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红光聚焦在时亲的身上——[这是指责?]
“我的父亲战死了,应该发给我们家的抚恤金被欧凯私吞。”
“物资发放的地方可是有监控的,你为什么没有处理他?”
“如果你是公正的,就不应该允许他做出这样的事!”
电子音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对她说的话做出分析。
[抱歉。]
[我的确知道你的父亲死亡,但我并不清楚欧凯先生发下去的物资价值远比抚恤金要少很多。]
这时候时亲才明白,为什么原主每次领物资都是用结实不透光的布袋子兜着。
因为有布遮挡着,看不清具体物资,监察大人就算看见了,也无法辨别袋子里东西的价值。
它只能看到人们想让它看到的。
正是这种漏洞,让欧凯可以在监察大人眼皮子底下钻空子。
正因如此,即便有监察大人的存在,国家也需要办案人员。
时亲语气软下来:“监察大人,大家都说你是公正严明的,既然你欠我一个公道,能不能现在给我?”
[你想要什么。]
“放我走。”
[你蓄意伤人。]
“没有证据。”
时亲可怜兮兮的目光忽然变得冷冽起来,她一字一句道:
“我能蒙你一次眼,就能蒙第二次,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监控摄像头的红光闪烁了几下,似乎是在思考。
它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计算力。
却算不出她是怎么通过接触一下就可以篡改它的大部分数据。
时亲干脆提出交易:“这样吧,你无罪赦免我,等我回去,我就告诉你我是怎么做到把你的数据篡改的。”
[我承认,你说的内容对我诱惑很大,但这不符合我的行为准则。]
就像是起点延伸出的一条线,起点被永远地固定住,无论线条怎样移动,起点都会一直在那里。
它最基础的‘起点’也不会改变。
而它的‘起点’就是‘执法’。
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它必须执法,不会因为任何交易改变。
[很遗憾,我们无法合作。]
“不不不,可以合作。”时亲轻声诱哄道:“你看,你没有记录下来任何影像,这件事就是不存在的。”
“你愿意单独审讯我,就是担心我的能力对你造成威胁,对吧?”
“在你无法解决我这个人的前提下,你可以和我合作,对吧,监察大人?”
红灯依旧闪烁,监察大人没有给出任何回答。
不多时,王植重新推门进来。
他面色不爽:“你可以走了,监察大人说你无罪,没有问题。”
时亲晃了晃桌子:“麻烦把手铐解开。”
王植睨她一眼,不耐烦地帮她解开手铐,还不忘趁机摸了一下她的大腿。
时亲恶心极了,还不能动手,一旦还手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时亲豁然起身,与王植拉开距离,朝门口走去。
王植在她身后嘿嘿一笑,甚至故意吹了一个口哨:“下次再落我手里可不会那么幸运了。”
时亲头也不回。
走出警局大门已是凌晨三点。
街上的灯稀稀拉拉地亮着。
时亲独自走在街上,裹紧单薄的衬衫。
说不累是假的。
感觉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但回头一看,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时亲缓慢地往家的方向走。
街上原本灭下去的路灯,在她即将经过的时候忽然亮了起来。
起初时亲并未察觉。
可随着她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街边的路灯在她经过时亮起,离开时熄灭。
好像就是随着她的脚步明灭一般。
时亲眼中疑惑,她站在刚刚亮起的路灯下,仰头看着灯柱。
“监察大人?”
“这是代表你跟我合作的诚意吗?”
路灯没有任何回应。
那她就当它是普通的感应性路灯了。
……
时亲拖着满身的疲惫回到家。
当她试着开门的时候,发现家门被锁死了。
她没有可以打开的钥匙,记忆里,这个破烂的家一直没有上过锁。
家徒四壁,穷得叮当响,也不怕被偷。
时亲敲了敲门:
“时宝?”
“妈。”
她喊了两声,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
时亲趴在门上侧耳听了听,屋里的确没有一点动静。
她想到之前跟时宝说的话,如果天黑之前她没有回家,他就带母亲离开家躲一躲。
当时她也是怕他们出事。
现在事情处理好了,但她却没地方住了。
时亲站在黑漆漆的巷子里吹着冷风,她总不能睡大街吧。
不对,或许有一个更好的去处。
……
申屠遂感觉自已没有睡多久,就被敲门声吵醒。
他压抑着怒火,沉着嗓子问:
“什么事。”
最好是天塌了之类的大事,否则他真的会生气。
门外传来下属的禀报声——
“申屠少将,那个女的来找您了。”
申屠遂没反应过来,随口问:“哪个女的?”
他身边哪有女的。
几秒后,原本混沌的脑袋逐渐变得清晰,申屠遂瞬间清醒过来。
第190章
生死12345线(12)
申屠遂直接起身,捞起身旁的外套穿上。
他大步走到门口,打开门:“人在哪?”
下属侧开身体让出路来:“在楼下,我们没让她上来。”
申屠遂瞪了他一眼:“怎么,你害怕她给我暗杀了吗?”
他直接朝宾馆大门处走,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宾馆门口的单薄身影。
她发丝凌乱,身上的衬衫皱皱巴巴的,脸颊甚至还有红色的巴掌印,显然被人打过。
她不安地站在那等着,抬起头与他视线交汇,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来,伸出手要跟他打招呼。
申屠遂拧紧眉头,快走几步来到她身前,直接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着。
“被人打了?”
该不会是巷子里那群混混吧。
他当时以为她出事会喊他呢。
她摇摇头,声音很轻:
“没事了,我就是没有地方去,想来你这住一晚上,行吗?”
申屠遂揉揉眉心,他也实在是没休息好,这会儿脑内嗡鸣。
“来吧。”
他带她进宾馆,顺便问:“你家里人呢?”
“不在家,可能弟弟带母亲看病了吧,母亲身体一直不太好。”
“那你在这住吧,好几个空房,随便挑一个。”
申屠遂一边说着一边带她挑个环境好点的房间。
虽然在他看来,这镇子上的宾馆都很破。
“就这吧。”
时亲随便挑了一间。
她正要往里走,被申屠遂掐着肩膀拽了回去。
他垂眸看着她,那红色的掌印在白皙的脸颊上格外醒目。
可她偏偏还用疑惑和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申屠遂心里闷着一股火。
本来没睡好被吵醒已经够让人生气的了,偏偏还看到她挨打。
“谁干的?”
申屠遂的嗓音因压抑着怒意变得更加低沉。
“真的没事。”
她低下头,用垂下来的发丝掩盖着脸上的伤,躲避着他的视线,嗫嚅着:
“过,过去了。”
申屠遂始终盯着她看,分明有一滴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掉了出来。
他扳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看着他。
“受委屈了你就说,我又不是不能帮你讨公道。”
她狭长的眼睛泛着点点湿意,清冷的眸子泛着莹润的光。
在她与他对视的那一刻,她眼中的委屈更加分明,柔弱得让人痛心。
她先是轻轻啜泣着,断断续续的,随后直接扑进他的怀里抱住了他。
申屠遂愣了一下,手臂僵在半空。
这是他第一次接受这种充满依赖的拥抱。
他能感受到她颤抖的身躯,柔软又脆弱。
几息之后,申屠遂落下手臂,轻轻环抱住她,不太自然地抚着她的后背:
“那你先哭,哭完了跟我说发生了什么。”
听他说完这句话,她心里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释放出来。
她的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泪水很快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衫。
申屠遂沉默地陪着她,没有哄也没有催。
他听过很多人哭。
那是他参与审讯的时候,有的人会绝望地哭,有的人会痛苦充满哀求地哭。
可怎么有人会哭得这么委屈,像小猫儿的嘤嘤叫。
申屠遂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后背。
良久,哭声渐止。
她抬起头,抽噎着:“我被……被警局的欺负了。”
时亲将自已的遭遇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
她甚至给监察大人泼脏水,声称它污蔑她,后来没有确切的证据才把她放了。
申屠遂认真地听完她的讲述,擦掉她脸颊上的眼泪:
“你为什么不跟警局的人提我?”
她抽抽搭搭地回答:
“我,我不想……给你,惹麻烦。”
申屠遂心头一紧,揉了揉她的发丝:“我的名号很好用,下次你直接说出来就行。”
她咬着嘴唇,没有答应。
申屠遂沉沉一叹。
又脆弱!又倔!
“你先去洗漱休息,明天我让人给你买合身的衣服送来,这里很安全。”
“谢谢。”
申屠遂带她走进房间,帮她拉好屋里的窗帘,这才离开。
时亲在他走后,去卫生间洗了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