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好，为你舞。”她勾着他的脖颈抱他。霍景恒也喜欢她这样抱自己，有种把全部的她都交给自己的感觉。
他拥她很紧很紧，想到昨夜武帝的眼神，心口便浮出一丝晦涩来。
昨夜的宫人们为何对欢儿如此恭敬，那乐师们也与欢儿有着难言的默契，陛下和欢儿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往？
他本不愿意细想的，但是这一桩桩一件件，叠在一起，又实在叫人在意。
......
皇宫
武帝夜不能寐
睁眼闭眼都是她在宫宴里跳舞的模样。
每次对上她的眼睛，他总会有种又甜又痛的感觉。
万闫成说自己忘了她，之前武帝不信，现在他相信了，以前的自己肯定很爱她，不然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披了件衣裳，去了金缕殿。
这里就是他为她筑的金屋，点上烛火后，里面金碧辉煌，灿如白昼。
西墙上的壁画，是她说喜欢，自己才找了人过来彩绘上去的。
刘彘脑海里突然闪过几个画面。
他曾以半壁江山为聘，要娶她做皇后。
但是她拒绝了。
她说我不想当皇后，不想要江山，也不要聘礼，我只要你爱我。
年轻的帝王突然喘着粗气，脸色煞白地捂住心口。
“陛下！”万闫成见此情况吓了一跳。
...............
第119章
将进酒
连忙上前一步，惊慌地看着武帝。
“无妨。”他眼眶发红，却拒绝了万闫成来扶自己。
“陛下我们回去吧。”万闫成是真的心疼武帝。
“再看看。”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座宫殿，试图从那些细枝末节里抠出一点点曾经存在的痕迹。
万闫成一直觉得武帝很是伟岸多智，气度和魄力都无人能及，但是今天，他突然发现原来在心里奉若神明的人也有失意也有无措也有求而不得的时候。
床头上有许多竹简，都是些奇怪异事。
脑海中画面一闪。
“阿彘，我睡不着，你为我念书嘛。”
“好。”
烛火摇曳，他捧着竹简在榻上为她讲故事。
榻上有只棉花做的枕头。
都说高枕无忧，但是她不喜欢，所以武帝毫不犹豫就撤了高枕。
“阿彘听闻那施夷光的响屐舞极美，你想看吗？”
“阿彘你真好，我喜欢这段回廊。”
“阿彘我为你跳。”
“阿彘我美吗？”
“阿彘......”
他颓废地坐在床前的脚踏上。
“陛下。”万闫成皱着眉刚想说什么。
“你先出去吧，让朕一个人待一会
。”
......
霍景恒带尽欢去踏青。
没有旁人随行。
在这里是没有人骑母马的，战况紧张，边境资源匮乏，母马需要去生小马以供战情，所以不骑母马几乎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尽欢马术不错，和霍景恒赛跑时，也没有什么比不过的，现在速度慢下来，两人便随意地闲聊着。
“欢儿的故乡于何处？”
“于那西北之境，三江之源。”
霍景恒知道她无父无母，便也只问到此处便不再询问，怕戳到她的伤心事。
尽欢下马，去那田埂路上走。
“阿郎，你看，这里好漂亮。”
“你若喜欢，我们以后常来。”
“你以后还要领兵去边境嘛？”尽欢能看到霍景恒的命数并不长，可能恰好结束在自己要离开的那段时间里，所以她才会这么问。
“全听陛下旨意，我是不愿待于此处，那边境更逍遥自在些，皇城乃是非之地。”霍景恒在尽欢面前倒是不忌讳那么多。
她轻轻靠在霍景恒的怀里：“你去哪，欢儿便跟你去哪。”
霍景恒心口一烫，这话着实暖心，他轻轻将人拢在怀里，眼里的情绪柔和至极。
尽欢察觉到沉欢珠上的情纹又长了些，心情也雀跃了几分。
“阿郎，我饿了。”
“我带了胡饼。”
“不想吃，想吃肉，我们去狩猎，你为我烤兔子。”她不想吃饼子。
“好。”
他处理这些东西得心应手的很，之前在塞外也是，只不过那时多是些鸟禽，而今可食之物便多些了。
她也不是真的饿，就是嘴馋了......
刘彘给她喂的太好，这在边塞跟着霍景恒受了些苦后，她便越发馋荤食，不爱啃饼。
兔子肉被烤得滋滋流油，这闻着就香气扑鼻啊。
插在木棍上，这兔肉还有了些果木的香气，叫人食欲大动。
霍景恒把烤好的第一只给她。
尽欢拿着树枝，小心翼翼地往兔肉上吹气。
“呼呼呼～”
小模样瞧着便是灵俏。
“哒哒哒～吁！”
一阵马蹄声自后响起。
霍景恒扭头一看，见来人时，愣了一下。
...............
第120章
将进酒
尽欢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不过男人嘛，哪有兔肉香，她波澜不惊地转头继续吃东西。
下次出来该叫霍景恒带些盐巴，这样吃味淡，总觉得少了几分意思。
“舅舅。”霍景恒站起来。
卫仲卿下马，走过来。
“您怎么会来这里。”
“在山下看到有炊烟，怕山体走水，所以过来看看。”
霍景恒之前总叫她带着面纱，但是宫宴上一舞以后，她美名早已传播出去，这遮与不遮，实在没多大影响。
卫仲卿过来坐下拿起一只半熟的兔子烤起来。
霍景恒怔愣片刻，卫大司马一向为人严谨，即使自己是他亲侄，他也鲜少同自己玩闹，更别说像现在一样坐在一起没有架子的烤东西。
“尽欢拜见大司马。”她一边啃兔子肉，一边说。
这礼行的实在算不得庄重，但是卫仲卿不生气，上一次闯了霍景恒的营帐，她可是连床榻都不让他坐，所以对比起来，这次已经让他受宠若惊了。
霍景恒却笑了一下：“欢儿同我一起喊大司马舅舅便好。”
这是已经将尽欢当做自己妻子的意思了。
卫仲卿手顿了一下，原本就没有表情的脸上变得更加冷硬涩然起来。
“舅舅。”偏她没有半分停顿地就喊了出来。
卫仲卿心里有些不痛快，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冷淡地回应。
尽欢现在能量足着呢，也不着急换人，不然卫仲卿也是个蓝色的。
“舅舅你年岁也不小了，我这做侄儿的倒是要比你先成婚了。”霍景恒也是玩笑般地打趣了一句。
卫仲卿抬头看了他一眼：“男子汉大丈夫，当保家卫国为重，儿女私情之事可再议。”
听到这话尽欢倒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人说话可真是违心，明明见到自己的时候能量波动的很快，却说无心婚娶。
卫仲卿在尽欢看向自己的瞬间，动作就僵硬了起来。
喉结不自觉轻轻滚动了一下，连心脏都好似被热油烧过一般的焦灼躁动起来。
好在尽欢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她把树枝递给霍景恒：“阿郎，我不喜欢兔头，你吃。”
尽欢不是不喜欢吃兔头，是这兔头不好吃，但是又不想浪费，那便叫自己男人去吃。
霍景恒接过，一点也不嫌弃地吃了起来。
都说君子不吃嗟来之食，但是吃自己心爱之人剩下的东西，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卫仲卿忽然就觉得嘴里的兔肉不香了......
男人坐在一起，自然是讨论行军打仗排兵布阵的事情，尽欢不耐烦听这些便收敛气息在一旁扑蝴蝶玩。
山色青绝，美人灵动。
披帛与裙摆一圈一圈地漾开美丽的弧线，走动间身形飘逸婀娜，一颦一笑皆动人至极。
两个男人都看得痴了去。
“小蝴蝶你别跑，我来抓你啦～”她完全收敛气息的时候，谁都不能察觉她真实的身份，这小蝴蝶未开化，大概只觉得她亲切吧，所以才围着她转圈，翩翩起舞。
尽欢往上跳了一下，才捉到了这只蝴蝶。
她小心翼翼地拿着往霍景恒这边跑。
“阿郎，阿郎，你看，美不美！”只最后跑的太急，竟直直跌入了霍景恒的怀里，男人稳稳地接住她，态度宠溺柔和。
“小心些，美的，欢儿捉的蝴蝶自是美的。”
百炼化作绕指柔的悱恻只有当事人钟意，围观者是什么心情便不得而知了。
她的第一只小蝴蝶送给了霍景恒。
第二只。
卫仲卿怔愣地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姑娘，这一刻她茶棕色的眸子里只有自己。
“大司马，这只小蝴蝶送给您。”
...............
第121章
将进酒
心脏疯狂的跳动，浑身僵硬导致他半天没有开口，在外人瞧着只觉得他冷肃至极，怕是不喜欢这小蝴蝶的。
霍景恒连忙打圆场：“欢儿，舅舅不喜欢这些玩意，你送我吧，我喜欢。”
刚要伸手来拿时，卫仲卿已经接过。
“谢谢沈小娘，我喜欢。”
尽欢其实没想那么多，就是单纯地觉得自己会捉蝴蝶，那两个男人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什么也没有，干脆就捉两只，送他们各一只，那就不可怜了。
于是接下来她跟蝴蝶玩，跟小鸟玩，就是没把注意力放他俩身上。
两人一手捧着一只蝴蝶，都小心翼翼极了。
眼神却不约而同都在扑蝶的少女身上。
......
入了夜，更深露重。
卫仲卿看着这只小蝴蝶，眼前不断出现她的音容笑貌。
“欢儿。”
谁能想到威名赫赫的大司马也有这般求而不得的时候。
......
霍景恒今日无需上朝。
尽欢窝在他怀里睡得熟，能量到现在也还连着呢。
“叩叩叩。”
“大人，宫里来人，请您速去宫中一趟。”
霍景恒应了一声，这便要起身。
怀里的姑娘嘤咛一声，又缠住了他的脖子
，他当即握紧了她的手腕，呼吸一促。
“欢儿，夫君要去宫里，回来再陪你好不好？”他轻声哄着她。
“不好，不让去。”
她这样娇气，霍景恒并不恼，反倒爱进了骨子里。
“回来为欢儿带一壶九酝春酒。”她不止一次说过宫宴上那酒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