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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蒋厅南只闻声不置会,手臂抵着她后腰把人拽进怀里,秦阮一个趔趄脸挤进他胸膛,柔软的鼻尖撞击到男人坚硬的胸骨,一阵阵的酸涩涌进鼻骨中。

    看着她喝得醉醺醺,鼻子涌动着,一副难受至极的模样。

    蒋厅南心尖一酸,他轻声吐息:“我要是放手,你确定你能好好的爬起来?”

    喉咙翻动,秦阮双手掌心撑住他胸膛试图挣开。

    男人抱得更紧了些:“别跟我犟,站稳了。”

    他像薅鸡仔似的,伸手用力给她直接拽起。

    秦阮站定了两秒多,还有种后背发凉的惊愕感。

    属实是她喝得太多了,脑袋发晕,喉咙似乎卡了块痰:“我没事。”

    蒋厅南只用平静的眸光扫视她,瞳孔也未转动。

    他看上去是那般冷静又理智,清醒又淡然,反而显得秦阮十分的不自然得体。

    两人相互站在路边,头顶的路灯又那样凄凉。

    灯光全数扑打在秦阮面上,仿佛一眨眼回到了她跟蒋厅南初次见面,她依旧如当初那般的狼狈不堪,他也一如既往的矜贵高雅,是个高阶的占位者。

    她觉得可笑的是,经历了这么多事,过去了两年时间。

    再次站在蒋厅南面前,她秦阮还是一样。

    所以她干脆了当:“蒋总,我车到了。”

    车一停稳,秦阮唰地往车后座钻。

    这种行为看在任何人眼中都是在躲,在逃避。

    蒋厅南站定在路边目送车离开。

    直到融入黑夜车流中,他敛起目光,左手捏着那小截袖口往上抽,皮肤上蹭出一层微红色。

    他的血液中仿佛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温度,以及她的味道。

    蒋厅南屏住口呼吸,再深沉的吐出。

    孙凯丽看了两眼,恭敬提声:“蒋总,那薛海平那边怎么处理?”

    “那就看他怎么办这件事。”

    蒋厅南指的不是旁的事,正是秦阮的事。

    如果薛海平识趣懂事,那HT跟蒋氏的合作是水到渠成,是合理合章,若不是,那便是冤有头债有主。

    秦阮窝着半躺在后座里,胃部特别的憋屈,堵着块硬石。

    她动触下都觉得有酒精在涌动翻滚。

    手机在不停的嗡嗡震动,震得她掌心发麻。

    见她迟迟未接,司机回眸瞅了眼,不知人是睡着了,还是太难受,头跟脸往胸前低俯深埋着,看不到秦阮的脸:“小姐,您没事吧?”

    她抬起下脸,眼神雾蒙蒙的略显不知所措。

    司机:“您手机一直在响,不接吗?”

    秦阮本是打算挂断的,手指不小心误触到接听。

    震动声停止,连线接通后的三秒钟,才响起女人沉沉的唤声:“秦小姐,你的包忘在这边了。”

    孙凯丽的声音。

    秦阮坐在车里有三秒多的沉默,她在思考。

    回身去指定会跟蒋厅南会面,她并不想在情绪不受控的情况下跟他再见。

    最起码不是现在。

    孙凯丽在那边唤她:“秦小姐,你在听吗?”

    秦阮咽了咽唾沫:“在听,麻烦孙秘书帮我收好,我改日过去找你取。”

    孙凯丽大抵也是听出她的为难之意,便道:“你放心过来拿,蒋总他人不在。”

    不可否认的说,听到蒋厅南不在,她着实大泄口气。

    “你等我会。”

    秦阮掉头回去拿包,看样子孙凯丽在门口等了好一会了,见人进门,她打车上下来,一手拎着包,另一边手上是一个浅黄色的牛皮纸袋,上边的绳松松散散挂着。

    她无意扫了一眼,即时收起。

    孙凯丽将包递给她。

    “谢谢。”

    “秦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那辆漆黑的车身如只猎豹般定在那,沉沉稳稳的。

    第167章

    那我呢?

    秦阮几乎看不清任何,车窗紧闭,孙凯丽清楚她在端详什么:“蒋总回公司了。”

    她顿了片刻,还是决定切断联系:“不了,谢谢孙秘书。”

    酒后身,秦阮发了高烧,半夜爬起来在客厅磕下去几颗药,躺到天明。

    头疼脑热的烧了她一晚上,撑到早上八点人勉强算清醒几分。

    甄岚在电话里嘟囔:“你赶紧起来,我煲了汤给你送上去。”

    她窝在沙发中撑不起身,两只胳膊是瘫软的。

    秦阮:“密码是六个8。”

    她刚吐声想转身再窝一会,咔嚓一声门开了。

    甄岚揣着保温盒风风火火的走进来,一双细高跟尖头皮鞋踩得咯噔咯噔响,上身是白色t袖跟牛仔裤,转眼间绕到屋内:“哟,大小姐你这是家里遭贼了,翻得这么乱七八糟。”

    秦阮昨晚上找退烧药,抽屉全翻了一遍找出来两颗布洛芬。

    待甄岚摆放好东西,回头才发现她脸上难看。

    “怎么了这是?”

    “发烧。”秦阮回得有气无力。

    脸不算白,颊中微红,眼皮卷成了三层,眼球上腻着丝薄薄的雾气。

    闻言,甄岚啧啧两声:“见完前夫就发烧了,你这确实有点鬼畜。”

    秦阮起身喝了口水,慢吞吞的:“跟他无关,太久没喝。”

    国外两年多,她很少会在酒桌上应付,那边领导不兴演那一套,是骡子是马直接牵路上溜,不搞虚伪的形式主义。

    甄岚打量着她几眼,仔细认真。

    随后开口问:“嘴上说着跟他无关,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吧?”

    跟秦阮共事久了你就会发现,她虽生得漂亮温柔,但绝对不是面相上那副模样的。

    秦阮坚韧且刚烈,在她的认知外的事她不会做,几乎无一例外。

    “你今天怎么突然想着过来我这边?”

    甄岚不纠结,一屁股落座:“还不是老大让我来劝劝你,他想你回去继续干。”

    在伦敦的时间,上边老大待秦阮不薄,准确说很看重。

    甄岚:“你怎么想的?”

    其实所有人都心里有数,秦阮两年没回来过,这次回京北她是铁了心下的决定,嘴里抿着刚开碗的汤,阵阵清香回舌,她抽纸擦擦嘴角:“我当初走的时候,就没打算过退路。”

    “其实……”

    “你不用劝我,我想好了。”

    “行。”

    甄岚又去拿体温计帮她测了测温度:“还好,烧是退了,不过你得好生养着,我回头再来看你。”

    秦阮把人送到门外,看着她下楼。

    刚转身,电话响了。

    “喂。”

    她是真提不起劲,季醒一听,心下暗自琢磨着便问:“昨晚上给你打电话一直不接,你这嗓子怎么了?”

    按照秦阮对他的了解,这个点上人估计还在床上躺着。

    不知道他是昨晚上一直熬着等她接电话,还是自己熬了个深夜,反正气息没那么稳。

    “昨晚上应酬喝多酒就睡了。”

    秦阮言简意赅。

    跟季醒讲话,她向来如此,主要是怕节外生枝,免得引起没必要的猜忌怀疑,虽然她没什么可以给人揣测的。

    季醒敏锐的捕捉到她情绪:“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都不打算跟我说一声?”

    秦阮站在门边,深深的提了口气。

    “季醒,咱两还是做朋友吧!”

    这句话她想了很久,也酝酿琢磨了很久。

    秦阮蠕着唇,许久才说:“如果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开始,对你对我都不是一件好事。”

    起码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她并不愿意拿季醒当成上一段阶梯的垫脚石,即便他愿意。

    人如果失去底线原则,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

    连线沉默了很久。

    季醒像是大失所望,又像是觉得她在开玩笑,给各自一个台阶下,他道:“秦阮,如果你想跟我做朋友,那就要当面跟我讲,我不喜欢这样隔着手机说话。”

    秦阮捏了把手心,掌心里薄薄的汗渍:“好。”

    “晚上我在许林吃饭。”

    闻言,她没有任何心理上的情绪波动。

    秦阮很明确的知道,她对季醒的感情不是喜欢,更不是爱。

    那是一份来自于救命之恩的感激。

    如果她为了稳固而另寻新欢,秦阮可以找任何人,但唯独不能是季醒。

    就像谢南州说的那样,她秦阮是个知好歹的人。

    ……

    晚上八点多,秦阮赶去许林园见人。

    包间里人不算多,贺明周跟陆肆都在场,旁坐还有几张生脸。

    她自然落落大方的走进去坐下。

    季醒的视线打她进门起,就从始至终的没挪开落掉过,贺明周想说话,陆肆胳膊杵过去掐了他一把。

    除了几张生脸,其余人都知道秦阮来此是做什么的。

    季醒叫她当面讲,她还真来了,一点面子不留。

    这到底是打谁的脸,又是捅谁的心窝子,大家心照不宣。

    季醒目光幽深,他人半多匿在昏暗下,面目晦暗不明。

    秦阮往前坐,陆肆端走她面前的酒杯,随手换上一杯果汁:“你喝这个,刚倒的,还没人喝过。”

    她并不是来这喝酒的,所以至于喝什么其实无多所谓。

    反观季醒,原本平静的人,此刻胸口逐渐起伏,他当然想过秦阮会来,可没想到她来得如此决绝,那模样无一例外,就是来跟他摊牌,敞开天窗说亮话的。

    隔着手机是一回事,当面见到人又是另一番滋味。

    季醒不说心里嫉妒得要死,也快疯了。

    “好像在你这,真的没人有任何例外啊!”

    秦阮手刚触碰到杯沿,听到打季醒嘴中说出这句话。

    他口吻赤裸裸的。

    对谢南州说放下就放下,对蒋厅南说走就走,对他也没有宽容大度到什么位置。

    季醒嫉妒都不知道往哪嫉妒,嫉妒谁。

    屋子里一片沉寂,针落可闻的静。

    陆肆:“你们先出去。”

    他合着贺明周同几人一块离开,待那扇门迟迟合上,秦阮才开的口:“我需要给谁例外?谢南州还是蒋厅南,他们之中有任何一个人值得我例外吗?”

    她的话好似把季醒堵死住,又好似给了他一丝希望。

    “那我呢?”

    第168章

    不是狠心的人

    他看着她,眼神痴缠又哀怨。

    秦阮不虚:“你想要什么?”

    季醒不假思索的回道:“你。”

    像是听到个笑话,她恰到好处的勾起一边唇角,秦阮比他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成熟,换个说话就是冷静,她说得云淡风轻:“你是在逼我吗?”

    季醒的高傲,在那一秒钟彻底化为乌有。

    他蹭地起身,走到她跟前,高挺的身姿尽数遮住她视野。

    季醒居高临下的俯头,双目要深入她肉里去。

    一只手指卡着秦阮的左肩,他表情有种恨而不得:“在你面前,真就没人能保持优雅得体。”

    她稍加偏头,深睨住那五根骨节分明的手指。

    一秒,两秒,三秒……堪堪十秒钟过去。

    季醒蹲身下来,视线与之齐平,她瞅见他眼中那抹憎意。

    也不知从何而起。

    男人带着凉意的手指抚过她脸颊,秦阮很不自在的撇开。

    季醒单手掐住,用力掰正,她的脸被掐到嘴角嘟起,手指深陷。

    他是真喝多了酒,瞳孔泛起层散漫的光泽:“秦阮,你说你怎么这么油盐不进?”

    一股恶气顶上心头,秦阮浑然不顾两人之间的情面,双手狠狠的卡在他手腕上,使出浑身力气往下拉。

    较劲的时候,彼此对搏的力气会明显大过平常。

    季醒也不是个肯认输的性子。

    她脸疼得像是被揭开一块皮肉,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有随即坠落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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