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蒋厅南的镇定从容,令信心在握的孟海棠其实是有点破防的,他不动容证明她不够诱人,孟海棠向来以此为豪,她勉强的扯动嘴角,提步坐回原位。脸上自然不好看。
衬衫胸口有意无意的敞开,乍现事业线。
她不信男人能忍得住身体的原始支配。
在孟海棠眼中,男人就像是一头猎物,只要足够舍得豁出本钱,他们总会上钩入套。
季峥就是典型的例子,面前的男人又比季峥高贵到哪去呢?
蒋厅南的举止优雅。
漫不经心放下手里咖啡:“孟小姐很了解季峥吗?”
“什么意思?”
“我想要你手里关于他的一手资料,价格你随意开。”
孟海棠忽然就看不懂了套路。
说他是生意人,收购凯森口咬得死死,一成利都不肯松,说他拘泥于小节,他又肯为了搞季峥给出天价。
“蒋总是不是想多了……”
“孟海棠,我知道你手里有东西。”
蒋厅南十分笃定,像是打定主意要套她开口。
她第一次见他。
男人的斯文帅气下是一张令人寒颤的脸。
空气中短暂的弥漫出一股怪异滋味,孟海棠挑动眉梢,恍了恍脸,垂着头扬起眼盯他:“原来蒋总是有备而来,看来我今天要空欢喜一场了。”
他问:“钱也会让你空欢喜?”
“我不要钱,这是我嫁进季家的筹码,没人能从我嘴里撬走。”
闻言,蒋厅南支起根烟问:“介意我抽烟吗?”
“请便。”
孟海棠就是这样,性子果断,在她觉得对方无可能时,她会断然弃舍离。
眼下她看蒋厅南跟看普通男人差不多,即便依旧觉得动容他那张好看的脸。
烟在嘴里过了一圈:“你觉得季峥他会不知道你了解些什么?”
“威胁我?”
蒋厅南:“不管他知不知道,都会为了他的名誉选择牺牲你。”
孟海棠还幻想着嫁进豪门,瞬间被这话当头棒喝。
如同一盆冰凉刺骨的冷水兜头而下,把她火热的心浇灭透了。
孟海棠起身,端起桌上咖啡仰头饮尽,她笑得似朵无情绽放的玫瑰:“看来蒋总还是不够了解女人,有些女人她本就不是墨守成规的,她更喜欢刺激挑战。”
刺激。
挑战。
这两个词深深烙进蒋厅南脑海。
直到孟海棠离去,周身回归到一片清净,餐厅换了首轻柔婉转的音乐。
他脑海冒出秦阮的脸。
蒋厅南起身离开餐厅,孙凯丽正好把车开到门口。
她拉门的同时,顺口提了这么一句:“秦小姐弟弟在学校出了点事。”
“什么事?”
孙凯丽站在车外,压低几分嗓音:“有人在学校提及她跟谢警官的事情,两方因此打架,陈家那边一直咬口不松,要让秦小姐跟她母亲过去当面道歉。”
“哪个陈家?”
蒋厅南吐息语气有些重。
孙凯丽:“陈欲。”
第70章
她是个好妻子
三日后,京北爆出一则丑闻。
陈家老不遮羞,少不检点,年三十的陈欲跟他六十的爹在酒厅找的是同一个歌伎。
歌伎在媒体面前哭诉陈家父子畜生不如。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得收场。
外界都在猜陈家得罪了谁,下手这么黑。
秦阮观察了一整个上午,不管是从爆料的手笔,切入主题的狠辣,还是不留情面的作派,都跟蒋厅南的行事风格一模一样,近无偏差。
她百分之九十确定是蒋厅南所为。
剩下那百分之十只是想在心里暗暗做个推敲。
下午去畔山接待客户,一路上甚是乏趣。
秦阮又想起这事,顺势拨通蒋厅南的电话。
相处得久了,她早摸清他接电话的套路,一般接电话很快的大概率是孙凯丽。
嘟嘟声持续了十来秒,男人声音像是站在风口的那种含糊:“喂。”
秦阮:“你在哪?”
“万龙,过来谈公事。”
蒋厅南语气明显软下去几分。
秦阮心底的涟漪犹如车窗外的微风拂过脸颊,她强忍住不问究竟,只说感受:“阿昊的事谢谢你帮忙。”
他要笑不笑:“现在不怀疑我是故意套你?”
想了好几次,她想问那你是吗?
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蒋厅南说:“做这些没想过要博取你的感动,哪怕我对谢家再有意见,那也是咱们自己家关起门来说,还轮不到一个外人多嘴多舌,陈家是他自找的。”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没有人指使,十五岁的陈嘉豪说不出那种话。
蒋厅南:“对一个孩子下手胜之不武,那就打他老子的嘴。”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陈家不乐意谢氏分香山项目一杯羹。
“谢谢。”
“秦阮,你说谢谢真让人听了别扭。”
“是吗?”
蒋厅南话锋一转:“晚上一起吃个饭?曲时跟政之都在。”
话刚到嘴边,车驶入畔山隧道,信号戛然间断了。
招待完客户打畔山下市区,都临近晚上八点,秦阮赶去富丽山庄赴蒋厅南的饭局。
富丽山庄门外的菊花换成了金盏菊,成片成片的开得刺眼。
她手扶着门把手准备往里推。
曲时的声音溢出门:“我听安苒说宋文音打算跟季峥离婚,她要是回京北,你跟秦阮还能有好日子过?”
宋文音是他们圈子里出了名的闹腾。
生性不羁,加上家里有钱,圈里的二代大多受过她的罪。
蒋厅南当年就是守在她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的那个。
对于这些事,曲时跟裴政之一直比他本人还耿耿于怀。
秦阮站在门外,心酸酸胀胀的。
拽门的手松开,她往后退了半步多。
“要我说秦阮人挺好的,将近这一年安安静静从不给你惹事,跟谁过不是过,况且人秦阮哪样也都不差,咱们现在不是十九二十那会,经不起感情这些折磨。”
“阿叙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你总不能让他十几岁再去接受个女人吧!”
“且不说他能不能接受,你自己能接受吗?”
曲时说。
至于蒋厅南从始至终过去五分钟,一句话没开口。
秦阮没想过,在他的圈子里,自己只是一个“好人”角色。
适合为人妻,安安静静不惹事。
最终她都没推开那扇门,转身离去。
坐回到车里,秦阮编辑好信息发过去:「晚上不太舒服,就不过去了。」
蒋厅南也没责备她的爽约,甚至是理解的。
他的大度就更显得她心胸狭隘。
秦阮随时做好了跟蒋厅南结束婚姻的准备,所以她尽可能避免跟他再有过多接触。
周一至周五她大部分时间在公司,或者晚上回趟谢家陪陈时锦吃饭。
母女两话题日渐深熟。
周末实在避不开,秦阮也会故意窝在书房处理工作。
大多情况是她睡了,蒋厅南才堪堪应酬回家。
谢昊馋丰鼎楼的桂花烤鸭,在陈时锦耳根子边念叨了半个多月,秦阮腾出周二一个下午,预约了五点半的套餐。
蒋厅南不请自来。
款大貌扬的坐在谢家那张楠木椅上。
秦阮进门,男人侧过头,俊美异常的面目间嵌着三分微笑,薄唇微张的喊她:“刚还跟妈提起你,你这会就到了。”
蒋厅南自然熟络得好似这就是他家。
陈时锦当然是不会驳他这份意。
那些膈应的话从脑海里闪过也不过是两秒的事。
秦阮眼底抿着几分冷漠,她提步进去:“今天公司不忙?”
“再忙也得先把你哄好。”
蒋厅南嘴角笑意加深,话讲得有模有样。
倘若不是她亲耳听到曲时的话,或许她也能陪着他逢场作作戏,事实是人一旦心里膈应,演戏都是皮笑肉不笑的。
秦阮发现自己再不能像以前那般心不动魂不颤的陪他笑,陪他装。
蒋厅南跟陈时锦说:“妈,都怪我工作太忙,平时没时间陪阿阮,这不前几天生我气,到现在还没哄好。”
两个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他又怎会看不出她情绪异常。
秦阮的心压着块石头,沉甸甸的。
她握着水杯转过身去,用喝水的姿势掩盖蓦然间涌起的心酸。
“阿阮,听着没?”
陈时锦叫她。
再掩就有些过了。
秦阮到底是个脸装不住事的人,两边腮帮微微泛起红。
她把包夹在腋下:“那你跟阿昊说一声,我晚点再带他去。”
蒋厅南盯着她,适时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门,相隔不到一米远的距离。
他抽过烟,淡淡的烟草味随风飘进秦阮鼻息,他步调均匀的紧随其后:“那晚之后你就变得很冷淡,我要是不来谢家堵你,你打算躲我躲到几时?”
秦阮一直走,脚不带停,鞋跟磕得地板咯咯作响。
浑身像是泡在酸菜缸里,从上到下都是酸的。
她说不清对蒋厅南是动的哪门子情,心会难受,也会忽上忽下。
“秦阮,你说话。”
他声音加重,在这四月底的天气里如同裹着层冷霜。
秦阮脚顿住。
她想开口的。
却在开口的前一秒,突然意识到她没有资格质问,她凭什么质问?
第71章
在意,亵渎
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爱的结合,现在她要问蒋厅南那晚为什么不坚定选择她,何其讽刺。
他是说过几次爱她,但逢场作戏这种事当不得真。
秦阮扭头道:“半年时间只剩两个月了,我不想让自己走的时候太狼狈。”
蒋厅南直视她,眼神真挚清澈:“你可以选择不走。”
那种感觉又来了,心跳加速,气血上涌。
人一旦接受了某种设定,八百句解释都拉不回来。
蒋厅南像是有什么感应,有意无意的问:“是不是有谁跟你说过什么?”
秦阮抬了下脸,黑白分明的眼里忍着想要揭穿一切的冲动,不假思索:“你要这么说,我倒还真觉得挺好,只要我一天在蒋家,谢氏就能吸一天的血。”
话多难听她就说得多难听。
她以为他会生气。
结果是蒋厅南俊美的脸上波澜不惊:“只要你想。”
秦阮怼人的话都想好了,他跟她玩这套。
她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那我想的可太多了。”
“比如?”
蒋厅南额前几缕碎发吹散,丝毫不影响面部俊朗。
秦阮现学现卖,贡献什么叫最精湛的演技:“香山项目给谢氏多分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