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孙长征又从座位底下翻出面包和军用水壶：“嫂子，这是陆队提前准备的，你要是饿了就吃点，飞机上不比其他地方，想吃好吃的，等降落了让陆队带你去。”“谢谢。”温宁接过水壶，认出来是陆进扬平时用的，拧开瓶盖，里面的水居然还是热的，温宁抱着水壶仰头喝了几口，身上总算是暖和几分。
飞机飞行过程中，陆进扬都没有机会跟温宁说话，温宁也乖乖待在座位上，尽量不去打扰他。
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首都飞行基地。
刚落地，飞机舱门前面就站了个人。
“陆进扬，孙长征，给我下来！”张政委一脸怒容，声音直接穿透了机舱。
“知道私自驾驶飞机出管控区是什么罪吗？！我现在就可以让人把你们俩就地枪毙！”
温宁震惊地看向驾驶座的陆进扬，本来以为他开飞机过来是打过报告的，没想到居然是擅自做的决定。
机舱门被打开。
陆进扬和孙长征同时从前面座位站起来，面无表情地摘身上的设备。
倒是温宁跟门口的张政委视线相对。
她从来没见过领导发那么大的火，吓得抓紧衣服缩在座位上，脸上的表情迷茫失措。
张政委扫了她一眼，算是明白，陆进扬干出这事的原因了。
果然是祸水。
张政委黑着脸站在原地，身后带着两个穿军服的同志。
很快孙长征就缩着头先下了飞机，不敢看张政委的视线。
张政委只是瞪了他一眼，明显火力是留给后面的陆进扬。
陆进扬从座位起身，往舱门口走，经过温宁身边，抬眸看了一眼，温宁也正好在看他，看到他眸底的红血丝，那一刻，温宁眼睛忽然红了，眼泪汪汪地望着他。
陆进扬往外走的动作一顿，心脏像被一张无形的网给绞住：“哭什么，你先回去，我在基地还有点事要处理。”
他声音低哑，一听就知道没休息好。
那瞬间，温宁很想告诉他，昨晚都是她的气话，但还没鼓起勇气，张政委带来的人已经上前把陆进扬给押走了，孙长征也一并被带走。
所有人表情都很严肃。
空气里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绷紧的弦。
温宁能预感到事情好像很严重，而且是因为她，“张叔，进扬他是为了救我才驾驶飞机出管控区的，我坐的船爆炸了，昨晚我们通过电话，是我害怕出事，求他来接我的。”
张政委看了她一眼，叹气：“你去门口等着，我让人开车送你回去。”
温宁：“那进扬他……”
“他严重违纪，看上面怎么处理吧。”张政委表情严肃，这事已经不是能瞒得住的。
温宁回家第三天。
陆进扬的处罚决定出来了，关一个月禁闭，职位降一级。
这几年攒的功劳算是全白费了。
孙长征倒是没被降级，只被批评教育了一顿，因为陆进扬把所有责任都担完了。
陆家那边收到消息，秦兰和陆振国倒是没说什么，自己儿子什么性格他们清楚，为了温宁，做出这种违反纪律的事不算稀奇。
况且陆振国清楚温宁是为了挽回国营厂的损失才去的香江，那就更没什么好指责的。
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感情上能理解，但该受的惩罚也得受。
禁闭期间不允许任何人探视，温宁想去看陆进扬都不行。
只能在外面等，等着过一个月，等他出来，两个人再好好谈一次。
温宁这次去香江是为了设备，所以从陆家出来，温宁先给吴孟达打了个电话，询问文具厂的情况。
吴孟达那边资金、设备、人员、厂房都已到位。
就等着温宁把中性笔的设计图和笔芯油料的配方，就能投入生产。
中性笔的墨水配方和笔珠构造是绝对的商业机密，温宁自然要当面交接。
两个人约定了周末在卫市见面。
跟吴孟达打完电话，温宁直接去学校报道。
没想到在学校门口碰到了郝佳佳。
“温宁？”
“你不是跟霍英骁私奔了吗，去香江当阔太太去了，怎么又舍得回来了？该不会是被霍少给抛弃了吧？”
一见面，郝佳佳就对着温宁一通冷嘲热讽。
看在郝主任的面子上，温宁不打算跟对方多说，径直往自己宿舍走。
郝佳佳自讨没趣，气呼呼地走了。
温宁到宿舍的时候，邱霞和成小琴出去当家教了，只有东省妹子唐雨在宿舍。
“宁宁？！”见到温宁，唐雨一脸惊愕，随即恍然大悟道，“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抛下家人跟那什么霍少私奔去香江，果然是郝佳佳瞎说的！”
“什么私奔？”温宁狐疑，完全不知道这些谣言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
唐雨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还蒙在鼓里：“宁宁，你没来学校这段时间，郝佳佳的姐妹何琪天天在教室里说，你抛下你爱人，跟那个给学校捐奖学金的港商私奔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一开始大家还不相信，结果你爱人还来学校找过你，而且你这段时间又从来没有露面，不少人都开始信了。”
“你说我爱人来找过我？”温宁好像抓住点什么。
唐雨道：“是啊！当时宿舍楼下来了个又高又帅穿着一身飞行制服的男同志，我们好多女生趴在窗户上看，都在讨论那男同志是谁，结果郝佳佳说，那个就是你爱人。”
“后来郝佳佳跟何琪下楼，不知道跟你爱人说了什么，你爱人脸色很冷，然后就走了。”
第390章
难堪到极点
温宁明白了，看来问题就出在郝佳佳身上。
肯定是对方跟陆进扬说了些容易引起误会的话，甚至是谣言，所以陆进扬那天接电话的时候才那么生气，说话难听。
别的事温宁可以看在郝主任的面子上，不跟郝佳佳计较，但这件事她必须找对方说清楚，因为这事不仅是影响她跟陆进扬之间的感情，还败坏她在学校的名声。
“小雨，我有点事，先走了。”温宁跟室友说了声，打算去找郝佳佳问清楚。
刚才温宁来学校的时候，正好碰到郝佳佳出去，想来是回家了，所以温宁直奔外交家属院。
站在郝家门口，温宁深吸了口气，抬手敲门。
门从里面打开，郝佳佳看到门口站着的温宁，表情有些惊诧，随即又板起脸：“你来我家干什么？”
温宁也冷着脸，开门见山：“找你证实一件事。”
“你谁啊？你找我就要搭理吗？”郝佳佳不屑地撇了撇嘴，抬手就要关门。她可没忘前段时间在温宁那儿吃的亏，连同自己亲爹都没以前那么宠她了，现在她只要言语中稍微提到温宁有什么不好，亲爹都要反驳她，这让郝佳佳对温宁的厌恶直接升到了顶格。
“我还没说什么，你心虚什么。”温宁眼疾手快，预判了她的动作，一个闪身就抵在门上，阻止了她关门，“前几天，我爱人去学校找我，你在他面前造了我什么谣？”
郝佳佳扶着门的手一顿，眼底闪过几分心虚，随即又脑子一转，想到既然温宁亲自来问她，说明两个人因为这事吵架了，郝佳佳眼底的心虚变成了幸灾乐祸：“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自己清楚，干嘛把账赖在我头上？”
温宁看她这幅样子，应该是不会承认了，冷笑道：“今天我回学校，听到大家都在传我和霍先生的谣言，要是你不清楚，我只能去找学校领导，你也知道霍先生是给学校捐奖学金的人，校领导肯定会重视他的名声，从而严肃处理背后造谣的人。”
“就算你爸是外交司的领导又如何，霍先生可是实打实给学校捐了几百万的人，不知道你是会被开除学籍还是……？郝佳佳，你该不会是京大历史上第一个因为造谣被开除的吧？”
温宁知道，郝佳佳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就仗着自己亲爹是外交司的领导，所以她直接把对方的路给堵死了。
郝佳佳到底也只有20出头，如果只面对温宁，她肯定不会怂，可现在对面还有一个霍英骁，她亲眼见过校领导接待对方时毕恭毕敬的态度，如果到时候对方真追究起造谣的责任来，校领导肯定第一个拿她开刀。
郝佳佳虽然骄纵，但也懂审时度势。
分析清楚形势，她开口道：“温宁，你自己做的事，还不让人说了？我问你，你是不是跟霍英骁去香江了？是不是待了大半个月？这么长时间你都没出现，正常人都会觉得你跟他私奔了，不回来了呗！”
“还有，你们俩单独在香江，天高皇帝远的，谁知道发生什么了，睡没睡觉……我说的这些都是正常人会有的猜测，不算造谣吧？”
温宁都要笑了，这还不算造谣什么算造谣？
“我丈夫来宿舍找我，你和何琪跟他说什么了，原封不动地复述一遍。”
郝佳佳不情不愿地张嘴：“我就说了刚才那些猜想，琪琪说了些你和霍英骁平时相处的事。”
温宁：“什么事？具体一点。”
郝佳佳：“说霍英骁经常来学校找你，跟你一起吃饭，跟你妈处得挺好的，成天围着你打转，还说你从来没在学校说过你结婚的事，没提过你爱人半句。”
温宁光听这些话，眼底已经燃起小火苗了。
她不知道的是，陆进扬听完郝佳佳和何琪的话，其实也没全信，而是又找了几个同学打听，哪知道那些同学本来跟温宁就不熟，听到的也都是郝佳佳那边造的谣，自然说出来的版本跟郝佳佳大差不差。
至于温宁在学校没提结婚的事，纯粹是低调，总不能见人就嚷嚷自己结婚了，对象还是个飞行员吧？但她其实也跟宿舍的室友提过，可惜陆进扬问错人了。
“还有吗？”温宁盯着郝佳佳，继续问。
郝佳佳摇头，嘀咕道：“就这些，你自己要是没做亏心事，还怕我们造谣吗？”
温宁轻哧一声，正欲出声，身后楼梯口却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郝佳佳！你太过分了！”
郝良严厉的声音响起，几步从楼梯迈上来，对着门口的郝佳佳就是啪地一巴掌。
郝佳佳都被打懵了，这还是第一次挨亲爹打，而且还是当着温宁的面！
“爸，你居然打我！”她捂住被打的那边脸，震惊又伤心地瞪着亲爹。
郝良脸色气得涨红，胸口狠狠起伏：“我不打你，你怕还要犯出更大的错！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那些在背后嚼人舌根，挑拨离间的长舌妇有什么区别？”
“你怎么变得这么恶毒！”
郝良在楼梯转角听完了女儿跟温宁的全部对话，完全没法接受自己女儿私底下居然是这样的人。
恶毒两个字深深刺伤了郝佳佳，她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委屈道：“我恶毒？我做错什么了？不就是说了温宁几句，她自己婚内跟别的男人去香江厮混，你不骂她不守妇道，反而指责我恶毒！”
听到这话，郝良没忍住，抬手啪地又往女儿另一边脸扇了巴掌，“什么厮混！谁教你这么说话的！人家温宁去香江是为了帮我的忙！帮国营厂所有职工的忙！如果不是她去香江把几家厂子被扣押的设备救回来，现在你爸我早被几万名职工给打死了！”
“人家在帮忙解决问题，你在后面给人捣乱，到处造谣，你赶紧跟温宁道歉！”
郝良上前拽着女儿胳膊，示意她道歉。
温宁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一旁，冷眼看着郝佳佳被教训。
郝佳佳被亲爹拽着，跑也跑不掉，挣也挣不开，又当着温宁的面，简直难堪到极点，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道歉！”郝良语气坚决。
第391章
趁虚而入
郝佳佳咬牙瞪着温宁，过了五六秒，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郝良这才松手，转头对着温宁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小温，孩子不懂事，给你惹麻烦了。哎，这事你该早点跟我说，佳佳跟你爱人说了那些话，是不是影响你和你爱人关系了？要不我让佳佳亲自去给你爱人解释。”
陆进扬还在关禁闭，而且温宁也不好把两个人吵架的事让外人知道，摇头道：“不用了郝叔。既然事情问清楚了，我就先走了，您忙。”
郝良：“等等，这次设备的事真的多亏你，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跟郝叔提。”
“好，谢谢郝叔。”温宁点头，转身要走。
郝良又叫住他，把手里拎的一包糕点给她：“这个你拿回去吃。”
“不用了郝叔，您自己留着吃吧。”温宁没打算要。
郝良硬往她手上塞：“拿回去，你妈喜欢吃。”
她妈？
温宁神色明显迟疑了一下，郝良也跟着愣了下，随即扯扯嘴角，笑道：“嗯我住院那几天，你不是去香江了吗，你妈妈看我没人照顾，就帮忙送了几天饭，闲聊的时候，她说喜欢吃这家的糕点。”
事实上，郝良住院的时候，宁雪琴不止送了几天饭，而是天天都没落下。
所以这盒糕点，原来是给宁雪琴的。
温宁顿时不推脱了，拎着糕点笑道：“那替我妈妈谢谢郝叔。”
“慢走啊小温，路上注意安全。”郝良叮嘱了一句。
温宁拎着东西往回走，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周正出来。
“嫂子。”周正喊了一声，他还不知道陆进扬被关禁闭的事，“嫂子，你跟陆哥没事儿吧？”
温宁当然否认两人吵架的事，但顺嘴问道：“进扬找你了解过我去香江的事吗？”
当时温宁要晚几天回来是跟周正打过电话的，但凡陆进扬问问周正就能知道原因。
说起这事儿，周正也闹心：“说了，但是说得不太及时，陆哥好像有点误会。嫂子，你们有什么误会两个人当面好好说开，陆哥那个人吧，平时挺理智的，一碰上你的事，他就容易失控。”
听周正一说，温宁算是把前因后果给补完整了。
肯定是陆进扬出完任务就去学校找她，结果听到一些流言，再回家看到她不在，又得知她真的去香江了，正好她又在他气头上那个点给他打电话，所以他才说了那些话。
虽然在香江的时候，她是真想过跟陆进扬离婚，但现在回来，弄明白了前因后果，再代入陆进扬的角度考虑，他生气其实也很正常。
只是，说的那些话确实过分了。
两个人之间的信任问题如果不能解决，那这段婚姻也没有继续走下去的必要，毕竟她以后不可能不跟异性打交道。
温宁决定还是好好找陆进扬谈一谈。
但一想到他关禁闭，见不到人，索性想着回家写封信说清楚吧，如果他实在接受不了，或者还怀疑她跟霍英骁之间发生了什么，那只能离婚了。
温宁跟周正说了声，拎着东西回家。
回的不是陆家，而是宁雪琴那边，陆家离学校远，她平时有空都去宁雪琴那边住。
宁雪琴刚下班回家，瞅了她一眼：“闺女，你手里拿的是啥？”
“妈，郝叔让我带给你的。”温宁把糕点礼盒往桌上一放，仔细观察着她妈的神情。
宁雪琴没什么太大反应，只道：“那你谢谢人家没有？”
温宁点头。
宁雪琴自顾道：“哎，他也怪可怜的，前段时间你不是去香江了吗，让我给他送顿饭，结果我看他身边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后面我又连续给他送了几天的饭，直到他出院。”
温宁打趣道：“妈，你还挺热心的。”
宁雪琴嗨了声，脸色忽然有点红：“你别笑我了，我真是因为可怜他。”
温宁也不知道是她妈伪装得太好，还是真对郝良没意思，但还是煞有其事地道：“妈，你还年轻，想再找一个伴我理解也支持，郝叔人不错，但他女儿那关不好过。”
她可不想她妈在郝佳佳面前委屈求全。
宁雪琴好奇：“他女儿怎么了？你说到这个，我倒想起来了，你郝叔住院这么多天，我都没见他女儿出现过。”
提到郝佳佳就难免要说到陆进扬，温宁搪塞道：“没什么，反正性格很骄纵，说话挺难听的。你要是哪天碰到了，尽量避着点，她说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宁雪琴点点头。
又想起个事：“对了闺女，最近怎么没见进扬？你不是说他出任务一个月吗，这都快两个月了，怎么没见他回来？”
温宁：“他又继续出任务了。”
宁雪琴：“哦，那小霍这次回香江，还回来吗？”
温宁：“不清楚，应该还会回来吧，他不是要帮他阿姨找女儿嘛。”
说起这事儿，宁雪琴道：“找到了吗？我看小霍身边那个助理好像也挺久没出现了。”
温宁道：“嗯，他打听到一些线索，去对方老家找人了。”
事实上，周助理赶到对方老家，等了好几天，结果又得知对方是去部队随军了。而且部队在北疆，周助理现在正吭哧吭哧地往北疆赶，那边条件艰苦，打电话又不方便，所以周助理已经失联好长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