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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他眼底流出轻浮之意,自是知晓苏容妘早就察觉自己在身后。

    苏容妘没答话,他倒是也不急,俯下身来同宣穆打招呼:“你多大年岁了,可有读过书?”

    苏容妘已很是不悦,不管他问什么,拉着宣穆就要走,可蒋礼墨却突然伸出手来,直接握住苏容妘的手腕。

    “苏姐姐,话没说完,你急着走做什么?”

    第二十七章

    别装,你不是很乐意的吗

    手腕似被一条毒蛇缠绕,冲着苏容妘吐出信子。

    她奋力将他甩开,但还是压着脾气:“小公爷请自重,裴府不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我亦是裴府的客。”

    “什么客不客的,你来裴府什么心思,我不知道?”蒋礼墨还在笑着,灼热的气息似喷在了苏容妘四周。

    “原本我还不确定,这下倒是对上了你这号人,京都之中你很有名,无媒苟合的苏大姑娘,如今装什么纯良?”

    他细细打量着苏容妘的容貌身段,啧啧两声:“齐姑娘说你与裴兄有一腿,我原本还不信,现下看来,裴兄素日里瞧着什么都不沾,背地里还挺会吃。”

    苏容妘面色一白,气的身子都在发抖,她抬腿就向面前人胯下踹过去,却是被他给躲了开,不过宣穆也不是吃素的,一口气冲上去给他顶了个倒仰。

    蒋礼墨揉了揉肚子,虽有些疼但还是在笑:“装的倒是烈性,你来这不就是要求个靠山?我不喜欢强迫人,你的忸怩也要适可而止些。”

    他从怀中掏出一片金叶子,直接丢到苏容妘怀里。

    “你又不是什么处子,伺候一个和伺候两个也没什么区别,咱背着裴兄偷偷来,你就当赚个寻常嚼用。”他似是很善解人意般,“下次咱们来往,还是背着点孩子。”

    苏容妘手攥的紧了紧,指节都跟着发白。

    只不过因她未曾成婚、因她独自将孩子拉扯到这般大,便都觉得她是靠着男人活,只要给了银钱就能随便上她的榻,她的拒绝便都成了待价而沽的欲拒还迎。

    她将金叶子扔下,踩在鞋底:“小公爷还是收了这份心思罢,今日之事我会去告知妹夫。”

    蒋礼墨轻笑出声,既是认准了她在装清高,也是有底气觉得,这事不管告到哪里去,都不会有人会信她这个曾与人无媒苟合的女子。

    方才握过苏容妘手腕的手抬起至鼻尖,蒋礼墨眯眼盯着她,轻轻嗅闻:“生过孩子的女人,就是比那些处子有滋味。”

    苏容妘冷笑一声,不再理会他的冒犯,拉着宣穆便疾步离开。

    蒋礼墨倒是浑不在意,只是转身离开之时,竟看见裴涿邂站在不远处的阁台之上。

    他心里一咯噔,倒是不知裴涿邂在这里看了多久。

    蒋礼墨只愣了一瞬,便扬起笑来缓步过去:“裴兄?”

    裴涿邂的视线从苏容妘的背影上移开,再看面前人:“小公爷同这苏家大姑娘很相熟?”

    他来时,这二人的话已经说完,他只见苏容妘带着孩子离开,却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蒋礼墨眸子闪烁一瞬,轻叹一声:“我原在院中消食,却见她与孩子哭诉命苦,我一时心软便拿了金叶子给她。”

    说着他又笑了笑:“日后都是一家人,我也该拉扯一把的。”

    他有心引导,听在裴涿邂耳中自然便成了苏容妘故意在蒋礼墨面前充可怜。

    下一瞬,裴涿邂眼底闪过一丝不悦,眉心也微微蹙起:“小公爷日后不必管她的闲事。”

    言罢,他叫人带蒋礼墨去客房宿下,自己则是回了妻子的正院。

    苏容妘走的本就似逃难般的快,裴涿邂回到阁楼时,她已经带着宣穆在屋里逗猫玩。

    裴涿邂脑中回想自己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心中不悦更甚,原以为她带着孩子到自己这处席面上用饭,是被长姐当了枪使,却没想到她在自己面前表现的不情不愿,实际上是在蒋小公爷面前博同情。

    那可是他二妹的未婚郎婿,二妹既喜欢,他便绝不许任何人阻挠。

    他屏退左右,再一次敲响了苏容妘的房门。

    “苏姑娘,有些话要同你说,还请出来详谈。”

    他这语气比昨晚更为凌厉,苏容妘能感觉出来,这回不能似昨晚般用什么男女大防遮掩过去。

    宣穆担心她,拉着她的袖口不叫她出去,苏容妘只能安抚般拍拍他的手:“不怕,你姨父不吃人。”

    屋外的裴涿邂听到这句话,眉心猛地一抽,而后眼前的房门被打开,露出屋中人的半个身子,她依在门边,屋中莹莹烛光透着她洒出来,似是给她渡了层暖光。

    “妹夫有事?”她低声开口。

    裴涿邂眼眸微微眯起,更觉她这般容貌之人,若想勾引一个还未弱冠的小公爷轻而易举。

    他双眸冷得似寒潭中浸润的棋子:“你不是蠢笨的人,你应当能听得出来,今日的客宴是为了家妹与蒋小公爷的婚事。”

    苏容妘眉心一跳,先静静听他说下去。

    “之前我曾问过你想寻个什么样的人家,你不曾言说,我那时以为你是怕二嫁后宣穆受委屈,如今看来,你竟是将主意打在了蒋小公爷身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她,眸中是不将她放在眼里的轻蔑:“你以为你的身份,能抢得去我二妹的姻缘?”

    苏容妘不说话,就定定看着他,看得他眉头微蹙。

    “戳破了你的心思,你便同我装聋作哑?”

    苏容妘似是被气笑了,干脆将门彻底打开,双手环在胸前倚在门上抬首看他:“妹夫在京都担任要职,却是在男女事上反应不及,还望妹夫眼心都放明亮些,莫要旁人说什么,你便信什么。”

    “你莫不是说,有人恶意编排你?”

    他虽这般问,但苏容妘看得出来,他心中并不是这般想。

    “与我无关的事,我没功夫去解释旁人泼的脏水,若是妹夫硬要怀疑,烦请把证据拿出来,莫要昨日还说我同你有染,今日又说我蓄意勾引旁人。”

    “同你有染”这四个字似是化成无形的丝带在他心口猛地一系,这怪异的感觉叫他眉心猛地一跳,但很快被他压下来。

    他找回原本的语调:“果真巧言善辩,若非我亲眼所见,没准还真要信了你的说辞,叫你抵赖过去。”

    第二十八章

    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苏容妘狐疑盯着他。

    “你亲眼见什么了?”

    她这副模样落在裴涿邂眼里,更似是被戳破的否认。

    此时宣穆终是听明白了些他们说的是什么,小跑着扑到文盈身边抱着她的腿。

    “裴姨父,我娘亲什么都没做,是那个人拉着娘亲的手腕不放!”

    裴涿邂眉心蹙的更紧:“苏姑娘,有些谎你自己说便好,何必带坏了孩子。”

    苏容妘自知若非真的将证据摆在他面前,他根本不会信,但她身上的流言蜚语太多,早就从一开始的气恼,一点点到现在的随意放任。

    同眼盲心盲的人去说再多都是徒劳,她将宣穆拉回来:“你既非要这么想,那我也没法子,不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既闲着没事不若去想想小公爷为何会上钩。”

    她轻嘲出声:“怎得我勾引你,你便能识破我的诡计,勾他的时候他就巴巴的往上贴,你可真是给你二妹选了个好郎婿呢,也不知这卖了自家妹子换来的荣光能叫你享受到几时。”

    言罢她反手将门关上,直接将人堵在外面。

    可这么做了,她倒是隐隐有了些后悔,裴涿邂算不得一个好脾性的人,今夜的事能率先来警告她,而非是将她直接撵出去,已经是给了苏家颜面。

    他自持身份不再与她说什么,可若是转头对着嫡妹施压,届时受苦的还是她。

    宣穆倒是机灵,透着窗户往外看:“娘亲,裴姨父走了。”

    苏容妘松了一口气,拉着宣穆往屋里走,心中更为烦扰的是蒋小公爷的事情,若是他今夜只是一时兴起也就罢了,可他要是执意纠缠又该如何?

    不消片刻,便有丫鬟来瞧她的门:“大姑娘,夫人唤您过去。”

    苏容妘面色微变,原是裴涿邂从这边走后直接去了正院。

    她迎着宣穆的眸光,唇角张了张,干巴巴吐出几个字:“我先过去……”

    宣穆看着她没说话,但他睫羽在发颤,他当然理解不了其中究竟有什么,只知道娘亲是在做一件很受委屈的事。

    他只能尽力懂事:“娘亲别受人欺负就好,我等娘亲回来。”

    苏容妘咬牙离开,一路去了主院,从后门进了屋子隔间。

    此时裴涿邂正同嫡妹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先是提了苏家的事,而后长久的沉默过去,裴涿邂突然开口。

    “苏大姑娘住在裴府早晚要惹出事端来,还是早些送回去罢。”

    苏容婵愣了一愣,而后委屈道:“夫君还因为昨日的事怨怪姐姐吗?有心人蓄意构陷,哪里是怀疑姐姐,分明是看不惯妾身这个裴夫人罢了。”

    她用帕子掩面啜泣,也不知泪流出来了没。

    裴涿邂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婵娘,别让我为难。”

    他的语气并非是商量,而是已做了决定:“她带着孩子,不能太过挑拣,做寻常人家的填房已是很好的出路,届时裴家可添一份嫁妆,也不算是薄待她。”

    这已经是裴涿邂能做的最大退步,他素来不愿旁人与裴家扯上什么关系,如今能做到这份上已是仁至义尽。

    他这般态度,苏容婵不好明着拒绝,只能含糊道:“明日妾身去问问姐姐的意思。”

    裴涿邂低低应了一声,他觉得苏容妘是个聪明人,应当知晓何为适可而止,给她将出路摆在面前,想必就不会纠缠不放。

    又过了片刻,他开口:“安置罢。”

    这便是要留宿的意思。

    各自去净室沐浴后,苏容妘坐在床榻上等着裴涿邂到来。

    越是在白日里相见,在夜里相见时便越不自在,更不要说方才还顶撞了他几句。

    她坐在床榻上不动也不开口,裴涿邂进来时,只见床榻上的依稀人影,他缓缓靠近,直至立在她面前。

    裴涿邂有些不喜欢屋中这般暗:“火折子在何处?”

    苏容妘心猛地一跳:“夫君寻那东西做什么。”

    “夜里太黑,伤眼睛。”

    裴涿邂的转身要往桌案旁走,苏容妘咬了咬牙,伸手拉住了他的寝袍:“妾身有些不习惯。”

    裴涿邂微微蹙眉:“你我刚成婚,羞赧些也无妨,但总该习惯些,今日便先在远些地方燃一个烛台罢。”

    他还要往前走,苏容妘心惊得似要跳出来,也顾不得其他,直接起身环抱住他的腰身。

    她身子柔软,外加身上只着一件肚兜,贴着他的寝衣将身上的温度过到他身上去。

    裴涿邂虽是文臣,但身子却半点都不文弱,她紧紧环着他紧窄有力的腰,面颊贴在他后背上,耳边是他沉稳的心跳。

    “夫君,别去。”

    裴涿邂身子一僵,没想到她反应会这般大。

    他原本还想坚持,可自己刚向前迈一步,身后女子搂自己的力道便更紧,只在他脚步顿住的一瞬,女子便用了力道直接将他往床榻上拉。

    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向后倒去,忙撑臂在床榻上,声音里带着些愠怒:“分寸呢?”

    他居高临下将苏容妘笼罩,带着侵略的气息扰得她紧张更甚叫她心跳的极快。

    “屋中本就黑,我不想明日京都之中有传言,我裴家的夫人在床榻上受了伤。”

    苏容妘缩在他怀里,手紧紧攥握住他胸膛前的衣襟,她没说话,却因紧张而睫羽颤了颤。

    黑夜之中的一切都瞧不清,但这微妙的动作在裴涿邂看来是她的惧怕与臣服。

    “夫君,你别气。”

    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鬼使神差的,裴涿邂抚上了她的眉眼,似能感受到她的情绪。

    裴涿邂轻叹一声,决定这次先放过她,顺理成章吻上她的眼睛,而后一点点向下,一直寻到她的唇。

    之前同房他都不会如此,这次一时兴起却发觉了其中美妙,他含弄着她的唇。

    难以言说的羞耻涌了上来,苏容妘身子都微微发烫。

    她好似坠入一场激烈又旖旎的梦,在最关键的时候,腰上的手却是在触及她手腕时。

    手腕上似是缠绕了布条,裴涿邂很是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客宴上,苏容妘低垂的眉眼和因伤被缠上布条的手腕。

    苏容妘陡然睁开眼,身子紧绷着却又颤的厉害,未等她开口催促,便听他在耳边道:“你的手怎么了?”

    第二十九章

    夫君,轻些

    苏容妘脑中混沌,腰下向后翘了翘,反手握住裴涿邂的手腕:“一定要停下才能说吗?”

    感受到身下人裹挟着自己的迫切,裴涿邂攥握住她的两只手,随着急促的喘息声渐渐落下,他将怀中人搂紧,唇落在她细嫩的肩胛上。

    “你的手如何了,昨夜不让我看,今日便缠上了细带?”

    这会儿的功夫,苏容妘已经想好了说辞:“确实青紫了些,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夫君日后轻些就好。”

    一回生二回熟,她现在已经习惯了被他搂在怀里的感觉,不再似之前那般抗拒。

    甚至说她能用着嫡妹的声调,说出那些跟本不可能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

    这边气息刚喘匀,她又被拉着再坠欢场,不容抗拒。

    这夜她累的不行,回到屋中时圆月已经挂的很高,她一觉睡到第二日快午时都不曾有精神。

    安静休息了一个白天,在屋中吃过晚膳,苏容妘带着宣穆在院子里消食时,倒是无意间看到阁楼上的人影。

    她忍不住想,同样是在床榻上打滚了一晚上,怎得她累的一整日没力气,阁楼上那位上了早朝回来还能继续批公文?

    打外院进来两个丫鬟,一个去了阁楼下,一个穿过月洞门来到苏容妘面前。

    “苏大姑娘,主子请您过去投壶,一起热闹热闹,叫您把小郎君也带上。”

    苏容妘有些意外,心底隐隐有了猜测。

    “蒋小公爷是否也在?”

    见丫鬟点头,苏容妘心里有了数,想来又是为了撮合蒋小公爷和裴二姑娘的,把她这个同为外客的人叫过去,欲盖弥彰。

    “我身子有些不适,烦请妹子替我传话给裴大姑奶奶,劳她念着我,等我身子好些了,再去道谢。”

    丫鬟犹豫了一瞬,点点头便要离开,只是刚出月洞门便迎面遇上了裴涿邂。

    裴涿邂意识到她来的方向,下意识朝着苏容妘那处看了一眼:“你来寻她?”

    丫鬟慌忙施礼,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

    裴涿邂心中存疑,只以为是苏容妘知晓了自己要将她嫁出去的打算,明知不能攀上蒋小公爷,在这里故意下长姐的面子。

    他面露不悦,转身就迈进了月洞门。

    苏容妘未曾察觉,还是宣穆拉了拉她,在她耳边说:“裴姨父又来了。”

    苏容妘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就从躺椅上坐起身来。

    瞧见来人欣长身影,夫君二字便在喉间滚了一圈,烫得她舌头疼。

    昨夜她唤了很多次夫君,咬着牙叫他慢些、轻些。

    可这些旖旎只侵占苏容妘一个人,对裴涿邂却是没半点影响。

    他看着苏容妘盯着自己,不由得眉头蹙起:“听闻苏姑娘今日身子不适?”

    苏容妘喉咙咽了咽,将头别过去,低应了一声是。

    裴涿邂冷冷看过去,自以为看透了她:“苏姑娘这病来的倒是快,也不知是真病了,还是知晓要许人家,高兴过了头才病的。”

    他这话说的意味深长,苏容妘听着颇为刺耳。

    “昨夜没睡好罢了,倒不似妹夫想的那般多。”

    裴涿邂冷笑一声:“苏姑娘这病倒是来的快、去的也快,那就劳烦苏姑娘同我一道去投壶,也请苏姑娘不要驳了长姐的面子。”

    他说的倒是客气,但话里话外皆是在警告她不要不识抬举。

    苏容妘抿了抿唇,无奈闭眼从躺椅上起来,认命道:“好,那便虞妹夫同行罢。”

    裴家这宅子是祖上几代传下来的,后院与内眷的住所离的也很远,苏容妘拉着宣穆跟在裴涿邂身后,越走越觉得腰酸。

    她忍不住蹙眉怨怪的想,也不知那个姿势究竟是方便有孕,还是方便了他动作,否则怎会比之前更凶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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