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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人来时利落干脆,就穿了身上一套衣服,来北海的这些天也都是临时买的,秦阮简单收拾番。

    蒋厅南进门站在玄关边换鞋,酒味打老远飘进厨房。

    男人穿着双粉色的毛拖跻身进厨房,秦阮靠灶台而立,他从身后双臂绕到她腹前,脸往她颈窝间拥靠,倚着她皮肤上蹭了蹭。

    冒头长出一小部分的胡须刺拉。

    “怎么了?”

    “喝多酒头疼。”

    蒋厅南一半是装的。

    她松开汤勺,转过身去,手指按在他太阳穴揉捏,手法娴熟巧练。

    秦阮一边按着,一边在暗暗观察他的脸。

    蒋厅南面不露色,但你又能从他脸上看出有事。

    “今晚去吃饭遇到什么事了吗?”

    “季峥死了。”

    她手指顿住,下一秒从他额前拿下。

    秦阮率先打量他,判断完真假,再出声:“怎么会这么突然?”

    “有人想保他。”

    “季家?”

    孟海棠没有那个能力,况且她如今受警方控制,恐怕连见季峥都困难。

    蒋厅南点头:“死的未必是季峥本人。”

    秦阮嗓子眼火辣辣的冒起淳淳热气,喉咙本能反应的吞下几口口水,话到嘴边,绕了几圈咽回去:“你明早回京北?”

    “可能今晚临时就得走。”

    她立即道:“东西我都收拾好了。”

    第123章

    胜利者

    “不急。”蒋厅南凑近,胸口贴着她的,他人似十分疲倦,声音也比平常轻了几分:“每次都说要好好陪你,结果每次都没做到。”

    要说感动,十分秦阮顶多有三分不到。

    她保持着绝对的清醒,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秦阮反手扶他肩头:“我没事,你的事要紧。”

    蒋厅南心尖上酸酸的,还有些发胀,从心里蔓延到口鼻。

    秦阮的手始终都没伸过去抱他一下。

    相反的是他一直抱着她不愿松手,她脚底都站酸麻了,才伸手去推了推他胳膊:“很累?”

    蒋厅南没出声。

    良久打鼻腔挤出道嗡鸣:“嗯。”

    她挤开点距离,探眼去看人,蒋厅南眼皮是内双,已经熬成了外双,眼皮还轻微有点浮肿,眶里跟眼白都红红的,像是颜料染了色。

    秦阮心疼,是装的:“反正事情已经如此,也不赶着这一晚,要不明早再走?”

    他默声,只是脸往她颈窝里深处扎。

    “阿阮,我舍不得你。”

    她摸不清这句舍不得有几分分量。

    又或者说就是蒋厅南一时动情的话。

    “我很快就回去了。”

    “那天我来接你。”

    “好。”秦阮欣然的满口答应,图大家都落得个宁静。

    蒋厅南当晚走时,她在楼下送他,大半张脸隐匿在树荫下,四目相对的同时,他也依然没扫见秦阮眼底那抹深刻的冷意,她微弯起唇:“路上注意安全。”

    他推门下车,紧紧拥抱她,两根如铁般刚硬的胳膊横在她两侧。

    秦阮吐了吐气:“好了,又不是见不到。”

    许久,蒋厅南沙哑呢喃:“在这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

    为了演技逼真,秦阮强行挤出滴眼泪。

    蒋厅南捧起她的脸抹了好几遍,低头亲她额:“等我。”

    她的泪沾在他唇上。

    ……

    京北总局。

    天蒙蒙亮,一抹鱼肚白划破蒙雾的天色,绽放着它耀眼的白。

    警局十米开外的位置,停靠一辆宝绿色宝马,黑窗紧闭。

    在连续的三次回拨后,孙凯丽扭头看向后座,蒋厅南闭着眼,唇瓣微抿起崩成了一条直线,她蠕声:“谢警官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那就接着打。”

    打季峥一事爆发,谢南州电话持续处于忙线状态。

    孙凯丽又接连打过去两次,还是没接。

    “你怀疑他们跟季家串联一气?”

    “谢南州跟任长生大概率不会,旁人不好说。”

    谢南州性格使然,任长生又不敢冒这个风险。

    季家考虑直接火化入葬,理由是季淑真痛失亲子,无法面对季峥死后还要尸检解剖。

    话又说回来:事出反常必有妖。

    季家越是急于处理尸体,这其间问题越大。

    “嗡嗡嗡……”

    孙凯丽急忙看手机:“蒋总,是任长生的电话,要不要接?”

    “嗯。”

    得到回复,她划开接听,任长生和缓的声音传过来:“孙秘书,蒋先生几时回京北,我这边抽个空过去跟他见个面。”

    任长生在职场是个老油条。

    对于蒋厅南来说,他并太可能帮他解决得了问题。

    孙凯丽看了眼人,遂才讲道:“蒋总人现在就在警局外边。”

    任长生马不停蹄喊人出来迎他。

    半根烟的功夫,任长生说:“蒋先生,季家主张要立即火化入葬,那边要求多,至于你提到的尸检,必须得是符合满足条件才能进行,不能强制执行。”

    蒋厅南不疾不徐:“那如果死的人不是季峥呢?”

    任长生眸孔一震:“你的意思是?”

    “季家找了个替身替季峥去死,想让警方对当年的案子查无所查。”

    蒋厅南喃喃道。

    在职场上多年的摸爬滚打,任长生比谁都清楚,若为真,那这事件的性质可就变了。

    他吞口唾沫,只听得蒋厅南继而道:“没有一定把握我不会这么说,就看任局怎么做。”

    离开警局,车一路开向蒋宅方向。

    “季峥尸体”暂时存放在殡仪馆,等待下一步处理。

    季淑真跟季醒由理的住在蒋宅。

    这套宅子自打蒋寿山分付给林悦,便再未接待过外人,至于母子来讲季家确实是外人。

    但从季家人的角度来看,季淑真才是蒋在文法律上认定的妻子。

    两房表面上以礼相待,私下又何尝不是各怀芥蒂。

    季淑真哭得泣不成声:“阿悦,给你们添麻烦了。”

    “别这么讲,都是一家人,发生这种事谁心里都不好过。”

    林悦从旁说道。

    坐在正位上的蒋在文,嘴里烟过了一口又一口,浓烟熏得喉咙发涩发堵,不动声色也仍旧掩盖不住痛失亲子的悲痛,他出声:“厅南什么时候回来?”

    “在路上,快了。”林悦。

    “夫人,外边打起来了。”

    佣人急匆匆进门。

    蒋厅南双膝跪地,单手扼住季醒咽喉,眼神凶恶发狠。

    他这副模样上一回还是大学跟人打架。

    手指力道往下陷,眼睛通红染血,他压抑着喉咙挤出:“他人在哪?”

    “死了。”

    季醒浑身上下一处不动,嘴角破裂出血,他弯起冷笑:“二哥难道不清楚?”

    “唔”地一声闷哼,蒋厅南攥紧拳头狠狠砸在季醒左侧脸上。

    他吃痛的拧眉吸鼻,脸蹙着,鼻腔里流淌出鲜红液体,季醒不怒反笑,狼狈得嘴里大口的喘粗气:“你已经误伤了二嫂,现在还想误伤无辜的人吗?”

    面前的人高傲得意得像一个高高在上的胜利者。

    蒋厅南睨着他,眼睛刺得生疼。

    季醒字句如针。

    季醒头发乱了,脸乱了,连气息都是混乱无序的。

    “无辜?”蒋厅南笑得冷森:“你说谁是无辜的人?”

    季醒吐出口血沫子,嘴腔内壁破裂,血腥气一股脑的往他喉咙深处涌动。

    他人躺地,歪斜着张脸:“二哥,我们才是一家人。”

    这话的潜台词是况野是外人。

    “一家人?”

    蒋厅南眼底是深沉的笑意,那笑不带丝毫温度,之于他,季峥跟季醒从来不是一家人,而是站在高处掠夺他跟林悦利息的侵略者。

    第124章

    只不过是个玩笑

    季醒:“我知道你介怀季家,但咱两何尝不是一样。”

    蒋厅南揪紧他衣襟:“你没资格说这话。”

    “我有。”

    一直无动于衷的季醒,此刻眼里透露出几分煞羡。

    他说:“从小我就羡慕你能生活在这个家族里,没有人敢不承认你跟林姨的身份。”

    而季淑真跟季醒,明明才是蒋在文合法的妻儿,却只能在港城。

    对外林悦才是蒋太太,他蒋厅南才是蒋家未来的继承人。

    即便离婚了,也有这对母子的一席之地,何止是一席?

    这就像是每个人都看似站在阳光下,实则各有各的阴暗面。

    蒋厅南起伏的呼吸渐渐平稳下去,他收手起身,眼底敛得一丝笑意不存:“先起来吧!”

    季醒翻身都费力,一边抹着嘴角的血,一边爬起来:“二哥,大哥他真死了。”

    用蒋在文的话说,他连兄弟都残杀,视为大不孝。

    蒋厅南被罚跪一夜佛堂。

    自古都是女子十月怀胎,母子连心,打在儿身疼在娘心上。

    且不说蒋在文罚得狠不狠,林悦也跟着守了一宿。

    “你去跟你季姨和你爸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两边膝盖是僵硬的,皮肤跟地板像是裹合在一块,他轻轻拉扯下都拽得生疼,眸里的深沉深不见底。

    蒋厅南声音沉而稳:“妈,这件事我一定会查到底,谁也阻止不了我。”

    “厅南,你怎么这么不知劝,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你就算是把事翻个底朝天况野他也不会死而复生,如今季峥死了,难保没人会把这事怪罪到你头上。”

    他弯下腰,手撑住扶手站起。

    膝盖处如同揭掉层皮,又疼又麻。

    蒋厅南面目不露蛛丝马迹。

    林悦沉着脸:“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别再往下查。”

    他没做声,默然的从兜里掏了支烟点燃。

    蒋厅南在蒋宅佛堂里抽了许久的烟,喉咙干涩得呼吸都疼。

    不知为何,他忽然很想秦阮,想抱在她怀里闻着她的味道,好好休惬一会。

    于是打了个电话给她。

    秦阮在连线中低声说:“你嗓子不舒服少抽点烟,烟对身体不好。”

    他紧握手机贴着耳际,唇瓣砸吧出:“阮阮,突然好想你。”

    “开视频?”

    “你开过来。”

    她挂断,返回到微信打视频给他,镜头晃了几下才露出蒋厅南的脸,神情寡淡,面色无波,如她所料,他的情绪状态一切都很差。

    秦阮在那边换个舒适的睡姿:“你这是在哪?怎么这么安静?”

    “佛堂。”

    她透过烟雾去睨他,蒋厅南吸烟的样子算得上文雅。

    烟头在他嘴边忽暗忽明,他半眯眼。

    手没抓稳,烟忽地掉落,往他裤腿上滚一圈掉在脚边。

    蒋厅南一只手支着手机,一边弯腰下去捡烟。

    他今天穿的衬衣纽扣系得很是开阔,从秦阮的角度,几乎是一览无余。

    “跟爸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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