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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

    方才还生龙活虎的三个人,眨眼间只剩下最小的老幺。

    他颤抖着四肢望向眼前这尊杀神,吓得魂儿都没了,“九,九皇子……”

    秦阎溯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身上一尘不染。

    明明看上去清冷如谪仙,但转念又嗜血似厉鬼,强烈的反差更显骇人之气。

    “是谁?”

    老幺懵了,“啊?”

    秦阎溯一脚踏上他胸膛,狠狠碾了碾,“本殿下问你,谁指使你们来伤她?!”

    第1273章

    不给你亲

    一口血从老幺口中闷出来,他痛不欲生,眼底却布满了恐惧和害怕。

    虽然九皇子他们得罪不起,可那人,才是他们真正不敢违抗的啊……

    “没,没有人指使,我们,我们就是一时起了歹念,啊!!!”

    秦阎溯没跟他废话,狠狠地向下一踩,直接踩碎了老幺的胸骨,那人倒在地上,顿时断了气。

    不说,他往后自有法子能查出来。

    解决完三个喽啰,他扔掉手里的断剑,朝只剩个车板的马车走去。

    南晚烟早已陷入昏迷,方才猛烈的撞击,她虽然没滚下来,但额间被砸到,沁出鲜红的血迹。

    衣衫不整的她就躺在那里,身体蜷成一团,看起来尤为可怜。

    除了一点小伤,完好无损,还好,他赶来了。

    但转瞬,秦阎溯的心口就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强烈的后悔跟自责遍布他的心底,将她搂进怀里,沙哑的嗓音令人心疼。

    “对不起……”

    他失忆了,哪怕所有人都在跟他阐述过往,可他的心里一直有道枷锁,对所有人都淡漠疏离。

    直至孟芊芊的出现,才有所松动。

    原本,他以为可以彻底忘掉孟芊芊,回归平静正常的生活,可当他看见她身陷险境的一刹,心口就像被人用铁丝捆住,勒出一圈圈血痕。

    或许冥冥之中,他就是不愿放下她,更不愿看到她受任何伤害,但凡伤过她分毫的人,都得死!

    秦阎溯褪下外袍,将她整个裹住,然后打横抱起,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怀抱着他最心爱之物。

    他抱着南晚烟缓步离开此地,但刚走出去没多久,右臂就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

    黑色的袍子渐渐被鲜血浸染,方才他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整条手钝痛麻木,就跟废了似的。

    秦阎溯高大的身子颤了颤,没能再忍住胸腔里翻滚的腥甜戾气,殷红的血液顺着他唇角溢出。

    三发月前,他回到天胜的时候,太医们都说他的身上有数不清的穿刺伤口,动武需十分忌讳,不然一双手怕是要废了。

    这段时日他虽然调理的还不错,但右胸处的伤依旧没好利索,刚才他关心则乱,为了逼停马车,又差点折断了手臂。

    尽管如此,他依旧强撑着没表现出来,英挺的剑眉紧锁在一起,垂眸目光如炬看着怀中的南晚烟。

    她缩在他怀里,惨白的俏脸看不出声色,眼角还有未曾散去的泪痕。

    秦阎溯蜷紧手指,薄唇勉强勾出一道无奈心疼的弧度。

    “早就让你不要招摇过市,今日我要是没发现你,没能追上,你可知道,会面临怎样的危险。”

    “平日你总耀武扬威像只猫儿,现在,该知道害怕了吧?”

    南晚烟头痛欲裂,半梦半醒,感觉有人正紧紧地抱着她,力道大的好似要将她揉进骨子里。

    她浑身都疼,脑袋更是涨的不行,艰难的睁开眼,恰好落进那双噙满担忧的凤眸里。

    顾墨寒……

    这一刻,印象里的他又回来了,他还是从前那个爱她如命的男人,更没有因失忆忘记一切。

    秦阎溯拧眉看着她,她红艳的唇瓣都苍白几分。

    他眉眼间都是疼惜,将她搂得更紧,嗓音低哑,带了几分急切的嗔责。

    “早让你别招摇过市,现在知道怕了?”

    听着耳畔熟悉的嗓音,南晚烟湿热的泪顷刻间填满眼眶。

    她纤柔的手指无力地轻轻拽住他衣裳,语气委屈又不解,“都这个时候了,你为什么,还骂我啊……”

    怀中人的俏脸煞白无比,秦阎溯喘息着目光灼灼凝视她,却见南晚烟的眼角边上,悄然滑下两道晶莹的泪。

    平日里坚强嚣张,连他都不怕的人,竟然哭了。

    心口猛地一紧,秦阎溯忽然有些自责,低头,薄唇落在她通红的眼睛上,轻轻地吻住。

    “别哭了,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你。”

    南晚烟愈发分不清眼前人的虚实。

    她声音细弱带着难以言说的悲伤跟恐惧,还有强烈的委屈。

    “你骂我,你居然骂我,你为什么,为什么总骂我……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沦落至此?我怎么会被人抓,都是你,你让我掉以轻心了……”

    一切都因为他?

    秦阎溯的眸光晦暗不明,已经分不清这是南晚烟在对他说话,还是被下了药在胡言乱语。

    可他看到她这副柔弱无助的模样,心更疼了,骨节分明的手指攥得更紧,“对不起。”

    南晚烟没什么力气,脑子已经彻底混沌了,完全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

    “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那日,不乖乖在屋里等我……我们明明就差一步,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也不至于弄成现在……寸步难行。”

    伤口撕裂的疼,秦阎溯也有些快要撑不住,靠着路边的墙,将她放了放下,靠墙而坐,清隽白皙的俊脸染上惨白。

    他听不懂南晚烟话里的意思,但莫名的,他丝毫不觉得烦躁,反而疼惜地轻抚她布满泪痕的脸颊。

    “怎么胡话越说越厉害了。”

    南晚烟眼含热泪,棉花似的拳头不断砸到他的身上,泣不成声,“我很认真,很认真在说话的!”

    她仰头望着他,模糊的视线快要看不清楚,声音也越来越低弱,女人的娇嗔委屈,都被勾了出来。

    “你这个负心汉,你居然要娶别的女人,你……虽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能全怪你,但你知不知道,你对不起我和孩子们……”

    “有些时候,我好想一平底锅敲晕你,把你直接带走,然后再慢慢让你好起来,可你偏偏,偏偏不听我的话,还总是要跟我对着干,你怎么比当初还要讨厌了,负心汉……”

    秦阎溯的墨瞳骤然一缩,心底有种难以言喻的痛楚在不断蔓延。

    他垂眸目光如炬地盯着南晚烟,却见她眼皮沉沉快要睁不开了,冷白修长的手指轻轻勾去她眼角的泪,叹息一声。

    “魔怔了……”

    她从前不过是想引诱他,他最多算是个被她引诱的人,哪儿来的负她,更别提孩子了。

    他舍不得跟南晚烟拌嘴,更看不下她如此令人心疼的神情。

    她还想哭诉,他忽然低头,薄唇吻住她的唇,温柔的掠夺,一点一点,如细雨缠绵。

    “别哭了,我说了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

    “我向你保证,往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男人结实的手臂,紧紧环住南晚烟纤柔无骨的腰肢,用力的吻着她。

    “不给你亲,你这个坏男人,唔……”南晚烟刚开始还挣扎了两下,可渐渐被吻的没了声响。

    她的小手紧紧扯着男人的衣领,笨拙地回应着,秦阎溯浑身一僵,瞬间心浮气躁。

    他只想安抚她,让她快些平静下来,可谁知道竟是自己先一步失去理智,薄唇从她柔软的唇畔辗转到颈侧,再顺势向下……

    第1274章

    他输了,一败涂地

    秦阎溯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南晚烟的腰间流连,愈发心火旺盛,把持不住,好半晌过去,秦阎溯才停了下来,看着彻底昏迷过去的南晚烟,无奈地扯唇。

    “没想到,本殿下竟输的丢盔弃甲,毫无还手之力……”

    他抬手擦干她眼角的泪,再次站起身,强撑着痛到不行的身体,抱着她一步步朝太傅府走。

    她现在的模样,绝不能在忘尘府里出现,否则被人知道的话,对她的清誉来说,损害太大。

    秦阎溯避开了人多的街道,等他来到太傅府后门的时候,浑身都被鲜血洇染。

    后门刚被人打开,他便再也支撑不住,高大英挺的身躯轰然倒地,却始终将南晚烟紧紧地搂在怀里……

    婢女被吓得花容失色,看清来人后,才慌张朝院里大喊,“快,快来人啊!是小姐和九皇子!”

    孟太傅和太傅夫人都在府里,听到这声响,马不停蹄地赶来,看到南晚烟和秦阎溯的一刹,两人都深深震住……

    两个时辰后,天色渐晚,太傅府客房内。

    秦阎溯倏地睁开双眼,狭长的凤眸里蓄满骇人的戾气。

    他的俊脸依旧苍白,墨色的衣袍也被人换下,此刻身着深棕的衣裳,右臂被简单地包扎一番,透出星星点点的血迹。

    “殿下,您可算是醒了。”孟太傅就守在秦阎溯身边,看他终于醒过来,长长地舒了口气。

    秦阎溯借左臂的力量撑起身,如刀的眼眸觑向孟太傅,吐字如冰,“她呢?”

    孟太傅忙叹了口气,“方才太医瞧过了,说芊芊那孩子受的伤不重,但有点受惊,再加上迷药的药效过于猛烈。”

    “所以她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臣的夫人一直在旁边陪着她呢,殿下无需担心,不过话说回来,今日多亏殿下救了芊芊一命,否则……”

    秦阎溯抱着孟芊芊回来之后,他和夫人便看到孟芊芊衣衫不整,秦阎溯的状态也不行。

    后来派人沿路去查,便查到了那辆报废的马车,和倒在血泊里的三个死人。

    联系前因想想,大家也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清白大于一切,要是秦阎溯今天不在,南晚烟在劫难逃,到那时,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对大夏众人交代……

    听到她无事,秦阎溯的心渐渐安稳下来。

    他掀开身上的薄毯,尽管行动稍显不便,但也还是撑着转身要下床。

    “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孟太傅赶忙去扶,“太医说了,您的伤势十分严重,不能擅自行动的!”

    秦阎溯冷冰冰地剜了他一眼,周身气势不容置喙,“无妨。”

    “今日之事,你不必告诉孟芊芊,救她的人并非本殿下而是你们,至于本殿下的伤,也与她没有半点关系,明白了?”

    虽然刚才她睁眼看到了他,但根据她莫名其妙的那些话来判断,她看见的人,未必是他。

    一想到她在对着“另一个人”示弱,撒娇,委屈,他心里失落,甚至有些细密的痛意。

    孟太傅眼巴巴地盯着他,虽然秦阎溯这人面上凶巴巴的,可他一个过来人看得出来,这位殿下明显是对南晚烟上心啊!

    据说今日秦阎溯为了去追南晚烟,疯了似的骑马,后来在那报废的马车残骸里,他的人还看到了断剑插入车轮的痕迹。

    敢这么不要命地为了一个人,这要还不是喜欢,那是什么?

    他想了想,笑呵呵地没有应下,而是故意转移了话题。

    “今日之事,全是殿下您的恩情和功劳,臣又怎敢邀功,说来惭愧,身为芊芊的父亲,臣却没有派人保护好她,若非殿下您及时赶到,臣都不敢想象后果会是怎样的……”

    说着,孟太傅擦了擦眼角硬挤出来的泪,“既如此,臣以为应该让芊芊知道,谁才是她真正的救命恩人,往后也好全力报答您的恩情。”

    秦阎溯没有搭理,自顾自地脱了衣服,抓着自己染血的墨袍,准备往身上披。

    孟太傅以为他听进去了,当即心中叫好,想借此机会趁热打铁,旁敲侧击地帮南晚烟,引导秦阎溯恢复记忆。

    “而且恕臣多嘴一句,今日发生的事情若是换作旁人,就算给他们十个胆,他们也不敢往前,但殿下您不仅拼了命地去救芊芊,还一路护送她回来,恐怕也是对芊芊有些好感的吧?”

    “您是不知道,我家芊芊啊,妥妥的一个好孩子,不仅人美声甜,医术超群,更是孝顺讲义气,这孩子就是不善表达,从小什么事情都爱憋在心里,别的地方,都是很不错的……”

    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跟殿下独处,他绝对要为干女儿多做些事才行。

    眼前的秦阎溯不单单是天胜九皇子,更是干女儿的前夫,他当年,可是为了干女儿死过一回的人。

    据旁人所说,当初的西野皇帝独爱皇后,不仅要给她天底下最好的,还愿意为了她放下一切。

    比如,那会儿干女儿还在大夏的时候,顾墨寒就曾为了追回芳心,亲手将金陵兰陵两座城池献上。

    再比如,太子到大夏挑事的时候,顾墨寒更是为了干女儿的名声,不惜在殿上暴揍了太子一顿。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很多,二十个手指头加在一起,恐怕都数不过来,如此偏爱,如此炙热的感情,是很难消弭的。

    孟太傅心里想着,嘴上还叭叭地说个不停,只盼着秦阎溯能多少想起点什么。

    彼时的秦阎溯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裳,冷冰冰的墨瞳好似一把弯刀,直射向喋喋不休的孟太傅。

    他对孟芊芊有着异样情愫的表现,就这么明显么?

    不仅洛尘看出来了,魏君琢也看出来了,现在甚至连“孟芊芊”的父亲,也都将他剖析的一清二楚。

    秦阎溯不愿自己的心思这么明显,更不喜欢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尽管他什么都没说,但孟太傅还是感受到屋里一阵威压。

    秦阎溯周身的气势浑然天成,就跟秦啸一模一样,光是站在那里盯着人看,就足够让人战战兢兢。

    于是孟太傅识趣地闭上嘴,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干笑道,“臣不说了,不说了。”

    “殿下今日的吩咐,臣一定守口如瓶,不会告诉芊芊的。”

    帮干女儿追回前夫是正事,但谁叫这九皇子的性子跟皇上如出一辙,他是真的不敢惹啊!

    孟太傅忽然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又问了句,“对了殿下,不知道今日这件事情幕后的凶手,您可有头绪?”

    “芊芊是臣的女儿,她受了这种委屈,臣绝对不可能袖手旁观,若是您知道些什么,还请告知一二,臣也好为芊芊报仇——”

    第1275章

    晚烟,求你喜欢我

    秦阎溯虽然对宫外的这些大臣们不熟,但对孟太傅护犊子的事情,还是有所耳闻的。

    他漆黑的眼眸忽地沉冷几分,讳莫如深。

    刚才那三兄弟虽然没有说实话,但他在处决最后一人时,看到了那人腰间露出的令牌一角……

    秦阎溯面无表情地睨了孟太傅一眼,薄唇间溢出冰冷的字眼。

    “这件事情,本殿下会处理,不需要你插手。”

    “你只管记得本殿下的吩咐,往后,绝不会再发生今日这种情况。”

    撂完这话,他也不管孟太傅什么表情,迈着修长的双腿径直离开。

    孟太傅看着秦阎溯远去的背影,明明男人自己还重伤着,却根本不在乎。

    他忍不住摇摇头叹气道,“唉,造化弄人啊,一个全记得,一个全忘了,到底该说谁更惨才对呢……”

    秦阎溯走后不久,闺房里的南晚烟,羽睫轻颤着幽幽转醒。

    她睁眼便看到熟悉的陈设,还有床边那两道焦急心疼的身影,红唇抿了抿。

    她有些艰难地出声,“干爹,干娘……”

    孟太傅和太傅夫人一直陪在南晚烟的身侧,见她终于醒了,两个人激动地都快跳起来,“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太傅夫人的眼眶都红了,温柔地将南晚烟扶起来。

    孟太傅则贴心地在她的身后,垫了软垫,“乖女儿,好些了没,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南晚烟的俏脸略显苍白,那双湿漉漉的眼眸还有些浑噩,勉强扯出笑意,“没什么大事了,就是还有些头晕。”

    转瞬,她猛地想到马车上不堪入目的情景,双手攥紧了被褥,可身上没有不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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