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伤口虽然深，但完美地避开了要害。南晚烟处理起来稍微轻松些，心里的狐疑却更深了，沈予这样身经百战的人，也会遭人背刺？
等到缝合手术全部做完，南晚烟从血库里取出之前给顾墨寒输血时剩下的血袋，给沈予输血保证血液循环。
因为沈予正好是O型血，倒是帮她解决了不少难题。
南晚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但空间里明晃晃的光照，让她觉得有些疲惫。
“滴”的一声，ct结果出来了，南晚烟看着手里的映片，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予右侧头骨骨折，蛛网膜下腔少量出血，已经构成了脑挫裂伤。
不过好在头骨没有中线移位。
南晚烟深吸一口气，全神贯注的开始为他动手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南晚烟双眼红肿胀痛，干涩让她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握着镊子的手微微发抖，她连忙顿住心神，整理好心绪以后，再聚精会神地操作。
回纳完毕，关颅，缝合。
一套操作下来，南晚烟整个人的神经都处于高度紧绷状态。
沈予的生命体征还算平稳，但脉搏依旧细弱，不过好在没有并发感染和炎症，否则今日就算是她，也救不回沈予了。
南晚烟瘫坐在空间里，盯着仪器上的屏幕，精疲力竭。
“还好回来的及时，希望沈予能醒过来……”
沈予的情况算是稳定下来了，而顾墨寒这边，云雨柔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顾墨寒在府医来竹澜院的时候，就已经询问过沈予的情况，当时府医说沈予无力回天，身上的伤势根本不是寻常人能够医治的。
他大发雷霆，很快便冷静下来。
有南晚烟在，他相信沈予会没事。
南晚烟也不要任何人看她救人，他便在云雨柔这里呆着，怎么说云雨柔也是为了救他而伤，他不能坐视不理。
府医忙活半天，云雨柔的伤口太难处理，只是勉强止住血，可脉搏都开始虚了，太难救了。
他战战兢兢地跪下，不敢看顾墨寒的眼神，“王，王爷，云侧妃的情况很不好啊，老奴的医术，恐怕是……无能为力了。”
顾墨寒的长眉瞬间拧紧，一张俊脸黑沉冷冽，“你怎么这么废物？”
这时，候在一旁的高管家上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王爷，要不然，让王妃过来看看？”
事到如今，高管家笃定顾墨寒没有选择的余地。
顾墨寒面无表情，眼底的神色却复杂异常，有些挣扎。
他知道南晚烟和云雨柔势不两立，若他真的让南晚烟救了云雨柔，这对南晚烟来说，无疑是很重的伤害。
所以从云雨柔受伤开始，他就没想让她救人。
但云雨柔救了他，他没有办法，不然的话……
最终，他才咬牙冷声道，“去溪风院问问，若是沈予已经救回来了的话，就把王妃带过来——”
第387章
顾墨寒，你别后悔
“是，王爷！”高管家连忙弓腰退了出去。
等他赶到溪风院的时候，正好看到南晚烟揉着太阳穴，步伐沉重，无力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她的身上还有大片殷红血迹，原本熠熠生辉的眸子里，盛满了疲倦，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几分。
高管家双目一沉，忙上前道：“王妃辛苦了，请问沈侍卫的伤势如何了？”
南晚烟没有看他，声音沙哑，“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可能会昏迷一段时间，我会定期给他检查的。”
沈予的脑部伤得重，她还得再做几次ct围观情况才行。
高管家闻言，心中一冷，好在他有些功夫，当初砸沈予脑袋时也是下手极重，不然就凭南晚烟这身登峰造极的医术，今日肯定就要把沈予给救醒了。
但他面色如常，甚至有些为难地开口，“那，王妃可否跟老奴去一趟竹澜院，王爷有请，让您救治云侧妃。”
顾墨寒让她救云雨柔？
南晚烟的双目蓦然一滞，心尖逐渐染上冷意，俏脸上决绝漠然，“不去。”
云雨柔对她和两个小丫头的伤害，还不够多吗，她才没有这么圣母，会去救一个天天惦记着要她命的人！
而且云雨柔正好在顾墨寒遇刺的时候出现，天下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这分明就是有鬼！
说不定这件事情就是她自导自演，只是顾墨寒还被蒙在鼓里。
高管家皱了皱眉头，一脸局促紧张，最后，他咬咬牙，拍了拍手，便从暗处出现好几个王府侍卫，毕恭毕敬的站到南晚烟面前。
“王妃，这是王爷的命令，您若是不去，那老奴只有得罪了。”
瞬间，南晚烟的周身都迸发出一股能凝固人血液的冷气。
她狭眸盯着面前这些人，冷笑着开口，“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是吧？”
高管家为难的道：“王妃，老奴也只是听令行事，您若不愿，不如亲自跟王爷说说……”
南晚烟的唇角溢出一声冷呵，“好，我跟你们去。”
她不信，顾墨寒真的有脸，敢开这个口让她救云雨柔。
南晚烟跟着高管家，到了云雨柔的屋子里。
她一眼就看到顾墨寒的脸色惨白，应该是这顿折腾牵动了伤口，原本后背一百多棍的伤就没那么容易好。
而床上，云雨柔昏迷不醒，右胸处血迹斑斑，煞白的脸，当真有些岌岌可危的模样。
顾墨寒转头就看到一脸倦容却目光清冷如刀的南晚烟，不自觉捏紧了拳。
“高管家都和你说了吧，侧妃性命垂危，本王想让你救她。”
顾墨寒脑子被驴踢了吧，竟然真的分不清好歹，敢开这个口让她救云雨柔？！
“呵，”南晚烟冷笑一声，憋着心里的一腔火，“我不救。”
顾墨寒面无表情的抿唇，伸手抓住南晚烟的手腕，强硬地拽到床边。
“本王说了，救她。”
这下，直接让南晚烟心里的火气爆发而出，她扬手重重的给了顾墨寒一巴掌。
“你是聋了吗，我说了不救！”
清脆的响声顿时让众人心神大骇。
众人大气不敢喘一口。
够胆这样对王爷的，王妃也是第一人了。
顾墨寒苍白的脸上瞬间泛起了红痕，他狭长的眼底神色复杂挣扎，却依旧定定看着南晚烟，“今日，你必须救她。”
除了南晚烟，没有人能救云雨柔。
他别无他法。
南晚烟见顾墨寒就算被她打了也岿然不动，执意让她救人，不免勾起一抹鄙夷的笑容，“我凭什么救一个嫌疑犯？”
“王府里能够通风报信，有嫌疑传出两个小丫头身世的人只有她，我是绝对不会救她的。”
沈予为了调查散播两个小丫头谣言的幕后主使，回了王府就遇刺，云雨柔却还能毫发未伤地出现在她和顾墨寒的面前，要说这两件事情没有一点关联，她是绝对不信的。
她更不相信顾墨寒想不明白，说到底，还是因为在乎这个白月光罢了。
男人的面色无起伏，目光凝视着南晚烟。
“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没必要一杆子打死，况且今日，她救了本王一命。”
南晚烟望着床上奄奄一息留着血的云雨柔，眼底露出一抹狠意。
“对，她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不过是你身边的工具。”
“顾墨寒，你有种让我救她，以后就有种别后悔。”
顾墨寒手上的骨节攥得发青，“本王，不后悔。”
“行。”南晚烟有些无力地扯唇冷笑，“那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帮你。”
“第一条，从今往后，不准你再踏入湘林院半步，剩下的两个条件我还没想好，等之后，我会告诉你。”
顾墨寒的双目忽地一滞，看着南晚烟，最后应下了，“本王答应你。”
南晚烟没有再看他一眼，清亮的眼底有着道不清的森寒，“那就滚。”
顾墨寒欲言又止，看着南晚烟决绝的脸，抿抿唇，转身走了出去，自觉地带上房门。
房门关上的那一刹，南晚烟再也撑不住，身子无力地往后靠到了桌边，掌心火辣辣的疼。
刚做完沈予的手术，她的确有些累着了。
南晚烟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平心静气。
顾墨寒跟她各取所需，只是合作关系，永远都不可能有感情，而且在宫里，顾墨寒替她受过一回挨罚，算她欠他一笔，现在应下救人的事情，她和他就算是扯平了。
但，救云雨柔可以，她可不保证小白莲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南晚烟闭了闭眼睛，这么想就舒服多了。
要不是皇帝够狠，就算和离了也走不了，她现在就踹了顾墨寒，带两个小丫头远走高飞了……
南晚烟强打起精神，给云雨柔看伤口。
云雨柔的伤口有点深，但那伤口看上去有些奇怪。
寻常来讲，就算立刻拔剑，也不会在刀口处上下撕裂肌肉，顶多是内部有错位，但云雨柔的伤口表面，明显上下挪动过。
若不是杀手故意往上抬剑，那就是云雨柔故意握住剑，往里捅的时候，剑刃上移了……
南晚烟想明白了，看着云雨柔的脸，冷冷一笑，“苦肉计，手段真高。”
大约一个时辰后，南晚烟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沈予之前的那一台开颅手术消耗了她太多精力，现在的她更是累得连话都不想说。
顾墨寒就站在门口，看到南晚烟出来，脸上挂着疲惫憔悴。
他的瞳眸骤缩，刚想伸手搀扶，她却直接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顾墨寒的心头忽地一震，感觉有什么在渐渐失去……
第388章
生不如死
高管家忙问道，“王妃，云侧妃如何了？”
“死不了。”南晚烟连高管家也没看一眼，带着周身冷意迈步出了竹澜院。
高管家看着南晚烟的背影，很是为难地转头望向顾墨寒，“王爷，这……”
“唔。”顾墨寒的脚下一软，手撑着门框，面色痛苦不堪，嘴角渗出一抹血迹，可他的目光却直勾勾的盯着南晚烟离去的方向，半寸都未移开。
南晚烟果真生气了。
可他并非针对她，他何尝没有怀疑过云雨柔，但云雨柔今日豁出性命救了他，再加上沈予的信件里提到的，年幼时他的救命恩人就是云雨柔。
到现在，他已经欠了她两条命，决不能再有什么牵扯，否则再这样继续欠云雨柔的话，他……
高管家见顾墨寒这样，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马上前去扶着他，“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顾墨寒竟然受伤了？
顾墨寒的定力不是一般的好，他一路上都未发现异常，就算看到顾墨寒身上的血迹，也以为是云雨柔的。
顾墨寒挣开他的手，闭上双眼稳了稳心神，“本王没事。”
而后，他叫来了另一个名为林枫的侍卫，冷声道，“去查刺杀本王和王妃，以及刺杀沈予的究竟是不是同一拨人，如果不是，两拨刺客的身份，背景，追根究底，所有情况，本王都要知道！”
高管家一直待在王府，是他最信赖亲近的人之一。
不过，这次高管家带云雨柔外出，这么挑衅他的事情，虽然他不会重惩高管家，但心里终究有些芥蒂。
而且，沈予的事情，他还有诸多疑惑的事情，不想让高管家插手太多。
“是，王爷！”林枫应下，神色凝重地走了出去。
暗处，高管家的眼神忽闪略过一抹狠意。
之前在王府里，云雨柔向他提了一嘴沈予抓进地牢的那个侍卫，保险起见，他偷偷把那个侍卫给弄死了，制造出了一起意外事件。
虽然不知道顾墨寒会不会查到他头上，但眼下，应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事情都安排好了以后，顾墨寒顺了顺气，踱步走进房间。
他看着云雨柔，依旧脸色惨白，但伤口已经被南晚烟包扎好不再流血。
顾墨寒半垂眼睫，转头望着门口的高管家，神色冷峻，“高管家，你确定今日那些刺客是冲着云侧妃而来？”
他来竹澜院的时候看过了，云雨柔这边的看守确实薄弱，但是那群杀手冲着一个侧妃而来，究竟是什么目的？
高管家连忙跪下，一点不敢怠慢，“回王爷的话，老奴也不是很确定，毕竟老奴当时赶着想要给您送信……”
顾墨寒多看了高管家一眼，想到沈予的那封信，没有再说什么。
双拳却越攥越紧。
他知道高管家不会武功，云雨柔更是手无缚鸡之力，沈予想要护着他们迎战那群武功高强的杀手，确实不容易。
但那群人竟然把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伤的这么重，等他查到了，一定要这些人生不如死！
南晚烟回了湘林院。
于风守在门外，见南晚烟脸色发白，有些担心的道，“王妃，您还好吗？”
王爷王妃路上遇刺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也不知道沈侍卫如何了，王妃有没有救回来……
南晚烟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一会儿你到我屋里来一趟，我有事情要问你。”
说罢，她抬脚走进了院子。
于风凝着南晚烟疲乏的背影，眉头蹙紧，“是。”
南晚烟刚走没两步，抬眼看到自己的屋子里，灯火长明，大门也没关。
她皱眉，走了过去。
南晚烟一眼就瞧见，屋子里，莫允明正轻轻拍着小包子的背，嘴里念念有词，温柔地安抚她的情绪。
在他身边，小蒸饺咬着唇，一张鼓鼓的小脸上还噙着担忧落寞。
南晚烟的目光一下柔和起来，进了屋子，先喊了一声舅舅，才对两个小丫头道。
“怎么还没睡？”
听到声音，小蒸饺一下子跳到南晚烟跟前，目光忽闪，“娘亲！”
小包子在莫允明的怀里，伸手乖巧地倒了一杯茶，递给南晚烟，“娘亲快喝点水水，你的嗓子都干了。”
说完，她欲言又止地看了小蒸饺一眼。
二人都紧张担心沈予的情况，但看见南晚烟的脸色，谁都不敢问。
“真乖。”南晚烟说的有气无力，两个女儿暖得让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