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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秦阮嘴角笑意加深,弯曲的唇一道深深的弧度:“这个很重要吗?”

    “当我没问……”

    “我不爱他。”

    她不知道这句话够不够违心,但说出来秦阮就是觉得心里舒畅不少,即便是后劲有点泛酸。

    霍汶希漂亮紧绷的脸上稍微舒缓了几分。

    秦阮张动下嘴,话卡在喉咙里,她抬起的眼里映出蒋厅南的身影,他站立在霍汶希四五米开外的位置,身形笔挺颀长,面容里呛着三分压抑,七分难以言喻的阴郁气。

    脚底僵住,秦阮从未感受过此刻的冷。

    像是有一盆冰冷刺骨的水从头兜下,只剩下嘴里的呼吸是热的。

    他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定睛的盯着,欲要从她身上盯出两个血窟窿。

    秦阮也是后知后觉的后悔。

    她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再往他心上猛插一刀的。

    她艰难的蠕动唇瓣,嘴唇都在颤:“你不用拿这种眼神看我,我说的都是真话。”

    蒋厅南在那一刻,心如死灰,他扯动了下嘴。

    薄唇又再次抿紧,压成一条笔直的线。

    很多话在嘴里欲言又止,又或者是根本没有勇气跟力气说出来。

    秦阮别开眼,视线紧紧的放在霍汶希身上:“现在你满意了吗?”

    霍汶希也是后知后觉才发现蒋厅南站在身后,她看向他的那一刻,心底狠狠的打落了一拳,那种感觉像是什么呢,就像是本来捂热的心脏,忽然被一阵冷风吹散了。

    霍汶希有些慌张无措的站在那。

    秦阮一走,他们之间的氛围就变得更加怪异。

    “南哥,那个……”

    “先上车。”

    蒋厅南只说了三个字,径直越过她往台阶下走。

    霍汶希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状态也一直是战战兢兢的,时不时的抬起眼看一下他后背。

    出生到现在,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为一个男人如此。

    她想开口解释,但蒋厅南冷漠生硬的态度,让霍汶希觉得无论她讲什么,都是苍白无力。

    她一路抿唇跟随到车门边。

    蒋厅南还算没跟她撕破脸,拉开车门让她进去:“上车。”

    霍汶希不敢去看他,径直弯腰钻进去。

    她鼓动好几次腮帮,才尽可能维持情绪的稳定:“刚才我在门口遇见她,我不是故意要……”

    蒋厅南脸正朝着前方,双手紧握方向盘,指骨握得凸起,手背上的青筋分明,他薄唇起起:“你跟她没必要置这个气,她爱不爱我,跟你能不能跟我在一起,没有任何联系。”

    第173章

    祝你幸福

    霍汶希刚鼓起的点底气,彻底泯灭无几。

    良久她欲言又止。

    同坐在一辆车内,周身鼻息皆是男人身上淡淡的沉香味,霍汶希蠕了蠕嘴:“我知道,你爱她。”

    蒋厅南条件反射的抿紧了唇,他贝齿咬得很紧很深,下唇都发白了。

    嗓子眼像是上了把锁,一点点收紧。

    他不作声,眼神表情却都带着狠厉冷切,如是霜打在他皮肤上。

    持久的沉默令霍汶希真真实实感觉到挫败,她轻呵:“那我是不是得祝福你两?”

    车在前方红灯停下。

    刹车猛然,霍汶希本能抓住扶手控制前倾的身体。

    蒋厅南摸了根烟衔在嘴上,手里的火机打好几次都没着。

    他唇瓣很薄,微衔着烟抿起更显得凌厉的薄。

    霍汶希极少在一个男人身上看到风情性感这种场景,她鬼使神差接过他手上的火机,轻轻扣动,“咔嚓”一声面前的火光燃起,在昏暗环境下照亮彼此的脸,她距离他极近。

    近到足以观察清楚男人脸上细微表情波动。

    蒋厅南坐得纹丝不动,火苗在他眼前晃动。

    再看霍汶希,她锲而不舍的摁着也没放手。

    三秒钟,他伸手拿下烟:“不抽了。”

    她紧随着也灭了火机。

    霍汶希心底里发酸得厉害,仿佛塞进去几颗柠檬,柠檬在里边爆了汁,满腔的酸涩,酸得她眼睛里冒热气。

    浑然才觉那是眼泪,她快速别开眼,把火机置在中央扶手里。

    “我觉得自己很上不来台面。”

    霍家门楣高,霍汶希也是从小娇生惯养,但她人生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卑微。

    “我会尽快让孙凯丽帮你办离职。”

    也许是一口赌气,又或者是想保留点尊严。

    话音落下的第四秒,车开出去,沿着右车道前行,霍汶希一手扶住门锁,口吻轻淡:“停车,我自己回去。”

    蒋厅南的冷总是令人意料不到的。

    车稳稳停靠在右侧路边,霍汶希还在心里赌一把,赌他会不会挽留。

    现实狠狠扇了她一个巴掌,眼眶的热度在增倍,她仰起脸推门下车。

    车窗下降,蒋厅南说:“你确定要自己走?”

    霍汶希当然清楚,这不是他要挽留,只是碍于关乎她的安全。

    如果他们不是熟人,两家也素不往来,蒋厅南绝对会毅然决然的开车离开,他是一阵风,一阵除了秦阮,任何人都抓不住的风,他的终点起点方向都永远只属于一个人。

    霍汶希就突然很想发了疯的抓住他。

    她转过身,眼神复杂不堪,问出一句令人诧异的话:“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霍汶希问出这句话后就后悔了。

    她根本就不需要跟人比较的。

    在男女情长里,被偏爱的人就是有恃无恐的,比如她秦阮。

    她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能轻易得到他的心。

    哪怕她霍汶希再好,也比不过他对她的一片赤诚之心。

    人跟人的差别就是这么大,你不得不承认。

    由于霍汶希定定的盯着他,蒋厅南似轻出了口气,相反的,发出的声音又几分温和:“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咱两不合适。”

    “所以这段时间的照顾,都是你看在林姨的面子上对吗?”

    霍汶希多想这只是她的猜想,而不是事实。

    但蒋厅南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给人头顶泼凉水,尤其是狠狠拔你心口上的刺。

    他毫不留情:“毕竟两家关系到这个份上,有的东西我不得不收敛点。”

    “呵……”

    这次,霍汶希眼里彻底呛满了雾水,她冷呵声里带了几许颤音,随时都有坠落的风险:“我知道了。”

    她不是那种不知趣的人,也不至于跪着祈求一个男人的爱。

    祈求来的东西终究不会完全属于你。

    况且蒋厅南根本就不爱她,她即便想求也没地方去求。

    蒋厅南:“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霍汶希咬着牙:“南哥,祝你幸福,这次是认真的。”

    她要放手,也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外边吹起了阵阵风,蒋厅南侧着脸,目送霍汶希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她走得步调不算急,一脚一脚往地上踩到很重,说内心完全没波澜是假的,他也是后知后觉。

    从一开始就不该给人任何希望。

    人总是在最需要什么的时候,偏偏做错选择,即便是那么聪明的他。

    蒋厅南窝在车里抽完手上那支烟,才启动车离开。

    ……

    秦阮有一阵子没再见过蒋厅南。

    薛海平直接给她下达了最后命令通牒,让她主动去找人。

    她不是吃素的性子,当场撂挑子不干。

    薛海平也不是好惹的,放话要在京北封杀她的人脉资源。

    甄岚腮帮子鼓得满满的,提声问她:“薛海平这么搞,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咱们可跟他耗不起。”

    从始至终,秦阮都没想过要找蒋厅南这条线,季醒那边更是不用多说。

    即便是最终薛海平把她逼得走投无路,也断然开不得这个口子。

    “我倒是想看看他手到底能伸多长。”

    甄岚:“你要不要考虑去找季醒?”

    怕什么来什么,嘴里的米饭噎了下嗓子,秦阮起先两秒是哽住不动的,紧接着急促的咳嗽声往外溢出,咳得脸红脖子粗,甄岚连忙给她拿水:“你这么大反应干嘛?”

    秦阮喝完水,擦了擦嘴,脸色才算淡定些许。

    她说:“我跟季醒关系算是彻底断了……”

    “秦阮。”

    一道耳熟的男声。

    男人站在甄岚对面,秦阮背面,率先是甄岚看到人,她眼神示意。

    秦阮知道是贺明周,听这语气也是来者不善。

    她做了秒多钟的心理建设,遂而才转过去脸,挤出得体不算大的笑容:“贺先生。”

    一句疏远的贺先生。

    以前她跟季醒关系好时,季醒会让她叫身边的朋友名字,他的朋友都比她大得多,秦阮只记得她叫过几次贺明周哥。

    贺明周面目的神情难以猜测好坏。

    他微仰着脸看了看甄岚,再将目光返回来:“没想到在这遇上你,最近还好?”

    明明的客气的话,秦阮却听出一股难言怪味。

    第174章

    我们不是仇人

    “蛮好的。”

    如果说她的脸是一派如常,不如准确点是平静无澜。

    但偏偏贺明周打死就是想看出点端倪波澜。

    所以当他发现秦阮根本不为所动时,贺明周语气明显变了几分:“阿醒住院了,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她没作声,唇瓣就那么正常抿着。

    在等贺明周继而开口。

    贺明周轻扫过她的眼,牙根磨动两下,口吻生硬的讲起:“那晚跟你在许林吵完架后,他心脏病发作,被当场送进医院,秦阮,你怕是想都没想过他会这么狼狈吧?”

    听到话的一瞬间,秦阮是十分震惊的。

    而后才是逐渐一点点蔓延的心软跟坚定意志的塌陷。

    是她对不起季醒,愧对于他。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秦阮真想把命还给季醒,她不愿欠着他的。

    钱好还,人情难还,救命恩情更难还。

    “那个……贺先生,这事不能全怪她吧?”

    甄岚看不下眼,试图从中调和。

    贺明周转移火力:“是,是阿醒自己作死,可她可以拒绝的啊,在国外的时候为什么……”

    “他在哪家医院?”

    秦阮冷声的问,话音干脆利落。

    周身有短暂片刻钟的沉寂,静悄无声,贺明周唯有听清自己张动的唇里挤出喘动的粗气,他压了压喉咙里翻涌的气焰,话勉强算说得冷静些:“你要是去看他,就别虚情假意。”

    贺明周:“他受不起你这样。”

    越往后,他的音量越低越沉重。

    “我知道。”

    秦阮收起餐盘,转身之前还同贺明周说:“你说得没错,不过我从来没说我是多好的人,是你们自主把我跟完美人设重叠在一起了。”

    是啊!

    她何时讲过她是个完美无瑕的人。

    贺明周欲言又止,如鲠在喉,他明明有话说的,却又觉得无论说什么都不敌她这话的杀伤力大。

    秦阮特意抽了一天空去医院看季醒。

    守在病床前的有陆肆跟一个模样靓丽清秀的女孩。

    女孩看上去年纪不大,顶多在二十二三左右。

    身穿一席浅蓝色的小香风套裙,那双修长笔直的小腿上套着对白色过膝靴,胸前白色的蝴蝶结绑带彰显出贵气。

    秦阮见过很多种漂亮女人,各式各样的。

    像她这般的她觉得虽不算极品,但是是圈层里那些二世祖们最头拔的选择,干净清纯,一看就家世显赫。

    人跟人之间就是能从气质上看出出身的差别,有权势的人气质从来都是傲娇的。

    她们连面对危险都是仰着脑袋直面的,因为有足够的底气。

    女孩见她,第一反应是打量,上下左右的环视一圈。

    遂后,才问一旁的陆肆:“肆哥,这是阿醒哥哥朋友吗?”

    人不多话,秦阮早已在几米开外闻嗅到浓烈的火药味。

    她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女孩喜欢季醒,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将她当成了感情上的敌人。

    陆肆嘴角猛然的一抽,没等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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