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身后传来见知微焦急的呼喊声。紧接着,见知微直接挡在时亲的身前,硬生生拦住了那道剑光。
已经挥出去的剑光根本无法收回,时亲只能看着剑光刺入见知微的身体。
同一时间,时亲手里泛着虚影的剑消散了。
这是用符咒幻化的剑,只能使用一次。
可见知微的身体却遭到了重创。
剑光刺穿了他的肩头,血液汩汩流出,哪怕在昏暗的环境中也格外刺眼。
相比时亲,见知微的表情更加惊愕。
他不可置信地摸了一下肩膀,感受到指腹黏腻而热的血液。
“为什么……它能伤我?”
按理来说,这种应付鬼怪的东西不会伤人。
见知微身子一晃,摇摇欲坠。
时亲急忙上前扶住他:“我就说你和那恶鬼认识,你还死不承认。”
见知微脸色惨白:“你这是什么东西!”
“符咒啊!”时亲真想骂他:“我跟你不是一个体系的。”
见知微捂住受伤的肩膀,疼得头昏眼花。
此时,阴风悄然吹过。
不远处传来怪异的声响。
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朝他们靠近。
第139章
厄缠(6)
时亲狭长的眸子寒光一闪。
她二话不说,又是一道剑符。
符纸消散,灵剑浮现。
她毫不犹豫朝鬼影方向掷去。
那鬼影正有防备,轻而易举地躲开。
时亲戒备望去,却令她讶然。
那是一个很俊朗的男人,堪称漂亮。
男人剑眉星目,鼻梁挺直如峰,眼瞳是诡异的乳白色,一双薄厚适中的唇没有血色,唇形线条格外好看。
他的肌肤过分灰白,透着死寂的青,穿着一身很休闲的质感商务装,敞开的领口露出青紫色的脉络。
他不像恶鬼,更像是人扮演的漂亮鬼。
还是那种游乐园中哄着游客开心的nPc。
但时亲还是嗅到了他身上的死气。
她重新拿出一张剑符。
“别!”见知微按住她:“我坦白,你别动手了,先,先救我!”
时亲帮他按着伤口:“这个别墅荒废了,平时也没有活人住,怎么救你?”
见知微疼得抽气:“就没有什么止血符吗?你不是会得很多吗?”
时亲摇摇头。
符咒的创造是为了方便那些仙修偷懒的。
他们受伤有各种丹药伺候着,不需要止血符这种东西。
见知微认命地观察一周:“你从我的包里,将穿有红绳的符纸拿出来,绕着沙发和茶几围出一片区域。”
时亲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恶鬼:“你确定这些安排要当着他的面说吗?”
见知微深深地看了眼恶鬼。
“越蘅不是恶鬼,他不会伤害你。”
时亲轻轻重复了一遍:“越蘅。”
“我真的快要……不行了。”见知微不得不提醒她。
时亲半信半疑地从他的布兜中找到串有红线的符纸。
每一张图纸都画着她看不懂的文字,不过她还是从潦草的字迹当中辨认出‘急急如律令’五个小字。
见知微包里的东西比她想的还要多。
桃木枝,铜铃铛,朱砂,应有尽有。
时亲按照他说的,用串有红绳的符纸将沙发与茶几相连,圈出一片区域,再扶着见知微坐在沙发上。
见知微脱下他的中山装。
与此同时,站在远处的越蘅递来一把剪刀。
剪刀上布满斑驳的锈迹,不过也能凑合用。
时亲保持着一份警惕,接过剪刀。
她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越蘅的手很凉,犹如冰块,碰一下都让她觉得跟针扎一样疼。
他纯白的瞳孔看不见任何情绪,整个人死气沉沉。
“谢谢。”出于礼貌,时亲还是道了声谢。
“不客气。”
时亲有些惊讶他居然会说话。
越蘅的嗓音和他的气质一样阴沉,冷得像一把刀子。
时亲接过剪刀,帮着见知微把外套剪成宽条,接着帮他包扎。
她不得不提醒他:“你要小心破伤风。”
“我出去会打针的。”
时亲敏锐地捕捉到隐藏信息:“你确定你可以出去?”
见知微心虚地看了眼越蘅:“嗯,挺确定的。”
见知微缓了许久,俊逸的面庞终于有了精神,他这才开口解释:
“如你所见,我和越蘅认识。”
时亲冷冷地嗯一声:“继续。”
见知微这才慢慢讲述了所有故事。
原来,这栋别墅里藏着两只恶鬼。
一个,是别墅的原主人关冕。
另一个,便是越蘅。
原主人关冕死于非命,化作厉鬼,困于别墅。
越蘅是采风的画家,路过别墅喜欢这里的布局构造,想要征得房主的同意进行绘画,却被关冕害死。
越蘅成为了别墅里第一个惨死的人。
与满是怨念的关冕相比,越蘅出生在满是爱意的家庭里。
他从小生长在健康温馨的家庭环境,亲戚邻居都是热心知恩图报的好人。
而这样的人在死亡前往往是最遗憾的。
有时候,遗憾的能量比怨念仇恨还要大。
越蘅同样化作恶鬼,无法离开别墅,永远被困在了这里。
“他是我的好友。”见知微虚弱地开口:“只有关冕死了,他才能解脱,这个凶宅也会平静。”
时亲抚着下巴。
“我为什么要信你的故事呢?”
见知微沉沉叹气:“你可以不信,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帮我,虽然我不知道你师从何人,但你很厉害。”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
女人很美,是那种令人感到惊心动魄的美。
冷艳,神秘,又精致得不像话。
或许是她瞳色较浅,让她整个人瞧着疏离而刻薄。
而这个让他无数次欣赏的女人,红唇微启,说出了令他惊愕的发言:
“你说,你的朋友被关冕所困,无法离开。”
“我把你的朋友杀了,他也一样可以解脱的。”
第140章
厄缠(7)
这简直是恶魔低语!
见知微急忙阻拦:“不不不,你如果直接杀死越蘅,他会在这灰飞烟灭的!”
“更何况他是我朋友,我希望在临走前他是自由的。”
时亲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她环顾四周,目前为止,一楼除了冷点儿没发现别的异常。
“也就是说,害死人的是关冕?”
一直沉默的越蘅终于开口:
“是的。”
他说话的时候,周遭的气温明显下降几度。
他死白的瞳孔转动,看了看客厅:
“它在。”
‘它’自然指得是关冕。
时亲顺着越蘅的视线看了一圈,没发现异常。
不过就算它在也没关系,它现在不敢出来。
“秋野和孙长虹的尸体在哪?”她问。
“他们没出事。”越蘅平静地叙述着:“我让他们离开了。”
无论是一开始寻找工具的秋野,还是后续的孙长虹,他们都还活着。
越蘅无声无息地将他们送了出去,这是他仅能做的事了。
也就是说,唯一受到恶鬼伤害的只有方晓筝。
时亲拧紧眉头,感觉这里面还有很多她不懂门道的弯弯绕绕。
她打量着眼前肌肤青白的男人:“那你为什么附身他找我?”
越蘅的瞳孔看不出情绪,但他眼珠微移,明显落在见知微身上。
“他希望你帮忙,我希望你离开。”
“我们产生争执。”
“也就是说。”时亲瞪了一眼见知微:“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秋野是安全的,却还是让我们分开找他,目的就是为了把我引到恶鬼面前,让我出手?”
“不是。”见知微严肃说:“我当时的确不确定秋野的安全。”
见知微捂着伤口恳求:“你本事那么大,求你留下来帮我,除掉关冕,我肯定带你出去。”
时亲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他的伤口:“你可以?”
见知微面色苍白地点头:“可以。”
时亲没意见。
秉承着早点干早点散的工作原则,时亲特意等了一会,待见知微缓得差不多了才动身。
越蘅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就和他出现得悄无声息一样。
他走路一点动静也没有。
再次来到二楼,时亲轻车熟路地来到通往阁楼的过道。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走在前面的见知微停了下来,他拿出一根细细的黑绳:“来,系在你的手腕上。”
“干什么用的?”
见知微神情凝重:“防止你被附身,我有金光咒护体,你没有。”
时亲不太懂其中的奥妙,但她直觉觉得黑绳不太吉利。
刚才见知微受伤,他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以红绳串联符纸围出一个区域,从而起到保护作用。
怎么到了她这,就是用黑绳了?
时亲把手腕伸出来。
他们现在是利益共同体,见知微不会在这件事上坑她,对他没有好处。
见知微帮她系好。
随后,他拿出桃木枝,立在阁楼门口,再缓慢打开阁楼的门。
见知微打着手电筒,顺着手电筒的光,照出阁楼里一团模糊的黑影。
那是一个高度腐烂的尸体。
刺鼻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
尸体呈诡异的青黑色,大部分肉体已经溃烂,露出人骨,其余部分被蛆虫啃咬着。
随着手电筒灯光的移动,光亮停留在尸体的头部。
尸体面目全非,眼睛的地方深深凹陷下去,如两个黑洞紧紧盯着时亲的方向。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
尸体好像动了一下。
时亲顿时起了一身冷汗。
见知微立刻开始布阵,一边弄一边急匆匆道:“关冕会出来阻止,你帮我拦住他。”
阁楼的门扑通一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