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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落蕊探头探脑,心里也有些期待,但还是犹豫着道:“这、男人怎么能开铁匠铺呢?别人瞧见了会笑话的。”

    “怕什么!”琴生道,“薛姐姐说了,天底下的活儿都一般般,哪儿有什么是女人干得,男人却干不得的!”

    “横竖有官府在,出了什么事会给咱们做主的。”白梅温柔地笑了笑。

    “官府能管咱们的事吗?”

    白梅眨眨眼,“薛姐姐在呀。”

    “啊。”落蕊转过弯来,“人家随随便便就进了衙门做事,可见真是相当厉害的。”

    “哼。”牡丹轻嗤一声,“你们难道不知道,做捕头是需要代价的吗?”

    这三人确实不懂,齐齐看向牡丹。

    牡丹不屑地瞥他们一眼,这才慢悠悠地道:“这做了捕快的人啊,子孙三代不能入朝为官。”

    “啊?”

    “为什么呀?这也太奇怪了。”

    “...不过,入朝为官应该挺难的罢?我要是有了女儿,以后别说三代,我觉得就是三十代也入不了啊。”

    牡丹轻嗤,“这种祖坟上冒青烟的事,谁能说准。”

    夕阳西下,阿财下楼开了门,刚打开一条缝,一个人就立马闪身进来,定睛一看才看清是薛婵。

    “我来还衣服。”薛婵拿出身后的包袱。

    “啊,薛捕快,快进来罢。”阿财笑了笑,从她手里接过包裹。

    “嗯。”薛婵点头,进来后往楼上看了一眼,道,“我去检查一下作业。”

    “嗯?”阿财没明白,那边薛婵却已经上了楼,推开门挨门挨个地检查楼里的学生这些日子的做工成果,不合格的还要加罚一倍,楼里的小倌都道上回布置的作业在薛婵走后就算作废了,有一半的人没做,一时间楼上哀嚎一片。

    风雪和廖冬都是超额完成的人,还得了薛婵的赞许,此刻十分得意。

    但是薛婵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检查完作业之后便欲告辞,风雪却伸手一把勾住了她的腰带。

    “薛姑娘不留下陪陪我吗?”

    ?

    薛婵转身,眼神询问。

    风雪勾了勾唇,“来我房中,我有些东西想给姑娘看。”

    一旁的廖冬略微挑眉,只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薛婵跟风雪去了房里。

    “你们说,今儿风雪睡得到薛婵吗?”

    “...不好说。薛姐姐不是有夫郎了吗?”

    “可是家花哪儿有野花香啊。”

    “谁说没有?我可告诉你们一个秘密,那晚,我看见薛姐姐那夫郎......在一间房外面听耳朵。听说还是老板娘授意的呢?”

    “他听什么啊?该不会是......”

    “在咱们这楼里,还能听什么?薛家夫郎长得妖精似的,我看了都要心动,遑论人家在床上可精进着呢。”

    一阵唏嘘。

    几乎是迈入房中的同时,薛婵便觉得这屋中味道不对,虽然很细微,但她还是很快察觉出来。

    “你点了催情香?”

    风雪一愣,很是意外薛婵就这么说了出来,不过他也大方承认。

    “一些助兴的东西,分量很轻,不会损伤身体的。”

    毕竟是在青楼,有这种东西也不奇怪,薛婵没再多问,直言道:“看什么,你说罢。”

    风雪的眉梢跳了一下。

    她都闻出有催情香了,难道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吗?

    风雪咬了下唇,道:“这催情香,是我为你点的。”

    他转过身,经过岁月沉淀的脸上带着醉人的温柔与成熟的风韵。

    “你既已成了亲,总不能不通人事罢?”

    房里安安静静的,静得风雪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就在他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他满心都认定,这是白得的便宜,薛婵没有理由拒绝他。

    可是现在,他迎着薛婵冰雪一样的眸子,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沉默一瞬,薛婵深吸了口气,沉声开口:“这些日子念的书,当我白教你了罢。”

    她说完转身便走,无波无澜的眸中,风雪既看不到她的欣喜,也看不到她的失望。

    “为什么!?”风雪上前两步,咬了咬牙,“我不收你钱的。”

    薛婵没再回答,也没再回头,径直离开了快活楼。

    廖冬本来在房门等着看戏,然而两人一前一后地出来,风雪失魂落魄地追了几步,又没再追了。

    “没成?”廖冬问。

    “她或许不会再来了。”风雪看向廖冬,苦涩地笑了笑,“我是不是不配喜欢别人?”

    廖冬摩挲着指尖,轻叹一声:“我们这样的人,就是不配的,天生下贱一等。”

    快活楼的事并未在薛婵心中激起多少波澜,她骑着马回到家中,见裴砚宁正在院子里剥豆。

    “哪里来的?”薛婵问。

    裴砚宁心里还装着早上的事,没有发觉薛婵回来了,这时听见声音,一把扔下豆子快步朝薛婵跑了过去。

    “是崔钰哥爹家送来的,也给我了一点。”裴砚宁眼中漫上笑意,“阿婵......”

    他话没说完,忽然抽了抽鼻子。

    好香!薛婵身上有一股男人的香味!

    裴砚宁立时警觉,装作不经意地问:“阿婵今日一直待在衙门吗?”

    薛婵洗了手,也坐在小凳子上帮着一起剥豆子,顺便道:“没有,还得巡街。”

    难道是巡街的时候沾染上的?

    裴砚宁抿唇,他的女人身上,岂能沾着其他男人的味道?

    裴砚宁越想越生气,薛婵素来洁身自好,都能留下味道,想必待的时间不短罢?想必姿势也不一般罢?想必都有身体接触了罢?

    裴砚宁妒火中烧,灼灼盯着薛婵的背影,一下子扑过去从薛婵身后紧紧将她抱住。

    “啊!!!”

    薛婵察觉有人偷袭,猛然起身反抗,裴砚宁被一个过肩摔,一屁股坐在了装满水的豆子盆里。

    裴砚宁半张着嘴,满脸怀疑人生。

    薛婵看清来人,心虚地摸了下鼻子,好端端的,他干什么偷袭她?

    嘶......应该没摔坏罢。

    薛婵又摸了下鼻子,轻咳一声道:“虽然豆子都被你坐了,但我还是会毫不嫌弃地吃完的。”

    呜。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事啊。裴砚宁两眼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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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裤子全湿了,

    当着薛婵的面,裴砚宁不知道自己是该起来还是继续坐着,夏天穿得本就单薄,

    万一一会儿......显出轮廓来怎么办?

    见人坐着不动,

    以为裴砚宁生了大气,薛婵微叹一声,一个俯身就把人从水盆捞进了怀里。

    她低头,

    裴砚宁正轻轻喘息着,

    一双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轻轻地,薛婵笑了一声,清冷的眸中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与裴砚宁对视。

    目光接触,

    裴砚宁好似一下子就看懂了薛婵眼神的意思,

    她在问他究竟想干什么?

    薛婵步伐沉稳,亲自将裴砚宁送去了卧房搁在床上,道:“换好衣服再出来,你这件晚些我给你洗。”

    “不、不用了。”裴砚宁有些娇羞,但他到底是没跟薛婵坦明自己方才是想干什么,要是得逞了也就罢了,现在他弄得这样狼狈,真是偷婵不成蚀把米!

    “疼吗?”薛婵问,

    她虽然没用多少力气,但是裴砚宁素来娇弱的,

    被烫一下都要红上好几天,难保没有摔了哪里。

    “不疼。”裴砚宁露出心虚的模样,

    连抬头看薛婵都觉得不好意思极了。

    其实是被硌了一下的,

    刚硌到的那一瞬生疼,

    现在也就疼一点点。

    薛婵垂眸注视着他,忽然又笑了一声。

    “嗯,那你在房里玩会儿,晚饭我来做罢。”

    说完,也不给裴砚宁拒绝的机会,关上门便出去了。

    裴砚宁拒绝的话就这样断送在嘴边。

    她总笑什么?他很可笑吗?呜呜,真是丢死人了。

    裴砚宁一边摸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挪下床换身干净的衣服。

    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在阿婵面前出丑啊?显得他愈发地笨了,阿婵肯定更加不喜欢他了,呜呜呜呜呜。

    裴砚宁满心绝望,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失去了一大半的意义。

    “裴砚宁。”薛婵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裴砚宁正在脱裤子的动作就这样顿住。

    “早上的蒸槐花很好吃,我特别喜欢。”薛婵口吻如常地说完,又去厨房了。

    一朵小花,忽然绽开在裴砚宁心头,他面上情不自禁露出一抹赧然的笑意,一时也顾不上裤子没穿,一下子躺倒在床上打着滚蹬了蹬腿。

    她喜欢耶!她专门跑到他的房门前告诉他她喜欢!

    裴砚宁摸了摸自己突突了两下的心口,飞快地穿好裤子赶去厨房帮薛婵的忙。

    晚饭煮豆子吃,但是两人一商量,都觉得水煮豆子吃起来真的很无趣。

    “要不,我把它们都做成豆瓣酱,咱们做肉酱米粉吃!”裴砚宁搓了搓手询问薛婵的意见。

    薛婵没有意见,点头道:“多放点辣。”

    裴砚宁双眼立刻弯起来,“知道啦。”

    他每次跟薛婵说话,声音都会不由自主轻柔和悦下来,有时候都会令薛婵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裴砚宁是什么慈父。

    可是他自己都是个处处需要人照顾的。

    豆瓣酱做起来有些麻烦,至少薛婵觉得麻烦,但是裴砚宁好像很是乐在其中,他最近厨艺一日千里,饭做得一日比一日好吃,薛婵心里念着那个老大夫的话,暗想时不时赞美裴砚宁果然十分有用。

    豆瓣酱炒好,加入肉糜,香味已经很浓郁了,米粉已经在白水中煮好,捞出来放入两个打完,浇上浓香四溢的酱汁,连薛婵都期待地搓了搓手。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厨房享用美食,小小的一间屋子充满了烟火气。

    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裴砚宁想,他盼了一辈子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的,愈发觉得这一定是上天给他的一次机会,他要好好抓住薛婵的心,不光他离不得薛婵,薛婵也不能离了他才是!

    晚饭过后,薛婵洗完碗,裴砚宁便上前来给她擦了擦湿着的手。

    “想出去走走吗?”薛婵觉得裴砚宁成日待在家里,闷也要闷坏了,他一个人出去不大安全,有自己陪着自然可以四处转转。

    裴砚宁点点头,只要能和阿婵在一起,他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薛婵便顺带拎了桶,最近天气热,裴砚宁每晚都要洗澡的,他最近心情都很好,洗澡的时候还会唱歌,都是薛婵以前从未听过的调子,有些还很好听,她便坐在窗根下安静地听。

    “是戏啦!”裴砚宁眨眨眼解释,“以前在薛府的时候,祖父很喜欢听戏,便带着我一起去,听久了就会唱了。”

    “是么。”薛婵稍想一阵,这东西她只在书上见过,却不曾亲眼见过,“咱们这里可有不错的戏班子?”

    裴砚宁摇了摇头,“清河村定然是没有的,别的地方不知道......我也没有去过的。”

    薛婵点点头,不再说话。

    倒是裴砚宁想起一事,道:“阿婵的捕快是丁捕头举荐的吗?”

    “嗯。”

    “何不请丁捕头来家里吃顿便饭,只当是谢谢人家。”

    平日里那些村民也只能算是村民而已,薛婵虽从不排斥与她们一起,但是裴砚宁看得出,薛婵与她们做不了朋友的,只能是乡亲邻里的,互相照顾一下。

    薛婵又是个冷清的性子,别人不来找她,她就决计不会去找别人,这样下来,他的阿婵岂不是连个朋友都没有?

    那位丁捕头是裴砚宁亲自见过几面的,私觉人不错,她既对阿婵青眼有加,想必顺水推舟做个朋友也不是什么难事,只需要几次有来有往,这朋友便成了。

    还有便是......私心里,裴砚宁觉得薛婵若在这里多一分羁绊,想必就不会走了罢?

    薛婵稍想一阵,觉得真的很有必要,前几日她新任职的时候丁香玉便做了回东,她怎么也应该回请一次才是。

    “嗯!”薛婵肯定了裴砚宁的话,然后问,“你能帮我做饭吗?我自己做的远不如你,作为回报,我也可以替你完成一件事。”

    裴砚宁闻言,连忙摇了摇头,“我与阿婵是一家人,这顿饭自然应该由我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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