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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面对面,彼此的距离不到两米远,谢南州面目间细微的表情波动,秦阮皆能尽收眼底,她轻浅的扯动右边唇角,勾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他骗我什么?”

    谢南州没法说。

    蒋厅南拿捏的不止他一人的命脉。

    这就比如明明清楚一切,偏偏被人掐住喉咙。

    见完谢南州的当晚,陈时锦打电话让她回一趟谢家。

    秦阮是只身回的。

    甘闫刚走,佣人推着谢聿青下楼,陈时锦亲力亲为,蹲着身在面前给他擦手擦嘴。

    亲同结发夫妻。

    常年重病卧床的缘故,导致谢聿青的脸部肌肉并不协调,甚至是有些轻微的扭曲变形。

    虽然不影响正常生活跟饮食,但乍眼一看显得不那么美观。

    “谢叔。”

    秦阮俯在谢聿青右侧,帮着陈时锦打理他头发。

    这些年的病痛折磨,谢聿青年轻时那一头青丝早已尽白。

    人看上去很是苍老,是那种气血被榨干枯槁的老色。

    谢聿青有气无力的点着头:“回来了。”

    陈时锦:“阿阮,去厨房把药端过来。”

    她腰杆起到一半,抬眸看到谢南州打厨房出来,手上端的正是谢聿青的汤药。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每一节都白皙好看。

    “爸,药温刚好,现在得趁热先喝。”他径直走过秦阮身侧,绕了一圈,立在陈时锦那边:“陈姨,你也忙了一个上午,先去屋里闲着,我爸这边我来照顾。”

    陈时锦喉咙噎哽了瞬,声音慢半拍:“也行。”

    秦阮作为继女,更是没别的话说。

    她同陈时锦一并回屋。

    谢聿青病重体弱,夫妻两常年是分居状态。

    陈时锦在东屋住,她坐在那屋门外的阳台抽闷烟,烟雾打面前飘起升腾至头顶。

    看她盯着眼前的烟盒瞅,陈时锦谈笑问道:“你也抽?”

    秦阮吞喉:“嗯。”

    “怕我说你平时都躲着抽吧?”

    她跟陈时锦并排坐,打那边飘过来的烟圈时而吸入鼻腔,手的动作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的,也是没经大脑思考的,探到了胃部往下的位置是腹处。

    那个位置并未有什么大的动静,平平无奇。

    烟雾的味道很重,带着轻微的呛人。

    秦阮微不可察的挪开手指,出声:“没什么瘾,可抽可不抽的。”

    陈时锦深吸口,把手压在膝处,烟灰落在她香槟色的裙摆上。

    她语气很轻,连尾音都听不到情绪:“要是想离就离了吧!”

    一口郁结已久的气生生堵在秦阮胸口。

    “妈……”

    陈时锦烟凑到嘴里:“阿阮,妈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

    秦阮定定看着陈时锦的脸,不知是何时她眼角已生出细碎的皱痕,她一眯眼吸气,皱纹会往下压深许多。

    话语像是一道热流滑出来:“付少清是蒋厅南的人,我怀疑当年他肯帮咱们,也是承的蒋家的情。”

    付家的教育完全就是映照在付少清身上的。

    霸道蛮横不讲理,为人不善。

    秦阮压在腿边的手指攥了攥,她把手摊开往下伸,避免陈时锦看到这边来。

    “按理说,付少清这种人大概率不落井下石就算好了,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拉谢家一把。”

    陈时锦的声音有微微的嗡鸣腔。

    陈时锦眸子一眯,继而说:“阿阮,这其间有人推着咱们一直往前走。”

    所有的事都很蹊跷,很巧合。

    可是秦阮找不到一个准确的点去连接她猜想怀疑的答案。

    她漂亮的眸底一片淡然无墨:“你是不是想说,蒋厅南安排的这一切?”

    “我不敢确定。”

    几乎是转瞬之间,秦阮面上一切不合时宜的表情,收起敛尽,她说:“别多想,没这些事,只要我在蒋家好好待着,你跟阿昊就不会有任何事。”

    陈时锦想说什么,挣扎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第115章

    分房睡

    赶到谢家已经很晚了。

    车窗紧闭,蒋厅南只身匿在昏暗车厢中,如一只潜伏的鹰。

    每过三分钟,他会抬一次手看腕表。

    冰冷的欧式双开门前迟迟未见秦阮的身影。

    置在中央扶手下方的手机正通着,连接曲时那边:“厅南,下午我去见过任长生,孟海棠回国了,现在人在警局。”

    蒋厅南唇角稍稍下压抿紧,深色瞳孔黑沉得晦暗不明。

    车内长达六秒有余的安静,他眼皮翻起,睫毛掀动:“她怎么说?”

    曲时:“拒不认罪,警方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她谋和季峥害的人。”

    “把她回国的消息告诉季峥。”

    孟海棠一定会慌。

    蒋厅南抬起眼,晶亮的眸子半露在外,满是狠色。

    他背负的何止况野一条命,还有秦阮全心托付的信任,以及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秦阮那边你怎么打算的?”很明显,曲时停顿半秒,思忖再三:“薛东扬那边已经怀疑付少清了,倘若她有心往下查,那些事情恐怕是瞒不住太久。”

    呼吸微沉的往外溢出,蒋厅南鼻口处发热,他伸手去摸烟。

    烟衔在嘴上没点,停了半秒拿开。

    “那就让付少清没法讲话。”

    曲时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那股子狠辣劲。

    在外人眼中蒋厅南温文尔雅,平日里私底下待人也算谦让礼貌,狠是骨子里深藏的。

    曲时气息压低:“你想怎么做?”

    车窗降到一半,蒋厅南眯起眼点上手里的烟,雾从嘴出。

    喉结翻动,右边嘴角绷紧再松开,他说:“付少清不是在澳城输了一大笔钱,你找个机会跟他见见。”

    此时,秦阮的身影打门口晃过来。

    老远她就视线尽收到树下那辆车身漆黑的迈巴赫。

    掐断连线,蒋厅南推门下车。

    他站在车外的垃圾桶旁摁烟,手指的动作并不算太利索。

    秦阮近身时,男人身上的烟味不重,淡淡的融合着一股沉香气。

    她挑眉朝他手边看了大抵两眼之多:“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打电话说一声?”

    蒋厅南:“刚到一会。”

    一边开门上车,秦阮解释:“谢叔身体渐愈,我妈叫我回来吃顿饭,就当是一家人聚聚。”

    “下次跟我提前说,我好临时抽空。”

    他也为自己未能及时到场表达着歉意,仿佛一如从前那般。

    “嗯。”

    她蜷窝在副驾里,身子骨软绵得似无骨。

    蒋厅南手穿过她左手掌握住反扣。

    感受男人宽阔温暖的轻抚,秦阮纹丝未动,眼睫不眨:“北海那边我打算继续跟一段时间,争取在六月底回京北。”

    “想好了?”

    “想好了。”

    同样的情形换作以往,蒋厅南未必同意。

    他总会有他的理由跟原因阻止得了她。

    秦阮在心里暗暗感叹:人真的是只有有理的时候,说话才腰杆底气足。

    “妈生日我可能赶不回来。”

    蒋厅南说:“妈那边我应付,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前提是要注意完全。”

    秦阮微微侧过脸。

    他的脸融合着窗外闪烁的霓虹,忽暗忽明。

    亮起时,蒋厅南侧脸轮廓线条照得清晰,她唇角往里紧抿,心底的酸劲像是浪潮无尽的拍打翻涌。

    林悦历来是个讲究的人。

    秦阮蓄起口气,问:“你一年前投过付家的生意?”

    京北的圈子说大不大,圈子里的人低头不见,抬头总能见着。

    蒋厅南又不是那种会随便下注的人,他跟付家的联系必然不简单。

    “嗯,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随便问问。”

    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各自心底都在暗暗揣摩对方的端倪。

    她身边的人,他都一清二楚,每一个都有必然的联系。

    秦阮忽然觉得好假,假到她不敢相信什么是真的。

    “阿阮。”

    蒋厅南忽然唤她。

    秦阮未做回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两人形成一种默契,她知道他会继续说,他也不急于表达,而是待车慢慢驶入一段平稳的路,才开口:“我跟付家只是商业合作。”

    跟蒋厅南这种人待在一块久了,你会潜移默化的培养出一种习惯。

    认定他每句话背后都有另一层深意。

    你要去揣摩,要去慢慢品。

    车进入粤海湾,蒋厅南手机响起好几次,他没接。

    秦阮看着屏幕亮起又暗下去。

    她张动唇,总结性陈述:“小叙的身份你是想留他在蒋家,还是打算让他回况家?”

    配合嗡嗡震动的响声,秦阮口吻并不太能听出情绪。

    蒋厅南毫不遮掩:“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可以把他送去国外。”

    “妈不一定舍得。”

    打蒋叙来蒋家,一直是受到林悦万般加倍的照拂。

    感情非亲孙胜亲孙。

    车子原地停稳。

    蒋厅南半斜着身体,手一边抚上她肩头,另一边贴在她侧脸上,拇指指腹一遍遍划过,摩挲温度的结合皮肤泛起层淡红色,他额抵着她的:“我来处理。”

    秦阮的脸匿在他脸下,微仰起脖颈:“你能理解我的,我不想他跟我的孩子争宠。”

    实际上,这句话多违心只有她自己明白。

    她不是善人,也不至于是恶人。

    支开蒋叙纯粹是不想在她揭开秘密的纱帐时,让无辜的人沾染到血腥。

    “好。”

    蒋厅南应声低低,轻轻的。

    细听语气里都是温情跟低让。

    他的唇往下移,来到她耳垂鬓角,最后是鼻尖嘴唇,在几乎微不可察的情况下,秦阮脸部憋出一阵红,她故意的。

    嘴里的干呕适时溢出,她猛然伸手去堵住嘴:“我想吐……”

    与此同时,蒋厅南也是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呕声惊醒。

    他面目间的表情是惊后的平静:“下车吐?”

    秦阮一路捂着嘴下车,其实胃里跟喉咙半点呕意不带。

    看他忙前忙后的帮她递纸巾又给水,她甚至内心激荡起一丝怪异的快感。

    勉强吞咽几口水,蒋厅南拧紧瓶盖,墨色的眸底压抑:“刚才是我冒失了,以后会注意。”

    他往前靠,胳膊虚揽在她腰间,不施加力道。

    “以后咱两分房睡吧!”

    “忌惮我?”

    第116章

    冷静又热情

    蒋厅南站在路灯底下,头颅低着,脸罩住她整张脸,秦阮视线可见范围内皆是男人俊朗刚毅的面部,他也丝毫不介意她的琢磨打量,以及是细致揣透。

    她隔了几秒,道:“我现在这身子睡一块也不方便,反而麻烦。”

    “我不做就是。”

    “忍得住?”

    蒋厅南耐性很好的,尤其是当他下定决心的事。

    秦阮怕的不是他,是自己:“我怕我自己忍不住。”

    “那我很轻,看着来,要不不进我也可以帮你。”

    站在路边谈论这种话题,怎么看都觉得诡异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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