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她手指微颤着凑到嘴边,唇上沾染些许凉意。他十指伸来覆在她手背,蒋厅南低俯脸下去吻她指尖,一小截指节皮肤嵌在他唇瓣之中。
男人捉弄的含住,秦阮感觉他舌头都快顶到她指腹。
下意识的往回收,蒋厅南不让拽着:“怕什么,我又不会咬你。”
她绷紧的手这才软下去:“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哪不一样?”
蒋厅南神情认真,目光坦然清澈,眶底还流露三分疼惜宠溺。
望她的眼更是深情到骨头缝里。
秦阮手指退出来:“说不出感觉。”
头顶灯光昏黄,映照在她身上仿佛打下一层柔光滤镜。
蒋厅南眼睫掀动,右手拇指抵在她下唇上,细细摩挲,有轻微的磨搓感掠过,她拧着脖颈偏开了脸,蒋厅南掌心侧贴在她下颌:“怎么了?”
秦阮半睁着眼,眼皮困得耷拉:“好累。”
“抱你进去?”
他只身着了件单薄的灰衬衫,顶上的两颗纽扣崩开。
露出那一片白皙的项颈,跟胸下方纹理清晰的肌肉。
蒋厅南弯腰伸手穿过她膝弯,另一边覆着她后背,搂起的一瞬,她还是避免不了把手圈住他脖子。
在外人眼里,她跟他的相处模式跟平常夫妻无两样。
他身上清新的沐浴香吸入鼻腔,秦阮眨着眼垂眸视线刚够得着他下颌。
蒋厅南徒然扭头,两人视线对上。
她迅速挪开,嗓子里莫名泛起干涩:“咳咳咳……”
他继而提步往客厅走,声线平平:“想看就看,我不收费。”
“你干嘛突然转头?”
秦阮咳得脸上绯红,不止的吞了几口唾沫。
蒋厅南:“是你一直盯着我看,我想问你坐客厅沙发还是回房间。”
不经意的,她就能听出他语气词里那几分得意傲娇。
人一进到客厅,秦阮推着他胳膊打蒋厅南身上下来,双脚踮地的一瞬险些没跌下去,幸得他伸手揽住,蒋厅南瞳孔一闪而逝的慌:“还没站稳就想着什么走?”
平日里那张脸几乎是平平整整,无波无澜的。
她极少见他慌神中又生气的样子。
秦阮愣着没做声。
蒋厅南喉结翻了翻,低声:“没想要吼你,对不起。”
“有点饿了。”
她顺势跳开话题,没接他的茬。
“想吃什么?”
“都行,随便做点吧,冰箱还有鸡蛋跟面条。”
是他来之前好几天剩下的。
对于下厨这种事,蒋厅南并不擅长,准确说是有些笨拙,他反反复复盯着手机视频操作鸡蛋面。
秦阮窝在沙发中跟蒋北北开视频电话,她有意无意的把镜头转向厨房。
酒店配套的厨房不大,蒋厅南个高手长的,站在里边都显得拥挤。
蒋北北啧啧两声:“要么说还得是你,我哥从小到大没怎么下过厨,就光凭他今天这举动你都值得出去庆祝一顿。”
“你在那边还好吗?”
香山项目进展很快,蒋北北被临时派遣去了项目基地,每天忙得茶不思饭不想眠不寝。
蒋北北满副怨气,双颊深吸凑着给她瞧:“阮阮,你看我都忙瘦了。”
秦阮调笑:“还真是瘦了不少。”
蒋北北松开嘴,长叹口气:“真怀念咱两大学时候。”
她眼睛盯着视频里的人,开口问:“你去见过孟海棠了?”
闺蜜之间言语无需多。
秦阮看得懂她,也正如蒋北北懂她。
“她做的那些事罪有应得,该的一样都跑不了。”蒋北北没说话了,下垂的眼抬起,好几秒遂才说:“阮阮,她说想见你,你要不要去见她。”
这种时候孟海棠要求见她,本不是什么稀奇事。
其实秦阮心知肚明的。
她不傻,孟海棠为何把况野送的项链给她,又为何让她去见况野。
步步为营,步步设局。
“这几天我想想。”
挂断连线。
秦阮扭身望向厨房。
蒋厅南撸着两边袖子,左手端碗,右手拎勺,盛了满满一大碗的面条,他端着碗侧身出来,厨房门很窄,碗里晃荡的油渍溅起往他小臂跳。
他稳稳的端住,一动不动,直等碗里的汤平稳下来才迈步。
蒋厅南递了个勺子给她:“先试试咸淡。”
他伸手胳膊探过来,秦阮视线重重抵着他那截小臂,皙白的皮肤上烫得发红。
她接过,低声嘱咐:“电视柜下有药膏。”
“没事。”
蒋厅南顺手将两边的袖子撸下去,坐在她对面。
秦阮夹起尝了一口,除了汤汁稍微有点味,面条寡淡。
嚼几口吞下去,她还是起身去电视柜下取出药膏,蹲身在他面前,掀着他一边袖子擦药。
擦完坐回去,秦阮说:“孟海棠回国了。”
蒋厅南顿了半秒才回她:“我知道。”
闻声,她抿紧的唇转而松开,神情也由等他开口,变成意料之中。
想也是,蒋厅南的消息不会比她慢。
秦阮低头吃面,看不到蒋厅南的脸,只听声音中三分坦然,七分试探:“阿阮……你是想跟我向孟海棠求情吗?”
她不圣母,孟海棠也不值得可怜。
“没想过。”
“那就好。”蒋厅南。
她塞进嘴两口鸡蛋,鸡蛋跟面条是两个极端,一个淡到无味,一个咸到发呕。
秦阮也没吐,只是停了一秒多钟继续咀嚼:“就算我跟她是朋友,也没有义务跟资格去要求你放过谁,孟海棠做过的事,该受到应该受的惩罚。”
态度坚决,立场分明。
蒋厅南压着睫打量她:“这次回去我得先去趟邺城。”
也是时候跟况家那边通气。
秦阮微不可闻的吸了口气,把嘴里的鸡蛋吞咽下去:“你做就行,不用考虑别的。”
第122章
我舍不得你
蒋厅南在北海陪了她五天。
走的前一天晚上,曲时秘书石陈不知打哪得知他在北海。
盛情邀约吃饭。
饭局吃到晚上十点左右。
石陈喝得醉意浓重,步履踉跄的下楼送人:“蒋先生,我送送您……”
蒋厅南眸子挑在他脸部略了一眼,没作声。
石陈红着脸,全是酒劲折腾的,手撑在他车门上:“蒋先生,曲总都跟我讲了,你跟秦副总完全就是为了孩子,恕我直言,我看她一直不顺眼,你说她一女人……”
先前项目进展由于方案不严谨,秦阮几次终止过石陈计划。
石陈不免怀恨在心,公报私仇。
听着这些话,蒋厅南不以为意,点燃根烟。
他佯装饶有玩味的往下听:“她怎么了?”
石陈凑近,满嘴的酒气窜进车内。
“这边文旅局有个小丁,平日里吃饭也就得了,有事没事就往她那跑,两人还聊得有说有笑,我这不也是怕她做什么对不住您的事,今天没忍住多了句嘴。”
说完,石陈看着他。
蒋厅南太清楚他在等什么,吸口烟,不急于回应。
浓雾下的深眸眯起,转瞬恢复如常。
石陈的脸越发通红,蒋厅南一字一顿:“你们曲总一个月给你多少钱工资?”
石陈没反应过来话里的潜台词。
蒋厅南声线极平静:“石秘书还是个热心肠的人,领一份薪水办两份事。”
“蒋总,我……”
“你亲眼看到她跟别人怎么样?”
石陈被问得哑口无言。
后坐里昏暗无光,加上蒋厅南在饭桌上喝了点酒,他不说话抿唇时,脸色更为冷切凝重。
蒋厅南懒懒的收回视线:“石秘书未免手伸得也太长了。”
石陈恍然醒了点神,脸白一阵,红一阵。
蒋厅南的言外之意是他管了不该管的事。
他静静坐在车里,头不抬眼微睁着吸烟,平淡的眶底尽是凝霜不散。
上唇与下唇碰触发出轻微的砸吧声,他动作很慢的掀起眼皮:“蒋太太脾气不好,脸皮还薄,这事要是传出去,石秘书能不能在京北好好待着我就不好说了。”
石陈盯着蒋厅南的脸,吓得愣是醉酒的脸撒白。
要不是膝盖够硬都跪下去了。
他嘴角抽搐着:“我懂我懂。”
石陈算是马屁拍在马蹄上。
闻言,蒋厅南手指抖开烟,掐灭扔出去。
石陈立马替其关上车门:“蒋总,您路上注意安全。”
孙凯丽接到北海的电话时,正从蒋宅出来。
她迅速拉门上车,坐回到驾驶位,声音沉到底:“蒋总,季峥死了。”
蒋厅南坐在迈巴赫后座左侧,话字字入耳,他后槽牙几乎是一瞬绷起,握住手机的五指攥紧。
下唇咬得泛白,持续了四五秒钟。
他松掉唇瓣,长睫盖在眼球上方不见神色:“你人现在在哪?”
“蒋宅。”孙凯丽:“季峥在燕江路口发生了车祸,警方赶到时,人已经烧得差不多了,现在蒋董在那边,季家的人都来了。”
话罢,她稍加提气息:“蒋总,老夫人的意思是想让你尽快先回来一趟。”
季峥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是此时。
孟海棠还在警局待着。
“我知道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孙凯丽问道:“秦小姐怀孕的事……”
“暂时不要说。”
“好。”
季峥的死过于蹊跷。
“燕江”,“车祸”,每一点都在映照两年前的况野案。
季峥一死,受益者无疑是孟海棠跟整个季家,等于死无对证。
车赶到酒店楼下,曲时的电话也如约打来。
他开口便是:
“厅南,季峥死了。”
路面忽起一阵狂风,吹得繁茂的枝丫漱漱作响,风在夜色中近乎咆哮的程度。
蒋厅南手摁手机偏头看向窗外,眼底晦暗,轻蠕唇:“我现在在北海,估计很晚才能赶回去。”
曲时:“你不觉得这事很蹊跷吗?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出车祸,季峥死了,只会对季家受益,可季淑真跟季醒会舍得让他去死?”
为了保住季峥,季醒能摒弃前嫌的答应任何条件。
答案显然是不会。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警方那边怎么说?”
“人烧得面目全非,说句不好听的,能不能认出人还是一……”
话到半,曲时顿住。
蒋厅南语气不辨喜怒:“人脸都烧糊了,谁能证明死的是季峥?”
一语惊醒梦中人。
曲时深吸口气,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燕江车祸死的是替身。”
“季淑真跟季醒想要找个人替季峥去死轻而易举,又不是办不到。”
只要对外宣布季峥一死,所有的证据无人对证,彻底翻篇。
最后的结果也就是孟海棠顶下所有罪行。
曲时后背发凉:“还真是一出好计策。”
“别说你,我也差点被蒙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