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等她欣赏够了,才对着他笑道:“穆襄仪,你也有今天。”【系统提示:支线人物燕尺素喜爱值+20,后悔度+0,当前喜爱值80,后悔度50。】
叛乱结束之后,燕尺素终于回到了她的帝位上。
虽然驱除了叛党,但对于她来说,还是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的。
燕尺言被她派去追杀落荒而逃的燕承庭、叶元秀等人,原本跟随她的那些臣子们,也被她重新安回了各自的位子上,各司其职起来。
遍经战火洗礼的京城,现在充斥着一股子肃杀的味道。
残兵们得到了安置,敌军的尸体大多被扔到了乱葬岗里,在风雨里头继续腐朽。
女帝燕尺素回城之后,以雷霆手段清洗了朝中残余的叛党,并迅速扶持自己的势力。这场皇家之争,终于还是以她的胜利宣告了结束。
下朝之后,女帝燕尺素在朝臣们三呼的万岁声里,在宫仆的簇拥下,离开了金銮殿,进了内宫。
她去的依然是辰曦宫,只是那原先承载着她一些美好回忆的地方,如今却被改造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牢房。
隔得老远她便听见了从里头传来的声响,棍棒敲打的声音,鞭子甩动的声响,却唯独没有她想听到的惨叫声。
燕尺素皱了皱眉,走进辰曦宫里头。
殿内的陈设已尽数被她派人扔掉,现在这里没有雕床,没有翡翠屏风,没有精致的茶几桌椅,只有刑架、刑具,施虐的人,还有一个被她恨到骨子里的人。
见她进来,原本拿着棍棒的人才停了手。
屋子中央,那个双手双脚被绑在十字刑架上的人,浑身血污连正脸都看不清的人,竟然是穆襄仪。
燕尺素摘下头上的紫金冠,拖了屋子里唯一的一把凳子过来坐下,悠悠地冲旁边行刑的人道:“怎么不继续了?”
屋子里除她以外还有四个人,两男两女,都是她从各地监狱里层层挑选选出来的好手,最是清楚用什么办法最能让人生不如死。
听她说完,最高大的那个女人先是看了看穆襄仪,又看了看她,道:“陛下,他昏过去了……”
燕尺素冷笑道:“昏了就泼醒,难不成还要我教你们么?”
那人尴尬地道:“不敢……只是……陛下,他这身子骨,再打下去,可就要死了……”
听见“死了”两字,燕尺素脸上才有了些表情。她倒也不再说什么,自己慢悠悠地走到穆襄仪面前,抬手指了指站在水桶边上的那个男人,道:“给我泼。”
那男人提起桶,从穆襄仪头顶淋了下去。
原本已经神游天外的穆襄仪,此时终于醒了过来。
似是多日来的折磨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此时见了燕尺素,也花了好一会才认出她来。
燕尺素见他醒了,也不碰他,只笑着道:“喜欢么?”
穆襄仪散乱的发丝下的面庞上显出一丝微弱的笑意,他说:“陛下赏赐的……自然是喜欢的……”
燕尺素挑起他下巴来,笑着道:“真够贱的。”
听见她这样的话,穆襄仪却像是根本不知道痛了一样。他的目光有些发散,似乎在看着她,又似乎在看着别处。
“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燕尺素温柔地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我要让这京城里所有人都排着队来上你,再让人将你的风流事画成绘本,送给我那皇舅观赏,你说如何?”
穆襄仪只痴痴地笑着,对她道:“陛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好,很好。既然你都答应了,那就照着办吧。反正你也喜欢的,对不对。若是早知道你这么贱,我就应该早点这样待你的。”燕尺素抽回手,对旁边的人道:“送去醉风楼吧,让他好好地学点规矩。”
燕尺素说着说着,笑容便越发残忍起来:“等学好了,再送回来,到时候他要多少人,便给他多少人。”
穆襄仪再次耗尽了力气,脑袋一垂,再度昏了过去。
“我……”温斐跑回系统里,抢了毛球新开的一包瓜子,他缩回沙发上,按捺不住吐槽之魂地开始吐槽起来,“这姐姐太鬼畜了,消受不了,害怕。”
毛球对于这几天血腥暴力的场面都没什么感觉,聪明如他,早已经开好了马赛克。
“痛觉屏蔽系统继续开着吧,我拒绝一切不以啪啪啪和让我爽为目的的施暴行为。”温斐道。
“宿主大人,那燕承庭那边怎么办?”毛球问。
温斐咬了几下瓜子肉,对他道:“燕尺素不都已经想好办法了么,这种聪明人想的办法还是蛮合我口味的,就是方法太血腥暴力了一点。你要做的就是保证一我为主角的‘同人小本本’能尽快且顺利地传到燕承庭手里就好。”
毛球把他的话一一记下,又问道:“那现在宿主你要怎么办,继续听之任之么?”
“继续吧。”温斐道,“反正我留都留下来了,就陪她玩个彻底吧,看最后鹿死谁手。”
毛球暗道了一声自家宿主心真大,生怕自家宿主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的身体给玩死了。
温斐是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的,他有很多机会可以逃离,或者不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之中。
不过……反正他是来刷数据的,反正最后的目的是让燕承庭和燕尺素后悔,继续玩下去,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晃了晃脖子,想了想,心道,天凉了,该分手了。
时间的流逝,对于身处醉风楼的穆襄仪来说,已经成为了一点也不重要的东西。
这地方本就是培养小倌的地方,用来调jiao人的办法很多,他们多的是不留痕迹的办法,不伤着你,也能让你弯下你高贵的膝盖,朝着他们跪下来。
穆襄仪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彻底死了,便没有人能伤到自己了,却没想到,他们还能践踏他的尊严,碾压他的颜面,让他连最后一丝体面也无法保留。
他还活着,可活着的这个躯壳,究竟还是不是他,他已经不知道了。
燕尺素有时候会过来,验收一下成果,有时候则会让人带他进宫里去,一番羞辱。
穆襄仪渐渐地忘记了要怎么说话,他习惯了对她笑,习惯了跪下,习惯了将那个属于他的灵魂藏起来,顶着这个躯壳做她让他做的任何事情。
燕承庭最终还是去了江南,这曾经被那人数次建议着让他过来的地方,终于还是变成了他最后的归宿。
叶元秀本来打算到这里之后,修整一番,好继续与朝廷相抗。可她发现,这个燕承庭已经变了。
他不再是之前那个野心勃勃的长皇子,他现在就跟个空壳一样,没日没夜地守着他的那一方土地,守着他的回忆,蜗居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诶,听说了吗?据说那京城出了个名倌,前阵子才出来接客,据说接连一个月都有人买他,连带着那醉风楼都日进斗金啊。”
“是啊,小镇上还出了新的一期绘本,要去买么?虽然贵了些,但实在香艳啊。”
燕承庭伫立在街头,听见身边两个人交谈着远去。
后来他也买了一本,回去之后,关了门,点了盆火,一页一页撕着烧了。
他看着那火盆中燃起的书页,眼瞳也被那颜色染得通红。倏然间那团火又变得模糊起来,他摸到自己满脸的泪,渐次淌下来,流了满脸。
他烧完了一本书,覆了火,换上了一身劲装,牵了他手底下最好的一匹马,一人一骑,朝着京城奔赴而去。
【系统提示:攻略目标燕承庭喜爱值+2,后悔度+5,当前喜爱值100,后悔度98。】
“近来你可是为醉风楼带来了不少生意啊,这样的日子,你应当很喜欢吧。”燕尺素坐在八仙桌边的凳子上,一边笑着,一边看对面为她斟茶的穆襄仪。
穆襄仪脸上半点表情也无,他身上就穿着件单薄的纱衣,这装束跟楼下的小倌们也没什么两样。
“陛下喜欢,草民自然也是喜欢的。”穆襄仪将那杯茶端到她面前来,她也不接,只是道,“怎么,面对贵客,连笑也不会笑了么?”
穆襄仪这才扯起嘴角,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燕尺素冷声道:“真让人反胃。”
穆襄仪闻言便收了笑,继续保持着那奉茶的姿势,等着她接过。
燕尺素接了茶,一口饮尽,便将杯子扔回了桌上。
“行,你不想跟我待着,那就不待着吧。把你那难看至极的笑容,对着你的客人笑去吧。”看见他那空洞的眼神,燕尺素心里无端地便有些发堵。她说完,也不再看他,转身走了。
穆襄仪看着她离开,那空洞的眸子转了两转,半点光彩也没了。
“宿主大人……”
“继续给我买幻象。”温斐直接把自己所有金币推到毛球面前,“让他们搞幻象吧,让他们继续画幻象吧,这些嫖客,老子吃不下。”
他说完,便颓废地又窝回了沙发上,暴躁得像更年期提前了几十年一样。
“哦。”毛球一边给他操作,一边腹诽,你他妈连曹随昀那种都吃得下,这些嫖客里头也有几个好的呀。
他哪里知道自家宿主的套路,他温斐是心情来了才想要跟展逐颜戴顶绿帽,而且当初他可是看中了别人的那堆小道具,而不是看中那坨肥肉。
不过这些小九九,还是不需要跟毛球说的好。
尽管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燕尺素也并没有获得自己想象中的报复后的快乐。
实在是……穆襄仪这个人,看着柔柔弱弱,看着像个软柿子一样,谁都可以拿捏,可她知道,不管他想出多少种方法折磨他,他也永远不会在自己眼前显露出后悔绝望的神色。
她觉得自己已经毁了他,却又觉得还不够。
她想要让他置身于地狱之中,她以为自己给他制造出来的已经是地狱了,可为什么他还能那么冷静。
好像什么都进不了他的心,好像什么都无法让他彻底崩溃。
当朝臣问起她要给那些反叛之人定下什么罪责的时候,她又有了新的主意。
于是她召他入宫,将早已准备好的话说给他听:“燕承庭犯上作乱,罪行累累,你说,我应该如何治他的罪才好?”
“叛国。”穆襄仪静静地说。
“就这样?”燕尺素诧异道。
穆襄仪看着她,突然双膝一软,朝着她跪了下去。他行的是五体朝地的大礼,他行礼行得那般坦率,仿佛早已准备好了一样。
等到他终于抬起头来时,燕尺素听见他说:“燕承庭犯下的罪行,我替他承担。”
“放肆!”燕尺素怒极,将桌上的奏折尽数扫落在地。她绕开书桌,冲到穆襄仪面前,提起他来,喝道:“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
她想说为什么,最后还是说了句凭什么。
穆襄仪眨了眨眼,声音不大,却吐字十分清晰,他说:“我是他的谋士,他叛国作乱的时候,我都在他背后出谋划策,陛下觉得这个理由够吗?”
燕尺素气得眼睛发红,尽管她已经对穆襄仪不要脸不怕死的程度有了了解,但真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无法淡定起来。
她恶狠狠地瞪着穆襄仪,看着这个让她爱不得恨不得杀不得的男人,心里的愤怒嫉恨像野草一样疯长。
她气到极致,反倒笑了起来。
她想,自己凭什么不能杀他。这天下都是她的,一个小小的妓子,她凭什么杀不得?
那些愤怒嫉恨汇成一团,变成了滔天的恨意。她松开他,站直了身体,对她道:“既然你想死,那朕就成全你吧。”
第228章
女帝的宠臣(二十三)
燕承庭快马加鞭往京城赶的时候,关于穆襄仪的一应罪行也定了下来。
在这最后的几天时间里,他似乎很平静。
临砍头的前一天,他见了燕尺素最后一面。
原本意气风发的女帝,这一次却有些形容憔悴。她见穆襄仪来时,匆忙冲出来,却又在见着他的时候尴尬地顿住脚步。
她嗫嚅着唇,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了嘴。
穆襄仪只是对她笑笑,道:“草民要走了,来见陛下最后一面。”
燕尺素袖中的拳刹地攥紧,有个念头在她心里头呼喊着,想要让穆襄仪留下来。她最后只是问:“你就这么爱他?”
她似还存着一丝念想,盼望着能从他嘴里听到否定的回答。
穆襄仪唇角笑意未消,看着她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耍脾气的小女孩,但他的深情却是坚定的,他说:“是啊。”
燕尺素仅存的那丝不忍也因他这句话消逝了,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冷硬起来,出口的话也锋锐如刀:“好啊,那你就去死吧。”
穆襄仪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对她道:“辰曦宫门前最大的那棵树下,我留了点东西给你。”
燕尺素挪开眼睛,不再看他,她说:“朕是这天下的主人,有什么是要不到的。”
穆襄仪道:“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你若是不想要,扔了便是了。”
燕尺素没有作答,半晌听他又说了一句:“一些想对你说的话,写下来了……”
穆襄仪说着,便从袖中拿了封信笺来,递给她。
燕尺素没伸手接,他也没说什么,自顾自地放到了桌上。
“等我去了再打开吧,以后就不再见了。”穆襄仪道,“你是个好皇帝,只是这属于你的盛世,我以后却是看不到了。”
燕尺素强忍着不去看那封信,对他道:“你想说什么,想让我放过你么?”
穆襄仪道:“不用,我恶名缠身,也该死了。”
她似被他的话刺痛了耳,也不答,亦不再看他。
穆襄仪交代完,便转身走了出去。他的背景依然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只是似乎一直以来压着他的担子都没了,他走得很轻松。
早已侯在门口的士卒见他出来,便将枷锁与镣铐给他戴上。
这日天是阴的,无风无雨,不冷不热。
他走出宫城,走上街道,走到西市。
路边的百姓早已准备好了一切该扔的东西,这些饱受战火摧残的人,现在终于获得了一个发泄的渠道。
烂菜叶子鸡蛋,还有石块,许许多多的东西朝他砸过来,他像是不知道疼一样,任由那些东西砸到脸上、身上。
他穆襄仪苟活一世,没建什么大功,没立什么大业,庸庸碌碌活了一辈子,也该到头了。
被押着跪到断头台上的时候,行刑的刽子手似乎是第一次见过将死还笑得这般云淡风轻的,多嘴问了他一句:“你不怕么?”
穆襄仪摇摇头,露出一丝微笑,霎时间如春风化雨冰雪消融。
他说:“不怕的。”
刀起。
他想起自己和燕承庭就纠缠缠的半生,想起那无数句缠绕在耳边似真似假的爱语,想起那让他痛彻心扉的一次次离别。
想起他受过的伤,想起自己对不起的人。
想到最后,才发现自己除了这颗空心,什么都没剩下。
他这辈子对不起过很多人,只有对那燕承庭,他问心无愧。到了现在,或许那爱已经不再是爱,只是一种习惯而已。
他对不起燕尺素,他欺骗她,利用她,现在他可以还她了,用他自己的这条命。
他以前以为燕尺素恨他,恨不得他死,可到现在他才发现,她的疯狂,她的偏执,竟都是因为那求而不得的爱。
可他穆襄仪的心已经死了,从燕承庭第一次把他送到燕尺素身边开始,从他逃亡出去又被他送上回途的马车开始,从他在西门前抛下自己策马远去开始,他穆襄仪的爱终于被耗得一点点都不剩下了。
燕尺素对他的折磨,何尝不是他给予自己的煎熬。
只是他累了,他不想继续下去了。
他真正成了个肮脏无比的人,真正从身到心,都半点真实都不剩下。
想到这里,穆襄仪又笑了起来。
其实,他又骗了燕尺素一次。
他早就不爱燕承庭了,他为他顶罪,并不是因为爱,只是因为,他受够了。
受够了继续周旋在这两人中间,受够了独自承受着这无边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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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尺素并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他活着多久,她就会折磨他多久。
疼到受不了忍不住的时候,也不会想继续下去了的。
聪明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怎样才能给自己一个了结。
他这条命握在燕尺素手里,要想让她赐死自己,就只能再往那绝路上狠狠地跳一跳。
让她继续以为他爱着燕承庭吧,即使他早已心如枯木,即使他早已无心爱恨。
看着那在闪着寒光的铡刀,他想,结束了。
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终于不用再为任何人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