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要衣服，叫人送来。”她竟把他当奴才使唤？！
顾墨寒攥了攥拳，随后还是乖乖给她挑衣服去了。
罢了，母妃的命还攥在南晚烟的手里。
南晚烟见他一走，便上床休息。
这几日在宫里，她要好好把宜妃的命给吊回来，这样她才能早点回去看闺女，接舅舅回府。
而且，今日看皇上对宜妃的态度，似乎很是怜惜心疼，希望她救回宜妃以后，能够从皇帝的手里，讨一个免死金牌。
当然，免死金牌可遇不可求，要是不行也可以，只要她能回家就行……
顾墨寒气势汹汹的给南晚烟找了一套衣服，等回来，南晚烟却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的眉眼都是倦色，男人的表情瞬间复杂了些许。
明明就累坏了，可她只要一张口，就能将人气得升天。
顾墨寒将衣服摆在她的床边，就回了地铺那边，躺下休息了。
另一边，皇后回了虞心殿，承王夫妇也理所当然的留宿在了宫中。
南轻轻慵懒靠在床上，顾墨锋坐在她的身边，若有所思。
南轻轻看了他一眼，忽然开口，语气有几分狠厉试探。
“王爷，我妹妹的医术，不知道是不是真能将宜妃娘娘救回来，但……若是宜妃娘娘死了，定能对六弟造成不小的打击。”
话虽这么说，她更想看到的，却是南晚烟失势。
如今南晚烟在医术上展露头角，有了不少的好名声，若是再让南晚烟救下宜妃，恐怕以后她会风光无限。
南轻轻想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稍稍动些手脚，所以想看看顾墨锋的态度。
顾墨寒皱眉，斜睨了她一眼，仿佛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般，斩钉截铁的道，“你别动歪念！”
“顾墨寒确实该死，但是宜妃已经是个活死人了，没必要把火引到她的身上。”
他是想要夺嫡，身为皇子不夺嫡，如何自保？
而且顾墨寒还想要他的命。
顾墨锋自然也想让顾墨寒死。
但这是他们兄弟间的恩怨，没必要牵扯到宜妃的身上。
真要借助宜妃打压顾墨寒，母后早就帮他了，何必等到现在……
“可是王爷……”南轻轻咬牙，还想开口说些什么，顾墨锋直接躺在床上，侧过身去不再听。
他语气有些不耐，带着严肃冷峻，“不必多说，你明日就先回承王府吧，儿子还小，别什么事情都推给奶娘做。”
南轻轻简直要气炸了，顾墨锋这个蠢货，简直冥顽不灵！
她暗恨，咬牙，心中冷声狠骂了一句。
“没志气！多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竟然都不下手，白白让翼王夫妇抢了风头！”
可顾墨锋明显听不进去，南轻轻也不再多说，背过身去若有所思。
现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南晚烟或许也没有这样滔天的本领。
毕竟宜妃成为活死人已经十几年过去了，这次病情看着那么严重，太医都宣告快死了，南晚烟难不成还有跟阎王抢人的本事？！
想罢，她也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夜，相安无事。
翌日大早。
顾墨寒夫妇很默契的同时起身，二人四目相对，愣了半晌。
顾墨寒看到南晚烟睡眼朦胧的脸上还浮着红晕，率先别过脸去。
“起来了，就快去看看母妃。”
南晚烟半梦半醒中，就听到男人在命令她。
她轻哼一声，不耐朝顾墨寒甩了个脸色，“用得着你说？”
昨日王嬷嬷没有来叫她，看来宜妃退烧了。
退烧了，是好事！
很快，顾墨寒利索的收拾好地铺，穿戴整齐打开了房门。
一开门，他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笑意盈盈的老嬷嬷。
是太后身边的李嬷嬷。
李嬷嬷对顾墨寒恭敬欠身，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太后娘娘召翼王殿下过去一趟。”
顾墨寒点头，“好。”
他看向南晚烟，“有什么事你让人来太后殿里找我。”
南晚烟扫了顾墨寒一眼，给他比了OK。
“去吧。”
顾墨寒压根看不懂她的手势，得了应答便走了。
待李嬷嬷和顾墨寒都走远后，南晚烟才起身洗漱，换好了顾墨寒给她找的衣服，简单打扮了一番，戴好口罩就往芜苦殿走去。
南晚烟来到芜苦殿，就看到王嬷嬷守在宜妃的身边，眼眶发黑，似乎一宿没有合过眼。
她皱眉上前，伸手探着宜妃的脉搏，随后道，“王嬷嬷有空还是去休息吧，母妃这边只要退烧了，情况就会好很多。”
“我方才看了母妃的脉象，已经不再呈滑数，只要你每隔半个时辰派人来帮母妃翻身，拍拍背，帮助她咳出体内陈痰即可。”
说罢，她也不等王嬷嬷的回答，拿出医药箱里的吊瓶，给宜妃扎针。
又嘱咐王嬷嬷叫人看着，要是没有药水了，就换一瓶。
顺序，南晚烟都标注好了。
王嬷嬷只是听着，点头，不愿意跟南晚烟说话。
南晚烟也懒得理她，准备好了以后，便信步离开了芜苦殿，想着去鸾凤殿看看太后，顺便给顾墨寒说一下情况。
王嬷嬷看着南晚烟远去的背影，又看向躺在病床上，被救回来一条命的宜妃，一时间无声的红了眼。
南晚烟真的救回了她的娘娘，她不知该如何对待南晚烟了……
南晚烟刚走出芜苦殿不久，就被一个看上去资历颇深的老太监匆匆拦下。
“王妃请留步。”
南晚烟脚步一顿，不明所以盯着他。
奉公公也不急，只笑道，“咱家是皇上身边的奉忠权，翼王妃，皇上请您过去一趟。”
南晚烟皱眉，倒也没觉得不妥，便跟着奉公公一道去了。
乾心殿里，顾景山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看着南晚烟，周身自成威势，有几分令人忌惮的凌厉之气。
他下令遣退了所有宫女太监，只留下南晚烟和他独处。
南晚烟总觉得，皇上今日似乎……不太一样？
她收敛心绪，恭敬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顾景山狭眸凝着她，“起来说话。”
南晚烟起身，还以为他要问宜妃的情况，毕竟昨日他是那样的担心。
她刚想说话，却听皇帝淡冷的开口。
“朕给你赐婚，让你监视翼王，这五年来你始终杳无音讯，最近，朕终于见你有所动作了。”
“说吧，近来翼王那边，可有什么情况？”
他声音不高不低，却萦绕着一股冷怒的威压，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
闻言，南晚烟错愕在原地，心中大骇！
皇帝竟然让原主，监视顾墨寒？！
难道，这不是原主一厢情愿，强买强卖的婚姻吗……
第209章
用尽手段也留不住她
赐婚的背后，竟然这么复杂？
难怪很多事情上，顾景山对原主都十分维护。
敢情原主是皇帝的人啊。
可，可顾墨寒有什么情况？
一瞬间，南晚烟的心绪百转千回，已经开始慌乱了，可面上始终镇定，怕被皇帝看出破绽。
她在想顾墨寒有什么值得帝王关心，甚至到了需要派人监视的地方。
忽然，她想起湘玉那日在房间里谈起的——
顾墨寒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五年前征战边疆，北定平阳万马千军，南平十三座贼寇城池，收复了失地，又笼络了一大批民心。
少年将帅功高盖主，若不是宜妃的身体日益变差，顾墨寒收手，想要一心一意针对丞相府，这会儿恐怕早已军功赫赫令人望而却步了。
而眼前的皇帝正值壮年，他自然不想被自己的孩子这么早取代，所以才会在五年前将她许配顾墨寒，从而成了他手里的一枚棋子。
原主记忆里虽然没有这一段，但依稀记得出嫁当日，南祁山语重心长对原主说了一句，“记得听话，莫忘了那位的旨意。”
顾景山看南晚烟失神，沉眸斥责，“南晚烟？”
南晚烟一个激灵被拉回现实，她再抬眸时，只觉得眼前的顾景山深不可测。
她想了个保守的回答，“回父皇，暂时还没有动静，翼王这边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没暗中跟谁有过来往。”
顾景山抬眸，视线淡冷扫着南晚烟，“真的？莫不是在为他说话？”
“儿臣岂敢，翼王最想要做的，只是救回宜妃娘娘，这五年连军营都没怎么去过，也就上次，让儿臣去救人罢了。”
皇帝眼底的精光一现，“那就好。”
他终于满意了，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诡异弧度，看得南晚烟毛骨悚然。
她再次认识到了皇家人的可怖。
顾墨寒再怎么说都是皇上的亲儿子吧，帝王心海底针，现在竟然为了一个皇位，六亲不认，连自己的孩子都要提防着。
南晚烟暗暗庆幸，没有将闺女们的身世说出来。
现在想来，既然顾景山如此忌惮顾墨寒，那她两个小丫头的身世一旦暴露了，顾墨寒顺理成章成了太子，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止顾墨寒一个人了……
南晚烟走神的间隙，顾景山似乎又想到什么，眉头轻蹙睥睨着南晚烟，声色淡淡问了一句，“宜妃的病，能不能救？”
南晚烟一震，随后躬身道：“儿臣肯定能将母妃救治好的。”
难道，这皇上还是对宜妃有所垂怜的？
不管怎么样，实事求是答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顾景山神色不明，接着又问，“那她活死人的症状呢？”
南晚烟刚想回答，给她点时间，她也可以让宜妃转醒。
可接下来，顾景山说得话却让她遍体生寒——
“不必治了，就这样吊着她的命吧，只要不死，就可以了。”
不救了？！
南晚烟瞬间惊骇在原地。
这……
“怎么，你想救宜妃？”顾景山语带威胁，沉眸紧紧盯着南晚烟，让她背脊发凉。
天子的用意，南晚烟揣度不了。
她只是觉得这人太会装了，昨日明明还深情款款，今日，就如同换了一副面孔……
南晚烟如鲠在喉，忍住那阵心惊肉跳的骇意，“儿臣，知道了。”
事到如今，南晚烟也清楚一点——
皇家的事情，不是她这样的人能参与的。
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又忽然想到一件事，不知十几年宜妃出事的时候，皇帝有没有暗中做什么手脚，如果有的话，那真相未免太可怕了。
毕竟此事牵扯的是整个丞相府，而丞相当时是皇后力保的人……
顾景山对南晚烟的表现很是满意。
他需要的就是这样言听计从的人，但若是有朝一日产生变数，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其……
“你回去以后，好好看管翼王，若是发现一点风吹草动，就来禀报朕。”
“战神令……先不动吧。”
战神令？
那是什么？
“是，儿臣明白。”南晚烟星眸沉沉，虽然心中狐疑，但还是应下了。
随后，她心思凝重的走出了乾心殿，一路上，心不在焉，反复思考着顾景山方才跟她的对话。
与此同时，凤鸾殿里。
太后一手端茶，半眯着眼呷饮一口，眼底精光扫着顾墨寒，语气有几分嗔怪。
“怎么昨日进了宫，都不跟哀家说一声，还非得等宫人告诉哀家，哀家才知道。”
“这才几日，你就把哀家这个祖母给忘了？”
太后并不知母妃的情况，顾墨寒态度诚恳的上前，接过太后手里的茶盏，赔礼道。
“昨夜父皇召见，说是神策营的事情需要商榷，孙儿进宫仓促，又赶上和王妃一块儿，这才没有半夜来叨扰太后祖母。”
“孙儿记住了，绝没有下次。”
太后其实早就听闻了宜妃的病情，但她知道，皇上不告诉她用意为何。
此刻她也装作不知，无事人一般拍着顾墨寒的手，轻叹一口气。
“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嘴笨了些，又不擅与人交际。”
“祖母心里知道，其实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时刻记挂着宫里的长辈，但有些时候，身边人才是能陪伴你最长久的。”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别等到眼前人走远了，才恍悟起自己的过错，追悔莫及。”
“既然烟儿也进宫了，你便回去罢，改日得空，再和她一起来看看哀家。”
“是，孙儿告退。”顾墨寒剑眉轻蹙，却没有多想，行了礼，退下。
太后这一番怜惜眼前人的话，他没有特别理解。
直到不久后，顾墨寒当真追悔莫及了，才猛然想起太后当年的训诫，却早已为时已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