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世上总有绿茶觉得自己先把话说了,别人出于善良,就不好意思当面揭穿她。可韶惊鹊就不愿意惯着这些人,绿茶泡得再香,老娘也能直接给你打翻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曲静云又惊又怒,她没想到平时在她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的韶惊鹊,这时候居然敢当面揭穿她。
见韶惊鹊当面反水,祁盛之倒是有些意外。
他撇了撇嘴,谁知道是不是坏事被揭穿,这两人才狗咬狗的呢?
要不是他机智地“帮忙”把那个醉酒的男人扶进房里休息,自己则换到隔壁房间看姓曲的要耍什么花招,现在只怕身败名裂的就是他祁盛之。
至于越家小姐又是怎么冲进来就抱着他啃的……他还没想明白。
总之这次没让曲静云得逞,剩下一堆擦屁股的事就让她自己想办法去跟祁老头解释吧!
“曲阿姨,你这不是拿人开涮吗?‘你儿子’祁光耀今年才十八,毛还没长齐就急着相亲娶媳妇当爹了?”
祁盛之一口一个“曲阿姨”“你儿子”,分明就是在外人面前极力撇清和曲静云的关系,让自觉在韶惊鹊面前丢了脸的曲静云恨得咬牙,偏偏还没办法反驳他。
“我知道了,怕不是曲阿姨到了年纪,想抱孙子了吧?与其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不如你再努努力,自己和我爸再要一个,不一样有小孩儿抱吗?”
“你!你……”
曲静云被祁盛之无赖的话气得脸色涨红,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祁盛之奚落够了,懒得再留在这儿跟曲静云耍嘴皮子,有这工夫他不如去文化馆看看有没有新来的漂亮姑娘,再多交几个“好朋友”。
他冲韶惊鹊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倒是走得潇洒。
曲静云气急败坏地追在身后喊了他好几声,也没得到回应,一扭头又把气撒到韶惊鹊身上:
“韶惊鹊!你翅膀长硬了是不是?别忘了当初是谁让你当上的台柱子,我能把你推上去,也能把你拉下来!”
刚痛快地威胁完,下一秒曲静云就诧异地看见韶惊鹊笑了,还笑得格外嚣张:
“曲团长,据我所知咱们文工团是国家机关单位吧,什么时候变成你曲团长私有的了?”
“还一句话就让我滚蛋?笑死人了,我在文工团有编制,你凭什么让我走?”
曲静云被她的话气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刺痛,血压感觉都升到了脑门:
“好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要是没有我,你一个简谱都不认识的乡下人能在文工团立足?!”
“这个月底省文工团的半年考核,你有本事就自己过!”
面对曲静云赤裸裸的威胁,韶惊鹊丝毫不虚。
原主确实是连简谱都不认识,更没受过专业的声乐训练,当初来文工团只想应聘个打杂的岗位。
是曲静云看上她的样貌,动了歪脑筋安排人在幕后代唱,还许诺发高工资把她留下来。
说到底还是想要一个好拿捏的工具人罢了。
“考核就考核,我不需要你帮我作假,你也别想再用考核来威胁我!”
“我才不会再和你这种人同流合污!”
这一架吵得酣畅淋漓,直把曲静云吵得捂着心脏,倒在椅子上一个劲儿翻白眼。
越公馆的人怕出事,帮着叫了救护车。
韶惊鹊可不怕,曲绿茶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
这女人搁那儿闭眼装死,还不忘眯着眼睛偷看形势呢!
韶惊鹊也不怕她威胁报复,有句老话说得好,打铁还需自身硬。
原主不会唱歌,她会啊,她不仅会,还是当年艺考的全省第一名。
除了唱歌,其他文艺加分项她多少都能来点儿,混个市文工团应该还是绰绰有余。
文工团的半年考核是省上来人监考,只要她正常发挥,曲静云也只能看着她干瞪眼。
此时韶惊鹊还留在越公馆不走,可不是为了陪曲绿茶等救护车,她是想再见见越飞萤。
可越公馆的人却说什么也不让她见,还把她礼貌地请了出去。
没办法,她现在这条小细胳膊拧不动越家这条大腿,再加上越飞萤瞧着像是越家大小姐的身份,想来应该暂时没什么危险,只能之后再想办法接近她。
她一边往文工团的职工宿舍走,一边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首先,得保住眼前的这份工作。
这年头文工团正式工的工作可是香饽饽,待遇好又体面,难得还跟她专业对口。
其次,得想办法联系上越飞萤。
到时候再一起动动脑子,能找到回现代的办法最好,万一回不去,她俩也得做好在这个年代如何生活下去的打算。
一路上韶惊鹊想了很多,可想来想去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个什么比较重要的事儿,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第4章
好狗不挡道
走到文工团宿舍楼下,正出神想事的韶惊鹊差点被人撞到。
吴霜正端着一锅黑乎乎的东西从阴暗的楼梯间钻出来,发现自己差点撞到的人是韶惊鹊后,更是慌张,连忙放下锅就给她赔不是。
原以为自己又会被韶惊鹊扯着嗓子骂上好一阵儿,结果一只白嫩小手伸过来扶住她:
“没事吧,吴姐,都怪我走路恍神,差点撞到你,对不起啊。”
吴霜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一向眼高于顶的文工团台柱子居然主动向她道歉?
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这人被鬼上身了?
吴霜震惊之余,吞吞吐吐地应道:
“不,不关你的事,都是我们占了公家的地方,影响你们进出了,应该我说对不起才对……”
韶惊鹊看着吴霜被惊吓到的样子,也反应过来恐怕自己与原主往日行事的转变太大。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朝吴霜点了点头。
看到韶惊鹊朝自己笑,吴霜都看呆了。
这小姑娘是真漂亮啊,冲她这一笑连她一个女人的心都止不住狂跳,怪不得能当台柱子呢!
眼看韶惊鹊转身上楼,吴霜忽然想起刚才听到传达室里传出来的对话内容,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
“小韶同志……”
韶惊鹊闻声转头,仍旧笑眯眯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
“什么事儿,吴姐?”
吴霜有些紧张地搓着手指关节,犹豫着开口道:
“你……你进门的时候小心一点。”
说完转身便低着头快步走开了。
韶惊鹊听了这没头没尾的半句话,心里有些疑惑。
她瞥了一眼头顶黑乎乎的楼道,突然察觉到今天似乎有些安静得过了头,便不由多了几分警惕。
果然,人刚走到宿舍门口,就看见自己宿舍的门半开着,门边扔着一个硕大松散的包袱。
瞧着散开包袱里的东西,她觉得有些眼熟——
里面装的居然全是她的个人物品,连这包袱布都是她床上新铺的床单!
呵!
看来这曲绿茶报复来得够快的,人坐上救护车去了医院都不忘指使人来宿舍使坏,这么快就有人把她的东西扔出门了?!
韶惊鹊对此嗤之以鼻,以为这样就能把她赶走?
不好意思,她的脸皮可没她们想象中的薄,这种程度的职场霸凌就想让她承受不住压力当逃兵,那她们注定只能失望了!
她不急不恼地弯腰收拾起零星掉落在地上的东西,只见一双白色皮鞋出现在眼前,头顶传来一个夸张做作的声音:
“哟,这不是我们团的名角回来了吗?收拾这大包小包的,是准备往哪儿走啊?”
不用抬头,韶惊鹊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乔玉兰,长了一副鹅蛋脸,丹凤眼,在韶惊鹊进入文工团之前,她就是文工团的台柱子。
只不过韶惊鹊进团不久,就把她的地位给取代了。
要是往常,忌惮韶惊鹊和副团长关系的乔玉兰肯定不会主动挑衅她,可今时不同往日……乔玉兰今天可是接了副团长的电话,点明就是要好好收拾一下她!
韶惊鹊折腾了一晚上,此刻只想赶紧回宿舍去睡上一觉,根本懒得抬眼看她:
“好狗不挡道。”
“你!你怎么张口就骂人!乡下人就是乡下人,粗俗!”
韶惊鹊为啥骂她,那是因为这乔玉兰就不是个什么好人。
原主虽然嚣张,但她那点时刻想炫耀的心思都明晃晃摆在脸上,说她有心机都是在夸她。
可这个乔玉兰则是阴着坏,表面捧着原主,背后却编排了原主不少坏话,还时常怂恿原主去做些引起众怒的蠢事,就连原主骂楼下吴姐占用公家位置的事也是她撺掇出来的。
对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必要给她好脸色看?
“乡下人?粗俗?”
韶惊鹊勾起嘴角,余光瞥到半掩的房门上方,心中冷笑:
“粗俗的乡下人总比某些阴险的城里人好!”
话音刚落韶惊鹊直起身子,作势抬手就要扇乔玉兰一巴掌。
“你想干什么?!”
她这边手刚扬起,乔玉兰就吓得往后大退了一步。
没听见巴掌落到脸上的清脆声,倒是听见“扑通”一声闷响,随即便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尖叫:
“啊——”
原本躲在门缝后面看热闹的众人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纷纷探出身子来看。
只见乔玉兰头上扣着一个大红色的水桶,浑身上下都被水浇透了,活像一只落汤鸡。
“噗——哈哈哈……”
韶惊鹊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该说不说70年代的人还是单纯啊,欺负人就想出这么一个幼稚的手段。
乔玉兰可一点儿也笑不出来,要不是一桶冷水淋下来,只怕她这会儿都快气晕过去了——她怎么就忘了房门上放了一桶水的事?!
她愤怒地将水桶从头上取下来,砸在地上,朝韶惊鹊怒吼道:
“你敢整我?!我要到团里告你去!”
韶惊鹊只扫了一眼摔在地上的水桶,就回头像看傻子一样看她:
“怎么,想恶人先告状?”
“我整你会把水放我自己宿舍的门上?刚才那一桶水全倒你脑子里了是吗?”
“来,大家伙都来看看,这水桶底下印着什么?”
听了她的话,众人下意识去看地上的红水桶,果然在桶底看见一个白色油漆印的标志——205,正是乔玉兰宿舍的编号。
这下是谁在门上放的水桶不言而喻。
众目睽睽之下,乔玉兰不止脸,整个人唰一下都变得通红:
“205……205又怎么样?又不只我一个人住……”
不等她说完,同样住在205宿舍的其他职工先不干了,乔玉兰这是想把屎盆子往她们头上扣呢!
“乔玉兰,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们跟小韶可没矛盾,你别血口喷人!”
“就是,谁不知道团里就你最不待见小韶,背后说说小话也就算了,居然做出这种事……”
韶惊鹊收起脸上的笑容,眼里多了冷意:
“乔玉兰,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是受人指使,还是人性本恶,到此为止我都可以一笔勾销。”
“可如果你再执迷不悟,一再挑衅,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乔玉兰从没见过韶惊鹊这幅锋芒毕露的模样——
人还是那个人,可周身的气势却变得锋利无比,冰冷的语气也听得她腿肚子不禁有些发软。
可一想到之前接到的副团长的电话,乔玉兰心里又升起一股底气:
“你以为你还有副团长撑腰呢?!实话告诉你,就是副团长要我把你东西全扔出来的,你一个人霸占一间宿舍已经够久了,也该腾腾位置了!”
果然不出韶惊鹊所料,就是曲静云在使坏。
原主住的201宿舍是个大单间,用柜子隔一下甚至能隔出来一个客厅,比团里其他职工住的四人间、六人间条件要好得多。
可从前基于韶惊鹊的名气和她背后的靠山,对于她一个人占据一个单间的情况,其他职工也是敢怒不敢言。
现在听乔玉兰说是副团长让她腾房,众人哗然之后,纷纷动了心思。
很快便有人附和道:
“就是,这么大的单间她一个人住,我们一家人还挤着四人间的上下铺,孩子大了根本住不下,早就该换了。”
“我最近头疼得厉害,医生说得静养,我们宿舍小张一到晚上就打呼噜,吵得我根本睡不着,要不我先换到201住着?”
“要换也是跟我换,我都是咱们团的老职工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一点也不懂规矩,长幼有序知道吗?”
……
听见这么多人附和自己,乔玉兰很是得意:
“听到了吧?这是副团长的指示,也是群众的呼声,韶惊鹊我告诉你,今天这房你不搬也得搬!你要是再闹,就是不服从团里安排,就是自私自利的表现,同志们,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我们文工团的同志,你们说对不对?!”
“对!”
“说得对!”
第5章
漂亮又不能当介绍信
乔玉兰故意挑起众人情绪,还得意地冲韶惊鹊挑眉。
原以为韶惊鹊肯定会被气疯,不成想却听到她淡定开口:
“我同意换宿舍。”
没料到韶惊鹊这么容易就认输,乔玉兰意外之余,面上不禁一喜——哼,刚才说那些狠话有什么用,现在还不是只能乖乖低头!
可韶惊鹊接着又说道:
“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单间的确没必要,这个宿舍应该分配给咱们团里更有需要的人,大家伙有没有意见?”
听说韶惊鹊同意把宿舍让出来,众人哪里还有别的意见,一个个如墙头草般纷纷点头附和。
韶惊鹊对此微微一笑:
“那好,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我提议,将这间宿舍分给吴霜同志一家。”
这话一出,刚才还热络不已的过道里骤然安静了下来。
吴霜?
那个住楼梯间的场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