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说完把手机收起塞回去。她在等着他开口说点什么,实在是电梯静悄得令人心塞。
秦阮忽然就想起,跟蒋厅南第一次见面,她也是这副状态,对他三分敬重,三分复杂,三分衡量。
眼下是敬重换成了不自在。
蒋厅南出电梯走在前头,只留下面宽大挺拔的背脊给她看,他穿的那套冲锋衣质感极好,脑后的发丝整齐梳理,根根分明,发感硬实又直顺。
她摸过很多次,大多是在做的时候,情难自禁她会揪着他头发低喃。
“咔嚓……”
门落开锁,被轻轻推开。
感应到人的脚步声,室内灯光通明,头顶明亮的光泽照亮每一处角落。
那铺崭白的大床落定在房间最中央,左侧是整面墙的落地窗。
房间的空间很大。
看他直奔进门的动作,秦阮心下了然,语气自然而然的带了几许损意:“看来你早有准备,我这算是羊入虎口吗?”
蒋厅南站在不算明亮的玄关处,低垂着眉眼在松袖管的纽扣。
他蠕唇时,顺势的抬起下脸打量她:“是你提的。”
是啊!
他什么都没讲。
“但是你逼我的。”
蒋厅南沉出口气,呼吸重了重:“你现在也可以走。”
秦阮想赌一把,赌他尚存的那点良知,赌他对她不敢下狠手。
人都是这样的,越到绝境的时刻,越想拿着那点微薄的勇气往上撞。
她站在门边,脸上的光线足够亮堂,将她五官每一处照得一清二楚。
那乌黑的睫形同两柄扇子,微长的桃花眼闪着耀人的光。
蒋厅南没有第一时间去抓她,还等秦阮静了四五秒钟,他才动的手,他推着她身体往室内走,眼球上方的黑沉下压,是他沉下来的面部,秦阮脸部五官的细微不自然被他尽数捕捉。
“觉得脏?”
高傲如他,有谁会认为他蒋厅南脏。
秦阮抬起脸,这次敛得差不多,险剩那么几分。
她没由头,冷不防的问道:“蒋厅南,在婚内你碰过别的女人吗?”
沉寂了约莫三四秒的样子。
她听到他说:“没有,包括她。”
秦阮还没出声,蒋厅南先发制人:“你可以不信,我知道这件事很难,不管否定还是确定,其实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不是吗?”
没错,她就是带着答案问的。
“是,以前我觉得你脏。”
“那你还是爱上了我。”
喉咙吞咽,全是苦涩,那种过往的痛心再次涌上心头:“我觉得自己很不争气。”
蒋厅南:“要是这么说,最不争气的那个人是我才对。”
他信誓旦旦的要引诱她上钩,鱼儿上钩了,鱼饵也自甘堕落的甩掉了鱼竿,同她一起沉入塘中。
他们之间算不上谁更高贵,谁更卑微几分。
一抹吻亲在秦阮左侧嘴角,绵长的往她唇中移。
蒋厅南舌尖很是灵活,轻松撬开她防守的贝齿。
探入抵住她上颚,秦阮手无力,只够扣住他两边肩膀,他顺势将人抱起,双腿悬空产生的危机感导致她不得已本能反应用腿缠住他腰。
男人的腰跟女人不同,没有那么柔软,是结实坚硬的。
她紧锁,带着很明显的故意成分。
蒋厅南一只手掌捧在她后脑勺上,轻轻的掌掴,面部跟唇往前倾的压迫。
秦阮快窒息了,喉咙跟浑身都在冒热气似的。
适时的,他退开嘴,供她吐出口呼吸喘气。
她两边脸颊红得不堪,眼白充血,嘴唇肿胀晶莹。
蒋厅南看在眼里,口干舌燥。
他神经像是瞬间麻了,却又还给他留着一丝丝的触感,这才是最要命的。
“想好了?”
“想好了。”
秦阮在赌的同时,蒋厅南何尝不是也在赌,赌她有心,赌她还没放下她,他断然也不会真的要对她做什么,否则他根本没必要跟她死耗在这磨时间,不过是半小时,一小时的事。
越到紧要关头,谁心里都没底。
谁手里握着的把柄,都不知道能不能让对方松口。
蒋厅南的嘴唇在发颤,他咬紧牙根再度吻住她。
秦阮适当的迎合,胳膊瘫软在他肩上。
她从上往下看,男人是闭着眼的,双手游走在他脖颈,最终来到耳垂处。
“咱们今晚不谈感情。”
秦阮开口。
她的试探性太明显了。
蒋厅南连眼睛都不用睁开去看她,心下了然,心底酸酸涨涨的,他很想松手把她放下来。
但他清楚,即便她走,即便他放手,两人的关系也不可能恢复归位。
所以他狠下心,发狠放肆的亲她。
秦阮被这一波突如其来,猝不及防的亲吻险些冲晕过去。
她浑身的力气都尽数压在他身上。
看着她发懵的样子,蒋厅南心痛之余产生几分酣畅淋漓的痛快感。
他额头抵着她的,柔声问:“痛?”
秦阮喘气,胸口不停的起伏,一时间还没缓过来。
蒋厅南的第二波侵袭卷来。
她嘴里不止的发出唔噎声:“唔……唔……”
他胳膊有力,抱着人往里走,秦阮身子像块僵硬的硬板,紧贴在他胸膛前,蒋厅南走得快,她更是不敢枉然乱动半下,距离地面的高度不算多高,但摔下去难免很疼的。
他似是很得意她这种识时务的性格:“还算你懂事。”
“我没咬你算给你面了。”
蒋厅南闻而不语。
他一手掌着她细软的腰肢往下放,秦阮像喝多了酒,身体倒入床中央,头忍不住的发沉。
蒋厅南低俯下身,两边手掌撑着她身侧,一边一只,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浮动。
她看得收了收喉咙的气息,动唇:“你还是喜欢这个姿势。”
第184章
阴差阳错
他低头下来咬住她的嘴。
那一下疼到秦阮抽冷气,身体也是刹那间绷紧。
她像是被惹怒的猫,浑身炸了毛僵在那一动不动。
蒋厅南得逞的笑意快速划过眼帘,一层浮动的微笑还残留在眼球,他一手抓着她脖颈,准确说是搂抚的:“还在跟我犟是吗?就不肯服个软,让大家都好过?”
“我回去蒋家,别人怎么看我?”
“我……”
“你不在意,我在意。”
他跟她陷入了一种怪异的死循环,来来回回在这个圈子里转弯,怎么都转不出去。
蒋厅南狠心咬她一口,满嘴的血腥气蔓延开。
见血封喉,秦阮牵动嘴,故意用笑刺激他。
他舌伸进来,深度快要抵到她喉咙,一股翻涌的呕意冲击上来,又瞬间堵在她口腔里。
蒋厅南的捉弄远不止于此。
他裹着唾液的唇,从她唇角滑动到耳垂,绵绵腻腻的。
像是一条蛇在她皮肤上来回黏磨辗转,挠得人心痒痒。
蒋厅南技巧了得。
他双手捧起她后脑,指间顺着她满头的乌发发缝穿插过去,那种直击头皮的酥麻令秦阮身体猛然一抖,蒋厅南又如何放得过她,咬着她耳垂逼怼:“阿阮,没人能欺负你的。”
他说没人能欺负她。
可欺负得最狠的那个人正是他自己。
秦阮很久以前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你以为帮你撑伞的人,殊不知所有风浪都拜他所赐。
这句话用在眼下再合适不过。
满心的虚伪跟可笑,占据她所有情绪。
连他没接触的一个动作都是毒药在侵蚀她。
不过,秦阮强忍住没有喊停。
“嗡嗡嗡……嗡嗡嗡嗡……”
房间里开始响起连绵不断的震动声,来源是蒋厅南口袋里的手机。
她看到他楞了瞬,反手去掏兜,秦阮也恰时挪动下身体。
顺着光源看过去,她扫到亮起的屏幕上现着两个字“曲时”。
曲时找他大多数时候是为私事。
秦阮揣摩片刻,才出声:“你要不要先去外边接电话?”
“嗯。”
蒋厅南起了身,手里攥着手机,手指微微收紧压住。
他脖领的衣服跟袖子全乱了,外套已经脱掉,衬衣胸口纽扣松懈,露出那线条鲜明的腹肌跟胸膛,秦阮仅此扫过一眼,快速收起视线:“你去打电话,我先去浴室洗个澡。”
实际上,她是去平复情绪。
蒋厅南迈了下步子,走出去没到两步,沉住脚步:“好。”
彼此间难得的短暂心平气和。
走出那扇房门,蒋厅南浑然发觉握住手机的手心起了一层微薄的汗渍。
他松开又握紧,脚步继而往前迈动。
酒店的楼道处很安静,静谧无声。
手机平静下去的震动声再次响起,皮肤被震得发麻。
蒋厅南迟迟来拿起接听:“喂。”
“阿南,错了。”
不知为何,看到那么坚定的秦阮,他心底忽然涌现一种不妙的预感。
他害怕的事,终究是发生了。
曲时在电话那头声线清晰:“是秦阮自己收买了各方的人,让他们说孩子是故意流产,我今天去见过陈时锦了,她跟我说了实话,当年那个孩子是一场意外,还有段视频我发给你。”
蒋厅南的唇抿到发痛,下唇惨白的。
他轻吸了吸鼻尖:“好。”
挂断连线有半分钟的时间,蒋厅南大脑处于一个宕机状态。
直到清脆的叮铃声炸响宁静。
他抬起手点开曲时发送而来的视频。
视频短短不过一分钟,入目是医院病房的一片崭白。
秦阮静静的躺在病床中间,手背上糊了一手的血,鲜血红到刺目惊心,顺着她手背往洁白的床单上流。
她面孔的死沉,仿佛人被吸走精气。
几名护士跟医生在帮她处理。
她闭上眼睛,嘴里低声呢喃着什么。
那一刻,蒋厅南情绪重得恨不能钻到屏幕中,去抱住她。
他不知道心疼一个人原来可以到这种份上,宁愿受苦受罪去死的是自己。
针扎在秦阮身上,痛在蒋厅南心里。
医生重新帮她处理好针管,抚平她的手指,护士在旁做清洁工作,蹲守在病房的人并不多,只有陈时锦跟谢南州两个人,陈时锦抹着眼泪:“阿阮,你何必这么折磨自己。”
她拔掉针管要去死,一死解百仇。
秦阮只是沉沉的闭眼,一句话,一个字都没开口讲。
孩子没了,没人比她更难受痛苦。
谢南州心疼是为了她,陈时锦亦是。
每个人都在尽力而为的照顾她的情绪,却只有秦阮自己生死不顾,全然看淡。
滚烫的眼泪从她眼角滑落脱出,她的声音极哑:“孩子……没了……”
秦阮虚弱:“他一定会恨死我吧!”
她痛苦的模样,每一秒钟都深深印刻进蒋厅南脑子里。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在颤抖,抖如筛糠。
瞳孔也跟着颤栗,眼球上挤出一层薄薄的雾气,鼻尖酸涩浓烈,喉咙硬生生的堵哽住。
是眼眶往下掉的那一抹泪痕,让他猝然间清醒过来,他抿着唇又点开视频重新反复看了不下五遍。
手指都发酸了,也没舍得挪开。
仿佛只有这般才能替她分担掉一丝丝的痛苦。
秦阮再见到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