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第880章他究竟是不是顾墨寒
夜千风站在原地，蓦然眼神一沉。
这墨言，如此高傲，做事都这么狂，直接从他手里抢人，都没看他一眼！
他压抑的眉眼蓄满了怒意，但的确有事要做，便将心中那股敌意藏起来，转身离开。
而墨言领着四小只离开以后，步伐缓慢地走在路上。
他让闹闹骑在他的脖颈上，稳稳地搂着怀中的安安，另一只手上缠着护腕，就这么垂在身侧，偶尔抬起来扶一把闹闹的屁股。
小蒸饺和小包子跟在他身侧。
这种感觉很奇妙，闹闹将下巴抵在墨言的头顶上，一双胖乎乎的小手就这么把着墨言的耳朵，脚丫子在墨言胸口晃晃悠悠，“墨言公几，你累不累呀？”
墨言的眼底有笑意掠过，声音很好听，“不累。”
闹闹顿时开心起来，“真的吗？娘亲总说，我吃肉吃得太多惹，以后肯定会变成一只，小猪！”
“她还说，现在她都快要抱不动我惹，你可是除了娘亲以外，头一个让我骑在你肩膀上的人呢！”
这么结实的肩膀，肯定也能轻易扛得动娘亲！
以后要是遇到危险，墨言公子一定能手提他和哥哥，挎着两个姐姐，再将娘亲扛在肩上逃跑，全家一起逃，爹爹真是太厉害了！
墨言语气宠溺温柔，“你们娘亲的身子不太好，而且女子要柔弱一些，家里的体力活，最好由我们男人来干。”
“两位世子也是小小男子汉，在家，要保护好你们的娘亲和姐姐们，在外，万不能欺负别人家的娘亲和姐姐，若遇见不平事，尽己所能的去保护别人的娘亲和姐姐最好不过，但那得等你们再长大些，现在，让我们先来保护你们。”
两个小丫头都听着，闷不吭声。
而闹闹和安安听得一知半解，却都乖乖的点了点头。
安安：“那墨言公子，以后要是，我们和娘亲，都落水了，你，先救谁？”
听一些嬷嬷说，这个问题很致命，常常用来考验一个男人的真心。
他还没考验过墨言公子对娘亲的真心呢。
闹闹安静下来，等着墨言作答，小蒸饺和小包子都不免抬头看了他一眼，心底隐隐有些好奇。
墨言蹙眉，“首先公主会水，你们若落水了，公主定会毫不犹豫地先将你们救起来，我自然也会被要求先救你们。”
“其次，只要有我在，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发生，我不会让你们陷入危险的境地。”
墨言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绝对的笃定，小蒸饺和小包子一愣，莫名的就感觉他像极了一个人。
随即，小蒸饺瞬间反应过来，很疑惑地看着墨言，“你怎么知道我们娘亲会水的？”
这件事情，在大夏可没多少人知道。
墨言的瞳孔一颤，旋即面不改色地看着小蒸饺，“旭明世子之前跟墨言闲聊的时候，提起过。”
闹闹这张小嘴成日里叭叭的，经常说漏了什么都不自知，迷迷糊糊地点点头看。
“好像，是吧，阿姐你也知道，我什么都说的！”
见小蒸饺还有些狐疑，闹闹环着墨言的脖颈，奶声奶气地呼喊道，“哎呀不要管还这么多了！墨言公几最好啦！”
安安也忍不住附和了两句，“嗯嗯！对娘亲好，对我们，也好！喜欢！”
原来，这就是有爹爹的感觉么，落水救谁，他们也没有答案，但墨言的回答让他们好有安全感，喜欢！
弟弟们这么执着，小蒸饺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跟小包子交换了个眼神后便没了下文。
而墨言听着两个小奶娃毫不避讳的夸奖，与发自心底对他流露出的喜欢，不由得一展笑颜，紧接着闹闹就给他泼了盆冷水。
“没错！这样的爹爹，要再来一打！”
闹闹觉得有一个像墨言这样的爹爹做榜样，后面的爹爹只会越来越好。
墨言险些呛着，将闹闹捞回自己怀里，跟安安面对面待着，语重心长的教导。
“两位世子，爹爹不必追求数量多，得求质量精。”
“而且两位小郡主是你们的姐姐，这些事情，是不是应该先过问姐姐们的想法，征求一下姐姐们的意见呢？”
墨言成功将话题转移开来，安安和闹闹不由得同时朝两个小丫头望去。
小蒸饺一愣，有些别扭地转过头去没有吭声。
但她的眼神时不时偷偷瞥着墨言绑着护腕的右手，有几分疑惑诧异，虽然刚才墨言知道娘亲会水的事情被他圆过去了，但她还是不太相信他。
毕竟他在某些方面，都跟那个人太像了，实在让她不得不多想。
小包子方才用膳的时候，就觉得墨言跟那人十分相似了。
如今看着他跟弟弟们对话，也莫名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跟那人不太一样。
垂眸想了想，小丫头抬头看着墨言，神色澄澈，“弟弟们没有爹爹，会这么想也不奇怪。”
“而我和阿姐虽然有过爹爹……但是他做了一件很让我们难过的事情，我们现在对于有没有爹爹，并不上心。”
“不过，我们的爹爹虽然也有不好，但他也是厉害的，棋艺精湛，武功高强，只是他不会唱曲，不知道墨言公子，你会什么，可会下棋？”
小包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墨言，还不等墨言开口，闹闹便兴奋地抢答道，“会！墨言公几下棋，老厉害了！”
他看向小蒸饺，“上次阿姐不也看到了吗？他那么轻松，就赢了那个，那个万公子呢！”
小包子挑眉瞧了瞧小蒸饺，小蒸饺这才不情不愿地点点头，低声嘟囔道，“比你下得还要好些。”
闻言，小包子的心头竟忽然一紧，盯着墨言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仿佛要将眼前人看穿一般。
“原来如此，没想到墨言公子下棋也这么厉害，说起来，跟我们的爹爹倒是挺相似的。”
墨言荣辱不惊地笑笑，语气很是恭谦，挑不出半点毛病，“不过是侥幸，棋艺方面的技术还没那么精湛，当日也是因为万公子轻敌，又迫切地想要表现，才会败给墨言。”
小包子见墨言回答地滴水不漏，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开口，“或许是吧，不过唱曲这么容易的事情，墨言公子应该会吧？不会跟我爹爹一样，唱的那么难听吧？”
墨言漆黑的瞳眸瞬间紧缩，他微不可查地蹙眉，眼神里似乎有几分踌躇不定。
小包子瞬间心中一紧，似乎有什么东西快要呼之欲出般，她的掌心里都不免布满了汗珠。
小蒸饺也明白过来妹妹想做什么了，紧紧的盯着墨言，看他如何反应。
尽管墨言能将别的事情糊弄过去，但他若真是那人，唱歌跑调这个特征，太明显了。
只要墨言一开口，她们就能立即得出结论——他究竟是不是他们的亲爹！
第881章
不喜欢他
安安和闹闹看热闹不嫌事大，在墨言的怀里扭来扭去，撒娇着开口道，“墨言公几！唱几首小曲儿给我们听听吧！”
“对啊，墨言公子，我们想听。”
墨言一瞬不瞬地盯着两个小丫头，从她们二人眼里，他看出了很多复杂交织的情绪。
有愤怒，有疑惑。
他忽然心中一梗，眉宇间都蓄满郁痛之色，但他的眼底同时也有些欣慰。
小包子心思细腻，虽然平日里软软的不爱说话，但如今，也算是长大了，有了自己思考问题的能力，也敢提出质疑了……
“既然世子们和郡主们都开口了，那墨言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蒸饺和小包子的眉头一下拧紧，墨言缓缓开口，顺畅的旋律响起，天籁不至于，但每一字每一句都在调上，完完全全，跟她们印象里的那人不一样。
小包子忽然有些失落低沉地垂下头去，小蒸饺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宽慰。
她们没有注意到，墨言尽管面不改色，可唱歌的时候十分小心谨慎，为了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他的双手都在用力。
那双漆黑狭长的眸子，更是片刻都没从她们姐妹二人的身上离开过，眼底深处，藏着莫大的遗憾与自责。
他唱歌确实不好听，为了她们，曾苦练过很久，这一首歌就废了他很长的时间……
安安和闹闹哪里能欣赏唱的好不好听，墨言能开嗓，那就是好听！
兄弟二人兴奋地趴在墨言怀里，闹闹起哄着开口道，“好听好听！墨言公几，能再唱一首吗？”
安安也点头，“嗯嗯，真的，好听的！”
墨言轻笑一声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小包子，“郡主觉得如何？”
小包子咬唇盯着墨言，说不上来心里是种什么感觉。
“嗯，看来墨言公子，要比我爹爹更加厉害些。”
墨言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包子的脑袋，慈爱又怜惜，“时候不早了，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这种再熟悉不过的感觉，小包子的心里狠狠一震。
她的身体都有些僵硬，抬头看着墨言，心中更加生疑。
这种感触和温度，她一辈子都忘不了，更错不了，可为什么……
小蒸饺轻轻扯了妹妹一把，才将小包子的思绪拉回来，姐妹二人重新跟上墨言，往瞻桂宫去了。
到了寝殿门口，安安和闹闹赖在墨言的身上怎么都不肯下来，直到小蒸饺佯装生气了，两兄弟才乖乖地下来，跟着小蒸饺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寝殿。
关门前，闹闹还不忘嘱咐一句，“墨言公几！明天还要来，接我们哦！”
“好。”墨言应下，目光随后落在留下来的小包子。
小包子冲墨言笑笑，“已经到寝殿了，墨言公子快些回去吧，今日多谢你了。”
“我和阿姐能哄好两个弟弟的，墨言公子不必担心。”
墨言眉头微拧，还是朝她拱手，“是。”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
直到那抹黑色的身影淹没进夜色里，小包子才拧着眉头回了寝殿。
她先去到安安和闹闹的房间，发现小蒸饺正盯着面前隆起的被窝，神色无奈。
小包子顿时明白过来，走过去拍了拍被窝里藏着的两个小团子，“安安，闹闹，快些睡觉了，不然明日早上起不来，我们和娘亲就不带你们去看舅姥爷了。”
“到时候，你们可就见不到墨言公子了噢。”
音落，姐妹俩只见方才还鼓起来像个小山丘似的被窝，忽然就平整下去，两个小小的身子在里面吭哧吭哧爬着，忽地从被窝上方钻出来两颗圆圆的小脑袋。
安安闹闹盯着小蒸饺和小包子瞧，腿却不安分地踢来踢去。
闹闹说：“但是我们睡不着诶，姐姐们，给我们讲个故事好不好？”
小包子有些无奈，刚想开口，小蒸饺却难得温柔了一回，“就这一次哦，下不为例！”
“好哦！”安安和闹闹一听小蒸饺要讲故事了，瞬间安静下来，小蒸饺收敛好情绪，十分认真地给两个小团子讲起故事来。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两只小狐狸跟着她们的娘亲在院子里无忧无虑地生活，突然有一天，娘亲告诉两只小狐狸，她们可以离开这里了，于是……”
小包子动容地听着小蒸饺的故事，眼眶有些发涩。
阿姐这分明就是在说她们从前和娘亲在王府里的故事，其实熬到现在，阿姐才是最难受的那个吧……
两兄弟却不知道这个故事的深意，只在听到后来出现的那只爹爹狐狸后，没来由地默契想到了墨言。
不过两三天的相处，他们彼此之间，都更加喜欢墨言了，特别是这种有爹爹的感觉，真好！
听着听着，两个小奶娃起了困意，眼皮沉沉终于安稳地睡了过去。
兄弟俩都笑得甜甜的，还很幸福。
小蒸饺不再出声，只是盯着弟弟们开心的样子，有些出神。
她忽然出声，语气轻轻地，“你说，他们在做什么梦呢？”
小包子帮两个小奶娃盖好被子后，便拉着小蒸饺的手往她们的房间去了，“许是跟阿姐一样，梦到吃糖葫芦了吧。”
小蒸饺握紧了小包子的手，小嘴抿了抿，没有吭声。
小包子却忽然问：“阿姐，你觉得这个墨言怎么样？也没有觉得，他像谁？”
小蒸饺的眼神颤了颤，却不屑地别过头去，冷哼一声。
“管他像谁呢，反正我觉得墨言就是个心机男，跟渣爹一样！”
“他们两个，我都不喜欢！”
她咬牙说出这句话，小包子却瞬间就懂了，眼眶湿润地看着小蒸饺，紧紧抱住她，“阿姐，尽管你跟所有人都这么说，但是只有我知道，你就是爱嘴硬。”
小蒸饺还倔强地仰着头，一张小脸绷的紧紧的，“我才没有嘴硬呢，我就是不喜欢他们，他们都很坏！”
小包子将姐姐搂得更紧了，声音带了点哭腔。
“可阿姐明明还是在意父皇的，当初，当初你得知父皇重伤……”
第882章
不会原谅他
“知道他伤得不轻，可能会死在战场上，直接就哭了！”
“虽然你没有在娘亲的面前掉过眼泪，但我好几次都看到你偷偷哭红了眼睛。”
“你还偷偷拿着自己攒的银子去托人买消息，就想知道父皇的情况，被人骗走了银子，也不敢告诉娘亲。”
“明明那么讨厌念书，阿姐还私下里偷偷求着先生给你医书看，我知道，阿姐其实还在想，若是能碰上父皇，是不是还能救他，还能帮他……”
小蒸饺再也忍不住，眼泪犹如断线一般接连不断地涌了出来。
在妹妹面前，她似乎再也装不下去了，“我，我也不想他死啊，明明，当初我们都那么那么好了，可为什么到了最后，他要做那样的事情呢？小包子，你知道吗，每次我一想到舅姥爷，想到娘亲，我就好难受啊……”
压抑了很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小包子感受着姐姐的难过，不断地开口安慰，“我知道的，阿姐，我都知道。”
姐妹二人就这么紧紧相拥在一起，泣不成声。
小蒸饺的视线模糊不清，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还没停下，“我们都那么喜欢父皇了，他怎么能杀了舅姥爷，让娘亲那么痛苦呢？”
“他到底知不知道，就因为那件事情，娘亲差点就没了，两个弟弟也差点没有生下来，我想讨厌他，我好讨厌他，可我又无法真的讨厌他……”
小包子的眼里都是泪花，不知该如何安慰，因为这个问题，同样困扰了她两年多。
这些日子以来，她也会不断地去想，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父皇难道就真的这么容不下舅姥爷吗？
两姐妹哭了好半天，小蒸饺才擦掉脸上的泪痕，倨傲的道：“反，反正事情都过去两年多了，不管当初因为什么，若是他真想来解释的话，早就来了。”
“可他一直没来，那就是没什么好解释的。”
小丫头的脸通红，眼眶都肿了，咬着牙十分倔强嘴硬，“无论如何，我，我都不会原谅他的！”
姐妹俩相依在一起哭诉了好久，终究还是抵挡不住困意，靠在床边沉沉睡去了。
只是这一夜，并无好梦。
第二天一大早，宫里上上下下都在传，今日城誉王府里派人来说，府中家族众人一夜之间全都成了秃瓢，无一例外。
据说那个来传信的仆人，将头包裹得严严实实，生怕被人发现，结果走得时候不小心绊到门槛上摔了一跤，露出一个锃光瓦亮的脑门来，引得过路众人轰然嘲笑。
袭月殿外，来来往往的宫婢们都在低头窃窃私语，谈论着这个天大的笑柄。
“你是没看到，今日那人的脑门亮的，都能当镜子使了！”
“最好笑的是，一个男子没了头发倒还好说，那些府中的女眷现在也都成了这副模样，脑袋上光秃秃的一根毛也不剩，尤其是那城誉老夫人，该多好笑啊！”
“谁知道呢，城誉苏家的那些人本就张扬跋扈，活该有此报应，也就鸿蒙公主住在宫里，否则肯定难逃一劫！”
她们的嘲笑声丝毫不避讳，更有甚者，直接幸灾乐祸地道，“活该！现在他们成了这副模样，怕是大半年都不能见人了。”
“我还听说，这根本不是人为，是得了一种病症，十分难以医治，想来恐怕只有像鸣凰公主这样的神医才有办法。”
“但是城誉老夫人和鸿蒙公主，素来跟鸣凰公主不和，根本都不敢来求见，只能躲在屋里怨天尤人摔碗泄气了。”
又是一阵哄笑声响起，这几个宫婢走着走着，正好撞见要去找南晚烟的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