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萧澜渊等的就是他开口。“我本来是想着来这里帮帮忙的,也来了解一下隽王妃的医术,但这眼看着没有办法,我也帮不上太大的忙,倒不如先回京城,我还能帮着筹一些药材。”
袁意心里叹息,他是很遗憾的。
但是来之前他也没有想到傅昭宁会忙成这个样子啊。
再留下去,他也担心被感染。
命没了,他的什么计划都没用。
“现在柘城只进不出。”萧澜渊声音平缓,没有什么情绪。
袁意脸色微变,“我不能出去?不是有了隽王妃的诊断,只要没有感染,就可以出城吗?”
“那是几天之前,现在规矩已经改了,强制性,只进不出。”萧澜渊还是这么说。
袁意看着他那张面具脸。
他在这里这么久,连隽王的真容都没有看见。
这对夫妻都比他想象中难对付。
“那什么时候才能出城?”袁意问。
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这样的美事。
萧澜渊淡淡道,“还不确定,看情形。”
死了这么多人,他就不相信袁意还待得下去。
第964章
冲城
袁意要说是不是后悔来柘城了,那也不算特别后悔。
毕竟来这里,他也才能够看到傅昭宁是怎么样的人,是什么样的行事风格。也能够看到她和隽王之间是什么样的感情。
以及,傅晋琛这个人,也让他有些惊喜。
本来他就是冲着傅昭宁来的,但是现在他觉得傅晋琛也是个人才。
但就算不后悔,现在他也得离开柘城,也得回京城啊。
再不回去,他父亲只怕是要派人来找他了。
“隽王,我私自跟着来是我的不对,但原来我也没有想过要来这里这么久。”
袁意看着萧澜渊,说,“我要是再不回去,我父亲只怕是会告诉昭皇,会强烈要求昭皇派人来把我接回京城。到时候柘城这边的情况你们就完全瞒不住了。”
他觉得萧澜渊可能也是怕他回京城会把这里的情况都说出去。
“我可以签一个契约,保证不把柘城这里不该说的说出去,不仅昭皇,连我父亲和使臣一行人都不提。如果还有什么是需要我保密的,你也可以提出来,我都答应。”
萧澜渊听到他这么说,轻笑一声。
“要是袁大人来了,那也没有什么坏处,毕竟你在这里,本王还可以借着使臣大人的嘴,和皇上谈谈条件。”
这也行?
隽王这就有点儿无耻了,这是要拿他当人质了?
但是看他的样子,还真的敢。
袁意突然觉得自己小看了隽王。
“那隽王希望我做什么,才能放我离开?”他现在是确定自己没有感染。
他每天都跟着白虎他们喝药预防。
傅昭宁身边的人都还没有感染的,他们明明都一直在接触着那些病人,这是件很厉害的事,所以他相信他们每天喝的药很有预防的效果。
“本王没什么条件,只要袁公子守着规矩好好在这里待着就行。”
萧澜渊看起来不为所动,但袁意却觉得他肯定是有什么条件的。
“只要隽王说得出来,我能办到的,一定不拒绝。”
预防的药虽然好,但病情在大爆发,谁知道再接下去会怎么样呢?
萧澜渊手指在桌上轻叩了叩,好像是临时在想着要什么似的。
“袁公子是真的想回去?”
“真的。”
“那本王确实也不好强留。虽然柘城现在有只进不出的铁律,但你毕竟是闵国使臣家的公子,要是在这里出了事,有损我们两国邦交,只怕我们皇上也不好交待。”
这话说得——
袁意嘴角一抽,本来就是有什么要求,装得好像很深明大义似的。
“隽王就直说吧。”
“第一,你们这回来昭国的真实意图是什么,说出来。”
萧澜渊语气一转,严肃了许多。
袁意顿了顿。
昭国的人一直在猜他们的来意,但是,本来就是想等着他研究过了傅昭宁和萧澜渊,回去跟父亲商量之后再说出来的。
现在他还没和父亲商量,也不知道这几天京城那边又是什么情况,万一说出了底牌——
“难道还有第二?”
“第二是视袁公子第一个问题回答得本王满不满意而看的。”
也就是说,要是他的答案没有让他满意,那就白答了。
袁意觉得萧澜渊有些难缠。
但是萧澜渊现在站在上风,都不着急。
他是真不怕袁意死在这里。
这一点,袁意自己也感觉到了,他觉得萧澜渊真的不怕担什么两国关系有裂缝这种责任。
难道隽王是真没想过要坐上皇位?
否则,他也不该这么一点儿都不在意啊。
“袁公子也可以慢慢考虑,本王不急。”
反正什么时候考虑完了,回答得他满意了才有可能离开柘城。
袁意本来是想着扯几个很场面的理由,但他感觉得到,要是自己真的随便编,很有可能就真没机会离开了。
隽王只会给他这么一次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的。
所以他嘴巴动了动,没轻易瞎说。
“我考虑考虑。”
“请便。”
只是,袁意还没考虑半天,又有消息传来,有一伙染了病的灾民暴动冲击城门,想要闯出柘城。
事情一出,全城紧张,气氛瞬间绷紧,犹如有狂风骤雨来袭。
官兵都去对抗那些灾民了,还有一些则是在封锁其他安置点,不让再多的人再过去增加激烈程度。
城门那边,一片激烈喧哗。
“我们听到风声了,皇上要把柘城放弃了,京城的达官显贵们害怕这里的病传过去,所以想把我们都封死在这里!”
人群里有人嘶声叫着,瞬间带起了一股绝望的情绪。
“有人把我们这里很多人病死的事,传进京了!他们都说我们治不好,也不能放出去!”
“现在药材也不够,粮食也快没了,还每天都有人死,再接下去,死的人会越来越多的!我们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又有一道声音响了起来,“隽王本来就是皇上忌惮的,所以他和隽王妃在这里根本就不是定心丸,更是威胁,皇上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把他们也除了!”
这话喊得不少人心头都是一跳。
是可以说出来的吗?
官差也瞬间目光扫射,在搜寻着说这话的人,但是人群密集,人藏在其中,真的难得找出来到底是谁说的。
可这话还是让所有人都听到了耳里。
大家甚至都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他们都更加恐慌了。
“这么说隽王在这里也保不住我们,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我们不想死在这里,放我们出去!”
“我要出城,我要回家!”
很多人喊了出来,也有人开始哭叫。
“我们会被烧死在城里的!”
现场一片混乱,很多人不顾一切朝着城门冲去。
官兵吃力拦着。
“退后!否则别怪我们动手了!”
就算官兵力竭地叫着,也没有人听他们的,拼命地冲关。
“他们不让开就对他们吐口水!”人群里又有个声音大叫,“大家都有病,就看他们怕不怕!”
这话一出,官兵们脸色都是大变。
虽然他们都听了傅大夫的话,都是戴着缝制的口罩,戴着手套,但是,要是真被吐了口水,还是很难防住的!
第965章
留在这等死
有人藏在人群里煽动和出恶毒主意!
官差急急叫着,“大人来了没有?去请隽王!去请王妃!”
他们也都是慌了的。
而那些灾民已经有人脑子发热,听了煽动,当真朝着官兵们吐口水。
甚至还有人在被死死拦着后准备低头咬人。
“啊!”
有官兵手掌被咬,痛得大叫起来。叫声有点儿绝望,因为更多是觉得自己肯定是会被传染了。
“冲啊,他们挡不住我们了!”
官兵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被他们冲到城门。
情势紧急,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鹰似箭,飞掠过来,正好落在两个要被咬的官兵面前。
轰一声,气流击荡,一下子就把涌过来的灾民全都掀飞出去。
一时间只看得那些灾民好像跟飞投的大饺子一般,纷纷跌落四处。
“砰砰砰”一连好几声,是那些灾民摔落在地上的声音。接下来就是一串的惨叫。
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得被击飞出去的人都还没能反应过来,摔下去之后几瞬才感觉到痛,这才痛呼惨叫。
但是他们躺在地上都还没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明明他们就那么飞快地扑向了那两个官差,一时间血涌上头顶,就想着这些官差不让他们出城,就是要把他们困死在这里。
留在这里,他们的结果很有可有就是被皇上下旨活活烧死。
这几天一直有人这么告诉他们,说是得了这些会传人会死人的病,历来官府都会不饶过的,不会让他们出去。
外面的人都会把他们当成瘟疫,他们的结果就是死。
所以,他们还管什么?还守什么规矩?还要什么善良?人都要死了,那就把这些官差也都传染上得了!
只有他们也都染上这种病了,才会跟他们一起共同进退,才会放他们出去。
实在不行,他们也可以拉几个垫背的!
这样疯狂的念头一旦被激发起来,就很难于压下去。
就在他们即将要咬到那两个年轻的官兵时,一股力量就将他们掀飞了。
这是什么力量?
他们是遭天谴了吗?
不等他们想明白,又是砰一声响,然后又有好几个人飞了出来,再次砰砰砰地摔落在地上。
本来已经绝望的那些官兵们同样也是半晌才反应过来。
尤其是刚刚那两个差一下就被咬中的官兵。
因为恐惧,他们的眼泪都已经涌了出来,模糊了视线,全身都在颤抖。
但就在那一瞬间,一道伟岸身影就挡在了他们面前。
现在看着他以一人之力,把涌地来的灾民都给掀飞了出去,有一种排山倒海的力量和气势,让他们一个都无法再近身,官兵们瞬间都感觉到了强烈的安全感。
这样恐怖的内力,到底是谁才有?
等到脑子里那一瞬间的空白被填满,意识都回来了,他们才看出这是——
“隽王!”
“隽王来了!”
隽王来了,一切就能够控制了!
他们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
隽王萧澜渊一身紫袍,黑色腰封,紫玉发冠,冷银色面具,站在那里宛如战神。
有很多人又茫然了,他们一定是错觉,明明隽王只是一个养病多年的文弱王爷。
是听说有武功,但他习武只是用来强身健体的,之前震慑他们也只是招式,怎么可能这么强悍?
现在来冲击城门的这些人,很大部分是没有亲眼见过隽王上次的功夫的,所以他们怎么也不相信,传言中打从娘胎中毒病弱的隽王,竟然会是一个绝顶的武功高手。
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有人回过神来,大声叫着,“不用怕他,他堂堂王爷难道还敢屠杀我们这些可怜的百姓吗?他敢,我们就和他拼了!反正他在柘城这么久了,可能也早染上这种病了,皇上也不会来救他。”
“不能让隽王吓退了我们!拼一拼我们还有机会!不拼我们就真的死路一条!”
“出去之后我们去找大医会的神医,他们那么多人肯定能治!隽王妃是个年轻女人医术能好到哪里去?我们要是一直困在这里,早晚也会被她治死或是耽误死!”
萧澜渊的目光,锁定了过来。
人群里煽动的那人还觉得自己不会暴露,一手挡着脸,在继续煽动着。
“这里都快没有药材了,隽王妃她拿什么给我们治病?”
萧澜渊动了。
但是谁也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动的,等到眼前一花,原本站在前面的人,已经到了人群之中。
那个在叫嚷着的煽动者诡异地有一种被锁定的感觉,像是被一只手蓦地勒住了心脏,让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僵硬而机械地抬起了头,对上了那张银色的面具。
“喊得很是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