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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蒋厅南要技高一筹:“阿阮,想什么?”

    秦阮说:“在想你这么做,要是让她看到该怎么收场。”

    她本是试探。

    奈何男人面上不动波澜,纹丝不乱,沉稳得如同一阵风吹过冰面,掀不起半点波动。

    “我起码敢,这就是我跟你的区别。”

    她说:“你在给我下套,当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我无所求为什么要跟你一起玩闹?”

    秦阮脑子清醒得无人能撼动,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蒋厅南看着她,一眨不眨:“别急着否认,刚才你明明心动了。”

    第56章

    不需要教

    她依靠在他身上的那块皮肤温温发热,浑身的血液上涌。

    秦阮努力再努力,渐渐勾起一边嘴角,一个张弛有度的弧度:“演戏谁不会,你没把我心掏出来看,你怎么就知道我心动了,我还说你对我心动……”

    剩下的话尽数被吞入他腹中。

    蒋厅南睁着双眼亲吻她。

    她觉得这般怪异又惊悚,但没反抗。

    他辗转在她唇上,一阵阵刺痛蔓延。

    蒋厅南不是在惩罚她的伶牙俐齿,更似想一把将她拉入到设好的陷阱圈套里。

    好让她永劫不复。

    待他放手,秦阮大喘口气,脸憋到绯红得滴血。

    她笑:“时常我都在好奇,你这么煞费苦心非要让我爱上你,到底是有什么天大的目的。”

    蒋厅南多醒目的男人。

    就像蒋北北说的,他从始至终都是个目的性极强的人,做的每一件事都必须有利于他。

    他在她身上耗费的时间精力,远超出于他能承受的范围。

    越是想到这里,秦阮就心生后怕。

    面对面,蒋厅南单手肘撑在床单上:“就不能因为爱而所得?”

    她不信:“我以前得罪过你什么朋友,他让你来报复我?”

    “那我都不会娶你,更直接的报复岂不是更爽?”

    蒋厅南的言语很有信服力。

    又或者说是恰到好处的说中了每个点,她拿不出更多怀疑方向去否定。

    蒋厅南在西北陪了她两天。

    回京北那日刚好雪停,秦阮穿了件很是扎眼的嫩绿色毛衣。

    她看得出他不乐意,脸上表情古怪,但没说话发作。

    男人总是对绿色有着很深沉的偏见执着,哪怕你把忠诚两字写在脸上,也不能外露在外刺破了他的自尊心。

    到京北后,简单吃了个饭,然后兵分两路,各奔东西。

    秦阮要回一趟谢家,蒋厅南得回公司。

    谢南州跟司昭的订婚即在眼前,作为主母,陈时锦务必上下打点。

    其实这是谢南州在央求她们,反观对面,搞得更像是她们有求于他。

    他们之间从来就是这样。

    他觉得她们是虎视眈眈的狼。

    实际上站在陈时锦跟秦阮的角度上,他何尝不又是欺人太甚?

    十二岁起,陈时锦就嘱咐她:“谢家哥哥是你谢叔的亲儿子,他最是宠爱,凡事你得让着他,他如果跟你争什么,你直接给,你谢叔才能容纳你在谢家平安无恙。”

    秦阮做得很好。

    唯一犯过的错,就是破戒爱上谢南州。

    蒋北北说她这辈子的爱扑在谢南州身上,也毁在他身上。

    秦阮不这么认为,或许对他而言,被她爱着是人生中的污点。

    他光鲜夺目,站在阳光底下都是刺眼的,却被继母的女儿爱着。

    所以谢南州才会选择决然搬出这个家。

    她的爱见不得光,只能在潮湿阴暗的地方窥探。

    简单吃完饭,陈时锦跟司昭在客厅谈论婚事。

    秦阮去后院抽烟,那里四下僻静。

    小时候,陈时锦忙得几天几夜的不回家,谢南州跟她合不来,她一个人躲躲藏藏的窝在后院玩树下的泥巴,那时谢南州总用嫌弃的眼神说她脏。

    “怎么?蒋家待不住了?”

    身后响起刺耳的男声。

    手中烟抬到一半,秦阮捏紧,继而再往嘴边凑,两颊凹陷深吸口气,烟气过喉卷起呛意。

    她憋忍回去,没回头看人:“妈叫我回来的。”

    等人走近。

    秦阮才看到谢南州冷漠着一张脸,仿佛一刹那回到了六年前那个雨夜。

    她俯身在他膝前,丢盔弃甲的恳求他的一分爱。

    多年过去他依旧光芒万丈,耀眼动人。

    可她知道,自己早千疮百孔。

    谢南州别开视线,淡声:“为了拿走谢氏,你跟你妈还真是不遗余力,这么多年不累吗?”

    “大家彼此彼此。”

    “呵……”

    一道轻呵声溢出嘴。

    秦阮眨了眨眼,透亮的双眸里满是故作的失落:“其实你还是不忍心下手不是吗?当真要是这么恨,当年连给我们母女残喘苟且的机会都不会让。”

    谢南州不语,面上一层薄霜。

    片刻沉默,他挪动眼球,撇头看她。

    印象中那张娇嫩的面庞,如今已然生得明媚多姿,褪去稚气,多了几分知性。

    “你能得到什么?”谢南州:“谢氏最终不会是你的。”

    秦阮莞尔:“我从来也没想过霸占谢氏。”

    “你妈不这么想。”

    烟离嘴,话到喉:“那你可以辞掉工作回来跟她抢,大家摊开来公平竞争。”

    秦阮再不是当年的小女孩,有的是一腔孤勇,不惧前险,独当一面。

    尤其是她脸上那抹笑容毫无破绽:“抽吗?”

    她嘴里的烟燃到半多,秦阮重新抽了一支。

    谢南州垂目冷冷看着不动声色,几秒后,他伸手接过去。

    她顺势把火机一并给他。

    “小时候你总喜欢偷偷顺谢叔的烟抽,每每被发现,谢叔都会大发雷霆,让我妈教训你,她哪敢啊。”秦阮得意的说:“这盒烟是我从我妈烟柜里偷的,她不知道。”

    陈时锦烟瘾大,接管谢氏的第二年就开始猛抽烟。

    谢南州闻言,唇齿微阖。

    外人永远都不知的一面,秦阮知道。

    谢南州表面冷漠温文,给人一种干净而又纯粹刚正的姿态。

    他的骨子里却是透着极尽叛逆的,甚至黑暗。

    秦阮见过他很多面,在阳光底下的开朗,在阴暗底下的狠厉。

    他很会隐藏,让任何人都无从发觉。

    连陈时锦都说:“你二哥是天生做警察的料,也亏得当年你谢叔没阻止他去警校,人最值得的就是在自己热爱的行业发光发热。”

    陈时锦想要谢氏,但也从未对谢南州动过不该的坏心思。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谢南州冷不防的问声。

    秦阮视线下落,定在他撑着栏杆的手上,骨节修长,经脉分明。

    她吸掉最后一口,泯灭扔开:“几个月前。”

    “蒋厅南教你的?”

    “二哥说笑了,抽烟不需要教。”

    关系闹僵后,她跟谢南州再未谋面,直到后续秦阮嫁给付少清,在付家谨言慎行的过了半年。

    第57章

    他在下一盘大棋

    她后来见过他一次,是在媒体采访上,谢南州代表着整个京北总局的身份出镜。

    他被围簇在人群中闪闪发光,而她是人群外的一个路人。

    “你跟以前不一样。”

    秦阮深呼吸,望着眼前吹落的树叶,说:“你也一样。”

    谢南州:“蒋厅南找过我。”

    “我知道。”

    “你还挺坦诚。”

    她眼圈泛红:“各取所需罢了,没什么坦诚不坦诚。”

    谢南州:“那你知道他找我调查两年前燕江坠江案吗?”

    秦阮:“薛叔说过。”

    “况野的死是有人精心策划的,并且跟港城季家有很大的关联,当年草草结案导致很多线索无从查起,以我工作多年的经验判断,蒋厅南想翻案另有目的。”

    “什么意思?”

    谢南州定定的看她,一字一顿:“蒋叙不是蒋厅南的孩子,而是况野的。”

    那日离开富丽山庄后,谢南州去找过陈德。

    经过他地毯式的调查,确认蒋叙是况野同大学同学所生。

    当年他才22岁,况元丁并不待见这个孩子。

    谢南州:“可是有个疑点,他为什么要收养蒋叙。”

    秦阮抿紧唇。

    她也猜不透。

    谢南州:“你很聪明,肯定明白一个道理,只有当一个人下很大一盘棋的时候,才会花这么多功夫设局布陷阱。”

    可蒋厅南到底是要网谁呢?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她喉咙扯了扯,音质生硬:“你跟我说这些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因为你代表谢家谢氏,如果一旦出事,谢家也没得跑。”

    秦阮面目不辨喜怒:“我跟蒋家身边的人没任何牵扯,他从我身上查不出东西。”

    晚点,她又陪陈时锦去医院看完谢聿青,才折返回南湾。

    谢聿青病情日渐好转,眼下都能进食了。

    车开进地下车库,秦阮坐在车内闭眼凝神。

    谢南州说是蒋厅南主动让他去找陈德的,那就说明,他从一开始也没打算要瞒着蒋叙的身世。

    到底是出于一个怎样的原因,让他宁愿去背负私生活糜烂,私生子在外的骂名……

    也要下完这盘棋。

    蒋家何等重视名誉,冒着有可能被踢出家族的风险,这不像是蒋厅南的行事作风。

    就像是有一根无形的长线,一头牵着秦阮的好奇心。

    另一边牵着的是真相。

    不停的拽拉着她往前进,前方一片漆黑。

    秦阮睁了睁眼,大脑清醒一半才推门下车。

    手机里静静躺着蒋厅南发给她的一条微信,显示十分钟前。

    「小叙跟同学打架,老师带她去医院包扎伤口,你晚点去接一下他。」

    她返回车里,开往医院。

    经过护士一路领她进门,秦阮看到额头包着圈纱布,窝坐在休息室沙发里的蒋叙,屋内电视声很小,正在播报着当地一起意外车祸事件,场面混乱。

    蒋叙盯着看,巴掌大小的小脸仰起。

    她忽地想起谢南州的话。

    正在记事的年纪,突然有一天换了个父亲。

    这比秦阮从付少清身边走到蒋厅南这,估计更难吧!

    她不知道蒋厅南在下什么棋,但蒋叙是无辜的。

    秦阮签好字,把蒋叙领回蒋宅,他住这边习惯了,南湾也没保姆佣人伺候。

    她又跟林悦寒暄了好一阵才离开。

    蒋厅南回来得晚,约莫是秦阮下半夜起夜跑洗手间,听到楼下厨房说话声。

    他单手调理锅里的粥,左手执着手机听电话。

    赤脚踩地,身上那件白衬松松垮垮,满副慵懒。

    秦阮迷瞪着眼在门口看了会,转身一脚踹上椅脚。

    “吱嘎……”

    椅子被踹开半步发出刺耳的声音。

    蒋厅南回眸,视线猝然间对上。

    她强行冷静不虚,伸手扶正椅子,装作无意的开口:“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在家养几天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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