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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8章

    南晚烟冷觑他一眼没说话,暂压住心里的狐疑,离开了怀若殿。

    彼时辛幽就在外面候着,见她终于出来了,唇畔还有些红肿,脸色变了变,隐忍着怒火道,“孟姑娘还是尽快吧,主子他耽误不起。”

    南晚烟脚步未停,淡漠地瞧他一眼,语气冷冽,“他命硬,死不了的。”

    辛幽被刺得脸色难看,快步追上她的步伐。

    宫门前早就备好马车,辛幽等南晚烟上了车,马不停蹄地驾车往王府赶去。

    王府内安静异常,气氛更是诡异凝重。

    辛幽领着南晚烟来到秦隐渊屋内,血腥气扑鼻而来,她忍不住蹙眉,看到床上的男人后,眸色微怔。

    秦隐渊面色惨白,青紫色的血管浮于表面。

    他紧闭双眸,五官因为痛苦而变得狰狞,脖颈间还有青筋凸起,就连他唇边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南晚烟收敛好心绪,坐到床边为他把脉,“怎么如此严重了,昨日他都做了什么?”

    辛幽抿唇,死死地攥着拳,“主子昨日什么都没做,想必是急火攻心,受了刺激才会加剧毒性。”

    哦,昨天看他满脸平静的样子,她还以为他真不气呢。

    原来早就气得不行了。

    南晚烟的脸色略有些严肃,纤细的手指搭在男人脉搏上细细探查着,忽地沉声道,“他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要更惨一些,毒发也来势汹汹。”

    辛幽的心立马悬了起来,紧张地追问,“那现在怎么办,主子他还有救么?”

    南晚烟并未慌张,沉着地应道,“自然是有救的。”

    “不过,我之前不是说,让你看好你家主子,别让他再动用内力么,可现在看来,他明明就强行运转了内力,这才导致体内循环过快,自然会引发毒素流通。”

    “再加上失血过多和心火旺,他整个人现在极其虚弱,尤其是他之前中了毒,那个毒比较厉害,现在导致他昏迷不醒,痛苦难耐。”

    提起中毒,辛幽的眼神更加沉冷。

    他百感交集地盯着南晚烟,欲言又止。

    可想到秦隐渊的命令,他还是忍住了,皱眉回道,“那日公主逃走后,主子勃然大怒,为了找到公主,主子才会动用内力。”

    “难怪。”南晚烟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向床上的男人,“我给他下的药就是封住他内力的,偏偏他还强行运功,当然会亏空得厉害。”

    “但我昨日明明给了他解药,难道他没吃?”

    辛幽想到什么,摇摇头,“主子并未碰过任何解药,刚回府不久就昏迷了。”

    南晚烟被气笑了,“好好的,有药都不吃,他明摆着是自讨苦吃!”

    辛幽很想为秦隐渊辩驳几句,毕竟在他看来,秦隐渊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全是南晚烟的错。

    可偏偏除了南晚烟,没有人能救回秦隐渊。

    “主子,他只不过是想让公主帮他救治罢了,可公主的心思,从未在主子身上停留过片刻。”

    南晚烟语气冷厉,“你不必在我面前说他的好话。”

    “你应当清楚,我和他之间从无半点可能,一直都是他一厢情愿罢了,行了,我现在要给他施针解毒,你先下去吧。”

    辛幽犹豫着没走,回想起在殊隐寺的结局,他已经怕了,忍不住地道,“属下若是离开,公主如何能保证不会像上次那样,骗了属下不说,还让主子备受折磨?”

    南晚烟知道他什么意思,却已经开始准备针包,“随你怎么想,但我这次不会跑的。”

    “顾墨寒还在你们手里,我跑了也无济于事,你若是想让你主子快些好起来,就快点出去,守好门。”

    辛幽踌躇再三,深深看了秦隐渊一眼,最终决定相信南晚烟一次,拱手道。

    “属下会在外面看好,不让任何人打扰,还请公主,一定要全力救治!”

    他离开,房门关上后,南晚烟也开始了紧锣密鼓的救治流程。

    幸好昨日她给他的解药还备了一瓶在身上,她倒了杯水,准备先给秦隐渊送服下药丸,以解她此前在殊隐寺给他下的毒。

    彼时的秦隐渊浑身无力,根本没有自己的意识。

    南晚烟费了好大劲才弄开他的嘴,又将他后颈垫高,把药丸放到他舌根处。

    秦隐渊苍白的俊脸毫无血色,南晚烟的眉头微蹙。

    其实她下的东西严格意义上并不算毒,只是能暂时封住一人的功力,对人体并不会有任何损害。

    可程书远强行运转内力,伤到了经脉,再加上他身体里之前的毒素,那就是双重打击。

    程书远撑到此刻,很不易。

    等待解药发挥作用的时间里,南晚烟已经准备好银针和酒精。

    她查探秦隐渊的脉搏,发现已经平稳不少,便将消过毒的银针刺入他的穴位,但他的经脉受损严重,她扎针也变得格外小心,全神贯注。

    秦隐渊紧闭双眼,眉头都皱成川字,一看就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榻上的男人忽地呕出大口黑血,乌黑细长的睫毛颤了颤。

    浓烈的血腥味染进空气,南晚烟顾不上其他,赶紧拔出被毒血淬黑的银针,又用干净的手巾帮秦隐渊擦掉脸边的血迹。

    “程书远,能听见我说话吗?”

    榻上的男人动了动手指,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着环顾一圈,最后落到床边面容姣好的女人身上。

    南晚烟此刻还戴着假面,但那双眸子如秋水潋滟,特别有辨识度。

    “公主?”

    男人虚弱地开口,表情有些意料之外。

    南晚烟见他醒来,松口气,“还算清醒,毒没进大脑,你现在感觉如何?”

    秦隐渊恍若未闻,漆黑深冷的狐狸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直到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他才回过神,任凭毒血从唇边溢出,自嘲似的勾唇笑了。

    “是梦吧,你如此恨我,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南晚烟漂亮的眉头拧了拧,出于医者本能,下意识地用手巾在他唇边擦了一把,语气漠然。

    “你在说什么?”

    “虽然我是不喜欢你,但也没想过让你死,既然你现在没事了,那我先走了,对了,看在你曾救过我的份上,好心提醒你一句,不要再强行运功了,不然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她打算抽回手,却在下一秒被男人死命扣住,滚烫的温度灼得人生疼。

    南晚烟低头看去,只见秦隐渊正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噙着猩红恶欲的双眸好似黑夜里的野兽,泛起令人胆寒的凶光。

    他勾唇,笑容在苍白的脸上绽开。

    “公主即便是在梦里,也不愿说句假话来哄我,还要对我这般绝情么?”

    南晚烟眼神一沉,看着秦隐渊病态的神情,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用力抽手。

    “程书远你清醒点,这不是梦,我现在得回宫了,放手。”

    “骗子。”秦隐渊的力道越发骇人,南晚烟甚至都能透过衣衫看到他手臂上突起的青筋。

    “若这不是梦,你就不可能出现,既然你出现了,那便证明这是错觉。”

    强大的压迫感迎面袭来,南晚烟看他的眼神越发可怖,浑身发冷,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必须尽快离开!

    她猛地起身,试图用惯性甩开秦隐渊的手,却不想秦隐渊即便中毒在身,反应也相当迅速,轻而易举地环住她柔弱无骨的腰,用力将她压到床上。

    他猩红着眼眸,俯身冷鸷邪肆地盯着南晚烟,仿佛要将其拆骨入腹……

    第1452章

    云恒是来杀她的

    “公主为何要逃,难道就这么怕我?”

    他浑浑噩噩的,尚且分不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只是看着南晚烟那双湿润的眼眸,欲望就像火星一样,毫无征兆地窜了出来。

    南晚烟一脚踹在他身上,咬牙抵抗着秦隐渊的靠近,“程书远,你疯了吗?!”

    “是啊。”秦隐渊不痛不痒地笑出声,像极了野兽低吟。

    他突然捏住女人莹白的下颌,眼神透着极端的野性,“我早就跟公主说过,我疯了。”

    说着,他苍白冰冷的指尖划过南晚烟俏丽的脸,如痴如狂地欣赏,“既然公主愿意入梦,那我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南晚烟的血液顷刻间逆流而上,浑身僵硬。

    她从未见他露出过这样可怖的神色,狠戾阴冷,像撕下了所有伪装的恶魔。

    肩膀上传来痛感,她听见他的呼吸也变得粗沉,没来由的心生惧意。

    这次她是真的怕了,仓皇地推他,“程书远,我才刚把你救回来,你要恩将仇报么?”

    秦隐渊抓住她手腕,不屑一顾地挑眉,“我这条命是你的,可你现在也是我的。”

    他语气冷狠,动作更是粗暴蛮横,在南晚烟的手腕上掐出几道血痕,全无往日对她的小心翼翼。

    南晚烟吃疼闷哼一声,泛红的眼底盛满恼怒,指甲用力戳进秦隐渊的皮肤,势要让他冷静下来。

    “我告诉你,现在的局势已然转变,你今日要是敢碰我,不仅是我饶不了你,西野和大夏,还有顾墨寒——”

    “别在我面前提他!”秦隐渊勃然大怒,额间的青筋随着他语气跃动,指关节捏得作响,“我不过要做一件想了很久,也忍了很久的事情罢了,都是梦了,凭什么我还不能得到你?!”

    话音刚落,他用力地去扯南晚烟胸前衣襟。

    随着撕拉一声响,南晚烟心中猛然一震,只觉得这声音听起来无比刺耳。

    她锁骨附近白皙细腻的肌肤被男人抓出伤痕,他低头吻她,被南晚烟躲开了,唇就落在了她的下颌处,温香软玉,他克制不住的往下亲。

    “程书远!”南晚烟要疯了,一股恶心的感觉翻滚而上,又惊又怕,拼尽全力反抗。

    “王八蛋,你真不是个东西,禽兽不如,放开我!”

    不仅要拆散他们夫妻俩,现在居然还想强她。

    秦隐渊皱了皱邪肆阴冷的眉眼,阴鸷的盯着她,又缓缓的笑了。

    “我是禽兽,禽兽又如何?只要能得到你,我什么骂名都能担。”

    他扯开她的衣带要俯身压下,呼吸愈发急促。

    “我就不该救你!”南晚烟气死了,这简直就是农夫与蛇,她手脚并用的挣扎,可惜习武之人的力道确实大,她一时间还没有找到机会挣脱。

    衣服都被他扯的露出大片肩膀,白皙如雪的肌肤看的他发愣,力道微松。

    南晚烟终于抽出了手,直接从空间掏出平底锅,冲着秦隐渊的后脑勺就是一记重击,他没倒下,她心一慌,又用力的砸了他一下。

    一声闷响再次响起,秦隐渊的眸子恍惚一瞬失去光亮,闭眼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只剩南晚烟那张带着愤懑恼恨的俏脸。

    “主子,您怎么了?!”

    辛幽听到动静,径直推门进屋,就被眼前的场景狠狠震住。

    他都没来得及看清,就见南晚烟手里黑乎乎的锅没了踪影,秦隐渊瘫倒在床上,完全失去了意识。

    辛幽震怒,脸色气得铁青,三步并两上前质问道,“你在干什么,对主子又做了什么?!”

    南晚烟充耳不闻,拢紧了自己的衣服,外衫都被撕坏了,她气怒交加,“你家主子活着跟死了没区别,要是再有下次,别再求我救他!”

    她要走,辛幽却用力擒住她手腕,浑身都在抖。

    “南晚烟,从前主子有令,所以我对你处处容忍,但你难道没看到主子今日有多虚弱吗,竟然还动手打他?!”

    南晚烟衣衫凌乱,她心里本就憋着火,闻言更是气笑,恶狠狠地甩开手瞪着他。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是你主子对我动手在前,难道我还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等他临幸?”

    辛幽却不服,咬牙拦住南晚烟的去路。

    “他都已经为你如此了,你却丝毫没有心,连满足他简单的愿望都不行,你是个女人,还是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和顾墨寒都行,和主子为什么就不可以?”

    南晚烟被辛幽这番荒唐的言论彻底激怒,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我是女人怎么了,生过孩子怎么了,谁想睡我我都得伺候着,甚至还得庆幸你家主子临幸我是吗?”

    “我告诉你,我和顾墨寒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只要我愿意,跟他做什么都无所谓,但你家主子,他能跟顾墨寒比么?”

    “他就是个疯子,拆散别人家庭不说,现在还干这种夺人妻子不成就用强的把戏,你也不是好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就你们主仆二人这样颠倒是非不分黑白的,能有什么好结局!”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甩袖子离开。

    辛幽被南晚烟训斥痛骂地愣在原地,好半晌都没缓过来。

    常人不都这样么,主子生的俊俏,身份高贵,他若想临幸谁,谁不得乐开花,更何况是生过孩子的女人,早就不值钱了,莫说主子这般高贵的人了,就是普通人能看上都是好运。

    也就南晚烟,总说奇奇怪怪的话,半点不屑主子的宠爱,甚至还发怒欺负主子。

    辛幽沉着脸,匆忙查看秦隐渊的情况。

    南晚烟带着怨气和怒意离开王府,随行的公公甚至被她难看的脸色吓得出了冷汗,半句话不敢多问,就让马夫打马回宫。

    坐在马车上,南晚烟硬是给自己扎了一针,才勉强冷静下来,不至于气得脸色发白,后怕的手脚冰凉。

    程书远现在彻底疯了,今日要不是他身患重病,她不一定能挣脱的了,尤其是辛幽那番话更让她寒毛直竖,幸好辛幽没有将她捆起来送到程书远床上,不然就太可怕了。

    女人的眉眼逐渐冷沉,晦气的看向马车外的街景失神,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彼时的街上行人寥寥,道边有几个眼神诡异的人,正直勾勾盯着她的马车,不约而同地将手放到腰间。

    不好!

    南晚烟心下一惊,撩起车帘刚要提醒,就看到一支银箭自旁边的暗巷射来,刺穿了毫无防备的公公的身体,马夫也在同时被人一箭穿心。

    受惊的马儿抬起前蹄不断扑腾,整辆马车直接失去方向,跌跌撞撞地往前狂奔。

    情急之下,南晚烟顾不得其他,也想不到现在还有谁要她的命,咬牙跳了车。

    她的膝盖和脚踝都伤了,钻心的痛意让她皱了眉,却片刻不敢耽搁,踉跄着往巷子里跑。

    出了这条巷子,前面应该就是闹市。

    身后传来刀剑相拼的声音,出宫时秦啸下令安插在她身边的那些侍卫都在与一群黑衣人缠斗。

    南晚烟回眸看了一眼,眸子却陡然一震。

    人群中,一道欣长的身影十分醒目,那人手起刀落,快准狠地解决了三五个侍卫,又转头面无表情地干掉了那些黑衣人。

    “云恒……”

    南晚烟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攥紧了褶皱的衣袖。

    这次她看得很清楚,是云恒,真的是云恒。

    他没死,可他并非来救她的。

    因为下一秒,男人手中的利刃,转头就对准了她——

    第1453章

    云恒委屈

    云恒身边躺着好几具尸体,他却视而不见,踏着那些人还未凉透的鲜血而来。

    男人的脸庞染上血色,被衬得愈发苍白,可他就像没有感觉一样,面无表情地朝南晚烟步步逼近,眼神空洞。

    南晚烟的心高高悬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探着同云恒道。

    “云恒,我不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但你现在做的,一定不是你想要的,对不对?”

    云恒微微歪头,像极了刚会听声的孩童,眼神却依旧冰冷,手里的刀也紧紧攥着,脚步仍未停下。

    南晚烟小心地后退半步,依旧不死心,“我是南晚烟啊,是你的朋友,你难道,不记得我了?”

    男人的脸色没有半点波澜,眼神陌生的就跟真不认识南晚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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