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话说出口她自己也愣了一瞬,竟是忘了隐藏自己的声调。察觉裴涿邂指间动了动,她忙咳嗽了两声,把声音软得不能再软:“夫君,你可是生病了,要不要——”
她话没说完,裴涿邂便一把将她拉近,薄唇直接覆了上去,将她后面的话都堵了回去。
苏容妘眼眸倏尔睁大,手慌乱撑在他胸膛前,却是抵抗不住他尤为霸道的进攻。
在他们初次唇齿相依时,苏容妘能感觉到他虽大开大合但却生疏至极,可多次下来,如今的感觉她已经开始招架不住,更是觉得身子被他带得热了起来。
终是在她头脑发懵时,裴涿邂一把揽住她的腰身,放过了她被吻的发红的唇,顺着去含弄她的耳垂,低哑的声音顺着耳垂上的战栗感席卷全身。
“我为何会如此,你难道不知道?”
苏容妘脑中一阵嗡鸣,却也很快反应过来,定是嫡妹又使了什么手段。
她咬了咬牙,没说话,但却被裴涿邂直接抱了起来,
门咯吱咯吱地响动着,裴涿邂头脑也愈发不清幸起来,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模糊,唯有怀里人格外真切,他觉得自己眼眶都有些灼热,怀中人脖颈扬起,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他带着她在此处彻底绽放,而后旋身过去,几步便带着她到了床榻之上,继续下去,到竭力、到极致。
苏容妘神思混乱间,听到他似是惩罚般的口吻:“今日既是你有意如此,便不要再喊累。”
恍惚间裴涿邂似进入的梦境,不知从何处来的一缕暧昧暖光撒进了屋中来,照亮了屋中的一切,照亮了自己,亦照亮了……怀中人。
以往模糊的景象尽数清晰起来,他能看到怀中人白皙的脖颈,随着大口喘气而微张的红唇,还有她那双,都属于她的、倔强又勾人的眉眼。
他看清了。
面前人的眼角眉梢,皆流露出他从未见过的妩媚风情,且这些变化都是因他而起。
他亦是清楚地看清楚,面前人竟是他的……妻姐。
似有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下来,叫他动作一顿,而那束暧昧的光瞬间消失,周围重新陷入黑暗之中,眼前模糊不清,骤然恢复的理智叫他脑中嗡鸣,却是仍控制不住顺着方才似梦里所见的景象,将怀中人彻底当做了那人,咬上了她的脖颈
裴涿邂在黑夜之中睁开双眸,慢慢撑起身来,尽可能去盯着面前人的模样,却仍旧看不清,叫他格外认识到,他方才的错觉多荒谬。
苏容妘声音有些哑,被他盯得发毛,稍稍别过脸去:“夫君,你、你做什么?”
她身上的力气已经耗得差不多,如今说话都是强撑。
即便再是不愿,她却不得不服软下来,说出那句她认为最不堪的话:“歇一歇罢,求你了……”
苏容妘难免觉得可笑,她面对裴涿邂时从不会服软,却是要在这种时候,这种情况来求他,高抬贵手。
而裴涿邂思绪仍旧混乱着,被才那头脑混浊时的幻视折磨着,他将头埋在怀中人脖颈处,不愿面对。
慢慢的,苏容妘似感受到身上人的力道一点一点全压在了她身上,呼吸也慢慢平稳了下来。
她终是松了一口气,想要抽身离开,却仍旧被他抱得紧。
她挣扎一下却未能离开,反倒是叫他有了些要醒转的意味,这下她不敢动了,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等着合适的机会。
可这一等,便直接等到了第二日天蒙蒙亮起,苏容妘睡睡醒醒,终于是等来了他力道稍稍松懈时,直接抽身出来,披上衣服便往外走。
只是这次刚站起身,她便觉得腿上酸得厉害,腰也疼得明显,好不容易坚持到了门口,推开门时险些要跌扑出去,守在门口的丫鬟低呼一声,忙伸手扶起她。
眼见着丫鬟要开口,苏容妘忙捂住她的唇:“嘘——”
可此时,感受到怀中空空的裴涿邂睁开了眸子,看向门口站着的二人:“婵娘?”
苏容妘身子一僵,不敢回头。
但正面对着裴涿邂的丫鬟却是惊恐瞪着双眸,眼睁睁看着裴涿邂紧了紧身上衣衫下了榻,几步便向她们靠近:“婵娘,身上可是不舒服?”
“过来,让我看看。”
第五十八章
不止是辛苦,是要把她折腾坏
裴涿邂不过刚刚睡醒,暗哑的声音还算是温柔,只是对苏容妘来说分明是来索命的。
此刻已经没什么机会来寻借口,她只能低声对丫鬟道:“想办法拦住他。”
而后她也管不得其他,全当没听见裴涿邂叫住她的声音,径直往外面走去。
裴涿邂眼看着妻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他眉心一动,几步便跟了上去,可这丫鬟却挡在他身前,分明已经怕的不像样。
他不愿与丫鬟过多牵扯:“让开。”
丫鬟被他这骤然冷下的声音吓住,身子都僵硬起来,话更说不出口,裴涿邂察觉有些不对,冷眼扫过她,也知她不敢拦着自己,便径直从她身旁离去。
这个时辰,院子里已经有出来洒扫的下人,他随便唤了个人过来:“你们主子在何处?”
下人似是不敢回话,但视线却怯生生朝着旁侧的偏房处去看,裴涿邂当即调转方向,径直向旁边走去。
他心中浮起疑云,不知为何他的夫人晨起后要不声不响出去,甚至还有意避着他。
走到门口处,看见紧闭着的房门,裴涿邂觉得自己似马上便要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也不管门口守着的丫鬟阻拦与否,径直推开门。
他的夫人确实在里面,只是屋中却不止有他的夫人一人。
还有,夫人的庶姐。
“夫君,你怎得过来了?”
苏容婵回身看他,面上带着些许惊讶,她站起身来上下瞧他,而后对着门口的丫鬟吩咐道:“快去为夫君备好朝服。”
言罢她回身去看裴涿邂,笑着道:“夫君你过来也不同我说一声,险些叫姐姐看了笑话。”
裴涿邂这才意识到,幸而自己如今的寝袍穿的齐整,外面还披着一件薄裘,要不然如此站在夫人的庶姐面前,实在是失礼。
他顺势看向面前二人,他的夫人虽穿好了衣衫,但发髻仍旧半披着,妻子的庶姐倒是发髻衣衫齐整。
方才心中升起的那点微妙的怀疑,在他还没抓住之前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苏容妘被他这般打量着,面上虽是半点不显,可额角已经紧张得渗出细汗来。
她用品茶来掩盖自己的情绪,但身上的力气还没全然恢复,举着茶盏的手有些微不可查地轻晃。
“夫人怎得起这般早?”
苏容婵颔首笑道:“夫君许是还不知,我自小信佛,常拜观音大士,这个时辰正是读经的好时候,只是方才听见丫鬟来禀姐姐来了,我便来看看姐姐。”
这便是解释了她们为何会来此。
裴涿邂将视线落在了苏容妘身上,看着她冷淡的眉眼,倒是控制不住想起昨夜疯狂时,他竟认错了妻子,还幻视出了妻姐的那副模样——
不该有的思绪陡然被他掐断,他沉声问:“苏姑娘来此,可是有事?”
苏容妘轻咳两声,将那些因染上昨夜情欲而有些沙哑的声音遮盖住。
“姐妹之间的事,不方便同妹夫详谈。”
裴涿邂眯着眼睛看她:“我与婵娘是夫妻,有何事是我不能知晓的?”
苏容婵出面来打圆场,柔声道:“夫君,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厨房已经备好了早膳,咱们一起去用些罢,等下还要去早朝。”
可裴涿邂半点不动脚步,仍旧盯着苏容妘来看。
他自己也不知,究竟想要在她身上寻出些什么,许是什么破绽马脚?连他自己也没有头绪。
他只是凭着本能和预感,眸光径直落在苏容妘身上,将她面上的些许变化尽收眼底。
苏容妘被盯的后脊背渗出冷汗来,强撑着回看过去:“只是与妹妹说些家常罢了,不过我今日前来确实是有事相求,只是妹夫来的太快,叫我还没来得及说。”
她将手中杯盏放下:“宣穆如今年岁也不小,我想为他寻一处书院去读书,但我在京都之中人单势薄,便想着来求助妹妹。”
这说法倒是合乎情理,裴涿邂还想在问些什么,只是彼时没什么头绪,话也说不出口。
苏容妘的紧张也稍稍缓和了些,见状忙道:“妹夫既在此,我也不好多留,便先回去了,等什么时候妹妹得闲我再来就是。”
言罢,她也不等裴涿邂开口,忙要借着这个理由快些走,只是刚站起身,身形便没控制住晃了一下。
裴涿邂处于本能,下意识便要抬手去扶,只是手刚抬起一点,苏容妘便已经扶稳了圆桌站直身子。
她的腿还有些麻软,彼时这般当着人面踉跄,她顿觉得尴尬,即便是裴涿邂猜不到缘由,可嫡妹定是能知晓的。
苏容妘随便寻了个借口:“早上来的有些匆忙,没吃什么东西,这才迷糊了一瞬,不妨事的。”
她慢慢往外挪着步子,想要快些逃离,却没想到裴涿邂又开口:“既如此,不若留下来一起用早膳罢。”
苏容妘身子一僵,恨不得抽自己一下。
她好端端的提吃东西做什么!
她尴尬笑了笑:“多谢妹夫好意,只是宣穆如今还等着我回去,还是不必——”
“无妨。”裴涿邂将她的话打断,“等你回去时,给宣穆装些回去就是。”
言罢,他也不管苏容妘同意还是拒绝,直接转身离开。
苏容妘同嫡妹对视一眼,便只能重新坐回圆凳上去。
刚刚她们配合着说那些话,是在这短短一会儿功夫串供的说辞,幸而没有被发现。
嫡妹却在裴涿邂离开后面色陡然沉了下来:“我上次便同你说过,不要留下过夜,你怎得左耳听右耳出?今日若是被他发现,你可知你我的后果会如何!”
苏容妘不耐看向她:“你说这些有何用,我还未曾问过你,你昨夜给他喝下的究竟是什么?”
身上难以言说的酸楚感还在,有些许屈辱蔓上心头,她冷笑一声:“我看你分明一副早有准备的模样,上次他便察觉你晨起发髻衣裳完整,这回你倒是准备的齐全。”
嫡妹挑挑眉:“不是你说,他夜里不怎么行?我特意寻来的壮阳药,对助嗣也有效,你是辛苦些,这不也是为了你早些怀上孩子?”
苏容妘咬咬牙,不叫自己心中不悦显露出来。
哪里是简单的辛苦,她分明是要被折腾坏。
她手攥得紧了紧,看着嫡妹这副事不关己的看热闹模样,可不等她开口,外面便有丫鬟来报:“夫人,早膳准备好了。”
苏容妘无奈,只能跟着嫡妹去了前厅用膳。
彼时裴涿邂已经漱洗齐整,寝袍退下换上了官服,而嫡妹去梳妆,倒是她率先一步进了门中。
裴涿邂好整以暇看着她,只是也不知怎得,他竟莫名觉得妻姐今日的走路姿态有些奇怪。
似是腰腿不适,又似为了……避开某处的剐蹭。
第五十九章
是他品行有缺,还是因为那碗壮阳药
裴涿邂不受控制地再次想到了昨夜那个,在即将释放时的恍然一梦,只能强硬控制自己,陡然将这份回想掐断。
裴涿邂也有些怀疑自己,他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荒谬,竟是因为一个不该存在的梦,将一个女子的举动解读成那般。
究竟是他的品行不如从前,还是因为……那碗壮阳药?
他垂下眸子,长睫湮没眼底的光亮,抬手道:“苏姑娘坐罢。”
苏容妘脚步放慢,自以为没叫他察觉出什么不对来,在离他最远的地方落了座。
在等着嫡妹过来的这空档,苏容妘尽可能不与裴涿邂视线相接,只是仍旧控制不住觉得腰酸,状似无意间伸手锤锤腰。
她这般动作叫裴涿邂那些胡乱的心思又一瞬攀起,他为了能彻底打消这些杂念,主动来问:“苏姑娘可是身子不适?”
苏容妘手一顿,有些不自然地收回来:“没什么不适,闲着也是闲着,敲敲腰又何妨,难不成妹夫连这也管?”
裴涿邂不答,他只需要有个理由压下自己心中杂念便好。
此时苏容婵终于是进了来,几步走到裴涿邂身边落座:“叫夫君等久了,夫君怎得不先用膳?”
裴涿邂看着温柔的妻子,心中控制不住升起些自责与愧疚,他抿了抿唇:“不急这一时半刻,等你来了再用也不迟。”
一顿饭正式开始吃了起来,只有苏容婵时不时开口引两句话,裴涿邂才回答几句,一顿饭吃下来也算是消停。
如今离上朝的时辰还早,苏容妘原本还担心着他要多留下一会儿,竟是没想到他会直接离开。
苏容妘暗暗松了一口气,等下人把给宣穆准备的食盒拿过来,她才起身来要离开。
嫡妹似才发觉她的不适,掩唇轻笑着:“我当姐姐刚才怎得戾气那般重,原是昨夜受气了,你说说,他不吃那药,便已经够激烈的,这药吃了,你们昨夜是什么时辰睡下的?”
这种话接二连三问下来,似清脆的一声声巴掌落在脸上,又似明晃晃的羞辱。
苏容妘面色有些不好,冷声道:“日后莫要再给他吃那些东西,你若是不担心再发生今晨这种事,也可以随便。”
言罢,她转身要走但步子却快不起来,仍旧能听见嫡妹在她身后道:“好好,原是我错怪姐姐了,想来昨夜不是姐姐故意不出来,竟是想出出不来。”
苏容妘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捂住,不愿意听她去反复强调着,她昨夜到底都做了什么,也不想再被迫去回想昨夜的疯狂。
另一边,裴涿邂离开了苏容婵的院子,并没有去上朝,而是先去寻了府医。
府上养了两个大夫,都是能信得过之人,一替一日来府上任职,今日在府上的大夫姓孙。
裴涿邂屏退下人,第一句便问道:“夫人可是给你看过一个药方?”
孙大夫摇摇头:“那药方我虽没见过,但听刘大夫说,昨日夫人确实寻过他。”
他觑着面前主子神情:“那药方有壮阳之效,亦能强身健体,昨日夫人问他这药方能否助嗣,他便答了是。”
毕竟一夜多上几次,还能叫身子强健,有孕的可能自然便多了些。
裴涿邂伸出手来,孙大夫当即明白他的意思,伸手去探他的脉搏,细细探查一番,他收回手:“家主莫不是已经喝了那药?不过也无妨,那药没什坏处,如今家主身子也无妨。”
裴涿邂张了张口,话到嘴边,竟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他竟难得有这种欲言又止的情态,但到底是将心中疑问道出:“可我昨日吃药后,午夜做梦有些……光怪陆离,不知是不是这药效所致。”
他寄希望于此,最起码说明他的一场幻梦并非是他本意。
可孙大夫想也没想便直接摇头:“不会,这药方里干净的很,定是不会致幻,不过许是用药后行房,过于累了些,家主若是觉得不适,可以减少些次数。”
裴涿邂眉头微蹙,很快便察觉他话中别样的意思,眯着眼去瞧他。
孙大夫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当即闭了口。
裴涿邂没再说什么,直接起身离开。
待出了府医的门,他的心沉了又沉,既然那药中不会致幻,他为何会做出那种梦?
他不信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绝无可能对妻姐有什么非分之想。
可那梦境,却真得不能再真,他想,会不会是前日夜里在假山后面,他没有防备地将妻姐圈在怀中,又经常觉得妻姐同他的妻子相似,这才有了那荒唐的梦?
他在心中将那梦归在假山后的那事上,强迫自己快些忘了去,不再去想第二遍。
今日上朝,朝中倒是安稳了不少,只是少了宋大人。
宋家独子在茶楼之中闹出那些事,叫不少人都看了宋家的笑话,而那案子还是宫中左千牛卫亲自查办的。
裴涿邂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下朝时走到宫门口,却突然被人唤住。
“裴大人请留步。”
他回头去看,正见一人穿宫甲而来,正是那日在茶楼之中,追苏容妘出来的那个左千牛卫,薛夷渊。
第六十章
她当时爱的热烈、追的急切
陡然看清叫住自己的人是谁,裴涿邂脚步一顿,看着面前人的眼神虽漠然,但仍旧对其施了官礼。
“薛统领可是有事?”
他眉心一动,不由得想起之前在茶楼下,苏容妘看见这人时不同寻常的慌乱,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如今看向薛夷渊的视线颇有些意味深长。
薛夷渊生得硬挺俊朗,但偏生一双桃花眼却给这张脸上平添些亲近之感,他倒是爱笑,每每见时唇角都挂着抹笑意。
这种人,应当很招姑娘喜欢。
薛夷渊迎着裴涿邂疏离的眸光上前几步,拱了拱手:“不知裴大人等下可有安排,在下想请大人移步,同饮品佳酿。”
“不必了,薛统领若是有话直说便是。”裴涿邂面上一如既往的疏离冷淡,不愿同人有私下里的攀交。
薛夷渊一双眸某晶亮得很,也在打量面前人。
顿了顿,他道:“宋大人之子在茶馆中闹事伤人,那日我正好与同僚饮酒路过,便帮着督办此事,却遇到了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