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随你吧，过去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裴译放下了揉眼睛的手，起身拉着收拾好的行李，从家里离开了。
他没去念那所好不容易才考上的高中，而是离开北京，去了父亲所在的那座城市，自己租了间房子住着。
学校里有很多女生都贴上来对他献殷勤，他既恶心又难受，与其说是想疏离她们，不如说他是发自内心的在感到害怕。
所有女生都让他想到家里那个妈妈，她就像一个让人恐怖的物种，类似于蜘蛛或者是蛇，还有蟑螂和蜈蚣。
这种恐惧让他想把那些主动黏上来的人都紧紧绑起来丢到一边，或者对那些更过分的女人使用暴力，让她们觉得疼，让她们知道自己做错了。
好像只有这样才勉强可以满足他的自我保护需求。
裴译一直怀疑自己有问题，去网上查了一下，第一次接触到了BDSM这个词汇。
所以再后来，碰上那些不明就里就黏上来对他告白的女生，他问的第一句话就是：给我当狗你愿意吗？
很奇怪，也有人答应了。
一段关系全程都由他来掌控，把人给碾到尘埃里，这种感觉才稍微让裴译安心下来，可过不了多久，她们还是想跟他要更多的肢体接触。
这些女人每一个都不够安分，哪怕这种不安分是对着他来的，他也依然会觉得恶心。
0137
137·BDSM
第一年，裴译就这样自己一个人住在那里，不敢靠近女人，也没有任何要从阴影里走出来的迹象。
他整个人甚至越来越阴郁，内心的暴戾就像团不断膨胀的黑影，在他的体内反复冲撞，想要寻找一个发泄的口子。
直到有天下午，他进了一家离得最近的小书店，然后在那里面看见了那个很普通的女生。
裴译不是第一次来，他对这个有点胖胖的还总喜欢低着头的女生很眼熟。
之所以会注意到她，是因为他在应付某个装成狗来骗他上床的女生时，被她给看见了。
她逃跑的样子让他印象深刻，就好像他刚才是跟她靠得那么近了一样，她当时整张脸都红透了。
裴译知道这个女生就跟他在同一所学校上学，但他从来没有仔细了解过她。
她今天看起来已经哭了很久了，两只眼睛又红又肿，给他换钱的时候，手指在玻璃上拉了一条很长的口子。
血明明都滴到玻璃上了，可她却像是没感觉一样，还在专心干着她妈妈交代给她的活。
在她给他递钱过来的时候，裴译随口提醒了她一句。
“有血。”
她反应过来了，连忙摸出了纸巾。
可她擦的却是要找给他的钱，把上面的血都擦干净之后，这才再次把钱递给了他。
她恳求他收钱的时候，裴译第一次记住了她的长相。
不是很好看，但是也不算丑，有点土，身材条件比他接触过的任何一个女孩都要差很多。
他垂眼看了看她的手指，又开口了。
“我是说你手受伤了，一点都不痛吗？”
她反射弧有点长，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先把钱给了他，然后自己扯了点纸，把手指给包裹住了。
“我用纸按一下就好了，没关系，不用管的。”
裴译没再说话，拿着书离开了。
他心里很平静，没有太多想法，只是走出几步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对刚才那个女生，似乎很罕见的并没有生出太多的厌烦。
他知道她的条件差，也知道她长得不好看，但是他不讨厌。
站在街上沉默了片刻，他转身去了反方向的一家药店，然后在里面买了一盒创口贴，装在袋子里，给她拿了过去。
长到这么大，这在各种意义上都算是他第一次对女生主动。
没过几天，他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身边多了一道视线。
在她不由自主地偷偷观察他时，他也开始能够在第一时间分辨出自己身体所产生的那些微妙的化学反应。
不适应，又有点奇怪，感觉她就像一个刚被发现的新物种。
那天打完篮球后，裴译吃了块口香糖，又看到了她站在旁边，不知道在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他关注着球场上的状况，偶尔会朝她那边看过去，眼角余光落到她身上时，她总是能在第一时间避开他的视线，想靠近他又不敢。
裴译待够了，把口香糖吐到了纸里，本来想丢进垃圾桶，可想了想，他随手把那块包了纸的口香糖丢在了地上。
他走后没过多久，她就过去扔了个垃圾，然后把他丢在地上的东西给捡了起来。
她大概是想帮他把垃圾给扔掉的，可她犹豫了一下，最后却很小心的把那个东西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裴译站在后面看着这一幕，眉头都拧起来了，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总是习惯去猜别人的情绪，那些女人他经常看一眼就知道她们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接触多了，无一例外都让他觉得累。
可她不一样，感觉她这个人就没有多少坏心思。
裴译看出来她身上有一股流浪的气息，就像找不到归属地，在街上边嗅边四处游荡着的听话小狗。
他想把她给捡回家去。
考察了一段时间之后，他的防备终于放下来了。
所以在她偷偷捡他瓶子的那天下午，裴译主动走向了她。
她在他面前还会撒谎，虽然被他拆穿了，但她在这一点上多少还是让他有些意外。
原来她并不是那种一点自尊和底线都没有的人，她是为了他，所以才主动把自己的底线给一次次降低，害羞到了极点也还是会为了他而忍耐着。
心里更喜欢了……他表现得也更温柔了，自从懂事之后他就没有这样过，从来都没有。
明明是她一心想要自投罗网，可现在的情况却更像是他在引诱她掉入陷阱。
“我其实不介意你这样做……”裴译第一次收起了自己所有的锋芒和暴戾，对着她垂下了眼睑。
“我没有朋友，平时一直都是一个人，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陪你。”
他发现她整个人都愣住了，不光眼睛眨不动了，像是连呼吸都完全暂停了。
她很呆，也没那些爱收拾自己的女生好看，但是裴译明白，外貌只是附加的，弄不好就会变成很麻烦的东西，跟漂亮的人朝夕相处也未必会觉得舒服。
只有去掉那些表面，才能看到一个人的最深层，她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真诚，就像人只要一靠近火就会觉得身边发烫一样。
多年来形成的情绪雷达让他有种这样的预感，跟她待在一起会很舒服。
哪怕他什么都不说，不让她看见有关他过去的任何东西，她也会选择无条件地接受他，毕竟小狗是永远都不会去怀疑自己主人的。
他非常需要这份真诚，因为他自己就连一丁点都拿不出来。
“我只有一个要求。”
裴译深深地注视着她，主动对她开口了。
“……你知道BDSM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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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DSM：绑缚与调教（BD）支配与臣服（DS）施虐与受虐（SM）
0138
138·恋爱
裴译的第一段稳定感情开始了。
他知道她叫于筱冰，知道她是个美术生，还知道她对自己的外表很自卑。
而自卑的源头就是青春期女生或多或少都会有的长痘和微胖，还有她那个在同学间显得格外贫穷的家庭。
这些东西的存在让她不敢接近他，哪怕是跟他在一起了，她也总是小心翼翼的，不会主动去触碰他，只会默默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他打从心底害怕自己被某份亲密关系纠缠，所以从一开始就让她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是不对等的，是他自保的方式。
只不过在一起一段时间后，裴译发现，于筱冰身上是真的一点攻击力都没有，她不会伤害到他，而且对他很好。
每次跟她相处一会儿，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心间的某些冰雪在消融。
他好像真的开始跟她谈恋爱了，这是他交往的第一个女孩子。
但是那天下午，妈妈突然又过来找他了，在楼道里看见于筱冰买了菜一个人坐在那里时，他的太阳穴都在突突发痛，隐约察觉到她大概看见了些什么，心里一阵不安。
裴译说不清是为了让她别走所以才对她做了那种事情，还是把自己早就想做的事对她做了。
他知道她平时没事就会长时间盯着他的手指看，像是很喜欢他这里，所以就对她用了指奸，还让她把手放进他的裤子里，帮他发泄了一次。
这是一次不带任何负面心理的亲昵，跟她一起高潮的时候，他听到了自己喘息的声音，感觉到的只有舒服。
当时觉得只要是跟于筱冰在一起，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就像电量过低又硬撑着的机器终于找到了适配的电源一样，被人使用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能给自己充满电，不把她放在眼皮底下他就没有安全感。
所以他提出了让她搬过来跟他一起住。
裴译已经小心观察了于筱冰很久，知道她在学校和家里都过得不太开心，觉得这应该会是一个对她比较有吸引力的建议。
……没想到她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可他还是想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抱着她，不想再一个人被噩梦惊醒，也不想在心悸中失眠。
所以他又做了最后的努力，一点底线都没有了，甚至想用身体来挽留她。
只要她愿意留在这里，他陪她做爱也是可以的，他可以去买套。
那话说出来的时候，裴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他感觉自己到时候肯定会后悔，因为他还完全没做好那方面的准备，但她像是比他更慌乱，整个人都傻了一阵，最后面红耳赤地摇起了头。
“对不起，我……我应该不行。”
她是发自内心这么说的，裴译看了她很久。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或者是说话太着急了，做了什么让她不喜欢的事……
他大概把话说得太直白了，毕竟不是谁都跟他一样，从小在那种环境里长大。
有些事情，他见得多了以为是可以说的，别人却不这么觉得。
再后来他就不说了，对她有感觉的时候，最多也只是用手指和语言来让她高潮。
他开始变得很喜欢拥抱，有时候会什么都不做，一下午都抱着她，从装睡留住她到最后真的睡熟了，醒来的时候他都能看见她还在旁边守着他。
那是裴译最有安全感的时期，她的情绪总是很稳定，从来不把自己犯的错怪到他身上，也从来不对他发火。
他的情绪状态慢慢变好了，两人也自然而然的发展到了最亲密的阶段。
有天晚上裴译在她肚子上射了精，他喘息着，仔细凝视着她脸颊上因为多次高潮所以泛滥着的潮红，抬手抹掉了她马上就要流到耳朵里的汗水，然后摸住了她的脸，低头吻了吻她的唇瓣。
“你到底想从我身上拿走什么？为什么这么听我的话？”
她的视线落到了他的脸上，床上光线很暗，右侧的床头只开了一盏很小的灯，她躲在暗处的阴影下，直勾勾地凝视着他。
“因为我真的好喜欢你。”
她声音很小，裴译的手更用力了，按着她的脸，手指上的关节都紧绷起来。
“如果我毁容了你还喜欢我吗？如果我跟你一样身材不好长了很多痘痘，口袋里一分钱都没有，你还喜欢我吗？”
裴译以为她会犹豫，但她还是很快就点了点头。
“喜欢。”
他眉头都拧紧了，声线中完全流露出了他此刻的不解，“到底为什么？我对你一点都不好。”
“不是的，你对我很好……”
她抬起手臂放到了他的肩膀和后颈上，想要吻他，可裴译被她柔软的唇瓣触碰着，手指却落到了她的脖颈上，用力掐紧了。
随着她能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他开始等她受不了窒息从他唇上离开，可她非但没离开，手反而在他肩背上越揽越紧。
她完全就没有半点要松开他的意思，越痛就把他抱得越紧。
0139
139·永远在一起
裴译感觉到了她的爱意，没忍住喘息了一声，野蛮地分开她的腿，又用力插入了她的最深处，开始一下下地狠狠撞起她的身体。
他全程都掐着她的脖子，把她给肏得闷哼了起来。
刚结束一场性事，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还极其敏感。
她的小腹和大腿都颤抖了起来，本来穴里就容易流水，完全经不起他撩拨，这会儿才插了几下她就受不了了，身体痉挛着想要躲，微垂的小狗眼委屈不已，红了一圈。
裴译才刚松开她的脖子，她就侧过头去咳嗽着拼命呼吸，每咳嗽一下，她的内壁都会把他的性器给夹得更紧一点，这个小穴现在大概和它的主人一样难受。
他又把她的脸给捏住转了过来，看着她问道：“你自己也知道，我一直都在对你做这种很粗鲁的事情。”
她摇了摇头，把手放到了他按她脸的手指上，“可是你也真的很温柔，一只手用力掐着我的时候，另一只手也会护住我的头。”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自己抵在床头的手，在刚才粗暴的性爱顶撞中，指骨上面被摩擦出了一片明显的红痕。
她主动抱住了他的腰，抬头吻起了他的锁骨，然后又吻起了他的胸口，舌头在他的乳头上面轻轻打着转地舔。
裴译低头看她，拇指在她头发上按了按，又忍不住了，把她的腿抬起来放到了肩膀上，开始边用力操她边与她接吻。
房间里的床不停吱呀摇动，情欲缱绻交缠，两人都喘息不止，他在快感的边缘甚至有些失去了控制。
“那就说好了，你要永远都跟我在一起。”
“是。”
“那我要是死了，你会跟我一起去死吗？”
她今晚都快要被他干死了，整个人都在痉挛，紧紧抱着他的腰，边哭边不停点着头，“嗯嗯，要跟你一起死。”
他像是如释重负，在她身体里发泄了出来，就连呼吸都在抽搐中发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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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后，还没到出分数的时候，于筱冰有点紧张。
裴译本来想留在这里陪她一起查分，但爸爸却给他发来了信息，让他去项目部那边住一阵，顺便聊聊他以后上大学的事。
长这么大，他们一家三口还没怎么在一起住过。
裴译有点抗拒，但他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过去一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想去找那个女人，把一些事情说清楚。
他有了想要保护的人，得在带她回去见家人之前就把前面的障碍给扫清，而他妈妈就是他和她之间最大的变数。
过去后，因为有爸爸在，所有人都表现的很正常。
爸爸对他的年龄像是还存在着误解，一家人去超市的时候，他还会问他吃不吃零食，会给他看一些有卡通图案的衣服和鞋。
裴译回复的很委婉，但他爸对他的印象还是停留在小孩上，直到看见他隔三差五的开始跟女朋友打电话，他这才总算有了他已经长大的实感。
爸爸对他的成长表达了支持的态度，可是家里的另一个女人却歇斯底里的不肯答应，说他还在上学，不接受他早恋。
妈妈对待儿子的感情里甚至掺杂着嫉妒心和占有欲。
她偷听他打电话，想方设法打听他在跟什么样的人谈恋爱，酸里酸气的说她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儿子，就这样落到了别的女人的手里。
裴译无时无刻不感觉自己被她侵犯了私人空间，她哪怕靠近他一点，他都会产生毛骨悚然的冰冷感。
可爸爸却把这说成是妈妈关心他，怕他会影响到学习，毕竟他接下来还要去念大学。
他没法说，他知道自己经历过的事情有多让人反胃，就连说出来都怕恶心到别人。
但在承受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