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迟青柳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幸灾乐祸全都写在脸上了。迟挽月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妹妹就是想换也没得换,毕竟眼看着都二八了,还没有媒人上门提亲。”
果然,迟青柳一听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气急败坏的跺脚:“迟挽月,没人提亲还不都是因为你凶名在外!我那些交好的郎君全都被你搅合了。”
“这你可别怨我,你那些郎君看清楚了你的真面目,不愿意跟你继续来往,关我什么事?”
“我劝你,有时间管我的闲事,还不如努力带一位郎君回来,不然二婶要哭死在祠堂里了。”
迟挽月说完以后,也不管迟青柳的表情,抬脚就向前面走去。
迟青柳气的脸色都变了,握紧了拳头冲着迟挽月,声音拔高:“迟挽月你不要脸,大半夜的夜不归宿,与晋王苟且。”
“谁不知道他晋王就是个弃子,人人得而诛之的妖怪?哪怕是为了侯府的声誉,大伯都不会让你与他有什么瓜葛。”
迟挽月顿住脚步,眉宇间挂上了一层寒凉,转身看过去。
迟青柳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抬手捋了捋自己凌乱的头发,吐出一口气。
“怎么样?我说错了吗?你身为一个……”
话还没说完,迟挽月就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迟青柳一脸惊慌,总觉得她没打什么好主意。
“迟挽月你干什么?”
“当然是行使我姐姐的权力,好好教导教导你!”
第12章
试探
迟挽月扯了扯唇角,眼里晃过冷意,拉了一下迟青柳的手腕,旋转脚跟,一脚踹在了迟青柳的屁股上:“下去吧你!”
迟青柳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掉入了河里,几经浮沉,才慢慢的稳住了身子,站在了湖里。
迟挽月嗤笑了一声:“好好清醒清醒,洗一洗你的脑子,别什么话都说。”
迟青柳一身的狼狈,连头发都成了绺,挂在脸颊上,活脱脱像是一个水鬼。
抬头看向岸上嘲笑她的迟挽月,整个人都崩溃了,脸红脖子粗的吼道:“迟挽月,你居然敢推我?”
“你不都已经在水里了吗?有什么不敢相信的?”
迟挽月站在岸边,一脸淡定的看着水中的迟青柳,不在意的扬了扬唇角。
“我告诉你,迟青柳,往后,我再从你嘴里听见一句宁怀昭的不好,你就泡在这湖里别出来了。”
说到后面,迟挽月的表情突然变得狠辣,不像是在说笑。
看她转身要走,迟青柳忍不住开口:“我说错什么了?你不知廉耻去给晋王提亲就算了,还夜半私会,不仅如此,你此前还招惹了裴彦,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对你死心,你这分明就是不忠不洁,朝秦暮楚。”
迟挽月转身,冷眼看着她:“我早就和裴彦说清楚了,我喜欢的人只有宁怀昭。”
“哼,少说谎了,你若是说清楚了,那个裴彦怎么会一直在外面等你出去相见?”
迟挽月皱了皱眉:“你说什么?裴彦现在就门外?”
“当然,我听门房说他天不亮就来了,现下还在门口痴痴的等着你呢。”
迟挽月沉思片刻,眉梢微挑,忽然勾唇笑了。
还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她正愁没办法出府。
迟青柳看着她转身就离开,抓狂的用双手拍着湖面:“迟挽月,你先把我拉上去啊,迟挽月!”
但是没人搭理她。
迟挽月直接去了侯府门口,看见她过来,门口守门的四个侍卫全都严阵以待,甚至手拉手成了人墙,生怕让迟挽月跑出去。
他们的月钱本来就不多,可不经扣啊。
迟挽月看见他们一脸警惕的样子,自以为和善的扬起了一个笑容:“你们几位可真是辛苦了。”
一听这话,刘东、刘西、刘南、刘北四个人皆吓得面如土色,哭丧着脸开口:“郡主,您别为难我们,这都是侯爷下的命令。”
“是啊郡主,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亲要赡养呢。”
“我家里有嗷嗷待哺的幼儿。”
“我要从现在开始攒银子,给我女儿做嫁妆。”
其他三个人哭的惨兮兮的,只剩下刘北,看了一眼他们,忽然发现自己没什么借口可找,不由得抬眼看向了迟挽月。
迟挽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扬了扬下巴:“嗯,说说吧,你有什么理由。”
刘北忽然捂着胸口猛咳了几声,声泪俱下,听着比别人都惨:“郡主,我生了不治之症,现在急需银钱抓药,若是丢了差事,可就去见阎王了啊。”
迟挽月的嘴角隐约抽了抽,这一个个的戏精到底都是跟谁学的?
“闭嘴!”
四个哭嚎的人立马就停了下来,直勾勾的看着迟挽月。
“我问你们,裴彦可在门口侯着?”
“在,郡主,他一大早就来了。”
“嗯,把他叫进来,我有话跟他说。”
四个人对视了一眼,从各自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信息:老侯爷只说不要让小郡主出去,也不要让小郡主面见晋王,可没说不让见裴彦吧?
“愣着干什么?快去!”
“是是是,小郡主您等着,属下这就把人给您叫进来。”
“去吧。”
迟挽月扬了扬脑袋,看着他们出去叫人。
裴彦进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喜色,对着迟挽月说话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讨好。
“阿宝……”
迟挽月抿着唇,警告性的看了他一眼,裴彦不由得住了嘴。
“说吧,你来干什么?”
裴彦往前走了一步,在迟挽月面前摊开了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放着几块白色的糖块,都做成了花瓣形状,不难看出来是花了心思的。
“我记得你之前最爱吃我给你做的桂花糖,今日我特地做了给你带来,你是不是许久都不吃了?快尝一尝。”
说着话,裴彦情绪激动的往前了好几步,迟挽月便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好几步,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离我远点。”
裴彦似乎有什么想说的,动了动唇,也没说出来。
迟挽月垂眸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桂花糖,伸手捏起来看了看。
裴彦眼中有隐晦的暗影,似乎在期待什么。
迟挽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随后直勾勾的看着裴彦的眼睛,将手臂缓缓的在右侧伸直,松开了手。
桂花糖落在青石板上,摔成了两半。
“这味道,和你一样令人厌恶。”
迟挽月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指,看着裴彦冷笑:“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被我当众羞辱,还拆穿了你毁我清白的把戏,居然还敢上门来。”
裴彦眼睛瞪大,他始终不明白迟挽月是从何处知道他的秘密的,那件事除了那两人,只有自己知道,就连义父,他都没说。
看裴彦神色变换,迟挽月的眼里掠起更多的嘲讽。
“小郡主,我如此喜欢你,怎么舍得派人毁你清白?我都已经想好了,若老侯爷不同意,我便日日上门求他,总有精诚所至的一天。”
“可是,可是小郡主,你不是说只嫁给我的吗?为何又移情宁怀昭?你只是和我赌气对不对?”
“赌气?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裴彦,本郡主没功夫和你浪费时间。”
裴彦伸手要去抓迟挽月的手,被她给躲开了。
“再敢碰我,剁了你的爪子!”
迟挽月眸内冷光毕现,娇软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杀意,猛的压重,听的人心里都是闷的。
她如此狠厉的模样,裴彦在王府见过一次,今日也是如此。
这和他认识的那个迟挽月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可方才那桂花糖没试出来真假。
裴彦眼里快速闪过了一抹精光,眼泪说落就落,声音带着哽咽:“小郡主,你可还记得咱们在淮河放花灯时,你跟我说过什么?”
第13章
真假参半
迟挽月抿了抿唇角,看着裴彦殷切的目光,总觉得他还在算计别的东西。
她脑海里忽然回想起自己做的梦,还有昨晚梦境成真的一幕,脑海里浮现出怀疑的种子。
难道,裴彦如今是想试试她的真假?
“小郡主可还记得?”
裴彦急切的又问了一句。
迟挽月忽然笑了,若是如此,她就陪裴彦玩玩。
“呵,你指的是与你一生一世,为你生儿育女的话吗?”
见状,裴彦瞳孔扩张,心里确定了她是真的。
正要开口,就又听见迟挽月开口:“那天晚上放的那两盏花灯全都被我毁了,我可从未想过与你有什么关系。”
裴彦皱眉?两盏?分明只有一盏才对。
迟挽月看见他的神情,心里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
“你今天来,是想挽回本郡主的心对吗?”
裴彦的思绪被拉回来,连忙点头:“对,我此生,非小郡主不娶!若小郡主对我有什么误会,我自当用实际行动向小郡主证明。”
迟挽月勾着唇角笑:“好,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
“我威远侯府有一条神杖,是祖上传下来的,可证忠诚真伪,若你对我的心是真,对我说的话是真,受下二十神杖对性命无碍,可若是假,神杖就会要了你的命,你可敢赌上一赌啊?”
迟挽月说的这话让云雀不由得挠了挠后脑勺,侯府什么时候有这么神奇的东西了?
裴彦抿唇,神杖?这世间怎么会有那么邪门的东西,他可不信。
云雀倒是机灵,很快就领悟过来了,连忙开口道:“小姐,老侯爷说了,那神杖可不能随意动用,若心没有十二分诚,可是会出人命的,你忘了之前……”
说着话,云雀像是有所忌讳一样,悄悄凑近迟挽月,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裴彦听见。
“之前表小姐偷偷拿走这神杖要测测表姑爷,红事变白事,您忘了?”
迟挽月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云雀:“怕什么?裴侍郎都说了对我情根深种,区区二十杖,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裴侍郎,你说呢?”
裴彦本来是不信的,但是他这几天受够了惊吓,迟挽月的身份也跟着云里雾里,几次三番的事件更是诡异的厉害。
他实在是有些发怯。
看他不说话,脸上萌生出了几分退意,迟挽月轻笑:“瞧瞧,裴侍郎这就害怕了,由此可见你对我也没多少真心,那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你可别不知死活的再出现在本郡主眼前了。”
说完以后,迟挽月一副转身要离开的模样。
裴彦好不容易听见她今日松了口,给了他机会,是万万不可错过的,否则,被义父知道,他更没有活路。
咬了咬牙,裴彦开口:“小郡主留步。”
迟挽月满意的勾了勾唇,敛起眼底的冷芒,转身看向裴彦。
他扑通跪在了地上,朝着迟挽月拱手,语调铿锵:“我对郡主的心坚如磐石,尽管来验,我绝不退缩!”
“云雀,去,把祠堂那根神杖拿来。”
“是。”
东南西北颇有眼色,给迟挽月搬了一张凳子。
云雀这丫头手脚麻利,很快就回来了。
迟挽月朝着云雀投去赞赏的目光,随后扬声道:“东南西北,打他!”
“是!”
裴彦被东南两人押在地上,模样像极了趴在地上的一只鸭子。
南北则是轮流执杖,每一下都是实打实的打下去的。
迟挽月朝着云雀勾了勾手指,她连忙弯身。
“云雀,你这棍子是祠堂里供奉的那根吗?”
“自然是,郡主您放心,我已经派人去通知老侯爷了,保准这边打完了,老侯爷便赶过来了。”
“还有,车夫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迟挽月听的眉开眼笑,忍不住捏了捏云雀胖嘟嘟的小脸:“小云雀越来越聪明了,我心甚慰呀。”
裴彦终是忍不住了,被打的惨叫出声,后背已经血肉模糊。
迟挽月懒散的靠在贵妃椅上,撑着额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二十杖打完,裴彦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唇已经被咬出了血,胸前的伤口似乎也跟着崩开了,蹭的青石砖上一片鲜红。
迟挽月懒懒的抬了抬眼皮子:“够数吗?”
“郡主,绝对够数,我们可都数着呢。”
迟挽月点了点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朝着裴彦走了一圈。
“裴侍郎为了本郡主可真是豁出去了,此心可感天动地啊。”
裴彦撑着最后一口气,连说话都费劲:“郡主现在是不是相信我的一片真心了?”
迟挽月眨了眨眼睛,慢慢的俯下身子看向他,眼睛笑的弯弯的。
裴彦还以为自己这破釜沉舟的做法得到了迟挽月的信任,没想到她无辜的摊了摊手:“耍你玩的,你也信啊。”
“小郡主你……”
裴彦气的眼睛都红了,竟一下子厥过去了,迟挽月挑了挑眉梢,抬脚踢了踢他的身子,没动静。
迟挽月还没开口,老侯爷的声音就传过来了:“阿宝啊,你动爹那根棍子干什么?那是咱们侯府的定府神针啊,世代供奉,你你……哎呦我真是早晚要被你气进棺材里去。”
见状,迟挽月连忙喊道:“东南西北,快,去扶着点我爹,还有,赶紧去请府医,晚一会儿,裴侍郎可就殒命了。”
这一片兵荒马乱中,云雀还替她挡着想要追赶她的东南西北,迟挽月成功脱身,出了威远侯府。
本以为出了侯府便是天高任鸟飞了,不曾想,晋王府大门紧闭,让她吃了个闭门羹。
她都快把门给拍烂了,里面愣是一点声都没有。
“今天是怎么了,全都跟我过不去?”
迟挽月一手叉腰,一手挡着头顶散下来的阳光,语气里带了几分恼火。
看了看高高的墙,迟挽月有些后悔自己不好好练功,前世嫁给裴彦之后更是荒废了功夫,如今她居然连这高墙都上不去,萧瑟也没跟来,该怎么进去呢?
迟挽月看了看高高的院墙,抿了抿唇,忽然眼睛一亮。
第14章
宁怀昭的问题