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他做了千年的凶灵，习惯了自己的强大，哪怕当初被黑影设下阵法偷走他的法力时，都不像现在这么弱、这么狼狈。那个时候的他至少还有凶灵之力，虽然不算强大，但是能跑能跳能飞，能轻易离开这座地牢。
第678章
吃软饭的
而如今的他就是个普通人，没有半点凶灵之力，砸不开牢门不说，可能还打不赢那些官差。
这种感觉让他几近崩溃，这怎么弄？
白稚仙这几日试了各种法子想要离开这座地牢，却一直无功而返。
且因为他的异常举动，被同牢房的人举报了好几次，他被揍了好几次。
这些年来，一向只有他揍别人，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揍，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无奈，有些屈辱，却又无能为力。
他甚至有一种感觉，他可能会死在这座地牢之中。
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竟在这里遇到了燕年年。
在他的眼里，此时的燕年年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白稚仙从来没有见到一个人如此时这般开心雀跃。
似乎自从他“活”过来之后，他整个人的心境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尝到了活着的滋味。
他轻笑道：“是啊，还可以这样，我之前都不敢想。”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活着竟是这种滋味。”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一个犯人走过来骂白稚仙：“你又在这里说什么胡话，发什么疯？”
“依我看，你就是欠打！”
他说完就对白稚仙挥出了一拳。
这种事情他们之前常做。
白稚仙虽和他们一起坐牢，但是气质却和他们完全不同。
他整个人瞧着像是不沾半点凡尘，看着十分高雅，和这牢房格格不入。
他们便想将他拉入这尘埃之中，让他万劫不覆。
燕年年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因为她知道白稚仙的能力，绝不是这些犯人能伤到的。
但是今日却让她意外了，犯人那一拳打中了白稚仙，让他整个人趴在牢门上。
燕年年愣了一下：“白稚仙，还手啊！”
白稚仙无奈地道：“我也想还啊，但是打不过！”
他自醒来之后，虽然有千年的记忆，有卓绝的剑术，但是他没有剑，也没有力气。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还手就显得点可笑。
燕年年怒了：“你们别太过分！”
那犯人嘿嘿一笑道：“我就是要过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其他犯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这小白脸居然还有相好的。”
“美人，他就是个没用的，你跟着他多没劲，不如跟着哥哥？”
“小美人的这脸挺白的，我瞧着好生喜欢，你犯什么事进来的？跟哥哥说说？”
燕年年自小在王府长大，还是第一次听这种污言秽语，她听得火大。
那边那人还要打白稚仙，她实在是忍无可忍。
于是她一脚就把牢门隔着的那个栅栏踢断，冲过去一拳把打白稚仙的那人给打飞出去。
她打完之后余怒未消，冲过去把其他出言不逊的犯人全部揍了一遍。
她一边揍一边骂：“喜欢姑奶奶是吧？姑奶奶让你一次喜欢个够！”
“小白没用？那姑奶奶就让你变成一个废物！”
她原本力气就大，又跟着二师父学了剑术，只要不遇到太厉害的妖，她都有一战之力。
更不要说牢里关着的只是一些偷盗的市井小混混，她简直就是一拳一个，全部打飞。
不过几息的时间，牢里的犯人就再没有一个能站得起来。
旁边牢里的犯人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他们之前觉得白稚仙弱，现在觉得白稚仙就是个吃软饭的。
他们还觉得白稚仙疯了，居然找这么一个凶的相好的，这姑娘一发起火来，怕是能一掌把他给拍死。
燕年年叉着腰道：“还有谁觉得我家小白弱的？”
众人：“……”
没有人敢说话。
白稚仙听到那句“我家小白”时眉眼里满是笑意。
他之前觉得燕年年作为女孩子，有时候确实凶了点，少了几分温柔。
他现在却觉得这样的燕年年简直不要太好，她是天上的仙女，是他的光！
众犯人跪在地上道：“侠女饶命，我们以后再也不嘴贱了！”
燕年年没理他们，问白稚仙：“你没事吧？”
白稚仙有此虚弱地道：“疼。”
燕年年捋起他的袖子，看到上面满是青紫的痕迹。
她气得不行，拎着拳头把那些犯人再揍了一遍。
白稚仙看到她揍人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突然觉得，他这样吃她的软饭感觉也很不错。
众犯人被燕年年打怕了，一个劲的求饶。
燕年年问了一下白稚仙哪里有伤，之前谁打他打得最狠，就全帮他还了回去。
官差听到动静过来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他抽出鞭子就要动手，燕年年一把拽过鞭子，把官差抽飞。
官差：“……”
众犯人：“……”
燕年年冷声道：“姑奶奶的事情你也敢管！”
“再管小心我打飞你的脑袋！”
官差灰溜溜地跑了。
他想起来了，之前送燕年年过来的官差就说了，她一个人挑了苏城所的赌坊和青楼，是个十分可怕的存在。
他们之前想不明白，她若是真的那么厉害的话，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抓？
到此时他们才明白，她被抓只是因为她想被抓，她八成就是为了那个小白脸才进的牢房！
此时天快要黑，离群妖出没的时间已近，他们不敢再来管她的事，全跑没影了。
燕年年懒得理他们，将两个牢房的犯人赶到一间里去，她和白稚仙单独住一间。
燕年年对白稚仙道：“明日我便带你去见公主和三哥。”
白稚仙点头，她又道：“不过你见到他们后不能直接这么喊他们，你得喊圣女和师尊……”
“哎，不对啊，我是道门弟子喊三哥为师尊没有问题，你要怎么喊？”
白稚仙：“……”
他是知道师折月千年前的身份的，燕潇然摇成一变变成了道门的道祖是个什么鬼？
他问道：“你三哥怎么成为道祖了？”
燕年年摊手：“不知道，一进来就变成这样了。”
“哦，对了，我进来后也成道门弟子了。”
白稚仙：“……”
他这才注意到燕年年穿的是件道袍。
她是道门弟子这件事情，对他来讲，比燕潇然是道祖还要难以接受。
因为他在她的身上是半点道门弟子的模样都没有看到！
第679章
一起双修
燕年年看着他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白稚仙回答：“震惊的眼神。”
若燕年年是道门弟子，这一次又跟着来了苏城，那么他们千年前也应该是认识的。
但是为什么，他没有任何千年前和燕年年有关的记忆。
燕年年给了他一记白眼，叉着腰道：“我的样子看起来不像修道之人吗？”
白稚仙不答反问：“难道你看起来像吗？”
燕年年：“……”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再想起师折月的模样，觉得自己和师折月比起来好像是差了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她便道：“人有千万种，修道之人也就有千万种模样。”
“有公主那样的，自然就有像我这样的。”
白稚仙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得对。”
燕年年听他这样说也跟着笑了起来：“公主修的是济世道，我修的是红尘道。”
她说到这里伸手捏着白稚仙的下巴道：“小白，要不要跟着我一起修道呀？”
白稚仙：“……”
他看到了她眼里戏谑，却莫名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好像曾经有人跟他说过一般。
他的眉眼里满是温柔，问道：“红尘道是双修吗？”
燕年年不懂就问：“什么是双修？”
白稚仙：“……”
他之前就知道她其实一直都不太通晓情事，这种话是能当着他的面问出来的吗？
他轻咳一声后道：“双修就是一男一女一起修炼。”
燕年年觉得这个没什么，和谁修不是修，和他一起修至少还是个熟人。
她便道：“若你也入道门要修炼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双修。”
白稚仙：“……”
他伸手抚了抚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只得道：“年年，双修不仅仅是一男一女一起修炼，而是要脱光衣衫才能修的。”
燕年年瞪大眼睛道：“什么功法这么流氓？”
白稚仙实在是憋不住笑：“嗯，我也觉得挺流氓的。”
他觉得她其实还没有弄明白什么是双修。
但是他觉得不用再解释了，因为所有的解释都是在耍流氓。
燕年年看到他的样子伸后拍了他一下，他直接就被她拍得倒地上，头上磕了个包。
燕年年：“……”
她心中的白稚仙是十分强大的，至少不是她一巴掌能拍倒在地的。
她忙将他扶起来道：“你没事吧？我习惯了你强大的样子，你变成这样子我不太适应。”
白稚仙伸手按了按眉心道：“巧了，我也很不适应。”
燕年年问他：“要怎样才能让你恢复？”
白稚仙回答：“大概要离开这里之后。”
他说到这里想起一件事：“只是我离开这里后可能就又成了凶灵。”
他伸出手，摊开掌心放在油灯的光华之中，他缓缓地道：“现在我虽然弱，却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说到这里看向燕年年：“我竟觉得还挺好。”
燕年年轻轻拉过他的手，放在脸上贴了贴。
他的手是一只养尊处优的手，只是因为常年习武，指腹间有些薄茧。
这么贴过来，她先感觉到淡淡的凉意，却又不是他是凶灵时的冰冷，这股子凉意的后面是淡淡的暖意。
而后感觉到的就是他指腹间淡淡的茧意，略有些糙，却又让她格外安心。
白稚仙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他下意识就想把手抽回去，她却拽着不放。
她轻声道：“小白，我觉得你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你虽然是弱了一点，但是我可以保护你。”
白稚仙听到这话有些哭笑不得。
他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需要她的保护。
只是待他细细回过味来后，竟又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他问道：“你这是让我吃软饭？”
燕年年问：“也不算是吧，就是我觉得我现在比你厉害就可以保护你。”
“若有朝一日是你变得像以前一样强大的时候，你会保护我吗？”
白稚仙点头：“当然会。”
燕年年便道：“那这就不能叫作吃软饭，而是守望相助。”
白稚仙没想到会在她这里听到这个词，他的心尖跟着颤了颤。
他看向燕年年，她轻声道：“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当得起患难与共这个词了。”
“既然能患难与共，自然就能守望相助。”
“所以你不是吃我的软饭，我也不是娇弱的需要你保护的弱女子。”
“我们在一起，那就要保护好对方，谁有能力就换谁来做保护的那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白稚仙听到她这句话红了眼眶。
他之前一直觉得燕年年有些娇憨，很多事情她弄不明白。
但是到此时他才知道，其实她才是这个世上最通透的人。
有些事情不是她弄不明白，而是她不愿意去想，因为有人替她想好了，她只是想要偷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