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一如?当年,他无数次游刃有?余又?放荡不羁,在名利场的正中央,对?她微笑。几个资本大?佬看到门口的女孩,都一副心中有?数的样子,问谈靳:“这位是——”
谈靳想说“我太太”,但江岁宜紧急打断说:“我来接谈先生回家。”
一群人古怪看他们?,但碍于谈靳在场,不敢说什么。
谈靳醉得厉害。
回去的路上,谈靳几乎搭在她身上,问:“怎么来接我,不是说忙?”
江岁宜一愣,看男人抱紧她,冷感的面容贴在她单薄的肩膀上,柔情而沉醉地看她。
谈靳很少?醉成这样。
“喝醉了?”江岁宜担心。
谈靳抬手揉了下眉心,没说“嗯”,只说:“叫司机来接就?好了,这么麻烦。”
江岁宜皱眉看他。
谈靳说:“那群人都知道你?是我太太,干什么不承认?”
江岁宜把他抱紧了,说:“说明白了和?心照不宣是两?码事,而且我应该来接你?的。”
谈靳含笑,漆黑的眼?看她:“嗯?岁岁,什么意思?”
他很温柔,江岁宜不自觉也软下态度,凑到他耳边说:“咱俩结婚了,我该对?你?负责的,得好好照顾你?。”
小姑娘蒙着水雾的眼?睛干净地注视他,谈靳感觉更醉了,心里一酸,皱了眉,抬手手贴在她的侧脸,用?了点力,把人脸抬起来,他漆黑的眼?竟因为醉意湿漉漉的,失笑问:“我不是做梦吧,说什么?”
江岁宜好不容易矫情一回,不好意思再说,就?仰望他。
夜风中男人面容沉寂,谈靳喝醉了,低头?额头?靠紧她,像是诱惑,要求:“再说一次。”
呼吸含着酒的浓郁,江岁宜稍微嗅到也跟着醉了,男人低哑的嗓音江岁宜听了脸红,又?心软,小声说:“阿靳现在是我先生了,我要好好照顾你?。”
她偷偷地搁在他耳边叫了声“老公”,软软的一声,谈靳反应了一会儿,似乎恍惚了,面色融化似的,只觉得那声叫得人魂都酥了,眼?眸含着醉意笑出声,很干净的一声笑,而后骂了她句:“磨人。”
江岁宜刚想反驳句“哪儿有?”,谈靳靠过来,气息带着强烈的酒意,成年那人的侵略性,江岁宜不自觉心慌,还以为他要吻她,闭了眼?,却只感受到一个怀抱。
她被男人揽进怀里。
谈靳的怀抱有?力却温柔,江岁宜试探抱紧他,还没伸手,突然听到谈靳在她头?顶叫她“岁岁”。
江岁宜:“怎么了?”
沉默了好久。
有?人带着笑说:“不管怎样,你?在我身边就?好。”
-
周末就?是展会。
江岁宜去机场接了自己的导师,处理好就?带人去了展会。
会场安排在国家会展中心,周日?下午。
分为几个议程,先是各位专家、负责人讲话,而后是募集资金,最后由几位组织募集活动的负责人答记者问。
林教授站那儿跟大?家分享了自己的初衷。
她早年从事ALS,肌萎缩侧索硬化,俗称渐冻症,算是该领域大?牛,但忙于科研,四十岁时膝下女儿因疏于照顾确诊躁郁症,女儿被病痛折磨几次赴死,林育敏哀痛万分,中年更换赛道,女儿去世后才有?所突破,在躁郁症领域名声大?噪。
最新一代的躁郁症药物,她是最为主要的贡献人,也是公开药物专利保护内容的主要倡导者,她希望药物往后可?以提供给千家万户,让无数被病痛折磨的被称为“不正常”“精神病”的孩子能够变回正常人。
这次的募集因为之前江岁宜提出的“增加宣传公益性质”的想法变得简单许多,顺利进行到末尾。
最后阶段,几个药研所的同事被记者簇拥回答提问。
一众人之中,江岁宜算是最年轻,不少?记者以为她好欺负,逮住了她询问:“江博,可?以问下您为什么想要参与躁郁症的研究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不少?记者知道这位年轻的江小姐与名门出生的前F1世界冠军谈靳结婚了,有?记者带着暗示问,“是因为您先生吗?”
听到谈靳,江岁宜眉头?一皱,怕他们?提之前谈靳被造谣躁郁症的事,笑了一下,果断说:“不是。”
江岁宜想要从事躁郁症相?关的研究从来不是为了谈靳,但回首一路走来,她也受了那件旧事的影响,前两?年考取了精神病鉴定资格。如?果站在墓园之上的是二?十六岁的她,江岁宜可?以从容地告诉记者,她有?资格评判谈靳没有?精神病,不需要再大?费周折。
江岁宜温和?道:“是因为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是一名消防员,也是一名无名的英雄。他很爱我,曾经他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但在我十六岁生日?那天,我到京市参与数学竞赛、得了奖,他到火车站接我准备帮我庆祝生日?时,我们?遇上些意外,有?劫匪绑架了一个小男孩,要搞恐.怖.主义,我父亲为了救那个男孩,被生生砍死在我面前。”
这么一件尘封的旧事,江岁宜从前很少?跟人讲,但回忆往昔,江岁宜竟有?一种时光匆匆而过的感慨。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她这一番话,所有?人都沉默。
记者也不觉动容,平声道:“令尊令人惋惜,也令人敬佩,但……这和?躁郁症有?什么关系?”
江岁宜深吸一口气,坦然回答:“那个小男孩就?是躁郁症患者,他……原本已经接受治疗控制住了病情,但因为目睹我父亲死亡,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再加上周围人异样的目光,接受不了,自杀了。”江岁宜在无数麦克风和?摄影机面前,自信而从容,温柔而有?力,说,“从事躁郁症相?关的研究是我的梦想,因为我觉得生命的意义在于质量,有?了药,那个小男孩可?能就?不会死,好好地活下去,我的父亲也不算白白牺牲,他生命的意义将得以升华。”
不少?人被这番柔软而真诚的话打动,乃至震惊。
整个会场都安静了几分。
在这时,还是有?记者想问江岁宜谈靳的事:“那您先生……”
江岁宜听到只觉得耳膜跟着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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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在那话没问全,有?同行快速拉住了提问记者的手臂,制止般摇了摇头?。
那人皱了眉,不明所以,开口说:“八年前……”这三个字刚出来,一愣,发现自己被强制闭麦了。
同行低声提醒:“上面不准问的。”
心脏跳停。
江岁宜松了口气,原本紧绷的神经缓缓舒展。
但又?似乎想起什么,心绪反倒更乱。
Freedom
with
FR.BirTH基地。
赛道?之上热浪滚滚,
正?值夏夜,谈靳坐在那里等教练给他发评估单,
这?一年来他处于手术康复期,被限制训练时长,不被允许上赛道。
同队的试车手陈又聿这?些年已成为正?式车手,坐在二?队,嘀咕:“靳爷不是才新婚吗……怎么不请
忆樺
个婚假,这?么着急来训练。”
谈靳一身银黑色的赛车服,
头盔放在一侧,在看设计师给的配件数据表,眼皮耷着,头都没抬。这?么些年越发沉默了。
“我就不该问。”陈又?聿撇了嘴。
季夏扬倒是拎矿泉水瓶坐下,笑话:“估计他老婆不理他,
结了个婚跟没结一样,婚礼没办、公?开不让,
我们靳爷像个倒贴的。”
他这?夹枪带棒的话,陈又?聿听得那是心?惊肉跳,
讪笑:“也没这?么惨吧,
至少咱们知道?。”
季夏扬继续说:“惨什么惨,好事?,再?跟江岁宜天天混在一起,
你?靳爷干脆直接永久退役。”
谈靳听了许久,
才舍得抬眼了,说:“季夏扬,
去?年比过我了?”
季夏扬唇一抿,
白眼一翻,开盖喝水,
喝一半不说话。
陈又?聿看这?两位又?要吵起来,嘀咕:“这?话说的,您老得了第一,谁能超得过……这?冠军不得换人?”
赛道?上清场的工作人员退了下来,季夏扬把矿泉水瓶扔垃圾桶里,“咚”的一声,没砸中,扔到旁边了。
他准备起身,突然听到有人说:“比比。”
季夏扬瞥眼问:“干嘛?”
谈靳说:“别针对她。”
谈靳挺高大落拓一人,平时在基地不训练就是“金主爸爸”,没人敢得罪他。
但季夏扬不一样,如今风头正?盛的明星选手,也是谈靳最好的朋友,他笑说:“我又?没说错话。”
谈靳知道?季夏扬老想让他远离江岁宜,但他不可能拿江岁宜跟他赌,走到垃圾桶旁边,弯腰抬手将那塑料瓶扔进桶里,说:“不论输赢,FR.BirTH送你?。”
谈靳的腿被包裹在赛车服里,季夏扬眼皮一跳,猛然抬头,眯眼看着对方,问:“这?么大手笔?”
谈靳冷声要求:“我跟她怎么样,终归是我们的事?,你?别干涉。”
季夏扬啧了声。
谈靳冷淡抬眸:“季夏扬,不是想要我一直赢吗?从今天起,我不输你?别对她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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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封闭赛道?旁的观赛区,江岁宜抱着皮质托特包入场。
风驰电掣的方程式快如闪电,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在耳边炸响。
江岁宜问了经理情况,知道?谈靳在和季夏扬比赛,听经理说这?是谈靳康复之后第一次正?式上赛道?。
上一次这?样还是六年前,谈靳腿伤康复第一场,六十三圈的比赛,被季夏扬整整甩下三圈。
陈经理年岁上来,有了些白发,但还是笑面虎模样,背手站在江岁宜身侧,说:“靳爷也不知怎的非要和阿扬比,阿扬这?些年一直保持在世界前十,他这?大半年训练严重?不足怎么可能赢?还是年少气盛啊。”
江岁宜不自觉抓紧了包,恍然想起十年前的“天才赛车手”之名,倏然说:“不是。”
陈经理一愣。
他稍稍偏过头看身侧的女人,银白色的吊带裙,肩膀单薄,侧脸精致,江岁宜忙活一下午的展会,身上的香水味道?淡了,但还是有浅浅苦柠与橙花混杂的甜。
江岁宜垂眸,轻轻地说:“他会赢的。”
六十一圈的比赛,银黑色方程式和墨蓝色方程式陷入缠斗。
陈经理说谈靳的腿部神经恢复得不算好,前几?年不太能长期维持高度紧张状态,要想跟从前一样,需要比其他人更专注更费力。
江岁宜没说话,只盯着赛道?。
赛道?之上,尘沙飞扬。
黑色的记分?板两个人的位次在不停交替。
第六十圈。
转弯处两辆方程式几?乎是擦尾,电光火石,江岁宜跟着心?悬在嗓子眼,心?惊肉颤。
平稳后两人都需要重?新调整赛车姿势。
陈经理这?样长久亲历赛场看比赛的人笃定:“……江小姐,我看还是有点可惜啊,靳爷这?落后了几?秒,应该是没机会……”
他话没说完,被江岁宜打?断:“有机会。”陈经理想说什么,听到她强调:“能赢。”
她银色的长裙被风吹起,长发微卷,眸光坚定。
记分?板最后一次被刷新、定格,陈又?聿看谈靳超过季夏扬冲线,嘴巴都长圆了。
狠狠地怒骂:“卧槽啊!!!”
“我靠!!!”
“牛逼大发了!!!”
他嗓子都破了。
这?俩人都是绝对的世界一流水平,陈又?聿奋斗一辈子估计都赶不上人家起点。
但那样的局面,他这?样接触F1十三年的老手都是头回见。
谈靳那样还能赢!
“刚最后那圈神了!”陈又?聿几?乎是狂啸,准备送水过去?,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江岁宜站定在男人面前。
谈靳刚摘下头盔,入目是一张女人的笑脸。
江岁宜恭贺:“你?赢了!”
谈靳“嗯”了声,没什么表示,但明显眉目温柔多了,问:“怎么这?么早结束?”
“今天比较顺利,比预期要早结束……”江岁宜眸光一垂,笑容缓缓消散,看到男人半抬的手臂肌肤下的薄肌连着筋在跳。
谈靳没藏,只是打?量江岁宜的神色,淡淡解释了句:“紧张的。”
有点抽筋。
江岁宜着急:“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这?个人——”还跟她搭话,江岁宜急得不行,去?找了医药箱。
更衣室里,谈靳半褪了赛车服,等江岁宜捏着他的手臂喷镇定喷雾。
谈靳看她抿唇不语,问:“筹钱数额够了?”
江岁宜纤细的手指软软的,按在他的手臂,观察着说:“都说了,顺利的够的,你?别说了!都红了。”
谈靳歪了头欣赏江岁宜心?疼又?紧张的样子,笑话:“那看来不用哭着找老公?报销了。”
江岁宜停下动作,恼怒地抬眼说:“说什么呢,刚刚吓死?我了。”
她还以为又?出事?了。
谈靳看她气成河豚,失笑解释:“太久没比赛而已,这?还算轻的。”
江岁宜板着脸:“做什么这?么拼命?”
谈靳听到那话笑了下,倏然凑过来亲了她一口?,浅尝辄止,姿态却像是摘取胜利的果实。
江岁宜愣在那里,被那纯情的吻弄得心?乱如麻,想问的话也忘了,好久不说话,只恼怒横了他一眼。
谈靳抬手把人下颌扯住了,垂眸要求:“工作顺利,我也赢了,不许不高兴。”
江岁宜想摆脱他的手,但是谈靳手特别用力,江岁宜抬眸就看到男人漆黑的眼,小声说:“你?有一点受伤我都心?疼,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肉麻的话听起来挺舒服,谈靳注视她。
外面传来敲门声。
季夏扬的声音从外头穿进来了。
“……那啥。”季夏扬叹了口?气,说:“你?俩好了没?我还穿着赛车服,很热的。”
谈靳抬眸,让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