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所以老太君就决定,让王府里的除凤知夏之外,所有人一起去。“请牌”的过程有些繁琐,师折月毕竟是公主的身份,身体不太好。
且之前老太君又给过她放妻书,所以才有燕王妃此时的商议。
若师折月不愿意去“请牌”,燕王妃和老太君也不会怪她。
师折月明白燕王妃的顾虑,认真地道:“这种事情,我自然要去。”
“我之前便同母妃和祖母说过,我在王府的一日,那便是王府的一员,就是世子妃。”
燕王妃听到她这句话,眼角眉梢都是温和:“是我等对不起公主,世子若还在就好了……”
她说到这里神情一暗。
师折月拉过她的手道:“母妃言重了。”
“我一直没对你们说,其实嫁进燕王府后,我很开心。”
燕王妃听到她这话红了眼眶,“请牌”之事,也便算是定了下来。
师折月送走燕王妃之后,便打算去试探一下燕潇然,看看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结果她还没有去试探,燕潇然先来找她了。
她心里终究有鬼,虽然之前想好要去试探,但是真看到他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太自在。
反倒燕潇然,整个人看起来像没事人一样。
他来找她打的是商议“请牌”的细节,一举一动都中规中矩,没有半点异样。
他们把正事说完之后,师折月实在是没忍住,问燕潇然:“昨天晚上我毁了玉牌后,你感觉怎么样?”
燕潇然看了她一眼,面色如常的反问:“公主觉得我应该有什么感觉?”
师折月:“……”
她哪里知道他会有什么感觉?
他难道没听出来,她方才问那句话时,前半句不过是个幌子吗?
只是她对上他那张没有半点表情的脸,一时间也有些吃不准,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她莫名就对他的那张脸生出几分恼意:长得好看是好看,却天天板着,根本就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在这种时候,就算是她来打探消息,也不能在他的面前露怯。
她便也端着架子,一派云淡风轻地道:“那块玉牌十分邪门。”
“你也知道我的身体其实不太好,昨夜把附在玉牌上的那只恶灵除掉之后,便有些力竭。”
“恶灵凶残,魂体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它消散时煞气恐会影响神志。”
“三弟今日可有哪里不舒服?”
燕潇然对上她那双清亮的眼睛,面色如常,藏匿在袖袍下的手却不自觉地又握了起来。
他想起昨夜她亲过来后,他心底狂涨的欲念,倒为昨天的行为找到了借口。
只是借口归借口,他压着她时那种奔涌而来的感觉却做不了假,指间至今还残留着几分她温柔细滑的肌肤触感。
那种感觉唤醒了两年前那一夜他所有的感观和记忆。
他如今还不能确实她就是两年前的那个女子,如今她又顶着他长嫂的身份。
昨夜虽然最后并没有实质性地发生什么,但是两人有肌肤之亲是事实……
这样的行事,多少都是有违伦常的。
他强行压下心里蜂涌的念头以及羞耻,问她:“公主觉得我应该哪里不舒服?”
师折月:“……”
她哪里知道?
她这会只想打爆他的狗头。
是她在问他问题,结果他又把问题抛了回来,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她笑了笑道:“那种邪恶的东西,会根据不同的人生出不同的反应,它会放大人心里的恶念。”
“所以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太一样,三弟当时心里最想做什么,它就会让三弟去做什么。”
燕潇然的眸光微微一动。
师折月又道:“我将那恶灵击碎后,便失去了记忆,所以昨夜后面发生的事情我都不记得。”
燕潇然眸光沉沉地看着她。
她告诉自己事到如今一定要冷静,他们两人此时还顶着叔嫂的名头,有些事情就是大忌讳。
别的不说,至少明面上,那一层窗户纸无论如何也不能捅破。
就算捅破,那事也不能算到她的身上!
她对上他的眼睛,十分沉稳地道:“我今早醒来是在自己的床上。”
“我想问问三弟,是你送我回房的吗?”
燕潇然回看着她道:“是。”
第63章
谁先失控?
师折月一本正经地道:“辛苦三弟了。”
她说完又问:“我昨夜失去神志后,没做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吧?”
燕潇然的眸光浅淡,一双幽冷的眸子似乎要把她看穿,最终只道:“没有。”
她所顾忌的事情,他更加顾忌。
虽然昨夜是她先亲的他,但是最后失控的却是他。
在这件事情里,他们有着属于他们的默契:
那不该说破的事情,哪怕明明已经发生了,却都不能说破。
且在这件事情里,燕潇然有着属于他的心虚。
师折月听到他这两个字,便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从某种程度来讲,他们在这件事情上都用了相同的的处理方法。
师折月含笑道:“没有就好。”
燕潇然见她的眼角眉梢里透着轻松的意味,仿佛压在她心里的巨石就这样的挪开了。
他便知道她方才那句失去神志的话,八成是假的。
她也许当时失去了神志,但是她一定有记忆。
燕潇然问师折月:“昨夜那块玉牌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折月的面色有些凝重:“这件事情我得问三弟才是,那块玉牌到底是哪里来的?”
燕潇然回答:“那块玉佩是母妃为我从佛寺里求来的。”
“说是压在枕头下能保平安,我本不信这些,但是母妃相信。”
“我不想被她念叨,就将这块玉佩放在枕头下。”
昨夜师折月将那块玉佩翻出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异常。
而后他听到的尖锐的啸声,散乱的心志,处处彰显着那块玉佩有问题。
只是他知道燕王妃绝不可能害他,应该是有人利用了她。
师折月双手抱在胸前道:“如果那块玉佩是母妃给你的,那这事得去问一问母妃。”
燕潇然和她是有同样的想法,只是他还有他的疑问:“那块玉佩里到底里有什么?”
师折月回答:“那块玉佩里有一个极为复杂的阵法。”
“那个阵法能在抽走你的运势之后,用煞气填上,极为阴毒。”
“且在阵法里,还封印了一个极为厉害的灵体,他们通过那个灵体来转换。”
燕潇然的面色瞬间就冷了下来:“用灵体来转换?”
“是的。”师折月回答:“那个灵体是个恶灵,手里沾染过好几条人命。”
“应该是有人抓住了那个恶灵,然后用术法将恶灵关进去的。”
“若有人想要破那个阵法,恶灵就会被放出来,杀掉破阵之人。”
“昨夜但凡我的道术浅一点,可能就被那个恶灵杀了,布这个阵的人,用心极其险恶,阴毒至极。”
她昨天看出阵法有问题,却没想到里面还有恶灵。
在恶灵突然向她攻来的时候,她猝不及防,最后只能割血抹杀。
燕潇然昨夜亲眼目睹了现场,只是他看不见那只恶灵,自也就不知道当时有多么凶险。
他此时听师折月说起,才知道当时有多么凶险。
他问她:“你有没有受伤?”
师折月轻笑了一声:“区区一只恶灵而已,怎么可能伤得到我?”
“倒是你,眼下我虽然帮你破了煞气之阵,你以后身上的煞气很难再聚集。”
“但是还有一个专门偷你气运的阵法还没有破,就算没有那些煞气,你死的没那么快,却也有很大的影响。”
燕潇然问:“什么影响?”
师折月看着他道:“当一个人的气运被盗走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倒霉。”
“到后期你可能会吃饭被噎死,走路摔死,喝水呛死,死的方式,十分离奇,想常人之不敢想。”
燕潇然:“……”
这些听着就让人头大。
他问师折月:“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师折月回答:“你的气运已经被人盗了很长时间了,虽然还没有到最末期,但是还有针对你的煞气阵。”
“所以你的运气会只比气运被盗的人还要差得多,如果不是我之前为你化解过两次煞气,你可能已经死了。”
她初见他时,就觉得他很奇怪,明明是极好的命格,为什么会有那么浓厚的煞气。
她当时将他上下打量过,还来过他的房间,却一直没能发现。
到如今她才算是完全明白过来,这是因为那块玉佩太过阴毒,和他命格相连。
这种害人的方式,她也还是第一次见,所以没能第一时间看出来,实属正常。
且这也能解释,他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做,身上的煞气却越来越重的根本原因:
他的气运一直被人窃取,气运少一分,煞气就填一分。
那个阵法日夜不停的吸食京中的煞气往他身上填。
也是他的命格实在是贵重,恐怕都没等到见到她,他就已经死了。
昨夜破掉那个阵法后,他身上的煞气没有再集聚,虽然还有些重,却和之前比起来要好上不少。
燕潇然问她:“你能找到窃取我气运的阵法吗?”
师折月摇头:“正常来讲,是能找出来的,但是被这个煞气的阵法一搅和,根本无从找起,不过……”
她说到这里略顿了一下:“若是能找到那个给你下煞气阵法的人,顺藤摸瓜是有机会找到的。”
燕潇然听到这话眸光冷了些:“我现在去找母妃。”
师折月对这事也很感兴趣,便道:“我跟你一起去。”
燕潇然看了她一眼,她知道他这是不想和她在一起。
说到底,两人对于昨夜的事情虽然各有猜测,但是也都各存了避嫌的心思。
师折月解释道:“对于术法之事,我比你更加了解。”
“且要破掉那个吸你气运的阵法,还得我出手。”
燕潇然明白她的意思,就算他们要避嫌,两人毕竟同住燕王府,抬头不见低头见。
他们若是处处避开,反倒太过刻意。
且她说的也对,他如今的气运被盗,最近虽没有到吃饭被噎、喝水被呛的地步,却绝对算得上处处不顺。
他便道:“如此便有劳公主了。”
师折月的唇角微勾:“你不必谢我,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
毕竟他若是死了,她大概率也活不成。
所以就算是她不想为他操心都不行。
第64章
一往情深
师折月心里又有些烦躁:
昨夜她虽然一下子续了不少时间的命,但是最近这红线变化的速度太快,这点命线不太够花。
下一次她还不知道得用什么样的法子,才能从他的这里再续一段时间的命。
她暗暗磨了磨牙,心情复杂地走了出去。
活着真难!
但是她还是不想死!
燕潇然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燕王妃此时正在准备明天去佛寺的东西,见他们进来,便让他们一起帮忙。
燕潇然一边帮忙一边用不经意的语气问道:“母妃,你之前送我的压在枕下的那块玉佩是哪里来的?”
燕王妃听到他这样问,有些好奇地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
燕潇然回答:“我这次遇险险些死了,能逢凶化吉便觉得或许是那块玉佩的功劳。”
“所以我想着,这块玉佩的效果这么好,不如多去求几个。”
他知道燕王妃不是个能藏得住事的人,若是直接说出他差点被那块玉佩害死的事,她可能会惊慌失措。
师折月听到这话看了他一眼,他当做没看见。
燕王妃并没有看到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听到他的话抿着唇笑道:“这是你的缘份。”
燕潇然的面色一变,师折月却一头雾水。
燕王妃接着道:“那块玉佩是诗婉求来的,是她让我交给我压在枕头下的。”
“只是她脸皮薄,求我让我替她瞒着,只说那块玉佩是我求来的。”
“我当时看你对你们的婚事不上心,怕说了是她求来的,你就不会放在枕头下。”
“若不把那块玉佩放在枕头下,你这一次未必就能逢凶化吉。”
“她真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子,能娶到她真是你的福气。”
燕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