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他嘴巴动了动,很想说,就算是李神医给他看病,李神医现在估计脸色都不好看。谁能不嫌弃他啊。
“把他的哑穴解了。”傅昭宁对十一说。
十一没有半点纠结,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立即就把这个男人的哑穴给解了。
不等这个男人开口,傅昭宁就说,“你既然是冲着药来的,那说明自己想活下去,想治好病,对吧?”
男人立即用力点头。
这个当然了,能活的话谁会想死?能治好病,谁不想治呢?
“既然想治病,那就不许再乱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傅昭宁说。
男人没有半点反抗的想法了,立即又点头,“王、王妃,您问,您问什么我都会回答!”
“谁让你来这里买药的?”傅昭宁问。
旁边的伙计赶紧就跟她说了一句,“王妃,他一来就说要买一锅。那个就是他带过来的锅。”
伙计指了指旁边地上的一口锅。
“那这口锅可真是够大的。”傅昭宁说。
“我,我是听别人说的,不认识的人,就听到说药盟煮了药,可以治病,所以我就来了。”
“你想买一大锅药,是自己喝的,还是想带回去跟别人一起喝的?”傅昭宁问。
这个男人目光有点儿闪烁。
“我,我自己喝的!”
“这药不能隔夜,当天就得喝完。你要这么一大碗,是想喝药饱?”
“多喝点比较稳妥!反正这药喝不坏人吧?”男人梗着脖子,还有些担心她这药能把人喝坏不成?
傅昭宁差点气笑了。
“是药三分毒,不知道你听没听过这句话?这么一大锅药,你一天之内就把它全喝下去,你的肠胃首先就会受不了!”
“那,那我就温着,温着留明天喝,天这么冷,药放一天不会有事,要真坏了,那就是你们的药材不行。”
“呵,”傅昭宁忍不住拆穿他,“你是想要把药带回去给别人喝的吧?是不是你们那里有别的人,病得更厉害,或是不方便进城来?”
虽然在跟他说着话,但傅昭宁也没有停下检查,看着他的眼睛,观察他的舌苔颜色,又看着他脸上溃烂的地方。
“你你你,你别胡说,别以为你是隽王妃就能自己瞎想!没有的事!”
“你想治好这病吗?”傅昭宁突然就问了一句。
“能治?”男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要治,你就得配合,你就得坦白说清楚是从哪里感染到的。”
没错,傅昭宁已经有诊断结果了,这个男人就是染了萧亲王一样的病,只不过他现在还是轻症。
其实是可以医治的。
除了这些预防的药汤,傅昭宁已经研究出了医治这种病的药丸,只是那些药比这些药汤要贵得多,而且至少得吃一个疗程以上。
本来是想着萧亲王会不会求到她面前来,找她医治的,她准备了三个疗程的药丸呢。
但是萧亲王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傅昭宁又不可能主动去给他医治,药就一直还留着。
这个男人的症状,应该吃一个疗程的药就没事了。
但是他一直不说实话,傅昭宁也不会主动说出药丸来。
“我可没去庄子上!我没有见过萧亲王!”
男人很是激动,想要跳起来又被点了穴道跳不起来,但被确诊了是得了那种病,他也觉得自己快疯了。
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
要不是因为他被点了穴道,他都会控制不住想要去抓傅昭宁的手,摇着她想要让她赶紧给自己治了。
“隽王妃,他真的是染了那种病吗?”
那边围观着的人已经忍不住出声问了。
傅昭宁看了看这个男人,然后又看了一眼那些巴巴看着这边的客人,站了起来。
“是,但他还是初级症状,现在我离得是最近的,所以你们接下来可以关注一下我,这种病普通接触是不会感染的。”
傅昭宁也是见最近京城里恐慌的情绪蔓延,这么下去也不是好事,所以也想找个机会,让百姓们明白,普通的接触不会感染,不要这么恐慌。
“还真的是染了病!”
那些人都一脸惊恐,刚才排在这个男人后面的人惨叫了起来,“啊!我刚才跟他站在一起,我死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在他旁边几个瞬间弹开。
“你你你你碰他了?”他们问。
这是一个披着狐毛披风的男人,看起来一身贵气的,脸也吃得全是肉,现在害怕得脸上的肉都在抖动。
“我没碰他啊!我就是排在他后面!”
他害怕地看向傅昭宁,“傅神医,怎么办?我会不会有事?我现在赶紧多喝几碗药能不能行?”
十一压低声音跟傅昭宁说了一句,“王妃,这个人叫段群,之前也去过傅宅见过傅爷。”
嗯?
傅昭宁怔了一下。
这个段群年约四十的样子,腰带坠着一块很通透的玉佩,袍摆的绣工看着也是很精巧的那种,看着不是普通绣娘的手艺,所以这个人家境是真的好。
他去见过傅晋琛,那是他以前的友人,还是那些别的居心的人?
要是真跟傅晋琛很熟,关系好,这个时候他应该会直接喊出来这个关系,跟她套近乎了吧?
但如果是有些忧虑的,可能并不会当众透露出这段关系。
所以傅昭宁就看着段群。
“只是站在他后面,不会有事。”
段群却还是不敢相信,“我要吃药,有没有好点的药?傅神医你救救我啊!”
他没说出傅晋琛来。
“给他一碗药汤,现在就喝了吧。”傅昭宁对伙计说。“刚才那一碗就不要了,换另一锅。”
她也忘记刚才有一锅已经被“污染”了。虽然未必会有事,但这么多人看着,再给别人喝说不过去。
第813章
怎么不怕呢
好在一天煮了三大锅的药,之前已经卖完了一锅,第二锅还剩大半就被污染了,这还有第三锅呢。
就是今天只怕是不太够卖了。
伙计把那一锅药抬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倒掉了。
那些客人都亲眼看到这锅药被倒掉,心才放了放。
“那把勺子也应该洗洗吧?”有个老头挺怕死的,又说了这么一句。
旁边有人忍不住笑了,“那不如直接丢了?还洗,费那劲。”
药盟的伙计也是干脆,把那长勺丢到地上用脚就给踩折了。“丢了丢了,总行了吧?”
他们再去拿了另一把长勺过来。
这就先给刚才那个段群先盛了一碗。“段老爷,给你。”
“多谢多谢。”段群一点儿都不客气,接过来之后赶紧就一口干了。
这种药汤,实在是不能说是好喝。喝得太急了他还差点儿yue了一下,但赶紧压下去了。
望着那么满满一锅药,他还有点儿蠢蠢欲动,“傅神医,您说我还用不用再来一碗?”
都说事不过三,那他喝个两碗半,总是可以的吧?
不然总觉得心里有点儿不安啊。
“喝那么多做什么?”傅昭宁又好气又好笑。“我再说一下,这药是有一定的预防作用,而且不用多喝,大概三天,每天一碗就可以了。”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这么苦的中药,一天喝个一大碗已经不少了,怎么还会想着多喝的?
“那今天浪费了一锅,也不知道还够不够我们这么多人分的,快点吧,我们赶紧喝了。”
“是啊是啊,刚才那个人跟我们一起排除来着,我们也要赶紧喝药。”
“对对对,赶紧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傅昭宁跟那个男人站得最近,还给他把诊,她都这么镇定一点儿都不慌,这样的态度影响了他们,还是说他们对这药还是很有信心的,反正现在他们就只想着赶紧喝药,倒是没有想着赶紧逃跑了。
至于场面没乱,大家还是能够再次排队。
傅昭宁看到这样的情形,心稳了稳。
“现在再来说说你这病怎么治。”她转向了眼前的男人。
“赶紧帮我治,求你了。”
“要我帮你治,那就说实话。”傅昭宁才不惯着这个人呢,“你说你没有接触过萧亲王,那么,这病是从哪里染来的?”
“我也不知道——”
“行吧,那我就报官了,你已经染了这种病,报官了肯定会被官差控制起来,但是他们会不会救治,我就不知道了。”
傅昭宁退了两步,双手一摊,大有要放手不理的意思。
这个人也真是搞笑,到现在都不愿意说出自己是在哪里感染的,这是要护着别人,还是说,真相太丢脸实在是说不出口?
“不行,不能报官!”男人脸色大变。
现在皇上格外惧怕这种病,萧亲王堂堂一个亲王,染了这种病之后都被送到了郊外的庄子上,听说只有一个人侍候着,什么大夫都没治好,连连累得郊外的人都不得入城。
要是他被官差知道已经染了病,估计官差也会直接把他用麻袋套了带走,会被赶出城去的。
他在城外又没有地方可去,也没有什么朋友,庄子也不能去,现在还是正月,天冷得很,被赶出城没几天他就得死。
最可怕的是,他好像听说官差得了令,要真遇到城里有人染了这种病的,直接带出去丢乱葬岗杀了烧了,免得传给了别人。
他太害怕了。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但是这个男人却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傅昭宁倒也没准备让这么多人旁听,就让十一把他往旁边小院里带。
有两个管事远远看着也不敢走近过来,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觉得这是件大事,要告诉大掌柜的。
于是他们就都转身去找了董唤之。
董唤之这几日心情极度不好,因为陈皓冰的事情。
她们桂香巷的那宅子竟然整日里关着大门,他去了两趟都拍不开门。
董唤之明明留了信,说了让她们找个时间来见见面,他想问问她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信留了之后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陈夫人母女俩是没有看到,还是压根不理会?
他是怎么也想象不出来,本来看着好像是依靠着他的两个人,现在怎么就能够脱离了他,之后还想跟他分清界限了?
“大掌柜的,出事了。”
两个管事一进来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董唤之语气微沉。
“咱们这里来了个病人!”那管事说。
董唤之都愣了一下,“药盟就是卖药的,有病人过来不是很正常的事骊?”这也值当大惊小怪的?
“不是,大掌柜,是那种病!”
“哪种病?”
“就是那种花柳病啊!”
其实听说还不止是花柳病,只是普通的花柳病,不会那么严重,也不会恶化得那么快的,但是萧亲王染上的这种花柳病,好像是好几种病毒在一起互相感染再恶化,所以很是严重。
京城里有些人挺缺德的,提起这种病的时候直接就说成了萧亲王病。
也就是萧亲王现在病倒在城外的庄子上,要是他听到了这种说话,只怕会活活气死过去。
“什么?”董唤之腾地站了起来,神情也有些凝重了,“在哪里?”
“她就是来买那种药汤的,还闹了事,正好隽王妃过来了,把人控制住,还给他诊了脉,确定了他得的是那种病。”
“小师妹跟他在一起?”董唤之听到这话,第一反应还是担心傅昭宁。
要是傅昭宁被感染了,那可真的麻烦。
“是啊,而且隽王妃已经诊断了他得的是那种病,竟然还不赶紧把人赶出去,还把他给带到了旁边小院里,大掌柜,你要不要去说一说隽王妃啊?”
“我去看看。”
董唤之赶紧去找傅昭宁。
傅昭宁已经把这个叫孙柱的男人审问清楚了。
没有想到孙柱是之前大牢里死去的那个病人的表哥。在那个男人被萧亲王的人带走之后,孙柱就想占便宜,搬进了表弟的家里住了下来。
第814章
我是大夫
“他之前病得不太严重的时候,我也跟他一起睡过几天,一起洗过澡,但是他病了之后就想着让我侍候,那我肯定不乐意,就去河道那边找活干,走了几天。”
“后来快过年,我回城来找他,却发现他家里没人了,他本来就是个天天到各个暗窑泡着的,左邻右舍也都厌恶他,都想远离他,所以他已经失踪好些日子了也没人发现。”
“我住进去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是去了哪里,找了两天没找到人,我也就没理会了,就在他家里住了下来,过年期间有人来家里找他,因为说得很可怜,又没地方去,我,我就把人也留了下来,算是做做好事。”
孙柱说到这里的时候,傅昭宁听着不对,就问了一句,“什么人?男人还是女人?”
孙柱本来不想回答的,但是他现在算是命脉捏在傅昭宁手里,也不敢不回答。
“女、女的,是一对母女,以前我表弟也常光顾她们,所以我认得——”
“她们是做那种生意的?”
“是,当母亲叫巧姑,四十来岁,女儿二十出头,长得挺一般,身段也不咋样,身无几两肉——”
“闭嘴。”十一脸一黑,立即喝斥了一句,“这些不相干的不必说!”
听这孙柱这么说,可能留下那母女俩的目的也不纯。
傅昭宁也想得到,她直接问道:“你要买那么多药汤,是不是想分给她们母女?”
他一下子要买一锅药,肯定不是给自己喝的。
“是。”
“她们也染上这种病?”
“对,她们比我还先烂了脸,臭娘们,染了病还瞒着我,躺在屋里不点灯,不让我看到!”
孙柱说到这里又忍不住破口大骂。“要是我看到了,肯定把她们赶出去——”
“你不仅没有把她们赶出去,还愿意出来买药汤回去给她们喝,是因为你没有银子,是靠着她们娘俩活着?”傅昭宁一句话就说到了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