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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就算冷潇的医术世上无双,但她会救卢良媛吗?断然不会。

    冷潇一定恨透了卢良媛,因为卢良媛身后还有一个卢家,有一个卢太傅,而她如今已经是孤女了。

    卢良媛死了,就威胁不了她太子妃的位子。

    且任由她冷潇再聪明,也不会想到这是她的计策。

    她大概会以为卢良媛不愿意离开东宫,所以以死相挟。

    她照着铜镜,铜镜里映出的脸颊,依旧带着淡淡抹不去的青淤,这一巴掌,打得她心都碎了。

    到底,她不是亲生的,她说得再多,抵不过太子一句话。

    既是不可依靠父皇,那就只有靠自己。

    和离一事不可再闹,她派人把驸马叫了回来。

    她真是厌恶了林紫陌,可她不得不跟这个人过下去。

    为了彰显她的宽宏大量,也为了不用应付林紫陌,她给林紫陌找了一个妾室。

    妾室美若天仙,林紫陌自然欢喜,就不跟她计较之前的事。

    她焦灼不安地派人出去打听消息,但是,到了深夜,东宫那边还是没传出卢良媛的死讯。

    而卢家除了太傅,也没有往东宫里去,甚至傍晚的时候,太傅还从东宫离开了。

    她觉得很不对劲。

    卢良媛难道没吃药?

    她倾向于这个可能,卢良媛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成了不大事。

    第246章她愿意离开东宫

    到了明日,她借口说身子不适,派人把东宫的御医给请了过来。

    从御医的口中得知,卢良媛已经服毒,但是,冷潇救了她。

    清公主抚着胸口,道:“天啊,卢良媛怎么会服毒?这太想不开了吧?幸好太子妃救了她。”

    御医一脸敬佩,“太子妃的医术实在高明,臣当时诊断良媛脉象已经不行了。”

    清公主道:“太子妃的医术确实精湛,只是,这人都快死了,还能救回来?莫不是她有解药吧?”

    “这应该不是,她并未让良媛服下任何的药。”

    清公主诧异,“没服药便能解毒?”

    “只是用了针,所以臣也十分敬佩太子妃,这些太傅都是亲眼所见,相信太傅也会对太子妃改观的。”

    清公主恨得心头发痛,没想错打错着,竟然让太傅对冷潇改观了。

    “公主没什么大碍的,”御医为她诊脉之后,宽慰说:“是有些肝火郁结,微臣给公主开一点疏肝去火的药,每天服上一贴,三日便可痊愈。”

    “好,有劳御医了。”清公主松了一口气,吩咐身边的人,“赏!”

    金子放在了御医的药箱里,御医叩谢,开了方子便走了。

    清公主盯着御医离开,怒得浑身发抖,一手把方子撕了个粉碎,“冷潇!”

    身旁嬷嬷担心地问道:“公主,卢良媛醒来之后,会不会跟太子说这药是公主给的?”

    清公主眸子如浸了寒一般冰冷,“她有什么证据?她如果敢这么说还好,本公主立刻反咬她冷潇一口,说是她教唆卢良媛来诬陷本公主。”

    她用尽全力压住愤怒与恨毒,牙缝里轻轻地迸出寒气,“她最好这么做。”

    嬷嬷看着她满脸狰狞的怒气,都忍不住劝说她,“公主,您要不就好好跟驸马过吧,别再争了,不管您怎么争,太子身边的那个人,永远都不可能是您。”

    清公主抬起下巴,冷冷地道:“不是我,也不能是冷潇。”

    可以是卢良媛,可以是任何人,但不能是冷潇。

    她恨冷潇,恨之入骨。

    没有用卢良媛把她逐出京城,实在太遗憾。

    冷潇也没有想到,清公主这么一闹,反而让卢良媛终于死心,稍稍好转之后,便说同意离开东宫。

    但她希望不是以休她的方式,她请祖父上了一份折子,说当初嫁入东宫只为照顾皇孙,如今太子妃回来,皇孙不需要她照顾,她便自请离去。

    因当初入东宫的时候,不曾执礼,加上不曾与太子圆房,所以卢太傅请皇上下旨,撤销良媛封号,就当她从没嫁进东宫。

    这样做,能维护她的尊严,也不妨碍日后婚嫁。

    皇帝也知道卢良媛的为人,留她在东宫反而不妙,便恩准了。

    卢良媛没说出清公主给药的事,因为她和清公主的本意都是一样,想陷害冷潇,把这事说出来,会连累娘家,所以她对卢太傅说是服毒自尽的,如今死过一次,已经幡然悔悟了。

    太傅府的马车在东宫外头接她,她东西早就收拾好了,一直看着外头,希望能看到太子殿下。

    但心里知道他不会来的。

    正如她当初嫁入东宫,在新房里等了一宿,他也没有来。

    第247章

    你和那个冷潇不是同一个人

    “小姐,马车在外头候着了,我们该动身了。”阿令轻声道。

    卢良媛环视着这里,心中不舍,但她不得不走了。

    站起身来,她泪水在眼底,“阿令,我想去看看皇孙。”

    “看皇孙?”阿令有些愕然,良媛一直都不喜欢皇孙的。

    冷潇想着年前就要完成治疗,所以,这两天打算开始了。

    南宫翼天也忙好了事,打算专心陪伴小龟蛋治疗,所以,他今天就一直留在斩月居没有出去。

    卢良媛来的时候,他也在。

    卢良媛看到他,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滴滴答答地落下了。

    “我要走了,”卢良媛在门口轻声地说,一双手无处安放,只能捏着手绢,“我想见见皇孙。”

    南宫翼天道:“没必要。”

    “求殿下!”卢良媛跪了下去,披风覆在地下,显得她身子虚弱纤瘦,嘴唇轻轻地颤抖着,声音也因服毒而有些嘶哑,“只说两句话。”

    冷潇见状,道:“你进来吧。”

    南宫翼天见冷潇发话,不同意也只能同意了,但不愿意与她待在一起,转身出去了。

    卢良媛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等到看不见了,才进来对冷潇跪下,“多谢太子妃救命之恩。”

    委屈,痛苦的泪水不断地落下,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惨白得可怜。

    “起来吧。”冷潇示意阿令扶起她,“你身体还很虚弱。”

    阿令福身之后,扶着卢良媛起来。

    小龟蛋坐在床上,看着哭得脸颊都花了的卢良媛,又看着她慢慢地走过来,他问:“卢娘娘,您为什么哭?谁欺负您了?”

    卢良媛哭得更惨,她没敢太靠近小龟蛋,忍住了喉头的哽咽,“皇孙,卢娘娘来跟你道歉,卢娘娘之前没有好好照顾你,卢娘娘很后悔。”

    说完,竟是失声哭了出来。

    小龟蛋看她哭成这样子,很是害怕,往朱嬷嬷的怀中躲去。

    冷潇见状,道:“好了,他该服药了。”

    卢良媛擦去眼泪,深深地看了小龟蛋一眼,“皇孙一定会痊愈的,我回去会为皇孙祈福。”

    “谢谢良媛。”朱嬷嬷说了一句,但神色还是有些戒备。

    冷潇看到她离去之前,留给小龟蛋的是善意,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满意的。

    “太子妃,能否送我一程?就送到斩月居门口。”卢良媛看着冷潇问道。

    冷潇知道她有话要说,道:“走吧。”

    卢良媛拭去眼泪,到了斩月居门口,她还没说出一句话,反倒是冷潇问她,“你有什么想说?”

    卢良媛犹豫了一下,便仿佛下定决心一般道:“这一次我不是服毒自尽,这药是清公主给我的,目的是要陷害你。”

    “我知道!”冷潇说。

    卢良媛一怔,“你知道?”

    “否则,我怎么会跟你说世上没有假死药?”

    卢良媛这才想起自己昏昏沉沉之际,听得她说过这句话,只是脑子里想的东西太多太杂,竟是忘记了。

    她看着冷潇,有些不敢置信,“你知道我要害你,你还愿意救我?”

    冷潇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白救,你欠我一个人情。”

    “我……”卢良媛定定地看着她,脑子里忽然生出一个很荒唐的念头,“你……你不是那天伤我的人,你跟那个冷潇不是同一个人。”

    冷潇看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第248章

    治疗

    卢良媛的脑子忽然间从未有过的清醒,“清公主当时跟我说,冷随安就是冷潇,但后来忽然来了一个冷潇,她伤我的时候,眼神狠毒,让人望而生畏,后来冷随安来给我疗伤,和你这一次给我治毒的感觉太相似了。”

    冷潇弯唇,“所以,你认为我是冷随安?”

    “你……”卢良媛狐疑地看着她,“你收养了冷随安的儿子,但你和冷随安一点都不相似。”

    她不敢确定眼前的太子妃是冷随安,但她很确定不是那天伤她的人。

    冷潇笑笑,“你既然选择离开,不要再管东宫的事,而冷随安已经死了,太后赐死的,知道吗?”

    卢良媛仿佛明白了,神情有些深思,随即又道:“太子妃请小心清公主,她对您,对皇孙都恨之入骨。”

    “我会!”冷潇道。

    卢良媛仿佛是松了一口气,没之前那么沉郁了,或许是因为冷潇以德报怨,又或许是知道这一切是自己无法卷入的。

    她施礼告退,离开了东宫。

    她离开之后,旨意也下来了,从此,东宫没有良媛,只有一位太子妃。

    卢太傅也连续几天没有来东宫议事,殷勤地在皇帝身边伺候,在卢良媛离开东宫的第四天,封卢良媛为嘉和县主。

    这是皇帝给卢家的体面,对卢良媛日后婚嫁也有利。

    嘉和县主被册封的那天,还派人给皇孙送了许多新的衣裳,还有一些礼物。

    她想一股脑地补偿给小龟蛋,让自己的心没这么愧疚。

    对于她送的东西,冷潇告诉了小龟蛋,但是先放在库房里,等他痊愈了再穿。

    十一月初,文竹文兰回到京城,阿佩去把她们接了回来,朱嬷嬷激动得很,她其实一直都怀疑文竹文兰死了,没想到果真还活着。

    文竹文兰回来之后,南宫翼天借口说带太子妃和孩子去皇家山庄住上一阵子,让孩子养病。

    而到了山庄之后,小龟蛋也正式入舱做预处理。

    近身伺候的人只有文竹文兰,朱嬷嬷和奶娘全部都不许过来。

    南宫翼天也不知道治疗到底是什么样的,只见冷潇不知道打开了什么东西,便生出一个隔间来,他也不能进去,只能透过一层透明的门瞧进去。

    但那透明的门其实也没瞧得太清楚里头的情况,只是冷潇说开始治疗的时候,他依稀能看到天恩的床上伸出一根血管子,经过一个像是盒子的东西,然后,小龟蛋那边也接了这根管子。

    冷潇在里头很久,到傍晚才出来。

    然后冷潇告诉南宫翼天,这是一千年后的医术。

    南宫翼天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一千年后的医术如此高明吗?

    “他会好吗?”南宫翼天没细问,反正,他不可能理解得了,他只想知道结果。

    “会的。”冷潇笃定地安慰他,但随即又道:“只是经过治疗之后,他还要继续服药,而且,抗排斥也是一场艰难的战事,不过我相信小龟蛋能扛过来。”

    南宫翼天看着她,相信她的话,她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

    等小龟蛋出舱,已经是腊月初,年关将至了。

    这一个月里,南宫翼天和冷潇的心其实都悬起来,每天只担心小龟蛋的情况,都没有好好欣赏山庄的的景色。

    山庄的雪景,是特别好看的。

    第249章

    不解风情的太子妃

    小龟蛋出舱之后的情况也不是特别好,整个人虚弱得很,腊月风雪大,他也不能出去走动。

    所以,他稍稍精神些之后,便搬回东宫去了,要看雪景,可以等明年。

    回去的时候,天空也下着小雪,南宫翼天在外头策马,冷潇和两个孩子在马车里,文竹文兰负责赶车。

    天恩抱着弟弟,暖被裹了一层又一层,还是不断地问,“弟弟冷吗?冷就把手手放在哥哥的胸口里。”

    小龟蛋带着厚厚的兔毛帽子,露出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我不冷,我好开心啊,我们可以回家了。”

    他不喜欢山庄,因为这一个月里,他每天都要扎针,每天都要吃很多药,还要不断抽血,他最怕就是抽血,因为很多时候在手里抽不出来,要抽脚,抽额头,好痛好痛。

    他每天都在盼着回家,因为回家就不会这样了。

    “等雪停了,我陪你在院子里玩。”天恩裹住他,吃力地抱了抱,他自己才五岁,抱着一个三岁的孩子,抱了一路,手都酸了。

    可就是不愿意撒手,因为他亲眼看着弟弟这一个月里有多遭罪。

    他好心疼弟弟,恨不得自己帮他承受了那些苦痛。

    “我想出去玩,元宵节可以看焰火,”他抬起头看冷潇,“娘,元宵节我可以出去看焰火吗?”

    冷潇笑着道:“可以,到时候娘亲带你们去。”

    “太好了,我一次都没看过,但是我听朱嬷嬷说过,可漂亮了。”小龟蛋高兴地道。

    “我去过,”天恩说,小脸蛋上没有多少喜悦,“但我没好好看过焰火。”

    元宵节放灯,放焰火,城门有很多很多人,他就是想去讨点吃的。

    他也喜欢过节,因为过节他通常能讨到吃的。

    小龟蛋看着他,“为什么不好好看啊?那多浪费呢,去都去了,还不好好看。”

    冷潇伸手抱了他们一下,“以前没看不要紧,这一次的元宵,我们大家一起看。”

    孩子们都高兴地笑了起来,继续叽叽喳喳兴高采烈地说话。

    冷潇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在前头策马带路的南宫翼天。

    黑色的骏马走得矫健稳重,他一身玄色披风被吹起来,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他头上和肩膀上都落了雪花,风吹走之后,又再落下。

    恰逢他回头瞧了一眼,隔着小雪,四目相对,他俊美的脸上带着微笑,眉目深深,俊逸非凡。

    “太子妃,想下去和太子一同策马吗?”文竹问了一句。

    “对啊,和太子共乘一骑,笑看风雪,多浪漫啊!”

    浪漫两个字,是冷潇在东兴府的时候跟她们说过的。

    冷潇放下帘子,裹了身子,“这么冷,傻子才浪漫呢!”

    文竹扑哧一声笑了,都差点忘记太子妃其实是一个顶无趣的人。

    在山庄的这一个月,太子殿下对她十分殷勤,但是她总是不怎么搭理,当然,这是因为治疗皇孙的病,她忧思过重。

    只是,不管怎么说,总归是不解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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