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唤了一声,娇柔中带着一丝焦急。然而沈晏头也不回,好似没听到。
祁照月心中妒火熊熊燃烧,恨不得冲上去将凌曦从沈晏怀里撕下来。
她狠狠跺了跺脚,金丝绣鞋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转头对陈老夫人道:“本宫忆起还有课业未完成,先行回去了。”
陈若羽脸刷一下白了。
沈晏本就鲜少赴宴,来或不来,对陈家一点影响也没有。
可今日来的几位夫人小姐,出身名门,听闻祁照月要来才接了帖子。
可还未开席,祁照月便离开……
让这些夫人小姐心里怎么想?
谁都知道“课业未完成”只是个幌子。
也不觉着是因为沈晏带凌曦离去,惹得祁照月不快。
只会觉得是陈家招待不周!
陈老夫人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
这死丫头!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陈老夫人狠狠瞪了陈若羽一眼。
陈若羽浑身一颤,双腿发软,几乎要站不住。
祖母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
她知道,自己闯大祸了。
陈老夫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恭送公主。”
祁照月转身离去,华丽的宫装拖曳在地面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祖母……”陈若羽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蝇。
陈老夫人看都没看她一眼,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寒霜。
她感觉自己的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开来。
“先开宴。”
陈老夫人语气冰冷,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晚些再与你算账。”
简短的几个字,却重若千钧般敲在陈若羽的心头。
陈若羽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像是着了火。
“是。”她小声应下,声音颤抖着,几乎听不见。
……
“赢了!”
一位头戴金钗的夫人笑得花枝乱颤,手中的银票像扇子一样展开又合上。
陈夫人陪着笑脸,眼角的细纹都挤在了一起。
“白夫人,您今日的手气真好!”
另一位夫人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
秦氏猛地将手中的牌甩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你不会藏牌了吧?”
她眯起眼睛,死死盯着白夫人,语气里满是怀疑。
白夫人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涂得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
“秦婉,是你牌技不如人!”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蔑。
“你若是喜欢这些银子,都给你便是了。”
第38章
被那狐媚子迷了心窍!
秦氏冷哼一声:“我缺这点银子?”
陈夫人和另一位夫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谁不知道秦氏和白夫人一直不对付?
这火药味,都快把桌子点着了。
她们默默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都选择了沉默。
此时房门被叩响。
丫鬟恭敬:“夫人,宴厅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陈夫人挂上笑容,正想说一起移步。
便见秦氏猛地站起身,拂袖而去,留下满桌狼藉和尴尬气氛。
白夫人手里把玩着银票高声道:“输不起就别玩儿!”
她的嘴角弯起一抹得意的弧度,眼角余光扫过众人,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哼,有些人啊,就是输不起。”
她慢悠悠地将银票揣进袖袋,动作优雅,却带着一丝炫耀。
陈夫人干咳一声,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各位夫人,宴席已经备好,不如我们移步吧?”
她努力维持着笑容,心里却暗暗叫苦。
这叶子牌的局是白夫人攒的,秦氏也是白夫人派人去请的。
临了却变成这般……
陈夫人一路强颜欢笑,总算挨到了宴席。
却发现主位空着。
公主居然不在?
她心下一惊,悄悄瞥向陈老夫人。
见其一脸泰然,陈夫人便按下心头不安,引着夫人们入座。
白夫人姿态优雅地落座,正好与秦氏相对。
她举起酒杯,遥遥敬向秦氏,嘴角挂着胜利者的微笑。
秦氏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扭过头去,询问席秋娘:“凌曦呢?”
席秋娘低声解释了几句。
秦氏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晏儿也来了?”
最后还带着凌曦走了?
席秋娘点了点头。
看着秦氏有些不悦的表情,团扇后的嘴翘了起来。
她可没有添油加醋哦!
她只是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转述给秦氏罢了。
秦氏心中有些不悦。
沈晏一向不喜欢这类场合。
而且此前也是明确表明了不会来陈家游园宴。
可今日不但瞒着自己来了,还将凌曦带走了!
更是没有告知她!
没规没矩!
眼里还有她这个母亲吗?
还崴了脚!
哼!
怕不是故意装的吧?
“表哥许是有要事处理,这才带着凌小娘先行离开。”
席秋娘继续劝道,心里却暗暗叫好。
“还让我告知夫人呢!”
秦氏的脸色这才缓了一缓。
“我看他就是被那狐媚子迷了心窍!”她胸口起伏,努力压抑着怒火。
沈晏之前可从未如此!
“您轻些声!”席秋娘低声提醒,目光扫过四周,确定无人注意这才放下心来。
秦氏努力平复心情。
这种宴席,本就不该带着那妾室来!
回府后,定要将此事与沈老夫人说道说道!
……
皇宫
祁照月从陈府回来,怒火几乎要将她吞噬。
沈晏抱着凌曦离去的那幕一次次地在她脑海中回放。
该死的凌曦!
狐狸精!
她越想越气,胸口剧烈起伏。
“贱人!贱人!”
她咬牙切齿快步走向自己的行宫,怒气冲冲,根本没注意前方有人。
“砰——”
一人被她撞倒在地,怀中一个白色的动物猛地蹿了出来,爪子锋利!
“啊——”
祁照月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什么人不长眼?!
她正要开骂,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公主,您没事吧?”
祁照月这才看清,对方竟是自己的亲侄女,当今圣上的嫡女,祁长安。
祁长安揉着被摔疼的屁股,小脸皱成一团。
一只雪白的小猫在她身边,冲着祁照月“喵喵”直叫,像是在控诉。
“姑姑,怎么是你呀!”祁长安被扶了起来,也不恼。
身后的宫女上前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
小猫也被抱起来,重新放回祁长安怀里。
它乖乖地趴着,尾巴轻轻摇晃,刚才亮出爪子的凶狠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只是祁照月的错觉。
祁照月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敷衍地叮嘱了一句。
“下次走路瞧着些。”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离去,衣摆扫过宫墙,带起一阵冷风。
祁长安眨巴眨巴眼睛,丝毫没在意祁照月的冷淡态度。
她怀里的小猫舒服地蹭了蹭,发出细微的呼噜声。
身后的宫女脸色却不太好看,明明是祁照月没看路撞了自家公主,却说得好像公主的错一样。
她心里暗自腹诽,却不敢出声。
“许是姑姑又在沈晏哥哥那儿碰壁了。”
小姑娘心思单纯,全然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不管她,方才父皇允了我学马,我要去找简堂哥哥!”
小公主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学骑马的快乐完全冲淡了被撞的不愉快。
宫女也露出了笑意。
而另一边,祁照月快步走进揽月宫。
胸口憋着一股郁气,怎么都散不开。
该死的沈晏,该死的凌曦!
宫女低眉顺眼地端上茶盏,“公主,请用茶。”
祁照月接过茶杯,微烫的茶水入口,舌尖瞬间传来一阵灼痛。
“啊!”她惊呼一声,一把将茶杯狠狠掷向宫女。
滚烫的茶水泼洒而出,碎片四溅。
宫女不敢躲闪,瓷片划破额头,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她的衣襟。
她闷哼一声,伏在地上瑟瑟发抖,额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明明是公主平日惯用的温度啊……
心里委屈极了,却不敢表露半分。
这茶,她特意放凉了些,就怕公主嫌烫。
祁照月怒视着地上的宫女,“你想烫死本宫?!”
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要炸裂开来。
该死的贱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