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好了。”蒋厅南的手指穿过她发丝,揽着她脖颈:“公司那边还有事,我得赶回去开会,晚点我再来看你,在医院乖乖配合医生。”秦阮一动不动。
她逐渐意识到,有一根绳子把她绑住往蒋厅南心里走。
这样的预兆很不妙,甚至让她觉得万分苦恼。
下午陈时锦来过一趟,提点了几句搬东西的话。
其实这事秦阮自己也早有想法,谁眼里都容不得沙子。
“妈,谢叔以前跟况元丁有过来往吗?”
陈时锦眸色程亮:“什么事?”
秦阮吞了几口苹果,嘴里泛酸,她放下:“随口问问,总觉得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管好你自己,别的事少掺和。”
况野的死,谢南州的退避,蒋厅南的行为举止,处处都透着一股扑朔迷离的气息。
她脑中无形编织起一张巨网,困惑迷茫。
晚上十点,蒋厅南如约来看她。
精英利落的男人手里拎了兜水果,火红玫瑰跟他白衬衫形成强烈色差对比,礼品鲜花果篮将整个本就不大的桌面塞得满满当当,快挤不下去。
他拉了把凳子坐下,随手拿起下午她啃过一半的苹果吃。
秦阮血气一个劲往上涌:“你没吃饭?”
蒋厅南浑而不在意的吃着:“这不是赶着来看你,赶不上。”
心脏真的被狠狠捏了把,她这下脑子都犯懵。
想驳回去,又怕说多让男人敏锐的神经识破。
屋子里沉默安静,蒋厅南吃得认真,半多个苹果三五下下肚:“谁买的,这么酸。”
“酸你还吃?”
下一句:吃了就别说酸。
“吃你个苹果这么舍不得。”
男人坐在病床右侧,头顶正对灯光,崭白的光线兜头照射在她脸上,唇周肉眼可见的青茬,他两条修长的腿平放着,被质感极好的布料包裹。
看得她心跳如擂鼓:“你晚上别在这留夜,医院病毒多。”
尤其是呼吸内科。
蒋厅南腿一抻,饶有兴致的抬眼看着她:“赶我走?”
“你不是很忙吗!”
“忙不忙那是我的事。”
秦阮眼球微动:“蒋厅南,你别这么呛我。”
他盯着她看,一言不发,眼神专注且冷淡,说不出是怎样的情绪。
良久,蒋厅南忽地站起身,迈了两步走在床前,他居高临下的勾唇露笑:“好,以后再也不呛你。”
她觉得他的脸马上要盖到她脸上。
他侧身坐下,掌心薄茧摩挲过她的皮肤,牵起丝丝刺拉的痒。
蒋厅南有双深情眼,认真起来看你是一张陷阱。
秦阮身体虚心更虚,人一虚看什么都觉得温柔。
他嗓音平缓:“阿阮,你不是一直说南湾的房子阴森,既然定都那边你不喜欢,我想着等你病好出院搬去粤海住,也算是给你大病初愈洗洗尘气。”
闻言,心里酸酸暖暖的发胀。
准确说,她分不清是酸多还是暖多。
大脑一阵混乱过后,遗留下的仅剩平静理智。
秦阮不确定他的想法,带着疑问:“我不得不怀疑你这是为了躲记者,或者说季峥。”
蒋厅南也不计较,笑意加深:“是我先叫人搬,还是等你出院一起?”
“你叫人吧!”
男人的办事效率毋庸置疑。
她出院前一天晚上,南湾腾空,所有的大小物件一并挪去粤海。
蒋厅南知道秦阮念旧物,粤海沧澜的陈设装潢同南湾近乎全然一样。
换了个地方过着同样的日子。
男人高挺的身姿站在玄关口,伸展开双臂来抱她:“以后这是我们的新家。”
经历场肺炎,秦阮犹如脱了层皮。
人清瘦一圈,本丰腴的面颊眼看瘦弱削小,倒是更突显那凌厉且漂亮的下颌线,带着英姿的知性美。
为了照顾她生活起居,蒋厅南聘请名保姆,跟他们同吃同住。
秦阮惯爱清净,养病这几天平日里尽可能窝在二楼主卧。
离奇的是。
至打她病好,蒋厅南像变了性子,按时准点回家,偶尔会跟她坐在一张饭桌上谈论商业合作的琐事,每当这时,她都显得话语格外出挑明艳。
人在擅长的领域,谈吐都是带着光的。
这一刻在秦阮身上得到了很好的具象化。
她喜欢做生意,也很擅长商业版图。
如果不是受制于谢家这层关系,秦阮可以很好的规划人生。
她也一定会成冉冉升起的那颗商圈新星。
夜色撩人。
落地窗前撑着一盏暖暖的灯,里外灯光呼应照在彼此脸上,形成一抹旖旎。
地毯的毛绒热,秦阮喝得醉醺醺的去伸手拽,力道用得大,她踉跄着往下跌,脸撞进男人滚烫起伏的怀里。
迷离的眼神瞬间开了道光,她睁着眼看他。
像是忍着委屈的问:“明明是为了她,为什么要让我跟着背半口锅?”
蒋厅南垂目睨人。
知道她在计较他作弄季峥的事。
秦阮不是能受委屈的人,许是经历一场病,又加上恰到好处的酒,削弱了她不少的性子。
算不上矫柔,但一定是惹人怜惜。
暗色下,他的眼底晦暗成荫。
她犹如被逼到急处痛处,懒懒的,慢慢的把爪子伸到他面前,试图用手去扣他的脸。
蒋厅南不避不让,秦阮两只手扣在他下巴上,狠狠的几道红痕划过。
疼是真的疼。
他唇角微不可察的牵动一下:“闹够了?”
“凭什么说我闹?”
秦阮睁大眼,眼球里雾气蒙蒙,好似下一秒能直接涌出眼泪。
几乎是瞬间的事,蒋厅南内心跟身体的渴望一触即发,深如潮海,他捧住她脸亲,卷走她的舌,裹住她的整片唇,在她嘴里掀起波澜巨浪,不休不止。
女人虚弱得很,一分钟不到气喘吁吁。
眼泪也被他逼了出来,顺着脸往下掉。
温热潮湿掉在手背上,蒋厅南动作止住,有一瞬的失了神。
再以很快的速度恢复:“哭什么?”
她不出声。
秦阮几乎丧失意识,脸跟身体同样的火热难忍。
有人在她心上浇了一把火种,足以燎原之势。
第67章
别搞她
蒋厅南逼近,唇抵住她的,又问:“喝多了?”
她在哭,却又是无声的。
他轻笑绕嘴:“你要是真这样,让我怎么对你再做点什么?”
蒋厅南最后的一点耐性磨尽,秦阮一字不发,比起发酒疯更令他感到头疼,分明醉得很深,她倔强的坐在地板上,无论他怎么哄怎么劝都无动于衷。
后半夜,他近乎是倚着沙发睡过去的。
一觉醒来天都大亮了。
春暖的晨曦铺满整个房间,蒋厅南捂着眼眨动眼皮。
昨晚的狼藉不复,地板沙发整理得干干净净。
连他用过的烟灰缸都仔细清洗过,上边水迹还未干透。
蒋厅南身体略僵,试探性的动了动腿,一阵麻意窜上来,他当即停住坐在原地平缓。
昨夜的事历历在脑。
秦阮哭到最后说:“你到底在下什么棋,我不想入局的,你别搞我。”
后来两人的酒劲都上头,浑浑噩噩睡着了。
香山项目对谢氏来说无疑是剜心续命。
从西山落幕被抬到了高台之上,还是赫然立名的那种。
秦阮踏步进会议室前,接到蒋厅南打来的电话,她没接,等着震动声暗下去,才再次提起脚步进门,捏手机的五指紧了紧。
这次会议是针对入局香山项目做的详细规划。
出了会议室,薛东扬沉声:“谢氏出钱出力,最后连说话权都够不上。”
表面上在外人眼里,她们是坐收渔翁之利的那个,实则早就被架空了。
蒋厅南不给她参与任何项目核心机密。
谁都知道说不上话等同于人家愿意给多少拿多少。
参与重要决策的,才有资格提要求,显然他们没有。
秦阮凝着张脸,眸子清澈明亮:“季家不比咱们好多少,他肯给这几分都已经算是最大的诚恳,重大决策谢氏没法参与,咱们更没那个筹码上桌跟人家谈判。”
但凡她敢开口,蒋厅南就能掐住她命脉的咽喉。
商场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公正,就看谁能忍。
“你妈妈近来可好?”
陈时锦是薛东扬旧交,细算起来也有大几年没见了。
陈时锦保养得好倒是未见岁月,薛东扬鬓角丝白。
容情松动,秦阮声音放低:“薛叔,你要是想我妈可以去家里看看她,她也常念叨你。”
薛东扬尴尬笑笑:“那也不方便,遭人口舌之争。”
……
孟振华铁了心当无赖,蒋厅南也不惯着他。
敌不动还好,敌一动等于自毁长城。
偏偏孟振华不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花钱请人去蒋氏闹事。
蒋氏楼前乌泱泱一片,围堵得大路水泄不通,保安奋力挣扎在人群里维持秩序,两拨人聚拢到一块,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你又不缺那点钱,跟个老头较什么劲?”
打量眼楼下,曲时挪步转身坐回沙发。
蒋厅南拿着串雕工精巧的珠子,在指腹上滚动,人是坐在光线下,但面目甚是清淡无澜:“这年代谁想当王八冤种?”
曲时笑道:“你不刚让季峥当了一回。”
“那是他自找的。”
曲时:“这口气憋了很多年了吧!”
蒋厅南自小性格沉闷内敛不爱说话,蒋在文孩子又多,久而久之情感就变了。
八岁生日那年,蒋在文远从港城回京北给他过生日。
千盼万盼来的还有季峥。
季峥聪明伶俐,巧舌如簧哄得蒋在文欢心不已。
林悦教育他为人和善,做人担当。
当季峥送他一只布朗熊,蒋厅南天真的以为那是兄弟间的秘密,后来布朗熊被佣人查出一根手指那么长的细针,林悦吓得盘查了所有人,唯独没有想过会是季峥。
阴谋未遂,就像是游戏中途被迫结束。
从那之后季峥再未来过蒋宅,哪怕是后几年蒋在文常两城来往。
做贼的人总是心虚,不敢在同一个坑里尝试第二次。
季峥对蒋厅南就是。
对你笑的不一定是爱你,也有可能是想要你的命。
时过二十一年,蒋厅南至今还记得季峥在阳光底下和暖的笑有多“刺眼”。
他不动声色:“我的命他已经要过一回了,没有第二次。”
曲时不傻:“这么说你收购凯森是预谋已久?”
“也不算,我也是前不久才得知季峥有这个想法。”
让蒋厅南更没料到的是,圈子真小,秦阮的大学同学孟海棠竟然勾搭上了季峥,难怪起初他软磨硬泡的跟季淑真要凯森。
季淑真是生意人,不做亏本买卖,一开始她并不同意,耐不住亲儿子的几番挫磨。
人心肉长的,心软挑人。
蒋厅南做习惯了横刀夺爱的事,手不留情直接找到孟振华。
曲时问:“秦阮不知道这事?”
闻言,男人深邃的眸底一抹复杂闪过:“跟她说过,但不是这个理由。”
最终,孙凯丽把孟振华请到了蒋氏顶层会议室。
孟振华暴躁不安,脸红脖子粗:“我要见你们蒋总。”
小助理端茶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