍拍他的肩膀,没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三个兄弟里丁雪峰一向都是最能替他分担压力的一个,他既没有林天路那些七拐八拐的小心思,也比容易冲动的翟星火沉稳可靠,多亏了他这段时间挑起清算的重担,祁盛之才有精力抽身应付婚礼的事。

    “你进去吧,嫂子还在屋里等着呢!这家伙就交给我了。”

    听他提起越飞萤,祁盛之耳朵不自觉一热,不自然地说道:

    “她等着就等着呗,要不是星火不争气,喝这么点酒就醉成这个样子,咱们哥几个再喝一宿都行!”

    丁雪峰余光越过他的肩头,看见门口出来一个人,笑了笑:

    “行了,今天是你的洞房花烛夜,你想喝让嫂子陪你喝,咱们哥几个换个什么时间喝不成?”

    祁盛之越装越来劲,不屑地嗤笑一声:

    “她一个女人,能喝什么......”

    话没说完,一条凉冰冰的胳膊搭上他的肩头,吓得他一激灵,只听见耳边呵气如兰:

    “我?我能喝红酒、白酒、啤酒,威士忌也可以,你想我陪你喝什么?”

    说话间那丝丝缕缕的气息顺着脖颈就钻进衣服里,祁盛之瞬间感觉自己被她搭着的半边身子都起了鸡皮疙瘩,僵着连头都不敢回。

    丁雪峰一看祁盛之那不自在的模样,心中好笑,终于有人要发现祁大少爷“色厉内荏”的本质了。

    “嫂子,我先送星火回家了,你们累了一天,早点休息!”

    越飞萤从善如流地微笑点头,祁盛之的这个兄弟还不错,挺有眼力见儿。

    祁盛之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要走的丁雪峰,心里突然慌张了起来,一个劲儿冲他使眼色,让他先别走。

    丁雪峰看见祁盛之一个劲儿冲自己眨眼睛,立马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扛起烂醉如泥的翟星火二话不说就转身大步离去——

    他懂!

    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俩就别在这儿当电灯泡了!

    看着丁雪峰毅然决然地扭头就走,祁盛之眼里藏不住的慌张,心里更是兵荒马乱。

    搭着他肩头的细嫩胳膊忽然收紧,祁盛之感觉一具柔弱无骨的身体贴了过来,顿时半边身子一阵发麻。

    越飞萤才不管他麻不麻,攀着他肩头就把他往屋里拉,祁盛之就这样弯着半个身子被她拖回了屋里。

    一进门,祁盛之像是才反应过来,立马挣脱她的胳膊正色道:

    “好了,已经没人了,不用再演了。”

    越飞萤先是诧异了一霎,随即嘴角浮起笑意:

    “谁跟你演了?问你想喝点什么,我陪你喝。”

    祁盛之却仿佛对她避如蛇蝎,一脸警惕地默默退出三步远:

    “不用了,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早点洗洗睡吧。”

    对于他这个提议,越飞萤倒是没有意见,她随口问道:

    “今晚睡哪儿?楼上还是楼下?”

    五槐街1号这幢二层小楼占地面积不小,楼下的布局是客厅、厨房、厕所加上两间卧室,楼上还有一个小型会客厅、两间卧室和一个露台,光卧室就有四个,大小也都差不多,每间房门上都贴着大红囍字,越飞萤也拿不准哪间是她和祁盛之的婚房。

    祁盛之的雷达瞬间警觉起来,之前明明已经商量过,越飞萤住楼上,他住楼下,怎么她又装傻充愣地问这个问题?

    他语气生硬地回答道:

    “你住楼上,我住楼下,随便你想住哪一间。”

    越飞萤用探究的目光对着祁盛之一阵打量,这家伙怎么回事,居然新婚第一天就想跟她分房睡?!

    她全然已经忘了当初和祁盛之的“君子协定”,脑子里只想着怎么将面前这只倔强的小奶狗拿下,没道理连韶惊鹊这个零经验的人都能办到的事,她却办不到吧?!

    越飞萤心中莫名燃起熊熊斗志,直勾勾盯着祁盛之的眼睛里征服欲满满,看得祁盛之浑身上下一阵刺挠。

    他正想转身离开,谁知这时候越飞萤却一个大步紧贴了过来,惊得他连退两步,后背撞到墙壁发出一声闷响。

    不等他做出反应,下一秒越飞萤两只手臂已经撑在了他身体两侧的墙壁上,两人之间仅剩不到一拳的距离,他甚至能感受到越飞萤的呼吸就喷洒在他的胸膛上,让他不禁心跳加速,身体犹如被火烧。

    越飞萤似乎还嫌不够,她努力踮起脚尖,把小嘴凑到祁盛之的侧脸旁边,充满蛊惑地小声说道:

    “我想住......有你在的那一间。”

    祁盛之只觉得下腹处腾一下燃起熊熊大火,全身的热气瞬间喷薄而出,他咬紧牙关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想要揽上那截细腰的手,可隐隐又感到身体某些部位开始发生不受控制的变化。

    越飞萤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祁盛之白皙的肤色一秒变红,连耳垂也红得像染了鸽子血,不由得觉得可爱至极。

    心下一动,腾出一只手就摸了上去。

    她冰凉的指尖刚一碰到他的耳垂,祁盛之整个人就如遭电击一般,从脚底窜起一股电流迅速遍及全身,浑身上下不受控制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谁料这还不算完,只见越飞萤调皮地勾了勾嘴角,竟对着他的耳垂轻轻揉捏了起来。

    第159章

    不带这么玩的吧?

    “唔......”

    祁盛之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从未像此刻睁得这么大,当听见自己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上不了台面的闷哼,耳朵更是瞬间烫得厉害。

    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距离可言,他感觉自己面前能呼吸到的空气都充斥了越飞萤身上淡雅的幽香,少女身上明明再淡雅不过的香味此时却像是世上最烈性的媚药,顺着无处不在的空气钻进他身体的每个毛孔内。

    看着越飞萤这张近在咫尺的素净脸庞,白皙干净得没有一丝瑕疵,白天婚礼上令人惊艳的妆容已经卸下,可眉眼间那股妩媚劲儿却更甚,一双波光潋滟的柳叶眼媚眼如丝地大胆望进他眼底。

    祁盛之喉头一阵上下滚动,只觉得口干舌燥。

    他后背紧紧抵在墙上,恨不得将自己嵌进墙里,来抵抗他内心涌起的强烈冲动。

    祁盛之面色潮红,闭上眼不去看她,咬紧牙关勉强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

    “你......想干什么?!”

    越飞萤莞尔一笑,此刻惊慌失措又强装镇定的祁盛之比他张牙舞爪的时候更加可爱。

    其实她这个古早味的壁咚造型摆久了也挺累,确实也没有太多耐心等着祁盛之慢慢适应,毕竟又不是什么坏事,早适应早享受。

    这样想毕,前一秒还在暧昧地揉捏他耳垂的小手便划到了鲜红炙热的唇峰上,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柔软的唇中央,指尖传回的火热触感让越飞萤也不自觉眯了眯眼,神情越发撩人。

    她想干什么?

    越飞萤轻声低笑,到底还是把脑子里几乎瞬间蹦出的虎狼之词吞回了肚子里,可千万别一来就把他吓坏了才好。

    “不是你说的吗?做戏‘做’全套,洞房花烛夜当然要做洞房花烛夜该“做”的事呀......”

    她的声音弯弯绕绕,像迷人心智的靡靡之音钻进祁盛之的耳朵里,呼出的热气毫无保留地喷洒在他脖颈间,瞬间犹如有无数只小虫爬过,令他又麻又痒。

    祁盛之感觉自己像是被催眠了一般,抵在唇间的那根微凉手指像勾住了他的魂,让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变得毫无抵抗之力。

    而她另一只小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摸上了他的胸膛,正灵巧地解着他胸前衬衣的纽扣。

    直到胸前一凉,祁盛之才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然“城门失守”。

    他如梦初醒般一把捉住越飞萤那两只还在不断往下试探的小手,胸前裸露的肌肤剧烈起伏着,全身早已充血涨红。

    祁盛之呼吸沉重地直勾勾盯着越飞萤,偏偏她那双眼睛却像单纯的小鹿一样望着他,仿佛丝毫没察觉自己的举动有多危险......

    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坚持不住了!

    祁盛之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下一秒竟出乎意料地转身就跑,逃命似地躲进离他最近的那个卧室里,“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咔咔——”

    在越飞萤一脸错愕的表情中,甚至还听到了门栓上锁的声音。

    越飞萤两只手还在身前,保持着被祁盛之捉住时的姿势,愣在原地一时没回过神——发生了什么?

    她一个没注意,人怎么跑了?

    衣服都脱一半了,不带这么玩的吧?

    越飞萤足足愣了三分钟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祁盛之锁在了卧室门外,那双好看的柳叶眼里顿时升起腾腾怒气:

    “祁!盛!之!”

    门里的祁盛之如临大敌,整个人死命抵在已经锁上双保险的门背后,生怕下一秒越飞萤就要施展神力破门而入夺他清白。

    他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精神高度紧张地竖起耳朵偷听门外的动静——

    这几分钟对他来说简直度秒如年。

    就在他紧张不已地等了一会儿之后,房门外居然没有如他想象中一般响起激烈的敲门声和质问声,相反除了刚才听见越飞萤怒气冲冲地喊了一声他名字之后,门外似乎已经人去楼空般的寂静。

    祁盛之心下狐疑,越飞萤就这么走了?

    他把耳朵贴在门背上,集中精力仔细辨认着门外的动静,隔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越飞萤真的走了。

    他庆幸之余,却并没发现自己内心似乎还有点小失落。

    今天酒本来就喝了不少,被越飞萤这一吓,倒像是把他吓清醒了,祁盛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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