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撕心裂肺却虚弱的惨叫声在门背后响起,宋清山吓了一跳,连忙打开了门,看到满脸虚汗脸色惨白得像纸的白静娴,身下还淌出一滩血液。人命关天,此时宋清山也管不得太多,直接喊了人来帮忙,他看着担架上痛苦呻吟的白静娴死死扯住自己的衣袖,无奈道:“你要干什么?先去抢救吧!”
“叫、叫临远来……”
她力气一松,晕了过去,护士急匆匆抬着她进手术室了。
宋清山隐约猜到了事情的经过,脸色冷了下来。虽说这个白静娴是他很讨厌的人,但赵主任如此草菅人命的做法,他也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他找了人去叫陆临远,请他务必要来一趟医院,又径自去了主任办公室。
“小宋啊,”主任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却在慢悠悠地喝茶,“知道你们年轻人心善,但是给自己惹麻烦真的有必要吗?你以为那个女的会感激你?”
宋清山没有被他短短几句话激怒,反而笑了起来:“让我来猜猜您现在这么平淡的原因吧。”
“刚才看见院长来了赵主任您的办公室,想必您已经跟自己老丈人谈妥,说好一致瞒着自己的女儿、媳妇儿,直接告诉她医院里有人狗急跳墙,是不是?”
他猜得八九不离十,赵主任手上动作不自觉一顿,随即又笑眯眯地说:“小宋,你想要什么呢?钱?权?地位?”
“都不用,”宋清山轻飘飘地说,“我只是看不起你这种人罢了。”
陆临远到医院门口时,白静娴已经被推出来了,她的生命倒是没受到什么威胁,只是肚子里的孩子流产了。
见到男人的一瞬间,她的泪水便滑落下来,哭着道:“临远……我好痛……”
陆临远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脸色十分复杂,他曾经是爱过白静娴,可婚后一桩接着一桩的事情让他明白,真正值得他爱的人,只有林述秋。
白静娴甚至还设计陷害了她,如果不是陆临远发现,或许他就会一辈子错过林述秋了。
就算她这次没有出事情,陆临远也做好了给她一定惩罚的准备,只是主任的手段未免太过于下作。
“白静娴,”陆临远的声音很低,“或许你在中伤述秋的时候没有想过后果,但你知道吗,她差点就死在东山那场地震中了。”
“你真的应该知道报应两个字怎么写。”
他出于情面支付了医药费,却强硬地掰开了女人死死握住的衣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白静娴的泪水不断滑落,看着天花板和有些眼熟的护士们交头接耳时的窃笑声,都告诉她,她没有以后了。
第二十一章
林述秋在宋家的日子是前所未有的清闲。
许是因为陆临远要做出清廉模样,陆家从她嫁进来到死去,都是她自己一手操持的,但宋家家底丰厚,老一辈都离世得差不多了,既又衷心的佣人,又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和讲究。
她每日需要做的,就是看看医学书册,和宋夫人一起用餐,还有陪宋言玩。
这天宋清山下班时脸色显然不对,林述秋有些担心:“宋师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
犹豫了片刻,宋清山还是把白静娴的事对林述秋说了,他微微有些懊恼,无奈道:“我知道你与她之间有嫌隙,只是那时候情况太危险……”
“宋师哥把我当什么人了,”林述秋的神色却十分平静,甚至还隐隐约约透着笑意,“医者仁心,我是知道的,难道自己手术台上躺着的病人是自己讨厌的人,就可以不去治吗?当然不行。这样做才是宋师哥,见死不救的话,我倒要怀疑是个什么怪物占据了你的身体。”
这话听得宋清山心头微微发热,低叹一声:“是我把师妹想得太狭隘了。”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林述秋摇摇头,“只是可怜肚子里那个孩子罢了。”
饭桌上宋清山也对好奇的大嫂说了一遍这事,大嫂表情显然有些嫌恶,她忍不住道:“你们那个赵主任也太不是人了,在医院杀人?他后台是谁?”
宋清山知道一些,便原封不动地告诉了她,大嫂有些若有所思:“这倒是巧了,清山,你今年下半年还想在这儿做事么?”
“说不好。”
宋清山回答时看了林述秋一眼,又转过头道:“大嫂,你尽管让我哥收拾吧。我在哪儿工作,都是我的本事,也不差这一个藏污纳垢的医院了。”
“行,反正述秋也要走了,等述秋彻底离开再说吧。”
林述秋再一次被这家人温暖了心肺,她知道大嫂是担心她的推介信会因为出自这家医院有问题,笑着点了点头。
晚饭过后宋言困得早,大嫂抱着他回了屋,林述秋便看着站起身的宋清山,笑着说:“师哥刚刚看我,是什么意思?”
“这都被你发现了,”宋清山摇摇头,失笑,“师妹,你要去的那家医院条件、环境都好,你们外派是否有在院留下的指标?”
“是的,”林述秋答道,“我是想要留在那里。”
这是她早就想好的事情,那医院是新开的好医院,正缺人手,设备又十分先进,林述秋没有房子和存款,在哪儿落脚都差不多,所幸就准备在那家医院入职了。
她看着宋清山胸有成竹的表情,眸子微微瞪大,有些惊喜地看着他。
宋清山笑了起来,俯下身认真地对她说:“师哥陪你去。”
这真是个天大的喜讯,林述秋开始还担心着自己一个人无依无靠,又没什么熟人,十分担忧,没想到宋清山也动了出去的念头。
随即大哥从军队回来,又带给他们第二个好消息。
林述秋和陆临远的婚姻可以正常解除,现在就等陆临远同意了。
军婚确实是相当尴尬的处境,两人若是关系好,那层命令自然使得彼此更加如胶似漆,但一旦关系差了,就必须借着法律战战兢兢地过日子,谈何容易。
林述秋让接二连三的好事鼓足了勇气,她决定要在出去之前把自己这堆事情处理好。
宋清山准备陪着她去,却被拒绝了。
“这种事情我可以处理好,”她笑了起来,“况且现在的陆临远,已经对我无法造成任何伤害了。”
只有在爱一个人的时候才能被那个人伤心,林述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