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提交后她直接挨个科室发信息去催了审批，公司内部当天就会签结束，不过局里审批速度就慢了很多，第二天硬是挂了一整天。第三天，中午快下班时，于筱冰干完了手里的活，一看合同，正好在五分钟前批回来了。
为求保险，她没忍住又把那份合同给核对了一遍。
纸质版的东西都没什么问题，等归档就可以打印拿去签字了，可当她开始核对OA的合同金额时，却冷不丁在一个地方发现了问题。
热轧带肋螺纹钢筋中，有个Ф16和Ф14的数量写反了，因为网价正好都一样，而且这两个数量还很容易让人混淆，66.68和66.86。
她自己核对了两遍，下午又跟赵思静两个人先后检查过，都没有查出来这个小bug。
于筱冰不知道这个还能不能修改，连忙给黄科长打电话过去询问了起来。
黄科长听完后迟疑了一下，说道：“局里已经批回来了的话，到你这里就是校对状态，OA数据没法再动了。”
“那……那怎么办？”于筱冰一听没法改，后背都有点冒冷汗了。
“得把合同流程删除，错的地方改掉，再重新发起审批。”
于筱冰拿支笔记下来，黄科长的稳定情绪在一定程度上也安抚了她工作失误的紧张感。
她跟黄科长说完之后就马上又开始一项项照做，明天就周六了，如果今天合同没回来，那就又得耽误上两天时间。
于筱冰用最快的速度改完合同，又上传了一遍。
这次她也没微信催了，直接挨个科室过去找科长解释情况，有点尴尬，但也没办法，为了不耽误事，她只能挨个去盯着他们审批。
催到财务科的时候，郭义翔先是给她批了，然后他又犹豫着像是想再跟她说些什么。
只不过还没等他想好该怎么开口，于筱冰就已经仓促说完谢谢，又跑到了下一个科室。
公司内部的各个科室差不多在二十分钟内就批好了，她回去后又把合同发给了领导班子，然后一位位打了电话去催。
轮到裴译的时候，她盯着号码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放下了手机，在微信上给他敲了消息。
机器人小冰：裴总，不好意思占用您一些时间，有份合同能不能麻烦您现在批一下？非常着急。
她把合同号也复制一下给他发过去了，裴译很快就回复了，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秒回她了。
裴译：这个是装配式的钢材合同吧？上次不是批过了？
她的信息同样也回复得很快。
机器人小冰：是的，这份合同有个地方出了点问题，所以我把流程删除修改后重新审批了。
机器人小冰：麻烦您尽快批一下，真的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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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场萌新：我个人能力有问题QAQ
老社畜：我的这份合同有问题=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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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3
43·他不在家
裴译很快就批完了，于筱冰一直在盯着会签页面刷新，第一时间看见了裴译发上去的同意签订。
就是其他领导那边都还没有动静。
她正在考虑要不要给黄姐打电话让她去帮忙催一下其他领导，就见裴译又给她发来了信息。
裴译：公司领导今天应该都出去开会了。
于筱冰看了眼时间，都四点多了。
她拿起手机，准备给黄姐说一下情况，微信又响了。
裴译：你去经营科找李棠东，他手里有领导班子的OA密码，让他都给代批了吧，我给韦总他们打个电话说一声。
于筱冰眼睛亮了起来，连忙给他敲了个嗯嗯过去，起身又去了经营科。
经营的人都在忙碌状态，平时跟物设一样都是加班大户，于筱冰敲了敲门，开口问道：“不好意思，请问李棠东是哪位？”
正前方有个戴眼镜的小伙子在电脑后面抬头摆了摆手，说道：“我在这里。”
于筱冰赶紧过去了，李棠东握着鼠标在Excel上反复圈着几个OA用户名跟密码，“裴总刚跟我说了，你们的合同还差哪几位领导要批？”
于筱冰伸手去指了指，“这个，这个……嗯，还有这个和这个。”
李棠东手速很快地标红行动了起来，于筱冰看着对方操作了四位领导的账号批完合同，连忙跟他道谢。
“真的太谢谢你了，我下次请你吃饭！”她的脸上因为激动泛起了些许红晕，李棠东靠在椅子上笑了下，看着她说道：
“没事，裴总说让批的，你要请的话也该去请裴总。”
于筱冰很用力地点了下头，又跟他道了声谢，赶紧回去把合同发到了局里。
只是当她发完后又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过十分了，局里这会儿也下班了。
于筱冰深吸一口气，她也不能奢求局里的人回来给她加班批合同，就算是正常工作日，合同发上去那边都得一两天才能给公司批回来。
脑子里正想着这些，她又看了眼微信界面，发现裴译的窗口有新消息，于是便把鼠标移过去点开了。
裴译：都批完了吗？
机器人小冰：都批完了，谢谢您。
她是真的感谢裴译，李棠东刚才说的请他吃饭还在她脑子里隐约回响，但最后还是没被她采纳。
为这点小事就叫他出去吃饭有点太刻意了，想接近他的意味明显大于想要感谢他。
于筱冰怎么想都觉得没那个必要，反正裴译也不差她那一顿饭，楼下食堂那么大，随便他怎么吃。
裴译：合同往局里发了没有？
他又发消息来问了一句，于筱冰也很老实地给他回了。
机器人小冰：发上去了，真的很谢谢，您去忙吧。
合同到局里之后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看周一上班能不能让黄科或者胡科给局里打电话催一下吧。
这份工作她也就只能做到这里了。
于筱冰深吸一口气，靠在椅子上摸了摸脸，莫名感觉脸上变得光滑了很多。
以前在广州那边一摸脸上总是有痘痘，可来北京才一个月，她就感觉自己的皮肤肉眼可见变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北方这边没南方那么潮湿闷热的缘故。
以前在老家，除了烈阳高照的季节，其他任何时候她在外面晾衣服都总是晾不干，挂多久手感都一直很润。
而到这边之后，她晚上洗点东西，基本上第二天中午就已经很干燥了。
想了点乱七八糟的，于筱冰缓了一会儿，准备回去洗个衣服冷静一下，关电脑前，她又习惯性地看了眼会签页面。
结果这一看她就惊了，局里居然已经把合同给她批回来了，正处于待校对的状态，随时都可以归档。
于筱冰嘴巴微微张开，完全没想到局里会突然加班，而且还把她合同给批了。这相当于她的工作已经彻底结束，只要等周一供应商过来签字盖章就可以了。
她激动着正想给黄姐打电话过去汇报这件事，突然就又收到了裴译发来的消息。
裴译：批回来没有？
她都要乐死了，连忙顺手给他发了信息过去。
机器人小冰：嗯嗯！我刚看到局里批了！
裴译：现在不用急了，你去吃饭，剩下的事黄科长会处理。
机器人小冰：好好好！您也快去吃吧。
于筱冰还在兴奋，没管他之后回没回复，直接拿起手机去给黄科长打电话了。
“黄姐黄姐！合同批回来了！”
电话对面的人显然是有些被惊讶到了，“这么快吗？我听说公司领导好像都出去开会了啊。”
“对，我催了科室的人批，然后裴总帮我跟领导沟通了一下，也都批过去了！”
黄科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可裴总自己不是也在外面开会吗？”
于筱冰愣住了，不太明白，问道：“他不在公司吗？”
“局里下个月要组织大型的业务培训，分公司和各项目都要参加，他以前是共享中心总部的人，这次被邀请去指导财务相关的培训内容了，应该还挺忙的，好像一周多都没见着人了。”
“……”
于筱冰挂了电话后，沉默了一会儿。
办公室里很安静，她今晚也在这里加班，又是最后一个走的。
灯管在天花板上运作，发出很细微的电流声，于筱冰将手放到鼠标上，又点开微信看了眼，发现裴译在四分钟前给她回了个“嗯”。
而上一句消息是她让他也去吃饭。
……
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又酸又痒。
0044
44·来觅食
接下来的几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于筱冰认真上班，填写各种各样的简报，每天还是他们科室里最晚下班的。
她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如果不仔细一点的话，很容易就会犯错。
这天下午的时候，于筱冰很少见地看到裴译在公司的大群里出现了。
他转发了一项与开票相关的新通知，要求各科室今后都要尤其注意，下面立马就刷起了清一水的收到。
于筱冰也跟上去发了一个收到，然后才开始继续工作。
下班后，她拖延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慢腾腾地挪去食堂里打饭。
这个点基本上都没人了，食堂之所以没有收菜，好像是因为有领导很晚才下楼，在食堂里找吃的，被鲁姐撞见过几次。
在那之后，她就交代了让食堂晚点再收拾。
于筱冰之前不太理解这个点，因为她这周几乎每天都很晚下楼，但每次去都没见到过有领导会这个点来吃东西。
她感觉这就跟住宿舍是一样的，公司的领导们基本上都成家了，要是太晚不来，那肯定就是回家跟老婆孩子一块去吃了，谁会没事过来吃别人剩下的？
可当她今天突然在食堂里发现了正在夹菜的裴译，那瞬间整个人都给看得愣住了。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他的侧脸冷淡，对着剩下来的菜在挑挑拣拣，然后往自己盘子里放。
他也没有看见门口有人下来，于筱冰突然有点想跑掉，可她才刚想转身，头皮就麻了，她发现两条腿好像都开始不听她使唤。
脑子里又想起了上周五裴译在开着会还找人帮她批合同的事。
心脏莫名就又开始狂跳起来，她身体在颤抖，声带也有点酸痒。
她最后还是没有离开，顶着那种强烈的震颤感，拿了个盘子走到了他旁边，假装自己也来夹菜。
就连眼前有什么菜她都没注意，她站到他身边后，就抬眼看向他，开口打了个招呼。
“裴总。”
他看了她一眼，收回了视线，可过了一会儿，他又看向了她，像是才反应过来她也出现在这里了。
他足足慢了一拍，才开口说道：“怎么了？”
于筱冰脸有点痒，但她没伸手挠，就像她此时看到他眼角边的泪痣，很心动却又不敢说。
“……您今晚有事吗？不是……就是您今晚还要去忙吗？”
她这话说得有点没头没尾的，裴译皱了下眉头，有点疑惑地看着她。
于筱冰看出了他的不解，舌头都要打结了，“要不我们出去吃点吧。”
这句话把她给说得满脸通红，话音刚落她就意识到自己真的有点前言不搭后语，连忙又补充道：
“就是上次的事情，我想谢谢您，黄科说您当时也在开会，是我麻烦到您了，所以就想说请您吃顿饭。”
裴译听后，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眼睑微垂，像是在想些什么一样。
于筱冰被他的沉默给弄得浑身颤栗不已，如果不考虑他们以前的那些事，她好像真的没什么立场叫他。
领导平时都很忙，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被她给单独约出去？她算什么，不过就是一个小科员而已……
她自己把自己给劝退了，最后又低头加了一句话。
“我就是想因为上次的事情跟您道谢而已，您要是还在忙着的话就算了。”
裴译放下了夹菜的手，转头看向了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最近确实有点忙，但难得你说要请我吃饭，再忙今天也先下班了。”
于筱冰赶紧抬头面红耳赤支支吾吾摆起手来。
“不、不是，不难得的，我都行啊！您要是今天很忙的话那就下次再去吧。”
裴译直接把手里的盘子给放下来了，他目光坚定了很多，喉结在脖颈间上下滚了滚。
“走，我去开车。”
他说完就直接往门口走了，于筱冰见裴译开始往外走，只能跟了过去，开口问他道：“那您想吃什么？”
“吃鱼吧。”
“还去上次那家吗？”
她总感觉裴译好像很喜欢去那边，上次给她打包拎回来的菜里都有那家的鱼。
是一份很大的水煮鱼，她放冰箱里吃了两顿才吃完，不过确实很合她嗜辣的口味，干辣椒的味道很正宗。
裴译顿了一下，转头问道：“你觉得他家好吃吗？”
于筱冰被他看得稍微有点紧张，就连声线都在抖。
“还可以，我觉得挺好吃的。”
“……嗯。”他收回视线，点点头，说道：“那就继续去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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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垫垫肚子
夏季的五点半，室外阳光还很充足，虽然地平线处也在慢慢落日，但这种橙黄光线的氛围再配上轻柔的微风，给人感觉很温柔。
两人在车上都没怎么说话，于筱冰总觉得稍微有点尴尬。
她尴尬的并不是这个安静的氛围，而是她刚才上车的时候，因为不想坐在裴译身边，所以下意识就坐到后排去了。
这样就显得公司领导好像是她的司机一样。
于筱冰把脸转向窗外，尽量忽略掉了这种微妙的感觉，她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画面，试图让心情也跟着风景一路变化，结果前方很快就到了拥堵路段……
堵车了。
她只能收回视线，摸出手机，随意刷新了一下各种资讯，前面响起了很轻微的物体磕碰声，裴译嚼起了口香糖，然后把小罐子递到了后面。
“你要吗？”
于筱冰嗅到空气中多了一股薄荷的清淡味道，从他手里接了过来，倒了两粒。
“谢谢。”
他没说话，把她还回来的罐子随手放到一边，然后将车窗给降了下来，胳膊撑着窗沿，转头看向了外面。
没有点烟，于筱冰感觉他本来应该是想在这个时候点支烟的，但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在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